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啊。”
    方木丟掉手中的筆，揉了揉肩膀，嘴裏嘟囔抱怨著。
    此時天又亮了。
    為了畫這麽一副地藏菩薩圖，他畫了整整一天一夜。
    實在太費勁了。
    當初畫斬星劍時，至少有十幾幅神圖供他臨摹，參詳神韻，而如今他隻能靠自身想象和一些粗糙插圖來畫，又想要畫的盡善盡美，自然累了。
    畫出來的成果倒也差強人意。
    那是一尊菩薩相。
    眼瞼似垂非垂，神情悲憫寧靜，右手持紫金錫杖，震開地獄之門，警醒迷惘眾生。左手捧如意寶珠，預示著光明能遍照虛空法界。佛性充盈，蓮台綻放，鎮壓地獄中無盡的怨魂厲鬼。
    雖然其中蘊藏靈蘊，但總有一種空洞的感覺。
    “哎，還是水平不太行，湊活用吧，畢竟我也不是修佛的，哪有那麽高的佛性描繪地藏王的麵容。”方木盯著畫卷看了一會兒，突然頭暈起來。
    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在體內流淌。
    不過運轉的頗為艱難。
    仿佛在往他的眉間匯聚。
    “不行。”
    方木當即閉上了眼睛，挪開了視線。
    這種感覺這才慢慢消失。
    此刻他才有些確定，自己應該的確是開辟出了第二法相，如果真的觀想下去，方木大概能凝聚出世上最弱的佛門法相。
    畢竟這玩意兒可是講究個人相性與契合度的。
    “還是別隨便看神圖了，很危險。”方木自言自語。
    方木收起畫卷，然後離開了房間。
    本想去找破衣僧。
    但考慮到自己似乎還欠濟世藥鋪八百兩銀子。
    他還是決定先去把欠的銀子還了。
    省的以後多惦記。
    返程時順路去找破衣僧就是了。
    於是他朝著陽平郡趕去。
    而當他來到陽平郡，來到濟世藥鋪前時，卻看到了很有意思的一幕。
    他看到了當初有過一麵之緣的舊儒袍書生程立。
    就是那位私塾先生。
    聽說此人一直在附近幾個郡來回奔波，給不少窮困人家的孩子講課，幫助他們識字，甚至還弄來基礎呼吸法，幫助他們進行最基礎的修煉。
    程立走入藥鋪，東看西看，顯得有些窘迫。
    那一身很久不換的儒衣有些風塵仆仆。
    能看出來經常清洗，上麵很多地方都快褪色了。
    “先生需要買什麽？”葉凡很熱情的上前招呼著：“需要買丹藥，還是買尋常的草藥，如果有藥方可以拿給我，如果是生病不知道買什麽藥，也可以說出病症，我們藥鋪有專門的醫師問診。”
    自從上次那件事後，葉凡總算知道了與人為善。
    隻要好好說話。
    總不是件壞事。
    說不定還能結個善緣。
    所以他也逐漸變得熱情和善起來，主動為他人服務，雖然暫時似乎沒起到什麽作用，但他相信，隻要這麽持續下去，總能傍上個大佬。
    程立笑了笑：“請問，這裏有賣基礎的修行丹藥嗎？”
    “有，當然。”葉凡眼睛一亮。
    雖然這書生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但未必是個普通人。
    上次那個和尚不就是如此？
    葉凡當即拉著程立，介紹起藥鋪內的丹藥：“淬體丹，可以強身健體，提升氣血，很多武師護衛都喜歡購買這種丹藥，品階極佳，五十兩銀子一顆。”
    “您可別嫌貴，整個陽平郡都找不到這麽物美價廉的丹藥。”
    “不是這個？”
    “還有洗髓丹，這就是聚相師才能用的丹藥了。效果嘛，自然是十分強大了，需要一百兩銀子。”
    “也不是這個？”
    “驅煞丹可就不好說了，需要五百兩銀子。而且沒有現貨，您要先預定，等到有貨了再通知您，而且需要收取一定的訂金。”
    程立有些不好意思的搖頭：“我要的也不是這個，你們這裏有賣......一種名為養身丹的丹藥嗎？”
    “這個啊。”葉凡有些失望。
    養身丹確實是一種基礎丹藥。
    可以幫人調理身體，疏通氣血。
    長期服用對身體好。
    一般人也可以服用，治療跌打損傷頗有奇效，對聚相師效果不算明顯，但也有一些增強氣血的效果。
    葉凡失望，看來不是什麽厲害的人物啊。
    “有，三兩銀子一顆，購買的多還可以打折。”葉凡介紹道：“不知道先生您打算買幾顆？”
    程立思量了一會兒，有些窘迫道：“我買一顆。”
    葉凡歎了口氣：“請稍等。”
    說罷他走入後堂。
    一般這些貴重丹藥都是放在後堂的。
    放在前廳太容易引來一些惡徒的搶奪了。
    過了一會兒，葉凡帶著丹藥從後堂走了出來，隨即擺在了程立麵前：“先生，這是您的丹藥。”
    程立說了句多謝，隨即開始掏銀子。
    但他搜遍了胸口，袖口也隻能掏出二兩多的碎銀子，其中還有不少舊銅板，距離三兩還差一錢多。
    程立微微歎氣，帶著笑臉說道：“我錢帶的不夠，能不能先賒欠一些，半個月後我一定連本帶利歸還。”
    “抱歉，小店沒有這個規矩。”
    “這......”
    程立無奈又檢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錢財，確實不夠。
    葉凡眼尖，一眼就看見程立懷裏還揣著一小塊拇指大的銀錠：“你這不是還有錢嗎？”
    “這，這是我回去乘車的馬車錢。”
    “馬車錢？”葉凡撇嘴：“留著銀子坐車，卻想賒銀子買丹藥，哪有這種好事。反正賒賬是不可能賒的，你可以不買。或者選擇走路回去，錢留著買藥。”
    程立一陣猶豫：“真的不行？”
    “當然不行！”
    “我不會逃的，附近的街坊都認識我，每隔一段時間我肯定都會過來。”
    葉凡盯著程立看了一會兒，恍然：“原來是你這個窮酸的教書先生，我想起來了，非要免費教人識字，結果自己飯都快吃不起的私塾老師。”
    程立露出無奈神情：“這話，倒也沒錯。”
    “你這酸書生居然還有錢買丹藥。真是個趣聞。但是不行，你這麽窮酸，肯定還不上錢？如果你逃了，這個窟窿豈不是要我頂上？做夢呢！要麽拿錢，要麽走人，別磨磨嘰嘰浪費時間。”
    被葉凡這麽一通數落，程立也不氣惱，隻是無奈。
    “那，那還是先買丹藥吧。”程立思索了許久，還是將懷中留下的小銀塊取了出來，湊齊了三兩。
    “這就對了嘛。”
    葉凡正要收錢。
    店鋪外傳來一個聲音。
    “不就三兩銀子嘛，我來補上。”
    葉凡迷惑轉頭。
    誰瞎逞威風？
    然後他看見了一張讓他覺得十分可惡的臉。
    是當初那個賣畫小子。
    莫名其妙就成了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
    真讓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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