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四章 世界很大又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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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象武聖!
    天下誰人不聞其名?
    宅院內,洞天派一水持劍白衣修士圍攏,無不因興奮麵紅。
    “師父,此言當真!龍象武聖欲來大同府聽經?”
    “昨日雅會,聽諦閑住持有言,此番朝廷受邀,三月初有回帖,言明會為龍象武聖領隊。”
    “嘩!”
    年少者鬧鬧哄哄。
    倘若說梁渠是崛起中的傳奇,在淵潛龍,那張龍象便已是飛龍在天!
    張龍象本名張象,齊州人。
    其父張端起於微末,以一飛龍發家,為家中置良田百餘畝,小有餘財,然早年操勞拚搏,落下隱疾,年三十有八病逝家中。
    彼時張象年方十五,正值黃金修行時,毅然為父守孝三年,十八始踏修行路,小有所成,二十有三投身軍伍,於南陽郡公之孫呂易雲帳下任職。
    其人一入兩年,默默無聞,未有何出頭之舉,直至張象母親去世離軍時,發生一件奇事。
    呂易雲竟派親衛前去吊唁。
    親衛不解,問:“士卒死亡及遭喪者多矣,將軍未嚐降問,獨吊其何也?”
    答曰:“此人勇悍,加有誌節,必當自取富貴,豈得以卑賤處之?”
    至此,
    默默無聞者脫穎而出。
    龍象武聖正式開始他的揚名之路!
    晚同輩三年,修行勝同輩三十年,凡武學,學無三月必精;凡拳腳,用無半日不通:酣暢血戰定有所悟,軍中同僚無不敬之,年二十有八入狩虎,手段漸強,常左右邊疆搦戰,屢立赫赫奇功,更計除臻象。
    祖皇帝聞其生平,命人稱量命格,知為大柱神山,梟神奪食,親自賜名,於姓名之間,再點化出一龍字,始稱張龍象!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張龍象,一飛衝天!
    三十有二入臻象,三十有四大宗師。
    一年無戰事,回齊州,先鬥敗齊州大宗師須拓,半年後,沿河追溯上遊,屢屢挑戰成名臻象,戰無不勝,三十有七,鬥敗三十六府、七十二州成名高手無數,化作天人,世人謂之腳踏沙河兩岸!
    步入臻象小十年。
    一舉鬥敗三位天人,挫頓北庭圍剿陰謀,四十不惑年,入夭龍,成武聖!
    堂堂龍象,何等壯麗?
    今日得見,焉能不喜?
    小輩歡呼雀躍,期待見龍象武聖真容。
    年長者思索。
    北庭連年騷擾,南疆偽龍聲勢浩大。
    廟堂派遣這麽一位“雙花大紅棍”,是否有幾分敲打懸空寺之意?
    此念頭一閃而沒。
    去年沸沸揚揚的興義伯梁渠,正為皇帝紅人,亦與懸空寺糾纏不清,關係親密。
    更有甚者傳其筋骨非凡,修行懸空寺的不傳之秘——不朽金身。
    俗家弟子都沒這待遇!
    今日的梁渠隱隱有接力龍象之意,成為下一個廟堂裏的“雙花大紅棍”,本多事之秋,朝廷定不會讓二人起無端衝突,敲打之說無從談起。
    不是敲打……
    莫非有何隱秘之事?
    除開真統洞天派,其餘大派亦有反應。
    亭台樓閣,無不喧囂。
    樓觀台。
    碧青茶葉舒卷。
    年輕道士小院圍爐煮茶,閑談感歎。
    “朝廷真乃人才濟濟,真敲打,不知明王老師爺扛不扛得住?”
    “應該不是敲打,我看那梁渠勢頭也猛,起於微末,大功無數,不像柏光毅之流,一新一舊,一南一北,明顯呈接力態。
    興義伯既和明王老師爺交好,朝廷斷不會讓他們衝突。真不想看兩人交好,分而化之,也該是梁渠入聖對等之際,敲打應換個旁人來。”
    “誒,前有明王師爺,後有大順梁渠,厲害的人,怎全去學些佛門的玩意,不來咱們樓觀台?”
    “興義伯是有學的,一內一外,外為佛門金身,內便為咱們道門之法。”皂袍青年撩開下罷,坐下捧茶。
    “啊?咋說?”
    “三師兄講講。”
    “對,講講,沒聽說啊。”
    眾人紛紛坐起。
    三師兄放下茶杯。
    “昔日老道主將《萬勝抱元》贈予了魏國公徐有光,徐有光傳兒子徐文燭,徐文燭傳了親衛,那親衛名楊東雄,其親傳正是興義伯。”
    “哈,有這種事?”
    “有!上回我去帝都,聽欽天監的藍師叔說,北庭乃蠻大黑天睜眼,興義伯一招大槍鬥敗個幹幹淨淨,用的便是《萬勝抱元》第三境,存神拓印下來的仙人技法。”
    嘶!
    小道士們大吃一驚。
    有這等事?
    三師兄扶額:“說來也是無奈佛門金身一用,人人皆知來路,《萬勝抱元》便看不太出來,用出來還因人而異,我不聽長輩們談及淵源,壓根不知道。”
    世界很大又很小。
    忽有人猛拍大腿。
    “如此說來,興義伯是咱們自己人啊!咱們樓觀台有二十二的臻象了!”
    “是極!”
    “咱們該問葛師叔要些銀子,等興義伯來了,好設宴款待啊!”
    “有理!要錢!設宴!自家人不能往外推!”
    宅院內歡呼。
    梁渠不知有人認真討論自己的成分性質,切片似的劃分歸屬。
    他正攬住關從簡的脖子大笑。
    “老關你怎麽也在這啊?”
    “師爺,我懸空寺俗家弟子啊,當然要來聽經,請了一個月長假呢!”關從簡嘴裏咬個大蹄髈,含含糊糊。
    “不是,你去大同府我明白,可你為什麽在黃州啊?”
    大同府正於黃州往北,距離不遠,出了淮江入支流巴水,一路北上即可。
    許氏在數年不見的大師兄也約定好來黃州,梁渠等人於黃州歇腳合情合理,順帶省親幾日,關從簡哪來的親戚?
    “麗嬋說要買什麽襪子,外頭熱的很,別地全搶不到,我就陪她來,唔!”關從簡理所當然,然後就被一隻手捂住。
    宗麗嬋尷尬一笑。
    梁渠樂嗬,立馬明白前後關聯。
    認真道來,今日來黃州,卻比幾年前繁華的多,無數商客於此落腳,好些北上的遊客也於此購物。
    “明日許家為我設宴慶祝,你來不來?”
    “來!”
    “行!你們先逛。”
    梁渠和龍娥英牽手離開。
    “你堵我嘴幹什麽?”
    宗麗嬋不言語,把掌心的油全蹭到關從簡衣服上。
    黃州熱鬧五六日。
    同久違的大師兄消去陌生,接來三日慶祝梁渠臻象,再訓練許家一群十二時辰,不停吹屁自家哥哥更厲害的小屁孩轉投成興義伯跟屁蟲。
    風帆鼓動。
    許氏留家陪同父母,準備等梁渠等人從大同府回來時再接。
    關從簡順理成章地退掉了租船,搬到了梁渠船上。
    幸虧禦賜寶船夠大,多了大師兄和關從簡一行人也不顯擁擠。
    四月二十一日。
    碧青寶船撞破水浪,乘風衝入大同府!
    直至此時,梁渠方才發現。
    懸空寺。
    真的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