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章 待曉堂前拜舅姑

字數:5329   加入書籤

A+A-


    “牲口!大牲口!”
    龍璃氣鼓鼓。
    兩人才休息半天,結果晚上長老說去喂飯,傍晚往澡屋裏一鑽,又是三天沒出來!
    澡屋的隔音可沒有臥房那麽好!
    從開始到今天,一個好覺都沒有!
    一個沒有!
    “你往好處想,這次不用洗被子和衣服了。”龍瑤寬慰。
    龍璃氣堵上來,胸口一疼。
    “你也下流!”
    “昏頭了你!”
    吱嘎!
    木門洞開。
    “小璃現在怎麽跟個河豚一樣?整天氣鼓鼓的。”
    龍娥英披著浴巾從木屋裏出來,清風拂過二人耳畔,卷到身上化作一件橙色長裙,她伸手進去,把浴巾抽出來。
    “大後天年節了,你們倆還知道出來?”龍璃環抱雙臂,表達強烈不滿,“真不知羞!”
    “知道馬上年節,所以才出來啊。”龍娥英摟住龍璃,蹭擠臉頰,“好啦好啦,辛苦你了,我讓長老給你們漲月錢。”
    龍璃一喜,又立馬止住笑容,哼哼問:“漲多少?我可是一個人把你們的被單全洗幹淨了。”
    “唔,一個月一百八?”
    “一點誠意沒有,好歹湊個整吧?”
    “那兩百?”
    “這還差不多。”
    梁渠落後半步從屋裏出來,敞開雙腿,靠坐在台階上吸氣。
    大前天世界尚且發黃,今天隱隱有些發綠。
    他抬頭,見幾人言語內容著實好笑:“龍璃,去冰窖裏頭看看,有沒有秋天剩下來的棗和栗,有的話拿出來,沒有盡快準備準備。”
    “要這些做什麽?”
    “帶你們娥英姐去見公婆,人族的習俗吧,去辦就是了。”
    漲了月錢的龍璃正開心,也沒了那麽多牢騷,更沒那麽多問題,興衝衝地跑去冰窖翻找。
    “小瑤,縫好了嗎?”龍娥英問。
    龍瑤自然明悟,從屋中取出一塊疊好的方帕,悄悄塞到龍娥英手裏。
    梁渠知道那是什麽,沒去理會。
    未幾。
    棗、粟、肉幹一應俱全。
    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
    新婦用棗、栗為“贄”,拜見公公;用腶修為“贄”,拜見婆婆。
    梁渠父母俱亡,楊東雄和許氏便是他今時父母,同樣免不了拜一遭,按理這些事早就該去辦的,第二天一早起床就該去,誰知兩人鬧有將近十天,自然而然的拖了下來,今個便是為此出來,不能再拖到年後。
    嘎嘎嘎。
    車輪碾動。
    梁府門前,獺獺開拉來從車馬行租賃到的大馬車,赤山咬住繩索,往自己脖頸上一甩。
    “走!”
    備好物件。
    梁渠抱住龍娥英,一頭鑽入車廂。
    赤山咬住馬嚼子,拉動車廂,不緊不慢地往府城裏趕。
    臨近年節,家家戶戶麵帶笑容。
    積雪被人掃到兩邊,曬化了又凍上,半冰不冰,讓行人踩的發黃發黑。
    一年四季,唯有到冬天,義興鎮的那股子魚腥才會消散大半。
    “要買個馬車了。”梁渠撩開車簾,坐看平陽繁華。
    “買馬車做什麽?”龍娥英側頭對視,“你是不是打的什麽壞主意?”
    “壞主意?”梁渠一臉冤枉,“你便這樣看待為夫?今天不就要用到?堂堂大順第一青年宗師,出門拜訪人家不能老騎馬不是,說出去多寒磣,一直租也不像話,買一個留家裏備用,正好。”
    “你把手拿出來說話。”
    龍娥英虎口環握住胸前手腕。
    梁渠把手抽出,天寒地凍,指間冒出細細的熱氣。
    他神色自然,無半分尷尬,甚至有幾分驕傲。
    少頃。
    龍娥英靠上胸膛,嘴角上揚。
    “真有這麽喜歡?”
    “一般般吧,也不是很喜歡,有就吃,沒有拉倒。”
    龍娥英揪住衣襟,埋首胸膛,用力呼出鼻息。
    大冬天,溫熱潮濕的氣息隔開衣衫噴吐到胸膛上,癢癢的,梁渠哈哈大笑。
    “我一早說過,騙你做什麽?”
    龍娥英豐滿而不臃腫,一隻大手正好盈盈地托握住,將滴未滴的水珠一般。
    再大就好像硬把豬肉往孔雀屁股上貼,再小又少了繁多韻味,孔雀羽毛不豐。
    “嗯哼。”
    龍娥英對梁渠的回答尚算滿意,兩足互踢腳後跟,脫了鞋子,上半身蜷縮到梁渠腿上。
    嬌氣的很。
    梁渠輕撫娥英的後背,並非不能理解。
    盡管兩情相悅,然以世俗道德對女子的貞潔要求,給了出去,終究會患得患失的,急需不斷地向伴侶索求堅定的安全感,表現出來便是一股子“黏糊”勁。
    反複的問。
    反複的要求。
    反複的確認自己的魅力。
    哪怕腳趾甲修剪的圓不圓潤,都要問上一遍。
    此前全沒什麽表現的機會,單單中間休息時,龍娥英讓喂了一碗麵,現在閑暇下來,便又表現了出來。
    龍娥英年歲比梁渠大一輪,平日嫻靜成熟,此時倒和龍瑤、龍璃這樣的小女孩沒兩樣。
    讓赤山再慢些。
    梁渠撫摸長發。
    很黑很細很軟。
    嗤!
    赤山打個響鼻,艱難地挪行蹄子。
    平日裏三個大跳的路程,硬是讓它走成蝸牛,當真難受。
    枝葉落雪。
    “老爺,夫人,九少爺馬上過來了!”南娣跨過門檻,入堂報喜。
    “來了?爐子燒好沒有?銅盆呢,天涼了,萬不可用冰水,太燙也不行。”許氏問。
    “好了好了,聽夫人吩咐,一早備著呢。”
    “去,給我尋麵鏡子來!”
    楊東雄端坐上首,淡定喝茶,許氏於一旁整理發簪和衣襟。
    龍娥英晉升,平陽府內數位宗師皆有感應。
    楊東雄早前聽梁渠提及過,大致猜到發生什麽,雖然和預想中的晚了幾天,但橫豎是小年輕貪玩,對今日一幕也有所料。
    許氏為此準備了好久。
    “師父,娘!”
    梁渠跨步進屋,喊聲響徹整個庭院。
    後頭龍娥英手拎禮盒,本來沒覺有何不妥,一見到下人目光和笑容便臊紅了臉,大家的目光中沒有惡意,偏怎麽瞧都像是揶揄。
    “呼。”
    龍娥英呼一口氣,扇了扇冷風,緊跟上前,依順序向楊東雄和許氏獻“贄”。
    獻罷。
    許氏和龍娥英二人去往隔壁小房間,驗完方帕又若無其事的出來。
    其後便是讓龍娥英去往銅盆裏洗手,再拿上下人一早用豬肉做成的盛饌給楊東雄夫婦食用,楊東雄則和許氏取杯,斟酒給新婦。
    一套繁瑣流程做完。
    楊東雄、許氏從西階下堂,龍娥英從阼階,即東階上堂,以示家中主持的替換。
    梁渠全程樂嗬嗬,完事時遭了許氏一個白眼。
    許氏拉住龍娥英的手,多有歉意:“我家臭小子是個不講究的,單單登記造冊,連個婚禮亦未曾操辦,便讓你稀裏糊塗過了門,完了事。”
    “無妨的幹娘。”龍娥英耳垂紅紅,“龍人族本沒有太多規矩。”
    此話一出,許氏抬頭再瞪一眼。
    梁渠無奈。
    他想龍宮裏辦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