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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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飯,朱弦越與劉月朝坐上了回廠裏的車
    他們運氣不錯,搭上了總廠剛好有一隊運輸車隊,從市區回廠拉原料
    東風eq140卡車副駕駛雖然不寬敞,但擠一擠,兩個身材偏瘦的年輕人都坐得
    上了車,朱弦越招呼了一聲卡車師傅,丟了兩包散花,說道:“師傅,辛苦”
    師傅含笑著招手,鄭重地接過散花煙,這東西可是高級香煙
    他舍不得抽,仔細地放好,內心也不由感慨道:
    這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兒呀,一出手就是兩包散花,為了快去快回,還特地花了幾十塊,讓總廠的運輸隊為了能夠捎帶他倆,專門改了運輸計
    八十年代的路況很差,還好中原地勢平坦,兩人又有個座,對於趕路的艱險能夠稍緩解,隻是,那種顛簸還是讓人頗為難
    一路上,劉月朝見朱弦越麵色不佳,關切地問道:“身體不舒服麽,是暈車還是吃壞肚子嗎?”
    朱弦越苦笑著說:“不是暈車,也不是吃壞肚
    就是這年頭,路況太差,顛
    等我有錢了,我一定要買一輛小汽還得是那種減震性能好的,不然趕路去哪兒都是一場煎”
    劉月朝點了點頭,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嘴巴呢喃著:
    五千塊工資獎金,兩千五廣告費,兩根小黃魚是六千多,再算上下月初又要結的貨款,時間,有些不多了呀……
    朱弦越迷迷糊糊聽了幾個關鍵詞,連蒙帶猜後,明白了劉月朝心中所想,說道:“是在擔心廠子裏的情況嗎?”
    劉月朝輕聲應下:“是啊,廠子的資金太緊張
    哪怕我們前後投入了將近一萬多,也頂多隻是一筆啟動資辦廠子和個人的開支是兩碼事,兩個數量
    一萬多塊,對於平常人來說是一筆巨款,對於廠子來說,卻隻夠運轉一個多”
    她秀眉輕蹙,掰著手指頭將一筆筆費用列出,缺口列每一個數字,都好像是壓在她心頭的一筆大
    算完這些後,她點出了最關鍵的一個數字:“之前答應你的,在過年前至少一個月準備好兩萬個罐頭,廠子裏的生產是就緒得差不多
    這次廣告定好後,也能夠開始最後的包搞完這些,就該發售我感覺,好像又參加了一次高考,好緊張”
    得到了朱弦越的大力支持,她已經內心多了一些堅定與輕
    可是,伴隨著發售上市的時間越來越近,她又變得神色不安起就仿佛所有人準備了一個學期,準備了三年,即將走上大
    哪怕再自信,麵對如此影響今後餘生的緊要關頭,都會緊張,人之常
    朱弦越明白,這個時候,再多的寬慰之語,都並非關
    但他也很清楚知道,該怎樣給予劉月朝支持,他輕輕拍了拍劉月朝的手,緊緊握住,說道:
    “我們是合夥人,你解決了生產管理,我解決了營銷,相信我,有我”
    劉月朝怔怔地看了朱弦越一眼,不知怎的,沒有鬆
    即將到達漢華廠的時候,司機師傅低咕了幾句,驚訝地自言自語道:“咦,那不是省裏的車隊嗎?
    怎麽直接到咱們這個荒郊野外來了這方向過去,也就咱們廠是一號大單位了吧……”
    前麵的小轎車裏,坐在副駕駛上的一名男子看著遠方一個高聳的水塔心中明白,距離漢華廠已經快到
    作為省委裏的年輕俊彥,嶽鬆華有些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的調查對象,竟然會是一個小小的大集體
    如果說漢華廠因為是第一批軍改民的廠子,他代表省委過來研究還說得上重視
    上級領導突然讓他來查漢華廠下屬的一個大集體廠,這難免會讓外人驚異:這是不是大材小用了呢?
    嶽鬆華既然稱得上是年輕俊彥,那自然想得很透
    他不覺得這有什麽大材小用
    如果說,一個全國第一個國企改革承包人的身份,都稱不上重要,那他隻會覺得,自己覺悟太低,政治敏銳性不足,還要好好學
    這一點,他在路上,也對隨行的幾名幹部再三耳提麵命:
    “正因為這件事情重要,敏我們到了地方以後,就更要觀察細致入微,絕不能走過場,走形
    對於任何東西,都要仔仔細細調查,認認真真研同誌們,明白了嗎?”
    “是,嶽”
    ……
    連陽縣城的老城門樓子旁邊,有一個尋常人見了總是奇怪的地
    好像一年四季都關著門,但偏偏又時常能見到有人將熊掌燕窩,鮑參翅肚等等各色山珍野味昂貴食材送進
    今日,羅哲早早便到了這裏,他左看看,右看看,心中不由讚道:
    原來,這裏就是二叔喜歡的私房菜
    見客人長輩都還沒來,羅哲便坐在一張椅子上,蹺著二郎腿,細眯著眼睛,仿佛在回想著什
    他很氣憤地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有些看走眼
    那個女人的靠山,仿佛真的不是潘正華,而是那個死了爹娘的孤兒朱弦
    三根小黃魚拿去承包罐頭廠,加起來就是將近一萬塊呢,這是多麽龐大的一筆財富!
    每次想到這裏,羅哲都會有些遏製不住的嫉妒,憤恨:
    “這個姓朱的,到底是藏了多久祖上的黃金,用什麽本事,躲過了那麽多次的運動,最終在這個緊要關頭拿了出來嗎?”
    隨著調查的深入,羅哲又發現,事情好像變得更加迷霧重重
    如果朱弦越真的有金子,又怎麽會一直吃百家飯,受那麽多罪了嗎?
    好在,自己知道的還不算晚,他心想:這個朱弦越的錢,說不定就是偷了廠子裏
    正好,三舅家的孩子虧空了幾千塊,算到他身上正合
    先把人抓了,再好好搜一搜,肯定能有罪就算搜不到,也能想辦法搜
    如果能順著這個線索,找到劉月朝與朱弦越同流合汙的證據,那更是一樁美
    忽而,他又想到二叔今天湊起這頓昂貴飯局的來意,心中更加火
    潘正華的改革久久沒有成效,反而讓廠子裏的資金更加困難,不得不繼續追加申請搬遷經
    這個事情,讓不少一心想著早些去城裏養老的領導幹部心生怨
    上一次廠委會議就是例子,動一動廠領導班子已經成了不少人的心
    這一回,他羅哲……抓到了機會!
    沒錯,這一次飯局宴請的客人,赫然就是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