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五章 吱哇吱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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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望山楹,石暖苔生。
    懸空寺和伏龍寺坐落群山之間,周遭猶如天然翠綠屏障。
    穀雨時節,漫山遍野的嫩芽鑽出,竹筍頂開黑泥,從石縫中生出,張開的筍殼裏蓄滿清澈露水。
    二三燕雀翼尖劃破長空,落到佛手乃至人身之上,毫無懼怕地抬起翅膀,用鳥喙梳理穿梭林間、為晨日露水打濕的羽翼。
    「鬥戰勝——·戰勝—
    柔雲呈祥,溢洋金光。
    諦閑盤動佛珠,於佛掌心凝視第九金輪,絲毫不理肩上燕雀,口唇嗡動,一遍又一遍。
    其身後數名長老和尚,佛學修養明顯差上一籌,瞳孔放大,呼吸急促,
    神色間滿是遮掩不住的震驚。
    這.
    怎麽會?
    「鬥戰勝?」
    「這是鬥戰勝?」
    「為什麽會是鬥戰勝?」
    三十五佛,常住十方一切世界。
    《決定毗尼經》上言,犯了五無間業的人,應在三十五佛之前至心懺悔。
    鬥戰勝佛,戰勝煩惱,明悟道理,其身藍色,雙手持盔甲置於胸前,持誦佛號的功德,能消過去生中,由傲慢所造作的罪業——
    那出世金猴是鬥戰勝佛。
    他們往日念經誦文,禮的是何,拜的是誰?
    無住涅盤請佛入來,乃眾生願力而生,為眾生相,怎會有如此之大的出入?
    光頭和尚們望向梁渠,目光中甚至有幾分祈求,祈求耳中聽到另外一個名字。
    出家人不打逛語,然猴佛的話,理當無事吧?
    「是鬥戰勝!」梁渠一口咬定。
    隻是借助懸空寺願力塑造而已,真正「請」來佛的人是他,他有最終解釋權!
    自己悟出來的是佛經中的鬥戰勝麽?
    二者壓根沒有任何關聯,單單是一尊無支祁模樣的猿佛罷。
    但梁渠便是要這個位置、要這個名字、要這個威風!
    別的。
    統統不行!
    這個佛位,他來坐!
    幻夢破滅,數位光頭和尚麵容頓顯青白,腳步跟跪,搖搖晃晃。
    燕雀飛掠。
    萬民朝拜金佛掌心,見頂上懸空寺遲遲不出佛名誦揚,更有人影站立不穩,漸生議論。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佛曰:‘我相即是非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
    「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或如前人所雲:‘諸眾生無複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無法相,
    亦無非法相。’」
    平穩如大海的聲音自天空落下。
    老和尚踏虛而行,自金佛之上,懸空寺之下拾階而來,邊行邊誦,清風拂麵。
    和尚們青白之色頓消,立穩身形,結跌坐,默默轉動手中盤珠,歎一句佛號。
    「阿彌陀佛,執相了。」
    「阿彌陀佛。」
    「鬥戰勝,無住涅盤第九佛———
    梁渠咧嘴吡牙。
    老和尚哈哈一笑,行到佛掌旁。
    「此佛,鬥戰勝也!」
    嘩!
    第九佛名響徹方圓百裏,沉穩有力。
    不似驚濤,不似駭浪,如山間涓涓細流,娓娓清泉,淌過每一個人的耳畔,蒼翠密林間,群鳥鳴喚,百獸探首。
    佛門六欲天,無住涅盤。
    至今日始。
    五百羅漢。
    十八菩薩。
    九佛陀!
    「第九佛是鬥戰勝,是鬥戰勝佛!」力哥丟下書本,合十大叫,「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萬千信徒匍匐,撩開下擺,五體投地。
    「鬥戰勝佛!」
    「鬥戰勝佛!
    「鬥戰勝佛!””
    狂熱音浪層層匯疊,回蕩群山之間。
    河流掀起波瀾,青翠的麥田如有風拂,微微閃亮。
    森林間的鳥雀烏烏決決,黑潮騰飛,似鯨魚躍海,縱尾翻仰,橫掠長空。
    這一刻,眾生願力幾成實質!
    動人心魄!
    「哦吼!」
    小蜃龍環遊天地,抖成波浪,阿威也震動翅膀,金光滿院子飛竄。
    「壞事,小師弟不會出家吧。」徐子帥麵露擔憂。
    「膨!」
    「大師兄你打我幹什麽?」
    「就你話多。」
    嘩啦。
    雙眼高高腫脹淌血,皮毛斑禿甚多的疤臉搖搖晃晃鑽出水麵,雙爪合十,頂禮膜拜。
    獺獺開雙手叉腰,搖搖晃晃,見佛掌梁渠,丟去爪間毛發,鬆開疤臉後頸,亦跟隨人潮,哎哇大叫。
    「哎哇哎哇!」
    「哎哇哎哇!」
    「第九佛—」
    千佛手上。
    尚有幾分渾噩的劍子鄯英難以置信。
    今日之前,他做過繁多心理準備,橫豎是大家的本命佛層次有高低,其中最高不過大日如來。
    可你連大日如來也不,憑空再請一鬥戰勝佛?
    羅漢、菩薩無與佛陀比,此番懸空寺開無住涅盤,不僅不虧,簡直血賺,等同於為佛門添了一分值得載入史冊的厚重底蘊!
    後人多出一份選擇!
    何等鄯英無法以言語形容,心底隻冒出一句話。
    大順興義伯,聞名不如見麵矣。
    他抬頭往上。
    「小光頭,你們的佛,那麽好請?
    佛子懷空不惱不怒,認真解釋:「高德羅漢作引,以自身為鏡,牽上百年萬萬信徒虔誠願力,開壇四十九天水陸法會,連十二高僧晝夜誦經,三年內,反複三輪,或可請入一尊,殊為不易。」
    「如此複雜,我師兄怎麽請來的?倒未見有甚麽水陸法會啊。」樓觀台的元開口。
    「師伯有佛性。」懷空躬身。
    其餘三人:
    ”.......
    原本幾人尚不太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出了試煉。
    可先是鬥戰勝佛,又是師兄、師伯,倒真確信了幾分。
    五人中,唯一一位女子曲昭雪,晃了晃手上銀鈴,脆響聲吸引到眾人注意。
    曲昭雪亮出虎牙,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小和尚,你住在懸空寺二十餘載,日日早課,誦經文千萬卷,
    琉璃心金剛膽、天生十相,是你有佛性,還是興義伯有佛性呀?」
    「我有佛性。」
    眾人然,十分驚訝於懷空言語中的反差。
    這種既謙卑又傲慢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元無情嘲笑:「你更有佛性,那你也往無住涅盤裏請個佛陀試試?」
    「請不來。」
    「請不來怎好意思說你有佛性?」
    懷空依舊耐心向四人作出解釋。
    「師伯見性成佛,我即身成佛,師伯因業而來,我乘願而來。」
    「什麽玩意?」
    三人一臉懵逼,唯有樓觀台的元大致明白幾分。
    佛道不分家。
    曲昭雪等人立即轉頭,希冀能從樓觀台的道子身上得到大白話。
    元沉吟片刻,鄭重言:「他在吹牛逼。」
    「哦~」
    三人恍然。
    懷空:
    「走吧!」元從佛手中站起,「雖然早有預料會成為背景板,事到臨頭,還是有點挫敗感,咱們留在上頭也沒什麽意思,各自回去,同長輩說說羅漢菩薩的青睞效用吧。
    」
    「對了,你怎麽是從進去的位置走出來的?」曲昭雪問,「沒到?不應該吧?」
    今日五人皆是真統中年輕輩第一人,全天下有數,層次有高低,可若說失敗,著實不應該。
    元拍拍屁股。
    「到了,我沒要。
    2
    三人瞳孔擴張。
    懷空淡淡開口:「樓觀台亦有儀軌,儀軌衝突,元施主僅來一觀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