第一百四十三章 來自縣令的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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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院藏書室,梁渠對著書脊挑來挑去。
    手放上去,抽出來翻看兩頁又放回去,遲遲不能做出決定。
    “你對佛家典籍很感興趣?”
    梁渠回首:“山長?您什麽時候來的。”
    一位白發老人站在他身後,正是上湖書院山長趙記。
    多虧山長,梁渠拚音一事才能如此快就上報上去,要不然以大順疆域之廣,不緊不慢來回一趟,大半年過去都不一定有消息。
    “有一陣了,看你在上麵挑挑揀揀沒什麽主意的樣子。”趙記上前一步,與梁渠並排而站,挑出一本典籍翻閱,“怎麽突然想到看佛家典籍?”
    梁渠拱手:“實不相瞞,學生偶得一本佛教功法,頗為契合,隻是裏麵夾雜許多術語與典故,學生看不太懂,想來找兩本研究研究。”
    佛教對俗世影響甚巨,流傳於世的功法繁多,偶得一本研究不奇怪。
    “這樣啊,那你不該來這邊。”
    趙記將佛經塞回,從書架中走出,梁渠趕緊跟上,知道山長要教自己如何挑書。
    跨過五六個書架,趙記轉身走進另一書架間道,目光掃過一遍,從第三層抽出一本,又從第五層挑出兩本,總共三本書交給梁渠。
    《農祁解佛法真義》
    《四書蕅益解》
    《白氏三教合一會要》
    “你隻學過經史子集,對佛家可謂是一竅不通,直接看佛家典籍是看不明白的。
    且我觀你閱讀功利性居多,隻為搞懂功法,非從興趣出發,強看下去隻會越看越糊塗,越看越焦躁。
    如今儒釋道多互融,常言道,儒門釋戶道相通,三教從來一祖風,許多東西趨向一致。
    反倒是從儒家視角看佛家的地方著手會好一些,再從佛家看儒家反證,有過了解基礎,最後根據困惑的地方去翻閱專門的佛家典籍。”
    梁渠看過幾遍,果真好懂許多,大喜,躬身一禮:“多謝山長擇書!”
    有關係有人脈就是好,沒人引導,什麽都靠自己摸索,那得摸到什麽時候?
    至於學習,梁渠根本不帶怵的。
    “嗯。”山長坦然受下,“新縣令去拜神,估計再有一個時辰就會過來,快回去吧。”
    梁渠點點頭,找書辦登記過借閱信息,將三本書全部帶走。
    下午,梁渠待在室內。
    書院外喧囂不止。
    縣令到了。
    所有人起身相迎,簡中義滿麵春風,在山長趙記的帶領下參觀過整個書院。
    學生們都跟在大人物身後,悄悄話都不敢說,隻以眼神交流。
    誰不知道新來的簡縣令是個大高手,說得再小聲都會被聽到。
    看過一圈,簡中義站在庭院中,語氣中多有欣慰:“上湖書院名不虛傳,不愧是平陽縣上最好的書院!”
    “簡大人謬讚,實不敢當。”
    “敦兮其若樸,曠兮其若穀,是趙山長謙遜過了頭,隻不過啊,上湖書院確實有能改進的地方。”
    “簡大人請說。”
    “太小了!”簡中義語氣滿是惋惜,“如此好的書院,實乃平陽縣之幸事,應當辦得更大,更好!”
    說話間簡中義從袖中抽出一張銀票:“這是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非走公賬,乃是我私人出資,資助上湖書院。”
    “怎能讓簡大人破費,草民不勝惶恐。”
    趙記三推三讓,最後在簡中義的堅持下才收下銀票。
    梁渠看的直呲牙。
    奶奶的,真他娘的有錢。
    一個縣令一年正常薪俸都沒五百兩,狗大戶說拿就拿出來。
    不愧是世家子弟,富得流油,他到現在掙到的銀子加起來都沒五百兩之多。
    梁渠站在人堆裏隻覺得無聊,隻想簡中義快點出題,混個過場趕緊結束。
    沒想到簡中義寒暄一會後,居然把話題扯到了他身上來。
    “我聽說,貴書院有一位少年英傑,發明了遠勝於反切法的拚音法,僅需一年便可識字完全,不知這位少年英傑可在現場。”
    此言一出,在場學生齊刷刷轉頭,看向梁渠。
    梁渠邁步越出:“承蒙大人抬愛,不勝慚愧。”
    簡中義上下打量,道出幾個好字:“通閨年最少,才俊罕能雙啊,如此功績,又在本官治理縣下,當有所表。”
    說罷,他又從袖中理出第二張銀票。
    “本官出門未帶太多東西在身上,隻有些許銀票,還望不要介意。”
    梁渠掃過一眼,銀票麵額足有一百兩,不由看向趙記。
    趙記微微點頭:“長者賜,不可辭。”
    梁渠這才收下,他手頭的確不太寬裕,家裏也有點東西還沒置辦。
    一百兩,生活質量又能上一個台階。
    簡中義麵朝眾人:“本官接任平陽縣縣令一職,當勤勉於政,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有功者得賞,有過者得罰,賞罰分明!”
    學子鼓掌喝彩。
    接著在趙記的邀請下,簡中義親手題了一塊石碑。
    真的是用手。
    簡中義隻伸出一根食指,就在硬如精鋼的青金石上刻下一行大字。
    “不學而求知,猶願魚而無網。”
    接下來便是出題考試,倒也簡單,就是寫文章,隻一道題目。
    “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煥乎其有文章。”
    梁渠攤開筆墨紙硯,有點咬筆頭。
    就算是走過場,題目也有點超綱,
    他識過字,看過書,可從來沒想過去參加科舉,自然沒了解過怎麽解題,破題,基本文章格式都不知道
    早知道就請個病假不來了。
    也不對,不來就拿不到這一百兩了,好歹是筆大錢。
    良久,他動筆下字。
    簡中義在院中依次走過,到梁渠這一教習室,似乎是對拚音法的創始人格外感興趣,特地進來到身邊查看。
    司恒義心頭微跳,可也阻止不了,隨後他就看見這位新縣令的眉頭皺得厲害。
    梁渠寫這種題目什麽水平,他這個老師還不知道嗎?
    多有奇思妙想,但說寫題目,那可沒啟蒙的孩童沒兩樣,甚至不及。
    混在一堆卷子裏走個過場也就罷,可現在
    普通縣令也就三甲,這位可是實打實的榜眼,皇帝殿試挑選出來的。
    簡中義望著紙上的一堆車軲轆話,覺得自己的文章水平都被跟著拉低。
    這小子,寫的什麽東西。
    他出的題目明明中規中矩,隻要頌揚古聖先賢的化育之功,然後表揚國朝君主英明神武,順便表忠心,說自己也要勵誌輔佐當今聖主為人民做番大事業等等就好。
    結果這人題目都沒看懂,東扯一點,西扯一點,無章法,無規律。
    用這小子的頭骨做法碗灌頂轉修,不會跟著變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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