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實在不行就那什麽吧……
字數:16844 加入書籤
一秒記住無彈窗,更新快,免費閱讀!
院子裏哐啷一聲響, 流景和非寂同時看過去。
舍迦飛快撿起地上的小茶壺,對上非寂倏然淩厲的眼神後尷尬道“打、打擾了。”
他端著小茶壺扭頭就跑,三兩步跳回自己寢房, 哐的一聲將門關上。
流景無言片刻, 下巴上一疼才發現非寂還叼著自己合著他們兩個方才轉頭看舍迦時, 就是這麽看的。
她沉默與非寂對視片刻,隱隱感覺不太對“帝君,你剛才喚我什麽”
非寂卻不說話了, 隻是咬得越來越用力, 流景吃痛地抽了一口氣,他突然就放開了, 鬆開她往後退了一步, 盯著她打量片刻, 又一口咬在她的額頭上。
流景“”
他反複換了幾個地方咬,在流景臉上留下一堆牙印,流景還沒說什麽,他倒先開始煩躁了,結果一次比一次咬得大口。
終於, 流景回過味來“你要吞我腦袋”
非寂啊嗚又是一口。
“大黑蛇,是你吧”流景無語。
非寂遲緩地眨了一下眼睛,黑色瞳孔清淩淩的, 透著一點愚蠢太違和了, 這哪是她認識的非寂。流景抖了一下,便要將人拽進屋裏, 結果舍迦的房門再次打開,一個小東西從裏頭拋了出來,流景一抬手便接住了。
是兔子的祖傳聖物, 凝脂膏。
“玩得開心。”他賤嗖嗖用口型無聲道。
流景眼皮一跳,直接把非寂拽進屋裏了。
不大的寢房裏,地毯軟墊一應俱全,比無妄閣還要繁複。流景把非寂拉到桌邊坐下,指尖溢出一點靈力沒入他的眉心,非寂隻專注地盯著她,任憑她作為。
流景識海還未恢複,不敢用太多靈力,隻淺淺在他識海外檢查一番,卻什麽都沒查出來“以你的修為,區區情毒就算不能完全控製,也不該神魂不穩到這種地步吧。”
非寂專注地看著她。
流景突然來了興致“知道我是誰嗎”
非寂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流景笑著捏住他的臉“怪不得第一次見時讓我靠近呢,原來是認出我了,奇怪了,我跟以前長得又不一樣,你是怎麽認出我的明明你神誌清明時都沒有”
少年非寂渾身浴血躺在懸崖上,絕望地跟她說再靠近一步就殺了她的畫麵,驀然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流景頓了頓,無奈地歎了聲氣“應該是認出我,但不記得我對你做的那些事,否則以你的脾性,早將我一口吞了。”
非寂盯著她,沒有反駁。
流景沉默與他對視,許久之後漸漸意識到不對“你動不動就吞我腦袋,不會是因為想吃掉我吧”
非寂這回總算有了反應,傾身向前將臉埋進她的脖子,長臂一箍便將人強行嵌住,流景被勒得呼吸一緊,下一瞬就感覺到他的靴子點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她“”
有些事蛇做可以,人做就變味了,偏偏非寂這個人形蛇輕車熟路,直接把她帶到了床上,還無師自通將臉埋進她的脖頸,試圖蹭開衣領與她相貼。
流景被纏得無法,隻能翻個身強行將他壓住“老實點。”
非寂握著她的手腕,靜靜看著她。
流景失笑“別看我,你情毒太深,尋常的合歡已經無法緩解,我就是順著你來了,也不過是白費功夫。”
非寂繼續看她。
“塵憂尊者不是給你送了幾個可以解毒的美人嗎我覺得解毒不至於,她費這麽大勁給你下毒,當然不會這麽輕易幫你解開,但為了分化你我,緩解應該是可以的,不如我去叫她們過來”流景跟他商量。
非寂不說話,她便起身就要去找人,結果剛直起腰就被他扯了回來,一口咬住了耳朵。
流景“”這什麽毛病啊
強行給他灌了清心訣,總算是消停了,流景思索片刻,又將他從出現在小破院開始到此刻的記憶抽出來,用力一捏化作齏粉。
“你清醒後雖然會暫時忘記,但難保哪天不會突然想起來,安全起見我隻能如此了。”流景一臉疲憊,推了他兩下沒推動,索性就枕著他的胳膊睡了。
非寂醒來時,已經是翌日清早,他看著懷裏的女人、和女人臉上亂七八糟的牙印,又一次陷入沉默。
流景睡得人事不知,輕哼著將手伸進他的衣領摸了一把。
非寂“”
過於熟悉的畫麵,已經讓他連話都不想說了,丟開流景的手便獨自走了出去。
舍迦正在打掃庭院,聽到開門的動靜立刻上前行禮“帝君。”
非寂麵無表情,徑直往前走。
舍迦目送他離開,一回頭就看到流景懶洋洋靠在門柱上,臉上的牙印已經淡了不少,但也十分明顯。
他看得直吸氣“帝君癖好太奇怪了,您要是不喜歡,咱們就走吧。”
兔子一族觀念開放,唯一的底線就是不能勉強。
“咬兩口而已,不算什麽,”流景已經懶得解釋自己和非寂什麽都沒發生的事,伸了伸懶腰隻覺神清氣爽,“果然還是得跟他睡啊,一晚上什麽都不做,都能抵過自己單獨修煉十日。”
舍迦嘴角抽了抽,確定她沒有勉強後鬆一口氣“我幫您把牙印清了吧。”
“別,我留著有用。”流景立刻拒絕。
舍迦“”
一刻鍾後,狸奴送來了養身的靈藥,看到她的臉後沉默許久,道“我再去給你端一碗。”
舍迦“”
流景如願喝到兩碗靈藥,喜滋滋告訴舍迦可以把牙印消掉了,舍迦沉默幫忙,處理好之後歎了聲氣“天界在您手中三千年仍能完好無損,也是不容易啊。”
流景假裝沒聽出他的諷刺,喝完靈藥就回屋打坐去了。
傍晚,非寂又一次出現在她門口,等她開門後一口咬住她的下巴。
流景“”
一向心大的她,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半個時辰後,狸奴、悲老翁和舍迦齊聚她的寢房內,非寂看著多出來的幾人,心情煩躁地晃著腳。
看著他坐在床上,臉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沉鬱,兩隻腳卻晃來晃去宛若少女,狸奴沉默了。
“他看到這麽多人,心裏煩躁甩尾巴呢。”流景解釋。
狸奴鬆一口氣,慶幸自家帝君沒有返璞歸真到喜歡翹腳腳的地步。
非寂繼續甩變成腳的尾巴,冷著臉抱著流景,不準任何人靠近。幾人看到他這副護崽的樣子,一時間都有些尷尬,流景倒是淡定,靠在他身上還有空飲茶吃糕點,偶爾被非寂敲敲胳膊,還順手給他喂一塊。
矜貴冷峻的帝君一邊釋放不悅,一邊晃著腳,一邊還要喀嚓喀嚓吃糕點,這畫麵實在是過於沒眼看。
狸奴跟在他身邊幾千年,第一次有種再也不想看到他的衝動,深吸一口氣催促悲老翁“趕緊給帝君檢查。”
悲老翁連忙答應,結果還未抬腳,就被非寂用眼神警告了。
“這”他隻能求助地看向流景。
流景無言片刻,舉手捏了捏非寂的臉“老實點。”
“你老實點”狸奴立刻護主。
流景放手,一臉溫柔“那你來。”
狸奴“”
一片安靜中,舍迦歎了聲氣做和事佬“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給帝君仔細檢查一番,隻要能讓他配合,什麽手段都不重要。”
這是點狸奴呢。
流景讚賞地看他一眼,舍迦默默望天,實則為她操碎了心。
狸奴果然安靜了,任由流景安撫非寂。聽到她說讓老頭過來,非寂眉頭微微蹙起,兩隻腳晃得更快了,流景失笑,捏了捏他的耳垂“乖一點。”
非寂微微一怔,驀地想起很多年前,好像也有人這樣捏過他的耳垂,告訴他要乖一點。他滿目怔然,沒等想明白那個人是誰,記憶便再次混沌,整個人又恢複到懵懂又煩躁的狀態。
流景見他安靜下來,立刻示意悲老翁過來。
悲老翁戰戰兢兢靠近,確定非寂不會傷害自己後,才默默釋放一個靈力球,輕輕推進非寂的識海。
非寂察覺到陌生靈力,本能就要推拒,卻被流景握住了手,瞬間安分了。
沒眼看沒眼看,實在是沒眼看第一次看到人形帝君這麽黏流景的狸奴大受刺激,索性就背過身去。
悲老翁麵色凝重,任由靈力在非寂識海中不斷遊走,許久之後突然青筋暴起滿臉漲紅,流景眼疾手快,當即切斷了他與非寂的鏈接,悲老翁跌坐在地上,渾身癱軟地大口呼吸。
他鬧出的響動驚住了舍迦和狸奴,兩人閃身出現在流景和非寂身前,一人護了一個,同時警惕地看著悲老翁。
差點窒息的悲老翁“”真是謝謝二位了。
“他不慎被帝君的識海禁錮了。”流景言簡意賅。
被識海禁錮了舍迦和狸奴同時一愣。所謂識海禁錮,便是強的一方有意或無意,將弱的一方的靈力困住,再以對方的靈力為引子,源源不斷汲取對方修為,弱者一方無法反抗,直到靈力幹枯力竭而亡才停止。
方才要不是流景反應快,悲老翁現在就隻剩一張人皮了。
悲老翁漸漸喘勻了氣兒,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後,鄭重對流景行了一禮“流景姑娘,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將來但凡有用著我的時候,我定萬死不辭。”
流景掃了他一眼“我哪有用得著你這小孩的地方。”
悲老翁“”
狸奴也麵露不解。
“呃那個,帝君怎麽樣”舍迦強行轉移話題。
眾人的注意力果然回到了非寂身上,悲老翁擦了擦額上的汗,幹巴巴開口“帝君的識海全黑了,難怪最近愈發疲憊懶倦。”
識海大多明亮溫暖,即便是魔修,也不至於是黑色,非寂如今識海全黑,意味著神魂即將潰壞,而神魂一旦潰壞,莫說保住性命,就是死後都未必還能投胎轉世。
氣氛果然凝重起來。
狸奴攥緊的雙拳微微顫抖,耗費極大心神才略微冷靜下來“情毒雖難纏,可以帝君的修為,也不該到識海全黑的地步,可是他的身體又出了別的問題”
“我除了情毒,沒瞧出別的,具體如何還得等我師父回來才知道。”悲老翁小心道。
狸奴頓時怒了“你師父去尋合歡花葉,還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若隻能在這裏幹等,要你有什麽用”
悲老翁被吼得訕訕,縮著脖子不敢吱聲。
舍迦看他唇色發白,臉似乎比剛才還老,便勸狸奴道“他才跟著斷羽醫神幾年,能有如今的醫術已是不易,你也別太強求了。”
狸奴深吸一口氣,蹙眉看了眼吃糕點的非寂,咬牙壓低聲音“我倒是不想強求,可帝君如今這模樣,我如何能不強求”
“那你殺了他,他也治不好帝君。”舍迦實話實說。
狸奴眼圈突然紅了,梗著脖子不言語,悲老翁被汲取不少靈力,虛弱之餘也是沉默不語,一片愁雲慘淡中,非寂低頭在流景脖子上咬了一口。
眾人“”
雖然很想繼續沉重,但是流景一邊哎呦哎呦一邊揍非寂,狸奴立刻不樂意了,跟著嚷嚷護主不讓打,舍迦隻好勸勸這個勸勸那個,還得小心護著流景,一時間場麵鬧騰又荒唐。
好不容易用清心訣把非寂哄睡,屋裏終於再次安靜下來。
流景氣惱地揉揉脖子上的牙印,替所有人做了決定“塵憂尊者送的美人們呢”
幾人當即看向她。
“帝君識海全滅,無非是因為情毒,若情毒得以緩解,應該能再拖些時日等斷羽回來。”流景斟酌道。
狸奴頓時皺眉“不行,且不說塵憂尊者送人的條件,是要帝君解除非啟的幽禁,就是美人本身,帝君也是不屑要的,如今那些女人就在偏殿,我準備明日一早將她們送走。”
“眼下這情況,還送什麽送,救命要緊,”流景掃了他一眼,“不然等帝君神魂潰散而死,非啟一樣能從洞府出來。”
“不僅能出來,還能做新一任帝君。”舍迦接話。
悲老翁點頭“打帝君的下屬,拆帝君的不利台。”
狸奴“”
沉默許久,他終於動搖,但想到什麽瞬間眯起貓瞳“我憑什麽信你”
這話是衝著流景說的,流景一頓,不明所以地和他對視。
“塵憂尊者剛送來幾個號稱有解毒之效的女人,帝君便神誌不清了,而你又恰好出現,趁帝君不清醒,說這些要他接受那些女人的話,”狸奴越說越警惕,方天畫戟無聲出現在手中,“流景,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是這些女人身上有什麽貓膩,還是你想趁這個機會和塵憂尊者裏應外合借機救出非啟”
他問得擲地有聲,悲老翁默默咽了下口水,小心看向流景。
被質問的人一臉淡定,甚至還幫非寂掖了掖被角“帝君沒跟你說,他已經打消對我的懷疑了”
“他從未說過。”狸奴立刻道。
流景笑了一聲,直視他的眼睛“你可知我那日帶帝君去非啟洞府幹什麽去了”
“幹什麽”狸奴皺眉。
“潑屎。”
狸奴“”
悲老翁“”
“嗯,給非啟潑屎,幫帝君出氣。”流景一臉無辜。
狸奴“”
悲老翁“”
“我姐姐說的都是真的,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查,鵝舍的雜役、非啟洞府前的守衛,和非啟本人都可以證明,”舍迦適時開口,“如果我姐姐真的跟塵憂尊者他們是一夥的,你覺得她會先下尊者麵子,再給非啟潑糞”
狸奴表情已經很難維持淡定“帝君也參與了”
“他在旁邊看。”舍迦回答。
“還好,”狸奴保住了主人在自己心中的偉岸形象,默默鬆一口氣,“難怪帝君那天回來之後,就不準你們進不利台。”
合著是嫌他們髒。
“所以我現在說的話,你能信了”流景抱臂。
“我信”都鬧到這地步了能不信嗎,狸奴滿臉複雜,“你都去給非啟潑糞了,我還有什麽不信的如此,便召那些女人來吧。”
悲老翁“”活這麽大歲數也算開了眼。
“可帝君未必會配合。”舍迦提出最關鍵的問題。
流景看著熟睡的非寂,眉頭微蹙。
“我有一個辦法。”悲老翁弱弱舉手。
眾人當即看向他。
夜漸漸深了,不利台卻始終沒有光亮,相比幽冥宮裏其他地方,如同一塊黑布融於黑暗。
不利台相鄰的偏殿裏,個美人毫無睡意,隻能聚在一起閑聊。
“咱們都來兩天了,除了昨日清晨見過帝君一次,之後便一直被關在這偏殿裏,你們說帝君究竟是什麽意思”有美人憂心忡忡,“不會是瞧不上我們,要將我們送回塵憂尊者那兒吧”
“我覺得不會,塵憂尊者都說了,在咱們身上放了解毒妙藥,帝君與我們合歡可以緩解情毒,帝君即便對我們幾人的顏色不滿意,也不至於會拒絕。”另一人寬慰道。
美人仍眉頭緊蹙“那可不一定,帝君身邊不是已經有人了麽,日日隻幸她一人,還讓她執掌明火,顯然是情根深種。”
“若是情根深種,也不會在執明火當日,就將她趕回原先做雜役時住的地方了,雜役住的地方,想也知道有多簡陋,”當即就有第三人輕嗤,“她啊,顯然已經失寵。更何況帝君的情毒耽擱太久,尋常的男歡女愛已經無法緩解,我們才是他唯一的解藥,所以再召見是早晚的事。”
幾人紛紛覺得有理,正要繼續探討,房門突然開了。
“你們幾個,跟我來。”狸奴掃了她們一眼,轉身便往外走。
美人們麵麵相覷,想到什麽後眼睛一亮,立刻追了過去“狸奴大人,可是要去侍候帝君”
“是帝君吩咐您過來的嗎我等還未準備,如此倉促前行帝君會不會不高興”
“這好像不是去不利台的路。”
“廢話這麽多幹什麽。”狸奴臉一冷,幾個美人頓時不敢吱聲了。
夜深人靜,幽冥宮裏隻有寥寥幾人巡視,偶爾有失去意識的孤魂野鬼闖進來,沒等走兩步便瞬間化作一股煙。美人們心驚膽戰,亦步亦趨地跟在狸奴身後,生怕一不留神便觸碰到看不見的護宮大陣,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沉默同行一段路後,幾人漸漸遠離幽冥宮中心,周圍的環境也愈發荒僻。美人們越來越怕,總覺得狸奴要把她們帶到某個角落裏殺了。
正當她們這種擔憂的心情即將到頂端時,狸奴終於停下腳步“到了。”
美人們一愣,抬頭便看到一扇氣派漂亮的大門。狸奴推開門,門裏的風景也傾瀉而出,紅的花綠的草,搭配各種華貴的擺件,小則小,卻極為奢美,比偏殿不知好上多少倍。
這是什麽地方進宮時為何沒聽人提起過美人們心事重重,跟著狸奴穿過小而精致的庭院,來到了正對著院子的寢房門口。
“帝君就在裏頭。”狸奴一開口,頓時點亮了美人們的眼睛。
他掃了一眼幾人功利的表情,鬱悶發現他寧願讓流景那個不靠譜的伺候帝君。
但已經到了這地步,隻能委屈帝君了。
狸奴心裏暗歎一聲,扭頭吩咐眾人“你們進去之後,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聽的別聽,叫你們做什麽你們就做什麽,懂嗎”
美人們連連答應,確定他沒有別的吩咐後,才小心翼翼推開房門
屋內依然不算大,甚至有些狹小,可小小的屋子裏卻一應俱全,連地毯都是用上好的靈獸皮毛與蠶絲鉤織,從門口往裏去便是桌椅,再往前幾步就是床了,床上此刻垂著紗帳,裏頭隱約有兩個人影,一個躺著,一個坐在躺著的人身上,影影綽綽看不清楚。
美人們下意識放輕了腳步,正要再仔細瞧瞧,紗帳突然被掀開一條縫,一張漂亮清澈的臉出現在眾人眼中。
“喲,都來了啊。”她揚起唇角。
美人們麵麵相覷,最後帶頭的人小聲問“請問您是”
“帝君的貼身婢女,你們喚我流景就好。”流景大大方方介紹。
眾人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瞬間明白了什麽
她是聽說了她們的存在,便故意以帝君的名義喚她們來,好作敲打吧
先前隻聽說帝君將她趕回昔日的破落處住著,可沒想到這裏華美奢靡處處用心,哪像是懲罰人的地方怕不是他們之間的小情1趣吧她如今能使喚狸奴將她們帶過來,是不是也有帝君的意思
美人們憂心忡忡,生怕她會找自己麻煩,紛紛跪下行禮“參見流景魔使。”
“魔使萬安。”
流景“”
短暫的沉默後,她幹笑一聲“你們還挺客氣,都起來吧。”
“魔使,我們來幽冥宮,也是奉命而行,絕無離間您和帝君的心。”美人們小心地看一眼紗帳上第二道人影,生怕自己會成為帝君討寵婢歡心的冤大頭,於是紛紛表示自己無爭寵之心。
“帝君和魔使真是天作之合般配至極,我們就是地上的塵土,連帝君的鞋都不配沾,又豈敢對帝君有非分之想。”
“帝君對魔使愛之深令我等動容,將來我定日日為帝君和魔使祈福,願你們恩愛同心千年萬年。”
流景“”
紗帳裏,某人被吵得心煩,動了動以示不滿,流景趕緊對美人們比個噓的動作,美人們瞬間安靜了。
流景重回紗帳裏,看著麵前這個手腳被自己綁在床的四角、衣衫被解得亂七八糟的男人“大黑蛇。”
男人眉頭微蹙,漆黑的瞳孔裏隱隱藏著不安。
流景與他對視片刻,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非寂喉結動了動,薄唇下意識微微張開,是全然不設防的模樣。
“這主意太缺德了,也不知悲老翁是怎麽想出來的,”流景無奈,“我是半點都不想摻和,可除了我之外,也沒人能綁住你,所以隻能我來了。”
非寂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睫毛輕輕刷在她的掌心,帶來一陣癢意。
“罷了,你如今識海全滅,再不做些什麽,隻怕連十日也不能活了,”流景晃了晃束住他手腳的靈繩,確定不會掙脫後安撫道,“放心吧,以你如今的體質,應該很快就結束了。”
非寂蹙眉看著她。
他的眼神過於幹淨,流景難得生出幾分心虛,想著要是打暈他也能做就好了,也不必被他用眼神這樣拷問。
流景歎了聲氣,直接拉開床帳,等候已久的美人們看到帝君被衣衫不整地綁在床上,頓時驚得睜大了眼睛。
“帝君就喜歡這種,”流景一臉無害,“你們應該理解吧。”
“理、理解的”
冥域在許多事上都沒什麽底線,情愛上更是,相比其他人,帝君這樣實在是不值一提,要不是他平日總是矜貴冷肅高不可攀的模樣,她們也不至於如此震驚。
見流景笑盈盈看著她們,美人們有些猜不透她要做什麽,最後還是流景跳下床“那便開始服侍帝君吧。”
美人們麵麵相覷,猶豫片刻後確定她不是說笑,便嚐試著靠近非寂。
非寂本來就被綁得心煩,察覺到陌生氣息後心情更差,眼神一凜便要掙脫束縛,可狸奴送來的靈繩是十餘種靈蔓絲擰成,哪有那麽容易掙脫,他頓時更煩躁了。
美人們被他冷厲的表情嚇退,又重新求助地看向流景。非寂也眉頭緊皺,直勾勾地盯著流景。
流景“”怎麽感覺自己在這件事裏充當的角色有點奇怪
天地良心,非寂需要救命的解藥,塵憂尊者想讓新人占她的位置,這些美人想上位做帝君的女人,今晚之後每個人都能得償所願,唯有她一人什麽都沒有,摻和進來還可能倒大黴,結果事情鬧到這一步,好像隻有她一個是壞人。
流景眉頭緊鎖,一低頭就對上非寂困惑又信任的眼睛算了,雖然救命要緊,但這種事好像也不太能勉強。
流景一邊感慨不該蹚這趟渾水,一邊認命地回到床邊,慢吞吞給非寂解手上的繩子。
“現在狸奴他們都在外麵等你的好消息呢,我都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了,”流景歎氣,“知道你現在神誌不清,但生死攸關,你也努力想一想吧,莫要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非寂安靜下來,沉默地聽她說話。美人們在旁邊聽著她說話,隱約明白為什麽叫她們來了,一時間紛紛蠢蠢欲動,有膽大的更是鼓起勇氣去觸碰他。然而手指剛碰到衣襟,非寂便突然眼神一凜,不顧一切掙紮起來。
他左手的靈繩還沒解,掙紮之下繩子不知不覺勒破了皮膚,深深嵌進血肉裏。流景嚇一跳,連忙就去按他的手,非寂卻好像神誌全無,豎瞳血紅拚命掙紮,每一個動作都透著排斥。
眾美人看得心驚膽戰,最開始大膽靠近的更是傻在了原地,流景難得眼神冰冷,對著幾人嗬斥“都出去。”
她笑眯眯時,總是一副平易近人好相與的模樣,可真當冷起臉,便是至高之尊無盡氣勢,即使沒有靈力威壓,也能叫眾人腿軟心顫,相互攙扶著往外走。
流景一把扯過床帳,將小小的床徹底與外界隔絕,這才俯身抱住非寂,一邊安撫一邊將他左手上的繩子解開。
“沒事了沒事了,你實在不願意,便沒有任何人可以逼你,沒事了”流景動用靈力幫他愈合手腕上的傷口,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非寂還在掙紮,繩子很快消失在血肉裏,鮮血不斷湧出。流景隻能一邊壓著他一邊施清心訣,直到識海因為靈力輸出太甚開始發顫抗議,非寂的呼吸才逐漸平穩,終於安靜下來。
許久,他疲憊開口“你又幹了什麽”
流景一頓,驚奇地看向他“帝君”
非寂眉頭微蹙,掃一眼床上的繩子,以及自己手腕上輕微的勒痕,最後看向流景,無聲要她給自己個解釋。
“這回真不是我的主意。”流景幹笑。
一刻鍾後,流景、舍迦、狸奴和悲老翁整整齊齊跪在地上,誰也不敢抬頭看一眼某個渾身冒寒氣的男人。
四人低著頭,還悄悄用眼神彼此示意,催促對方先開口說話,可惜催促歸催促,誰也不敢做出頭鳥。
僵持許久,最後還是狸奴先開口了“那些女人已經送回偏殿,給她們用了藥,誰也不會記得今晚的事,等明日天亮,卑職便將她們送回去。”
非寂不語,麵色沉沉。
“帝、帝君醒得及時,她們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麽,所、所以不必太過介懷。”舍迦也跟著說。
作為主謀的悲老翁最心虛,吭吭哧哧費力解釋“您的情毒已經使識海全滅,小的也是為了讓您平安活到師父帶回合歡花葉,才會出此下策,求帝君饒命”
三個人一個接一個道歉,唯有流景始終沉默,最後非寂幹脆盯著她看,讓她再無處可躲。
“這回真不是我的主意。”流景覺得冤枉。
非寂麵無表情“本座手上的繩子是誰綁的”
流景“帝君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非寂的視線從四人身上掃過,冷笑一聲“都是蠢貨。”
四人犯慫,不敢吱聲。
非寂初醒,身體疲乏至極,隻叫他們都滾出去,幾人連忙低著頭離開,快走到門口時,又聽到他淡淡開口“流景留下。”
流景“”
剩下三人對視一眼,飛一樣跑了。
流景嘴角抽了抽,無言回到床邊“帝君。”
“水。”非寂閉目。
流景趕緊倒杯水遞過去,在他喝水的時候歎氣道“帝君,您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識海全黑,意味著神魂即將潰散,若實在不願碰塵憂尊者的人,您必須得想別的辦法緩解情毒了。”
非寂沉沉看她一眼,突然朝她伸出手。
流景頓了頓沒有躲,反而又湊過去些。
冰涼的、還殘留傷痕的手扣在額上,一點微弱的靈力進入她的識海巡視一圈,轉瞬被浩瀚識海淹沒。
非寂收回手,探究地看著她“你耗費很多靈力。”
“帝君方才神魂大亂,唯有清心訣能安撫。”流景無奈一笑,唇色略微發白。
“識海受損,再如此浪費靈力,會引起神魂崩壞灰飛煙滅。”非寂不帶情緒道。
流景攤手“知道,可又有什麽辦法,總得救帝君吧。”
非寂盯著她看了許久“為什麽”
“哪有為什麽”流景不解。
非寂蹙了蹙眉,繼續看她。
流景失笑,朝他拋了個媚眼“當然是因為心悅帝君呀,帝君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小寶貝,我可舍不得帝君有一點事。”
她一副不正經的德行,非寂卻難得沒有嫌棄,沉默片刻後淡淡道“為本座護法。”
“護法”流景不解。
“情從心,欲從源,本座打算將部分情毒逼至源頭,再連根切除,以此延緩毒發,”非寂眼神清冷,“行此法時必然劇痛,本座或許會神誌不清狂性大發,你什麽都不必做,隻需到那一步時安撫好本座就行。”
流景沒聽太懂,正要仔細問問,就看到他抬手幻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流景微訝,才發現他並非完全沒有靈力,而是同自己一樣不能用靈力。
不過是幻化一把匕首,他便麵色蒼白汗如雨下,可想而知這段時間為何從不用靈力。流景倒是想給他點靈力緩解一下難受勁兒,可惜自己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這麽看著。
非寂也不在意,看她一眼平靜道“若是準備好了,本座就開始切了。”
“切什麽”流景疑惑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後默默往下看去,頓時眼皮一跳。
非寂氣色極差,卻一片淡然“本座有兩個,其中一個不過是備用,切掉也無妨。”
流景“”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手機用戶請瀏覽 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