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你真有啊?(求月票,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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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頜微收,使玉枕穴上提,形成‘天接昆侖’之勢,此即‘頭如懸鍾’,使尾閭中正神貫頂,一口氣直上直下。站樁,站的就是這一口氣!
    沒這股勁氣,那便鬆鬆垮垮,若弓不上弦,繃不緊,張不開,模樣站的再標準,一樣煉不到家,形真意假,假努力!
    武道是道!沒有意,到頭來無非煉大自己的塊頭,空漲氣力,精煉不出半縷氣血,施展不出玄妙武學!
    實在困難,想象自己在呃逆打嗝,勁上來便壓不下……”
    黃沙場上,汗流浹背。
    少年隊列橫平豎直。
    梁渠負手行進,穿梭隊列之中,一條白霧環繞周身,仿若大手,間或穿插,調整個別姿態。
    更遠處的學生目露羨慕,新穎的觀想圖都吸引不了他們。
    興義侯哇!
    大順傳奇侯爵!
    打法、煉法、養法。
    四關基礎翻來覆去那點東西,講不出花來。
    高手教習,最大的價值不是老生常談的基礎,而是根據個人習慣和天賦,針對性調整站樁姿態,事半功倍。
    能讓興義侯啟蒙武學,啥待遇?
    繞上一圈,經過陳順時,梁渠並未多看一眼。
    一視同仁。
    少年多有自尊心,生活上多關切即可,什麽都關切,反而適得其反,仿佛旁人早早會自己扒褲子用廁桶,唯獨自己穿個開襠褲。
    “還行……”
    攏共七十八號人,順子的悟性不差,能排進前十,十幾分鍾便尋到勁力感覺,姿勢擺正,半刻鍾方有變形。
    想來早年送的蓮花瓣吊墜有幾分作用。
    冥木能平和人心,助長思維,開慧啟蒙,冥木根更勝之,雕成木墜,孺子常年佩戴,會比旁的小孩更加聰慧,武者佩戴,助長開悟。
    昔日東送西給,《成唯識論》裝髒的佛像底座小一大圈。
    修行一途,根骨、悟性全重要。
    中上根骨配中上悟性,武堂裏評個上等生沒問題,衝一衝,拿個優秀畢業生不算太難。
    半個時辰後。
    “啊!啊!別砸我!別砸我!”
    “要死要死要死!”
    幾個學生從觀想堂內驚慌失措的爬出畫室,驚起一片嘩然。
    “發生什麽事了?叫那麽厲害?”
    “好像很恐怖的樣子……”
    “人不行,別怪路不平,沒看熊毅恒出來都沒吭聲!”
    “沒法比啊,人家麵過聖,沾染過天子氣啊。”
    最先體會一次《心猿》的熊毅恒暗暗發笑,他觀摩畫像,同樣怕要死,但咬住了牙關,沒有尖叫丟人,等身上汗液蒸幹才出去。
    此刻聽得吹噓,深藏功與名,一副不過如此的模樣,趕緊煉化所得,觀想圖對狼煙有作用,於四關更不得了,一次觀摩,他幾乎摸到突破奔馬的契機!
    幾聲尖叫擾亂心境,學生體力瀕臨極限,梁渠趁勢解散休息。
    他又同向長鬆再去瞧瞧寢室如何。
    婆子早早鋪好床鋪,擺好廁桶、藥浴桶……
    出門百米便是熱水房、浣洗室,四人寢有專人洗衣,個中條件相當不錯,說少爺日子都不為過。
    “武館到武院到武堂,學生也算是過上好日子,我記得以前武館裏最好的也是四人房吧,我和陳傑昌、李立波他們一塊住的。”
    “此一時彼一時,以前鎮上有錢人才幾個,需求不大,現在周遭府衙的人全來,有錢人那叫一個多。”
    “話說,怎麽沒有單人寢?”
    武院便有上千人,如今武堂,日後往萬人規模奔跑。然不同昔日府城內,用地緊張,淮陰武堂周圍空地極多,要想擴張屋子肯定不難。
    “本來想要搞的,反正別人出錢,成本不算咱們頭上,後來師娘說,一個人住寢室容易出事。鬧出矛盾,大小夥子下手沒輕重,讓人堵寢室裏打死發臭都沒人知道。
    兩個人住,相互間總有個照應,有問題早發現,師父覺得師娘說的有道理,便沒有設,再有錢也不例外,真不習慣與同住,那就搬出去。”
    武堂要負責所有學生安全,實在想一個人住,索性不要住武堂,搬出去自個住客棧或租房買房,出了事同武堂沒關係。
    不談家長來不來鬧,說出去不好聽。
    “師娘心思總比咱們細膩。”梁渠回頭,“陳叔,咋樣?看看行不行,不行還能再換。”
    “行行行,太行了。”陳慶江忙不迭點頭,“衣服有人洗、飯有人做,洗澡還有人燒水,日子過的比家裏都好,我都怕順子住習慣,回去染上少爺病。”
    “得嘞!我再去上兩節課便回去,陳叔你自己到處看看,有要交代的,回頭再同順子交代一下,咱們便回去。”
    “好!”
    中午吃上一頓飯,陳慶江吃一口紅燒肉,徹底放下心。
    不壞。
    窮苦出身,終歸對學武有種敬畏心,擔心出現差池,同樣年齡,他都同父親出船捕魚,再兩年能獨當一麵,春夏日賺幾十文,養一個家,換成自己小孩便擔心的很。
    囑咐一番陳順,另塞幾吊錢當零用,方才隨梁渠離去。
    順子學武,在梁渠心目中,算瑣事之外,開春後第一件大事。
    藍湖之事先晾它一晾,鬆弛有道,讓大雪山放鬆警惕。
    接下來……
    “小蝟,金毛虎它們呢?跑哪去了?”
    “平陽山上沒下來過。”
    “讓它們收拾收拾,準備出遠門,咱們馬上去鑒水!”
    “是!”
    梁渠再尋精神鏈接:“阿肥,抽空回來!記得把三月的薪俸帶上!”
    淮水都尉。
    走馬上任!
    前哨峽穀。
    肥鯰魚收到命令,從洞穴中抓兩個魚袋子,拿一個寶盒,呼啦啦離開峽穀。
    房屋拚裝模型建造到一半,大河狸正用牙齒丈量,矯正尺寸。
    烏龍抬起後腿,搔搔脖子,毛發間彈出的石子打到老硨磲堅殼上。
    不聲不響,昔日小黑狗肩高儼然有一米五六,幾同一匹壯馬。
    嘩。
    水流傾瀉,堆卷白沫,海天使徜徉離去。
    縮小體型的肥鯰魚騰浮出水,背負珊瑚雙錘,大手將兩個口袋頓在地上,雙臂環抱,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拳頭繞岸橫行轉圈,阿威口器張合。
    小蜃龍高舉雙爪:“啊!是凶牙將大魚,我們敬愛你吔!”
    肥鯰魚甩動長須,麵露不屑,打開黃皮袋,拋出一條寶魚,一份寶植:“前倨後恭,小龍也!”
    二月末,肥鯰魚將刺豚安插進前哨峽穀挖礦,如今四月,帶回來的正是三月俸祿再過幾日,四月也將發!
    小蜃龍抱住寶魚,咬住寶植,心中屈辱。
    肥仔得誌便猖狂。
    今日發餉為這寶魚寶植,權且隱忍!
    老祖宗支棱一下啊,有寶物趕緊拿出來,讓它勁升、猛升、狂升!
    隻可惜,給完十縷蜃氣和五行種子,雲上仙島沒了動靜,目前還是要看肥仔臉色。
    哼!
    “事已至此,先吃魚,至福!”
    小蜃龍三口一條魚,忘卻生活煩惱。
    肥鯰魚掏動口袋,挨個拋出寶魚,不止小蜃龍,“不能動”,圓頭……魚魚有份,每一位都在大淮軍掛職吃空餉,月入兩千不在話下。
    刺蝟羨慕的淌口水。
    每月一條上等寶魚,一份上等寶植!
    狗蛟龍,無才無德,霸占龍宮寶庫,上千年積累,又收取魚稅,真是財大氣粗!
    刺蝟衝到肥鯰魚麵前,撅起屁股獻出枇杷、青梅和桑葚:“凶大魚!吃水果,您看小生,能不能進大淮軍,賺一份職位……”
    肥鯰魚垂目,蒲扇大手一揮。
    年後剛安排一批,需循序漸進,先下去沉澱!
    “遵命!沉澱!”
    刺蝟大喜,這吃空餉的日子,它也有希望過!
    給完寶魚寶植,肥鯰魚猛地立正,甩須敬禮。
    梁渠走上棧橋,摘一粒青梅,摩挲下巴,上下掃視。
    咦,一個多月不見,肥鯰魚好像胖出不少?
    如意縮小是全方位,阿肥的比例不太對。
    溝通澤鼎。
    【可消耗八十七萬精華,使墨虎蛟鯰成長。】
    嘶!
    八十七萬?
    一月末肥鯰魚晉升,迄今不到三個月,猛增十三萬精華,期間除去二月,梁渠花了三萬兩白銀,買斷詩詞十首,都沒太多聯係。
    他想了想,試探問。
    “你又問蛙族提前預支工程款了?”
    肥鯰魚搖頭甩尾。
    蛙族規模有限,又是老家,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哪能天天榨油水。
    再者說,大半蛙族工程沒有完工呢,它牢記天神命令,新房交付率達到八成前,禁止再收取寶魚,最近全在還欠債。
    肥鯰魚挺胸抬頭,一口氣爆出一連串種族名字。
    梁渠眉毛一挑:“你說,蛟龍、刺豚、鐵頭魚、鱤魚、燈籠魚……設宴?”
    肥鯰魚用力點頭,蒲扇手拍拍肚子,蕩出層迭波浪。
    天才魚、大詩魚、蛟龍跟前紅魚,多項殊榮集於一身,江淮大澤魚魚拉攏。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蛇族鐵頭魚族麾下有一批中小族群,三月份它已經盡量錯開赴宴,很是忙碌。
    小蜃龍牙都咬碎。
    “……”
    時至今日,肥鯰魚徹底成為梁渠麾下頭號大將,能吃能拿,十分英勇!
    能吃是福。
    蛙族是盟友,蛟龍是敵人,梁渠讓阿肥放鰭施為,多吃多占,談及正事:“圓頭、阿肥、不能動、拳頭,你們分別去一趟鑒水、洞天、彭澤三大湖,有任務交給你們,去附近河泊所收集消息,最好是一件壞事。”
    肥鯰魚撓撓頭,圓頭即刻率領江豚去辦。
    淮江河泊所因為曆史原因,除去位居平陽的淮東河泊所,其他地方大多小貓三兩隻,但不是沒有,新官上任,不能放著不去管,早晚要接觸的。
    淮水都尉,雖沒有官員任免權,但有建議權、召集權、統兵權。
    聖皇給這麽一個官職,一來整頓淮江河泊所,二來,更類似於讓他整條淮江上下遊,隨意活動,地方河泊所皆有配合義務。
    某種意義上,屬於進一步麻痹大雪山的神經,更悄無聲息的挖去腫瘤,治下五湖,去往哪一個都很正常,乖乖躺好,別疑神疑鬼亂緊張。
    且經曆上次寒冰泉漲統治度一事,把淮江管好,說不定有大用?
    ……
    鑒水東域河泊所。
    其規模同淮東河泊所不可相較,差之甚遠。
    吏員上下擦拭桌椅,點卯整齊,沒有一個敢遲到,當然不是因為工作認真,淮東河泊所九成二代,瞧不上三瓜倆棗,其他地方,吃拿卡要才是常態。
    “都小心點,梁都尉新官上任,又同白猿交好,有淮江穿梭之本領,說不定哪天巡查到咱們頭上,五大湖,洞天湖有洞天派,彭澤事少,就咱們算出頭鳥,在此之前,都別給我出岔子!”
    “明白!”
    河泊所江豚飼養區。
    圓頭派出麾下最為青春靚麗的美豚一閃而沒,留一道倩影,頓時給飼養區的小年輕看直了眼,齊刷刷遊出。
    半晌。
    美豚遊回,將探聽到消息一五一十上報。
    消息不多,畢竟河泊所江豚同馬相通,幹活多,不參與決策,但算有收獲。
    四月末。
    “水壩……”
    “農田淹沒……”
    “開河牛暴斃……嘶,有點東西,各個身懷絕技啊。”
    梁渠掌握一定消息,有些吃驚,先趕至彭澤東水域,河泊所統領掃榻以迎。
    偌大一個河泊所,隻一位狩虎大武師,名為雲景風,寒酸的很。
    金毛虎當頭跳下寶船,繞府衙一圈,雲景風精神一振。
    啥玩意跳下來了,虎嗎?
    怎麽境界比他還高?
    梁渠沒有寒暄,坐入府衙上首,拿起茶杯徑直問:“臨近六月,雨水漸多,彭澤東域,有沒有什麽水患和妖獸害人事件?”
    來了!
    興義侯真是雷厲風行。
    雲景風精神一凜,即刻將此前調查過的說出。
    梁渠麵色平靜,抿一口茶。
    直至雲景風冒汗。
    茶杯頓桌。
    “不對,還有,再去查。”
    還有?
    興義侯知曉什麽?能知曉什麽?明明沒怎麽來過彭澤,等等,莫非許家?
    雲景風不敢耽擱,冷汗津津告辭,再派人去查。
    同時,彭澤東南西北,梁渠逐個去上一趟,相同的話術,走一遍相同流程。
    隨行的龍娥英聯想前後行為,心有所想。
    小蜃龍撓撓頭:“老大,你在幹什麽?”
    “摸底。”梁渠開口。
    讀史使人明智。
    他目前作為,其實是前世韓昭侯的典故。
    韓昭侯派使者巡視縣城。使者上報牛吃禾苗的事跡,昭侯下禁令,隱瞞此事,其後讓眾人去查,有無傷及農業的事件。
    官吏們一通查,查出幾件事,韓昭侯說不對,再查,官吏繼續,又查出幾個,終於發現牛吃禾苗的事。韓昭侯說對。
    官吏們以為昭侯明察事理,兢兢業業地各司其職,不敢為非作歹。
    “刑不可知則威不可測,雖不是一個意思,但道理相同,地方上想要隱瞞信息,是很難查出來的,所以得嚇唬嚇唬他們。”
    不能讓下屬瞧見上司的掌控力邊界在哪裏,除非上司完全掌控奈何不可能。
    開河牛暴斃,淹田……
    梁渠四月初讓水獸去尋的,便是牛吃禾苗這等事件,握在手中當籌碼。
    等他們自己忙的到處轉,再把東西放出來,效果不同凡響。
    “哦!”小蜃龍眸光大亮,它又學會一招!
    改天在肥仔身上試一試!
    計劃有條不紊地推進。
    直到跑完彭澤來到鑒水。
    梁渠詢問開河牛狀況,有無耽擱播種。
    鑒水東水域河泊所鄧統領冷汗津津,豆大汗珠順鬢角落下。
    嗯?
    梁渠暗暗注意。
    等到第三回試探,他語氣極其嚴厲。
    噗通!
    “大人饒命啊大人!”
    “?”
    你真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