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 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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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永山健聘請的園藝師, 田中隆太郎。
男,38歲。
死因∶先是後腦受到重擊,接著脖頸被利器刺穿導致氣管被血液堵塞窒息斃命。
認出死者身份的永山健十分驚恐, 他急忙解釋自己今天並沒有讓田中隆太郎來家裏工作,他甚至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永山健與毛利小五郎約定的見麵時間在下午兩點,他上午還在公司處理業務,回來也就隻比毛利小五郎早一個小時。
經過粗略判斷,江戶川柯南估計田中隆太郎的死亡時間在兩個小時以前, 差不多就在他們剛來別墅的時候但這也隻是估計,再精確的時間還需要專業人士進行判斷。
仿佛是在哀歎一條生命的消失, 屋外的雨連續不斷沒有停下。
毛利小五郎的應急措施相當熟練。
他先讓大家遠離現場, 然後把屋子鎖了起來, 鑰匙由他本人看管,在警察到來前, 任何人都不許進入。
隨後他帶著眾人回到氣氛更鬆緩的客廳。
本意是想讓受驚過度的兩位女士平穩心情,然而永山桃香從沒遇見過這種事打開自己的寶貝衣櫃結果看到一具麵色猙獰的屍體完全變成心理陰影了, 短時間內她根本無法冷靜。
橫穀紀子更是反複出現幹嘔的情況。
見兩人這樣,毛利小五郎也不好意思逼迫她們回想現場細節,他轉向七月。
小蘭上樓時間太短, 所以現在能有效信息的隻有柴崎奈奈。
七月看出毛利小五郎的意思,主動提議“就讓小蘭陪桃香還有橫穀桑上樓休息吧, 我留下來給毛利先生幫忙。”
毛利小五郎想了想覺得可以,他囑咐小蘭要照顧好兩人。
毛利蘭聽話地接受安排, 身為偵探的女兒, 她對屍體的接受程度相對較高,一開始隻是沒防備才被嚇到,這會兒情緒已然平和。
“那我們就先上去了, 奈奈小姐你沒關係吧”
走前,毛利蘭有些擔憂地詢問。
“不要擔心,毛利先生在這陪著我呢。”七月很是信任地說。
“沒錯,有我在,這裏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毛利小五郎擺出穩重形象。
毛利蘭放心地扶著人走了。
樓梯走到一半,哭成紅眼睛的永山桃香可憐巴巴回望七月。
七月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擔心妹妹的永山健也想跟著一起上樓,卻被毛利小五郎喊住。
“永山先生請等一等,我這邊需要你的協助。”
永山健隻好停下∶“毛利先生請說。”
毛利小五郎問∶“今天別墅裏除了我們應該還有其他人在吧”
永山健忐忑地回答“有的,要把他們都叫來嗎”
毛利小五郎肅著臉“當然,請盡快將人都集合起來,或許有人會知道田中先生是何時進入別墅的。”
這活隻能由別墅主人去做,永山健沒理由拒絕,他隻好急匆匆地跑去喊人。
等他們都走遠,毛利小五郎才用隱含歉意的口吻對七月道“柴崎小姐,接下來要麻煩你對我說一下你們在樓上做了什麽,以及看到屍體的全過程,請說得越詳細越好。”
“還有奈奈姐姐你們是怎麽從二樓去到那間屋子的啊”
留在客廳沒走的江戶川柯南著急插話。
毛利小五郎當即板著臉給了他一個腦袋錘。
“閑著沒事就去樓上給小蘭打下手別總給我搗亂”
江戶川柯南老老實實閉了嘴。
小蘭那邊當然也很重要但他現在更想從理智的柴崎奈奈口中多了解一些詳細的案件線索。
教訓完不聽話的小鬼,毛利小五郎咳嗽一聲,他有些尷尬地重複了一遍柯南方才的問題。
“其實這也是我的疑惑,請柴崎小姐為我們解答。”
七月條理清楚地依次說明。
“之前我被桃香留在樓上試穿她設計的一些樣衣,用的時間比較長,後來桃香說還有幾套得獎的設計放在一樓的展廳,她想帶我去看看,小蘭和橫穀桑正巧在那時敲了房門,桃香興致很高,所以大家就一起被她拉去了。”
“我們下樓走的是另外一邊樓梯,離桃香的房間很近,中間路過了廚房,桃香在路上還很高興地說那是永山先生特意為她改造的,這樣她半夜餓的時候就可以直接下去吃夜宵稍後我可以帶你們原路走一次。”
說到最後,七月宛如不經意間看了江戶川柯南一眼。
明明隻是轉瞬的掃視,柯南卻下意識緊張了起來。
這裏隻有他和毛利大叔在,奈奈小姐話中的“你們”顯然將他包括在內。
一直沉浸在案件中的江戶川柯南這會兒總算分了些心思放到柴崎奈奈身上。
為了能多接觸案子,他的確經常在眾人麵前展露推理“天賦”,但外表年紀終究限製太大,即使是小蘭也不會這樣毫不猶豫地直接默認他參與調查工作。
想到這,江戶川柯南心底愈發不安。
奈奈小姐應該還沒發現自己的秘密吧
江戶川柯南努力關注著柴崎奈奈的話語和表情,他試圖再找出些端倪,可對方穩如泰山,且再沒給過他任何一個眼神。
七月耐心十足地回答了毛利小五郎的所有問題,就算問得再天馬行空,她也能巧妙地將其一一化解。
幾番問答過後,毛利小五郎對七月已經沒有任何懷疑了,現在他的心態徹底處於“像柴崎小姐這樣聰慧溫柔的美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做任何一件壞事”
毛利小五郎義正詞嚴“柴崎小姐請放心我今天一定會抓出這個邪惡的凶手”
七月配合“毛利先生能力出眾,犯人必然逃不過你的眼睛。”
毛利小五郎一下子被捧得極高,臉上不自覺顯露出得意的笑容。
一旁的江戶川柯南無語托腮。
他隻希望待會兒毛利大叔的“推理”千萬別說的太離譜,否則自己還得辛辛苦苦地想方設法圓邏輯。
柴崎奈奈高效的溝通方式讓毛利小五郎一時間想不到還有什麽可以問的,正巧他這會兒比較口渴,而桌上的茶水早就已經喝完,於是便站起來說自己要去廚房泡一壺新茶。
七月表示知曉。
很快,客廳就隻剩下她和柯南兩個人。
七月沒有主動說話。
江戶川柯南卻很想說話,猶豫許久,他最後還是遵從本心戳了戳七月的手臂。
“怎麽了”七月垂首看他。
江戶川柯南找了個最不突兀的話題起頭。
“奈奈姐姐你這身裙子是永山姐姐的作品嗎”
“是哦,桃香說這是她前段時間新做出的設計。”七月說道。
她現在穿著的是一件黑白拚色小禮服裙,多處褶皺和小細節的設計都非常亮眼,精致又不缺個性。
永山桃香原本還想讓她穿那條更誇張的大裙擺下樓拍照,但七月考慮到行動不方便且太張揚,所以便拒絕了。
“永山姐姐真厲害啊”江戶川柯南真心欽佩。
即使對時尚一竅不通,但他也能看出這條看似普普通通的裙子實際並不簡單,每一處的拚接都很有講究,總之讓人一眼過去就非常賞心悅目。
“確實,桃香在服裝設計上非常有天賦。”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作品,七月對此非常認同,她決定與柯南分享,“我拍了幾套桃香做出來的成衣照,你想看嗎”
江戶川柯南裝可愛∶“好”
於是七月打開手機相冊,將小圖放大展示。
兩人看著照片,江戶川柯南非常捧場地每套都誇,等看完全部才宛如剛發現似得露出驚奇表情。
“呀,奈奈姐姐你換了新手機了”
七月不願特意解釋自己有兩個手機,她順著說∶“對啊,之前的手機壞掉不能用了。”
江戶川柯南沒有多想,他提議∶“那舊手機還在嗎鬆田警官很擅長拆解機械,之前還幫毛利大叔修過電視呢,奈奈姐姐等會兒可以問問他能不能修。”
七月將黑殼手機的屏幕翻轉向下。
“你這麽確定鬆田警官會來”她問。
江戶川柯南自信回答“畢竟是鬆田警官,即使手頭忙得要死,他也一定會跟隊出動的。”
七月露出了然神色,然後果斷駁回了他之前的想法“你說得對,鬆田警官確實很負責任,但他那麽忙,我怎麽能用這種小事麻煩他呢”
江戶川柯南剛要說“可以等案件結束再找鬆田警官”,就聽對方緊接著補了下一句。
“而且壞過一次的手機無論再怎麽修質量都沒有保障,所以還是用新的吧。”
江戶川柯南張了張嘴,默默把話憋了回去。
好吧看來修手機這個話題是沒法展開了。
“柯南君。”這回是七月主動出擊,她的問話總是直接切入重點,“你經常跟著毛利先生辦案,像剛才那樣,那具屍體,你真的一點也不害怕嗎”
類似的問題柯南其實已經回答過很多遍,跑過那麽多凶案現場,總有人會對他的行為感興趣。
而每一次,江戶川柯南的回答都是一樣的,這同樣也是工藤新一發自內心的夢想。
他真情實感地顯露憧憬。
“我的目標是成為像福爾摩斯那樣的名偵探名偵探當然不可以害怕屍體和犯人”
七月反駁他∶“誰說名偵探不能害怕屍體,萬一這位偵探暈血呢”
江戶川柯南被這句詭辯噎住,正琢磨要如何回複,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對方嘴角的笑容
柯南立刻明白自己是被逗弄了。
他語氣無奈“奈奈姐姐,沒有這種暈血的假設啦,就算真的有,我也相信那位偵探一定可以戰勝心理克服掉的。”
七月用上揚的音節表示懷疑。
江戶川柯南言之鑿鑿“沒有一個偵探能抗拒追尋真相的誘惑”
七月給他拍手“不愧是柯南君意誌很堅定呢”
江戶川柯南摸臉笑了笑,他拋回問題“那奈奈姐姐呢,你好像也被卷入了好幾次凶殺案,那些場景你不害怕嗎”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七月反問。
“啊”江戶川柯南茫然。
七月兩個都說“假話是完全沒被嚇到,真話是因為有尖叫聲作為預警,所以看到屍體的時候唔,大概是啊,果然又出現了類似這種感覺。”
無論真話還是假話都槽點太多。
江戶川柯南腦袋瓜宕住,卡了幾秒,他的大腦終於重新運轉,然後下意識捋起了這道真假命題的邏輯。
既然“沒被嚇到”是假,那麽真就是不對這不是完全沒說明白嘛
江戶川柯南抬起臉,露出“你怎麽這都要忽悠我”的怨念表情。
七月輕笑一聲,並不給出具體解釋。
江戶川柯南等了等發現等不到回答,他暗自苦惱,卻也沒有辦法,於是幹脆跳過這個話題。
“奈奈姐姐,我們還是說點別的吧。”
“好呀,你還想聊什麽”七月遷就著他。
江戶川柯南想問的可多,他整理措辭,最後還是決定打一顆直球。
“奈奈姐姐你最近有沒有遇見過鬆田警官”
七月挑眉∶“怎麽又提到鬆田警官了”
江戶川柯南努力找理由∶“因為鬆田警官之前不是和我一起嗯,去了你家嘛,然後奈奈姐姐你說對鬆田警官感興趣什麽的”
對不起鬆田警官他真的想不出其他借口了
七月對柯南的小心思一清二楚,麵上卻假裝恍然∶“所以你剛才讓我去找鬆田警官修手機其實就是好奇這個”
江戶川柯南承認錯誤,他紅著臉道歉。
當然要道歉,因為這也不是他問這個問題的真實原因,但如果不這樣說奈奈小姐肯定不願意和他聊鬆田警官。
江戶川柯南本來還防備著她再次忽悠,結果沒想到柴崎奈奈竟坦誠回答了。
“我確實和鬆田警官見過一次,那天我還發現了一顆定時炸彈。”
江戶川柯南關注點瞬間偏移,他瞪大眼∶“定時炸彈”
七月∶“是啊,然後鬆田警官把它拆掉了。”
江戶川柯南鬆了口氣。
拆掉了就好不他想知道的不是這個啊
江戶川柯南追問∶“那鬆田警官有和你說什麽嗎”
七月點頭∶“我們說了很多哦。”
江戶川柯南糾結用詞∶“呃、那有沒有說關於就是那個”
七月語出驚人∶“表白嗎”
江戶川柯南震驚∶“啊”
七月一副回憶中的模樣∶“其實也算不上表白,我倒是問了鬆田警官是不是喜歡我,但可惜鬆田警官對我並沒有那方麵的想法,很幹脆利落地否認了呢。”
江戶川柯南徹底豆豆眼∶“這這樣嗎”
七月拖長聲音∶“至於其他”
江戶川柯南重拾信心∶“還有其他”
就在這時,由遠轉近的雜亂腳步聲突然闖入客廳。
“毛利先生,我把大家都帶過來了。”
永山健走在最前,後麵跟著兩男一女,其中更年輕的那個青年甚至隻穿了睡衣,頭發亂糟糟,顯然是剛從床上被拖起來的。
另一邊,毛利小五郎也端著茶壺回來了,他滿意地接話∶ “好的,那麽大家先找地方坐一下,剛才目暮警部給我打了電話,他們很快就能到了。”
江戶川柯南瞠目結舌地看著眨眼間就坐滿了人的客廳。
毛利小五郎一屁股擠在他和柴崎奈奈中間,還嫌棄地把柯南拎起來往旁邊挪一個位。
“都說了讓你別湊熱鬧,嘖你這小鬼還是給我去樓上吧。”
江戶川柯南∶“”
江戶川柯南眼巴巴地隔著毛利小五郎看向柴崎奈奈。
其實早就聽到腳步聲所以東扯西扯拖時間的七月故作無奈地給了柯南一個歉意表情。
“我們不要打擾毛利先生,下次再聊吧。”她用很輕的氣音悄悄說道。
希望徹底破滅。
江戶川柯南重重歎了口氣。
行吧,下次就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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