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你小子吃回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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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坊主攪動水流,再遞台階。
    衛麟不再拒絕。
    十倍商貿。
    一個雙方俱能接受的微妙數字。
    “衛提領海量!”
    “徐提領大度!”
    “為我平陽,為我大順,再創輝煌!”
    隋鴻燕拇指食指結環,放入口中吹響嘹亮尖哨,奮力鼓掌。
    衛麟抬頭目視。
    掌聲漸停。
    左珩統領捏動隋鴻燕的肩膀,哈哈大笑。
    二十倍。
    糟老罪嘍。
    涼國公不發力,單憑衛麟,指定拿不下來。
    “仲軾,交給你了!澡堂子別忘了建,年節前修上!”
    徐嶽龍拍下腰牌。
    “你去哪?”
    “風緊扯呼!”
    徐嶽龍托付重任,事務盡皆交給副手冉仲軾,自己背上魚竿、餌料,匆匆乘船遠遊。
    不釣滿魚簍,誓不靠岸!
    梁渠餘光掃視衛麟,麵上瞧不出喜怒,隻是目光死死盯住漸行漸遠的小船。
    “甭管他,幹活。”
    冉仲軾習以為常,拍拍梁渠肩膀,持筆舔墨,登記入庫。
    倒不擔心遷怒。
    正副二位提領向來隻互相針對,除非有不開眼的主動湊上去。
    鬧劇消停。
    海坊主樂樂嗬嗬。
    翌日。
    等候五天,交易五天,時間一晃來到十二月末。
    清晨格外的冷,院內水缸結了足三寸的厚冰,河吏搬抬寶箱路過內院,抬手鑿碎冰層,數條觀背青鯽浮水呼吸。
    埠頭。
    越王、蘇龜山、翁立均調度來的船隻全被榨幹。
    海坊主清點收獲,半透明的觸足卷住梁渠,貼到臉上親昵磨蹭,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冰冰涼、滑膩膩,果凍一般的綿柔觸感。
    半晌。
    趁無人注意。
    海坊主卷住梁渠,潛沒水中,觸手從巨蟹背上“車廂”內掏出一物,塞給梁渠。
    “坊主大人,這是……”
    梁渠抱住手裏的管狀物,裏頭擠滿拳頭大小的魚卵,密密麻麻。
    “鑽石烏賊的卵啊。我自己留著吃的,餘下小半管,送給小水,感謝小水的引薦。”
    觸手拍拍腦袋。
    嘿!
    海坊主真不賴。
    大方熱情。
    有回扣拿!
    “多謝坊主大人!”
    梁渠抱住烏賊卵,相當驚喜。
    完整的烏賊卵一管有三丈多長,眼前僅兩米多,一丈不到,的確是吃剩下的。
    但眼前小半管,少說有兩三千顆魚卵,一顆烏賊卵二三十的精華量,加起來不可小覷。
    不拿白不拿。
    回到岸上。
    項方素、柯文彬團團圍住,目光審視,充滿質疑。
    “你小子是不是吃回扣了?”
    “回扣?什麽回扣?”梁渠矢口否認,“皆為同僚,莫血口噴人啊,我清清白白,能吃什麽回扣?”
    “沒吃回扣,你臉紅什麽?”
    “容光煥發!”
    “別說瞎話!我分明見到海坊主給塞你東西了!不小呢!”柯文彬張手比劃,“短短的,粗粗的,管子一樣,見者有份,見者有份!你藏哪了?”
    “你不幹活光偷懶?成天就盯著我看?斷袖之癖是吧!”
    “滾蛋,小爺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任何回扣,統統逃不出爺的法眼!”
    “得得得!”
    梁渠重新下水,抱出一團沒捂熱乎的烏賊卵,一百來顆。
    眾人毫不客氣,伸手就拿,捏一捏,晃一晃,甩一甩,未成型的小烏賊晃來晃去。
    嗅嗅。
    “什麽玩意,怪香的。”
    “像魚卵。”
    “此物為鑽石烏賊的卵,放眼整個海洋,亦屬珍饈……”
    歘!
    人影閃過,微風拂麵。
    “蘇大人!”
    眾人一凜。
    蘇龜山目光下移:“哪來的魚卵?”
    “海坊主感謝我引薦,特意送的。”
    “不是沒了嗎?”
    “最後小半管,海坊主留著自己吃的。”
    梁渠麵露得色。
    小半管?
    蘇龜山的目光意味深長。
    ……
    “明年再會。”
    “明年再會!”
    海坊主伸長觸足,輕輕揮揮。
    噗通!
    蠑螈爬行,拖動厚重豐收的“車廂”回到水中,巨鰩翻個身,甩出水花,潛入水下。
    漫長的海商隊伍重遊向遠方,消失不見。
    河泊所江豚歡欣鼓舞,噴水慶賀。
    鄉民意猶未盡。
    一輩子未曾見過的盛景。
    幾天時日,積攢下好多談資,夠日後說給孫子聽的了。
    “幹活幹活!天黑前全部整理完畢!越王的歸越王,別州府的歸別州府,千萬別弄混了!”
    “有寶魚,先歸納寶魚!”
    冉仲軾拍手。
    熱鬧暫歇,河泊所的主簿和吏員不得休息,清點兌換回來的全新物資。
    買回來的東西太多,許多尚未來得及歸納整理,記入兌換簿。
    尤其不少寶魚、寶植和礦物,歸屬深海,見所未見。
    好在買的人不認識,賣的妖認識,拿出來做生意,哪會稀裏糊塗,換的時候問一嘴,記下來,挨個貼好標簽即可。
    傍晚。
    夕陽橙紅,人影交錯。
    義興鎮鄉老陳兆安領人尋到梁渠。
    “陳鄉老?有事?”
    梁渠放下手中活計。
    “梁大人,不算大事,隻是來問問,今年冬季,要不要辦河神祭?”陳兆安說。
    換做以往,大妖露麵指定要辦。
    可義興鎮不再為當初那個偏僻的小鄉。
    破除愚昧的最好方式無疑是增長眼界,單靠教都不一定管用,得讓人親眼看,且多看。
    同平陽府城單十幾裏路,河泊所更近,幾步便到,南來北往的商人,身手不凡的武師絡繹不絕。
    如今舉辦河神祭,多少像一個熱鬧的借口,而不單是敬畏河神。
    故陳兆安特來問上一嘴。
    “辦!怎麽不辦?”梁渠不假思索,“小寒之前能不能辦完?”
    眷顧愈高。
    控水能力愈強。
    白猿和蛟龍撕破臉了都,破罐子破摔,沒有不辦的道理。
    “再五日即為小寒,時間太緊,辦出來恐不如夏季那般興盛熱鬧。”
    陳兆安估算。
    “無妨,咱們簡單操持。”
    一月末為年節。
    算算腳程。
    梁渠估計月中左右,自己就要收到命令,趕往帝都,河神祭太晚趕不上趟。
    陳兆安沒有異議。
    “不知梁大人今年有何要求?”
    略加思索。
    “多宰兩頭大肥豬,大家忙活一年,年節前肚裏怎麽著該攢些油水,此外支個熱粥棚,配兩缸鹹菜,今年天冷,莫叫我哪天見到鎮上凍死,餓死了人。
    陳老抽空再去包三個大澡堂子,包三天,碰上咱們鎮的,就放人進去洗個熱水澡,去去一年晦氣。
    記得讓掌櫃的把水燒得夠熱,水換勤快些,免得洗完出來傷了風寒。
    哦對,陳鄉老幫個忙,不算後來搬遷的,把咱們原來義興市的本鄉人,年齡十四五到二十之間的,登記一下交給我,裏麵性格好,肯吃苦的,用朱砂筆圈記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