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睡了一覺。
    這是他數個月來第一次睡覺，平常都是靠冥想代替睡眠的。
    這一覺剛開始睡得很是香甜。
    但接下來感覺就不對勁了。
    方木開始渾身發燙，就像是被人丟入了滾燙的開水中，自己如同一頭死豬，被死死按在了開水中。
    隨後又開始冷，刺骨的寒意不斷在體內遊走，侵入每一寸肌膚與五髒六腑，甚至感覺連發絲都被寒氣凍結了。
    緊隨其後則是疼痛。
    劇烈的疼痛。
    簡直就像是在經受淩遲。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好肉。
    隨後便是頭暈，惡心等種種感受齊齊湧來。
    方木真恨不得幹脆死了算了。
    幸運的是，這種感覺並沒有維持很久。
    恍惚間，他又來到了自己的意識空間。
    依舊是寧靜的汪洋。
    海下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黑影。
    當然這隻是法相力量隱藏時的場景，一旦全力爆發，方木很清楚那是何等翻江倒海，雷霆萬鈞的壯闊景象。
    此時，意識空間中不隻有一片汪洋了，遠處浮現出一片無垠的空白空間，與海洋並立，但卻什麽東西都沒有。
    “這是成功了嗎？”方木先是迷茫，隨後狂喜。
    但很快這一切又快速消退。
    隻剩下方木一人獨立。
    隱約間，他仿佛聽到了一些熟人的聲音。
    “承受雷霆而身軀不壞，這小子真是我見過最逆天的天才了！”
    這是白輕難白老師的聲音。
    “他的法相太神秘了，竟然還能駕馭雷霆，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容易引來禍患，今日之事，絕對不允許說出去。”
    這是許老師的聲音。
    “哇，他身體好白啊......”
    這是姚姚老師的聲音。
    方木陷入淩亂。
    糟糕！
    衣服都被雷給劈毀了，現在他是光著的。
    快醒醒，快醒醒。
    方木不斷呐喊著。
    終於他猛地睜開了眼睛，但映入眼簾的卻是書府那間小臥室，房內點燃了寧神的熏香，被褥幹淨整潔。
    “已經回來了嗎？”方木坐了起來，感覺神清氣爽，渾身舒坦，就好像經曆了一次脫胎換骨。
    而境界也提升了一層。
    達到了啟門九境。
    雷霆淬體，自然比所謂的驅煞丹藥更有效果。
    如今方木隻差半步，就能達到圓滿的啟門十境了。
    連皮膚都變得好多了。
    嗯，確實很白。
    白的像一具泡水的屍體。
    等等。
    方木掀開被子，臉色一變。
    怎麽還是光著的。
    自己從東海回來，一直都是光著的？
    太過分了。
    就不能幫忙給件衣服穿。
    方木忿忿的穿上自己的衣服。
    他走出房間，陽光正好。
    許觀和姚姚居然就在屋外，他們手中捧著書在翻閱，隻是少了一些急促與緊迫，顯得從容淡然多了。
    “醒了？”許觀起身，背對著方木：“走吧，去大堂。”
    說罷便拂袖離開。
    顯得有些冷淡。
    方木略有些迷惑。
    姚姚小聲道：“你回來之後，老師就一直守在門口，擔心有人影響你休息。”
    “這樣啊，我睡了多久了？”方木問道。
    “七天了。”
    “這麽久？”方木詫異：“許老師在門外守了七天？”
    “是啊，老師一直沒合眼，快走吧，老師應該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姚姚催促道。
    二人立刻跟隨許觀來到了大堂。
    大堂裏擺滿了書架。
    書架上的藏書依舊密密麻麻。
    許觀給自己泡了一杯濃茶飲下，打起精神，看著方木的眼神頗為複雜，有些欣慰，有些緊張，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
    “感覺怎麽樣了？”許觀問道。
    方木點頭：“感覺很好。”
    許觀有些謹慎且小心的發問，帶著幾分期盼：“那......你覺得自己成功了沒有？”
    “我，我不確定，但的確有不一樣的感覺。”
    “什麽樣的感覺。”
    方木思考了很久，描述自己的感覺：“好像法相缺了一塊，需要什麽東西去填滿，但明明法相很正常。”
    許觀沒有記載，隻是沉思：“究竟成功沒有依舊不好說，但我個人傾向於是成功了。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法相？我去幫你找神圖，看看能不能成。”
    你要什麽，我給你找什麽。
    也真是好大的口氣了。
    但方木絲毫不懷疑許老師的能量。
    方木想了想：“按照老師您的法相契合理論，最契合自己的法相，才是最好的法相。”
    許觀先是一愣，隨後老懷甚慰的笑了：“不錯不錯，是這個道理。你的起點已經遠遠高於其他人了，不應該著急，慢慢來，凝聚最適合自己的法相。哪怕像劍神一樣，花了幾十年時間都是值得的。”
    姚姚一驚：“可是老師您......”
    “無妨。”許觀給了個製止的眼神，讓姚姚不再繼續說下去。
    方木頓時明白過來。
    若是真的花個幾十年，凝聚法相。
    到時候許觀老師恐怕都已經老死了。
    臨死前都無法看到自己的研究成果，這未免也太殘酷了一點。
    許觀繼續說道：“接下來我應該會經常找你，研究你的身體狀況，希望你不要嫌我太煩人。”
    “當然不會。”方木搖頭：“我不會耗費那麽長時間的，如果有合適的法相會第一時間凝聚。”
    “好，好，好。”
    許觀忍不住連說了三個好字。
    他看著方木的眼神越來越欣賞。
    天賦、自信、堅毅、識大體，麵對天地擁有無與倫比的勇氣。
    而且對自己的理論也如此了解與推崇。
    哪怕他早已決定，此生不再收徒。
    要將所有精力用在研究上。
    此時也忍不住動了收徒的心思。
    許觀溫柔看向姚姚，細聲道：“姚姚，老師當初說過，以後不會再收徒了，要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做研究。如今或許是要破例了，不知道你會不會不開心。”
    姚姚聞言不由微笑：“老師你多慮了，姚姚從未認為自己應該是您唯一的弟子，像您這樣的人，本就該門徒遍布天下才對。”
    在她心中。
    老師大概就是天下最厲害的人了。
    學院束縛不住。
    自己更沒有理由束縛。
    “既然你不反對，那就好。”許觀負手站在方木身前，沉聲問道：“我本無意再收徒，雙生法相是我畢生研究的課題，如今有所突破也算了結心中夙願。你若願意，可以拜我為師。”
    方木聞言，重重點頭，毫不猶豫雙膝下跪行拜師大禮，大聲喊道：“弟子方木，見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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