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夫人,不要再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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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嬤嬤忐忑不安地坐在謝雲初跟前問道,
“什麽法子”
謝雲初神情溫和而平靜,
“王家規矩,正妻無嫡子不可納妾, 若是二爺這個時候納妾, 那我便和離。”
剛重生時,她除了滿肚子怨氣,一無所有, 興衰榮辱還得係於王書淮身上, 榮華富貴還需靠王書淮給, 現在不一樣, 她有了一家月利潤過千的鋪子, 有一塊響當當的招牌,還擁有一片豐厚的田產, 甚至是市署專賣局的領銜人。
她想要的可以靠自己掙。
她不再被一個男人和婚姻瑣碎所左右。
倘若王書淮借著由頭拒絕,那麽她不在乎擔一個悍婦名聲。
倘若王書淮執意聯姻, 那麽王書淮定也不想要一個善妒的女人, 他們和離正當時。
有了行宮救駕之功, 長公主那頭也說得過去。
至於孩子,王書淮逾矩在先, 她以不再嫁換取珂姐兒跟她走,也不是不可能。
當女人有隨時可以轉身的能力時,婚姻不再是她的枷鎖。
林嬤嬤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的惶恐更甚, “姑娘,你可賭不起,姑爺心裏眼裏隻有朝政,倘若你一時賭氣說了這話, 回頭下不來台怎麽辦”
謝雲初鎮定道,“嬤嬤,我沒有說氣話,我是當真這麽想,我並非不想給二爺納妾,我原打算著,等我生了嫡子,再給他納一兩門妾室,從此我也不必再侍奉他,可現在形勢不容我籌劃,”
“那些豪族女子出身皆是不錯,哪個願意屈居我之下您也說了,她們不在我眼皮底下過門,回頭必定不敬我,我何苦淌這趟渾水。”
林嬤嬤不讚成她這個念頭,憂心忡忡道,“姑娘,老奴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謝雲初眼皮沒抬,懶懶撥動著手上的玉鐲,她知道林嬤嬤想不出稱她心意的法子來。
果不其然,那林嬤嬤便道,“您實在不成,便咬牙帶著姐兒南下吧。”
謝雲初聞言立即冷笑,“做夢。”
“嬤嬤,你讓我為了一個男人,千裏迢迢趕過去跟一群女人爭風吃醋我不去我謝雲初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屈尊折節。”
上一輩子她伏低做小夠夠的了。
她眉目清淩淩的,峨眉如同劍鞘,頗有幾分不可輕掠的氣勢。
這還是林嬤嬤第一次在謝雲初身上看到這樣的氣場,一瞬間啞口無言。
當夜,謝雲初喚來齊偉,“這是我的意思,你去江南幫我把話帶到。”
齊偉照辦,兩日後他抵達金陵,先將謝雲初的原話捎給王書淮。
彼時王書淮正在伏案忙碌,聽了這話,愣了好一會兒,他對和離的字眼甚是敏銳,第一反應是不喜,可轉念一想,這莫非是謝雲初給他支的招
左右他已數次以“懼內”為由婉拒江南權貴給他送歌姬,如今借著這個幌子打消江南豪族聯姻的念頭也不是不可以。
他王書淮從來不會在女人身上做文章,不屑於用納妾聯姻這樣的方式來開路。
故而當年長公主給他定下謝雲初後,他欣然應允。
於是,王書淮便以族規為由,把謝雲初的話散播出去。
金陵官宦豪族皆知,王書淮的夫人是個厲害角色,將王書淮看得死死的。
“看來王大人與尊夫人琴瑟和鳴,情誼甚篤。”
王書淮每每聽了這話,眉梢有如歇了春暉。
這一次謝雲初與他配合無間,令王書淮心中甚喜。
近來,各個擊破的法子初現成效。
他與劉琦亮精準的抓住各家的弱點,再暗中逐一邀請那些家主喝茶吃酒,至於商談了什麽,其餘人無從知曉,正因為無從知曉,反而加深了大家的猜疑,生怕旁人背著自己投靠朝廷,這麽一來二去,有些沉不住氣的暗中倒戈。
他趁勢又拿了長公主給的一顆棄子開刀,如今那一家子剛剛下獄,整個金陵城鬧得沸沸揚揚。
人人尋到江澄與劉琦亮,紛紛指責王書淮手段過於狠辣,年輕人鋒芒太盛之類,劉琦亮暗地裏讓他避避風頭,忙著唱紅臉,應付得遊刃有餘。
趁著這個空檔,王書淮回了一趟京城。
王書淮回去的緣由很簡單,謝雲初曾嚷嚷過和離,這次提出和離到底是幫他還是真有這樣的念頭,他不放心,需回京一探究竟。
而他並未意識到,自己已不知不覺被妻子的情緒牽著走。
十一月初十,寒風凜冽,細雪紛飛。
這已經是謝雲初第七次收到信王府送來的禮盒,昨個兒信王生辰,皇帝在皇宮給他舉辦家宴慶祝,席間提到給他娶正妃的事,為信王拒絕,父子倆鬧得不歡而散。
但信王一日不娶正妃,也意味著他少了一大助力,與奪嫡似乎漸行漸遠,皇帝嘴裏埋怨,心裏卻踏實得很,至少說明這個手握重兵的兒子沒有不臣之心,其他皇子更加樂見其成,娶妻的事再次不了了之。
眼看到了年關,皇帝留信王過了除夕再去邊關,信王閑了下來。閑下來後,趁著王書淮不在,便給謝雲初獻殷勤。
謝雲初從鋪子二樓窗口看著那名熟悉的侍衛進了對麵的茶樓,她決定跟信王說個明白,遂喬裝打扮一番,進了茶樓。
信王似乎料到她會來,早早將茶樓清場,獨自一人坐在一間不大不小的茶室,暈黃的燈芒鋪滿整個茶室,紫檀根雕茶台上青煙嫋嫋,流水昭昭。
茶台後坐著一高大到可以用魁梧來形容的男子,他穿著一身尋常的黑衫正在優雅地烹茶。
謝雲初也擅長烹茶,前世每每王書淮遠歸,她總要親自替他烹一壺西湖龍井,替他解乏。
腳步停在門檻處,裏麵的男人抬眸看了過來,他五官分明,輪廓深邃,甚至帶著極大的壓迫力,可眉宇卻是溫和的,
“雲初來了,外頭風大,快些請進,我已替你烹了一壺峨眉毛尖,雲初嚐一嚐。”
她喜歡峨眉毛尖,而這一點,與她夫妻數載的王書淮一無所知。
謝雲初心情複雜邁了進來,將披風交給夏安拿著,跪坐在茶台對麵,朝信王施禮,
“臣婦請殿下安。”
她總是這般客氣疏離。
信王淡淡看著她,臉上倒無不悅,輕輕將茶盞推到謝雲初跟前。
謝雲初沒喝,而是平靜地看著信王,
“您有沒有想過,您三番五次送禮給我,可能給我招來非議雲初已嫁為人婦,還請殿下袖手。”
“你擔心被王書淮知道”信王淡淡截住她的話。
謝雲初哽了一下,輕嗤一聲,“殿下莫要胡攪蠻纏,女子聲譽重於一切,您若還有往日幾分鄰裏情誼,就該放手。”
信王答非所問,“雲初,王書淮已經知道了。”
謝雲初愕了一下,王書淮什麽時候知道的,她怎麽一點也不曾察覺。
“不管他知不知道,您有這是何苦”
信王望著這個自己一路看著長大的姑娘,看著她從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成為一個男人的妻子,看著她日夜不須臾離伺候別的男人
如果她心甘情願,矢誌不渝,他也不會強人所難,他也無縫可鑽。
可現在“雲初,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動了和離的念頭”
謝雲初再一次哽住,前世她成婚後,他不曾打攪她,今生莫非是看出她對王書淮不再死心塌地,故而起了心思,於是她斷然否認,“我沒有。”
這話可以當著任何人承認,唯獨不能當著信王的麵承認。
麵對一個對她百般示好的男人,說出任何柔軟柔弱的話,是另類的勾引與暗示。
她不會給信王任何機會。
“你說的如果是上回在茶樓的事,那我告訴你,我們幾個手帕交均在嘮叨家裏的婆母丈夫,人人嘴裏嚷嚷著和離,我也不過是說幾句醉話,當不得真。”
“如果,您指的是這回我替王書淮拒絕江南豪族聯姻,那我也告訴你,這是我維護婚姻的策略,哪個女人願意和離珂姐兒那麽小,我怎麽舍得拋下她”
“退一萬步來說,信王殿下,我對您沒有半絲男女之情,即便我真和離了,我也不會答應您,我心裏曾拿您當兄長對待,可現在您的一言一行對我造成了困擾,我恨不得對您敬而遠之,恨不得永遠不要看到您。”
左右信王前世也沒有成功,她眼下說話也無需顧忌。她汲取上回的教訓,炮語連珠,沒有半分遲疑。
信王麵無表情聽她說完,情緒沒有絲毫變化。
可就是這樣一張冰冷威嚴的臉,令謝雲初生了幾分膽怯,她往後挪了挪,做出防備的姿態,眉尖細細蹙著,有些害怕。
信王見狀,立即收了威壓,緩緩吐了一口濁氣。
他眉目低垂,執起那杯茶茗,淺淺啄了一口。
旁人嘴裏嘮叨著和離是氣話,謝雲初不是,她從來不是如此輕浮的女子。
這丫頭懼怕他是真,想和離也是真。
他恨自己總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如此越發收不住心。
現在說一切均是多餘。
謝雲初少時對他並非不好,那個時候也曾被他哄得嬌滴滴喚他一聲哥哥,誰欺負了她,他替她撐腰,有浮浪少年見她生得玉雪可愛,愛逗弄她,也是他站出來替她出氣擺平,她曾經是信任而仰慕他的。
怪隻怪他要走的路太艱險,謝家不敢拿滿門性命賭前程。
怪隻怪他們之間橫梗著一個王書淮。
罷了,待將來大局定下,謝老再無顧忌,屆時將王書淮一除,謝雲初不改嫁他都難。
他不覺得自己手段卑劣,江山他要,謝雲初他也要。
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拉開,一道清雋挺拔的身影立在門檻外。
他披著一件玄色大氅,長身玉立,神色冷淡得幾乎看不出任何怒色。
信王看到王書淮並不奇怪,也沒有半分被抓包的尷尬。
而王書淮對信王似乎也無惱怒,甚至嗓音依舊清潤,不動聲色朝謝雲初一笑,“夫人,天寒地凍,我來接你回府。”
謝雲初僵愣了下,“二爺”
連忙扶著茶台而起,因起得太快,身子微有踉蹌,王書淮立即跨過門抬手扶了一把。
隨後便順勢握住了妻子的手腕,不曾鬆手。
信王依舊坐在茶台後,目光不經意掠過二人相牽的手,漸而移向謝雲初的臉,
“雲初,我的話你好自思量。”
謝雲初心裏給氣笑了,麵上卻冷聲回,“我的話也請殿下好生思量。”
信王衝她笑了笑。
王書淮牽著謝雲初離開,不曾看信王一眼。
兩個大男人始終當對方不存在。
跨出茶室的門檻,王書淮主動從夏安手裏接過謝雲初的披風,親自將她兜住,隨後繼續牽著她下樓。
安靜的樓梯間唯有夫妻倆咚咚的腳步聲。
謝雲初被他握著,手背微熱,偏過頭看著丈夫的側臉,他眉目依舊淡漠,分辨不出半絲端倪,但謝雲初知道他定不高興,原想解釋幾句,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既然他早已知道,也不必解釋了。
她坦坦蕩蕩,問心無愧,王書淮若介意,她也無話可說。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段婚姻對於她的牽絆已經越來越少,有了自己一片天地後,無論何時何地,她均是鬆弛自信,伸展自如。
謝雲初很喜歡現在的心境,從容地跟著王書淮出了茶樓。
王書淮也不需要她解釋,方才她那一番話已表明一切。
風雪欲大,他越發握緊了妻子的手,穩穩地將她扶著上了馬車。
馬車內安置了一個小爐子,熱騰騰的暖氣撲來,謝雲初迫不及待伸出手懸在爐子上頭烤火,王書淮攏著一件外袍,靠在車壁閉目假寐,看得出來,他神色極是疲憊,下顎甚至還有明顯的胡渣,必定是星夜兼程趕路,謝雲初沒有問他為什麽回,左不過跟上回一樣是朝中那些事。
他在江南“沾花惹草”,她這裏又出了一個信王。
夫妻倆誰也沒有責問對方,不知是默契,還是不在乎。
馬車停在王府側門時,王書淮自然而然清醒,先一步跳下馬車,等到謝雲初鑽出車簾時,便見麵前伸出一隻手。
寬大而布滿老繭。
夫妻倆無聲對視一眼,謝雲初搭在他掌心,王書淮將她摻了下來,握著她沒有再放。
謝雲初也就由著他了。
前兩日齊偉已轉告她,王書淮回絕了江南豪族的好意,依舊勢如破竹地進行田地清丈。
謝雲初這個時候才恍惚想起,前世王書淮一路從七品翰林殺至首輔,意圖給他送女人的不計其數,王書淮從未收過,這一回做出這個舉動,倒也在情理當中。
夫妻倆默不作聲進了春景堂。
林嬤嬤瞧見二人喜出望外,“二爺,二奶奶,你們一道回來啦。”
又瞥了一眼王書淮牢牢牽著謝雲初那隻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喜滋滋的迎著二人進去歇晌。
厚厚的碎花布簾被掀開,將滿院的風雪隔絕在外,謝雲初不著痕跡掙脫王書淮的掌心,親自係下披風交給丫鬟,她發髻上沾了些風雪,便抬步進了內室,來到梳妝台前拾掇。
王書淮挺拔地立在簾外,眼簾淡淡一掀,目光黏在她身影不動,隻單手解開胸前的係絛,隨意往羅漢床上一扔,對著一屋井然有序忙碌的丫鬟婆子道,
“都出去。”
嗓音清冷而不容置疑。
林嬤嬤愣了一下,對上主君那雙冷沉甚至帶著幾分壓抑的眼,心頭微凜,輕輕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退出房間,出了門,又將小丫鬟遣去後罩房,獨自一人守在外間。
果不其然,裏頭很快傳來謝雲初一聲驚呼。
林嬤嬤輕嘖一聲,笑著往茶水間避開了。
內室,王書淮掀起珠簾,大步邁了進來。
謝雲初聽到沉重的步伐,扭過身來,她支手扶著梳妝台,發髻上的金釵玉簪悉數卸下,滿頭烏發如瀑布似的沿著前胸後背四處翻湧,唯獨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
王書淮闊步上前,毫不猶豫掐住那細腰,將人往簾帳內一推,謝雲初下意識抓住他胳膊,夫妻二人雙雙往床榻跌去,那一聲清脆又短促的驚呼就這麽從軟嗓裏溢了出來。
謝雲初惱怒,雙膝抵住他腹部,迫著他不得逼近。
王書淮捏住她纖細的雙腕,將之扣在她頭頂,與此同時,另一隻大掌握住她膝頭,側壓向一邊,布滿胡渣的下顎就這麽重重抵住她耳郭,暗啞的嗓音伴隨著沉重的呼吸潑灑過來,
“夫人,不要再見他了。”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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