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六十三點光 皇蛾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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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素寫完願望之後, 便將這張紙條認真疊好。
她取過自己的那盞飛蛾花燈,將紙條粘了上去。
裴九枝回身,看著她手裏捧著的飛蛾花燈。
他的喉頭動了動, 似乎想問什麽,但終究沒開口。
烏素看著在夜色下幽深的眸,猜出他想要說什麽。
“小殿下,不是空的,我寫了字。”烏素懷裏抱著飛蛾花燈, 對著他眨了眨眼。
“我也有願望。”她說。
“好。”裴九枝應道。
他與烏素並肩往前走,將花燈放在了祈願台的光柱之上。
花燈一離手, 便晃晃悠悠往上飛, 沒入光柱之中, 消失在這灼目光芒之中。
“花燈,消失了。”烏素怔怔看著自己寫下的願望消失不見。
“這光柱能與仙洲溝通。”裴九枝對烏素說。
“等許多年以後, 花燈抵達仙洲,那裏的仙者就能看到花燈上的願望了。”
“要許多年”烏素問。
“是。”裴九枝碰了碰她的手, “凡間門與仙洲的距離太遠,就算是光,也要飛很久。”
烏素對著裴九枝點了點頭, 她對所謂的“願望”並沒有多期待。
要她說,天上的仙者可能還不如她, 至少她與死去的靈魂交易,會真的認真完成那些靈魂的願望。
祈願台上, 裴華裳也將自己的月瑩花燈放了出去, 而後她回身,走下祈願台。
烏素與裴九枝牽著手,回了日月閣, 他們無名指處戴著的戒指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遠處,夜幕深沉,落雪紛紛,燈火連綿萬裏。
這便是紅塵人間門的春日十五之夜。
烏素與裴九枝的平靜日子沒持續多久。
在年後某個尋常的日子裏,雪還未融,裴九枝回日月閣的時候,負了傷。
他一人應付一兩個邪魔,尚可以應對,但雲都之外,妖域裂隙再次出現。
這一次,來了成群的妖魔,他雖將那些妖魔盡數消滅,但也受了傷。
烏素站在裴九枝身後,看著秋緒將藥箱裏的藥粉與繃帶取了出來。
“這些藥先用上了,我開些養傷的藥,王妃你記得給九殿下熬上藥。”秋緒對烏素交代道。
“雲都外從裂隙湧出的邪魔太多了,連商路都停了,外麵的藥材也送不進來。”秋緒無奈說道。
“我已將商道上的邪魔清理了。”裴九枝開口說道。
“九殿下還是要多注意,有些事,讓皇城司和雲衛去做就好了。”秋緒道。
“讓他們去,即便有仙洲的陣法庇佑,但還是會死更多人。”裴九枝道。
“嗯。”秋緒憂心忡忡地將藥箱收了起來,行禮告退。
待秋緒離開之後,烏素蹲在了裴九枝身前,她將他搭在桌上的手牽了過來。
“我給你上藥。”烏素柔聲道。
她的話語輕柔,眉頭卻微微蹙著,似乎有些心疼。
裴九枝的手指動了動,他低眸,看著烏素小心翼翼的手。
他道“我原想去皇城司去處理一下傷口再回來,沒想到他們請的醫師是秋姑娘,你還剛好與她在一塊。”
“小殿下原本不打算告訴我嗎”烏素抬起頭,與裴九枝對視著,她輕聲問道。
“讓你擔心了。”裴九枝低聲說道。
烏素低下頭去,認真給他包紮傷口,她的手腕抖了抖,將藥粉灑在他的傷口之上。
她做事,一向熨帖,很快,她便將裴九枝被邪魔抓傷的手包紮好了。
“小殿下要多注意。”烏素碰了碰他的手背,輕聲說道。
“有些事,若讓我去,可以保住皇城司裏很多守衛的性命。”
裴九枝將寬大的袖子放了下來,將自己纏著繃帶的手臂遮著。
“不過是小傷,幾日便好。”
“從封印下,走出的邪魔越來越多。”烏素說,“小殿下,以後應該怎麽辦呢”
“父皇說仙洲來人了。”裴九枝單手將她抱了起來,烏素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下意識攬著他的脖頸維持平衡,問“仙洲來的人,會很厲害嗎”
“不知。”裴九枝的聲線沉沉,“但我希望,他們能快一些。”
裴九枝說的“快一些”,究竟是什麽意思烏素沒明白。
她抬起頭,認真觀察著裴九枝,她的丈夫過了生辰之後,才二十歲。
裴九枝還很年輕,但身上已要擔著如此沉重的責任了。
烏素眨了眨眼說“小殿下,我或許可以幫上忙。”
她之前還吸收了一些陰陽能量,或許能幫到小殿下。
“笨蛋。”裴九枝的額頭抵著她的前額,低聲道,“你保護好你自己。”
烏素有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的,她無形之中正在增長的力量,他多少也能感應出來。
隻是,他所要麵對的邪魔,比之前在雲都肆虐的惡妖“沼”還要可怕上千百倍。
烏素捧著他的臉,安靜地看著他,她抬起頭,輕輕吻上了他的唇。
有的時候,她會哄小殿下開心,就會主動些。
她知道他喜歡這樣。
裴九枝攬著她的腰,愣了一瞬,複又更加熱情地回應了她。
三日後,她去了秋緒的醫館幫忙。
有負傷的皇城司守衛過來治傷,秋緒沒空,本想讓那肩膀負傷的守衛再等等。
但烏素看著他鮮血淋漓的傷,自告奮勇道“秋姑娘,我來吧。”
“王妃”秋緒小聲道,“這種事,九殿下不介意嗎”
“他介意什麽”烏素疑惑。
她手裏捧著草藥與繃帶,來到那守衛麵前,彎下身子,柔聲道“我來給你上藥,好嗎”
“啊,你是醫館裏新來的學徒嗎”那守衛自然應允。
烏素生得普通,他沒認出麵前這溫柔淡然的女子就是九殿下的妻子。
“我是。”烏素直接承認,她的謊言張口就來。
她低眸,將搗爛的草藥敷在守衛的傷處上,不住流著的血馬上被止住。
烏素的動作輕柔,守衛沒感受到什麽疼痛,他歎了口氣道。
“現在雲都外的妖魔越來越多了,我之前看皇城司的卷宗,發現前幾百年,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但是後來那妖域之亂,似乎又被平息了,封印也變得完好,也不知是用了手段,是仙洲的大人們來幫忙了嗎”守衛與烏素說著閑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他總是會過分注意自己的傷。
“守衛大人,我不知道。”
烏素擺出一個標準答案,她低著頭,將雪白的繃帶一圈一圈纏上。
“前幾天,九殿下受傷了,都是為了保護我們,那逃出的五六隻邪魔有一座山那樣大,九殿下出劍,擊殺了四隻,但有一隻狡猾,倒在地上裝死。”守衛道。
“九殿下其實已經發現了,正待提劍上前,把那邪魔給徹底殺了,但邪魔突然暴起,探出的長指甲險些把他的胸膛劃破,幸好九殿下躲開了,但他腰間門還掛著一枚香囊,碰巧甩了出去。”
“九殿下為了護那香囊,就低下手,用自己的手臂將那邪魔的利爪擋下了我聽他說,這香囊是他妻子送給他的”
“誒,你知道吧,就是之前成親宴席擺滿了整個雲都的那個妻子。”守衛回頭看了眼烏素,好心地提醒她。
烏素一愣,指尖一扯,將那守衛的傷勒到,他吃痛,卻不敢對醫者有意見。
“對不起。”烏素回過神來,替他將傷口照料好,她柔聲答道,“我知道的。”
“唉,沒想到九殿下平時看著清清冷冷的,竟然是真的喜歡那姑娘啊,幸好他的傷不重。”守衛感慨道。
“嗯。”烏素將桌上的熱水遞到他麵前,盯著他的眼睛說道,“說了這麽多,喝些水,潤潤嗓子。”
“好,姑娘你人真好。”守衛接過了熱水。
烏素將兩手背在身後,她的手指屈起,下意識地將她與小殿下都戴著的同款戒指遮著。
此時,醫館外傳來腳步聲,烏素回頭看去,對上裴九枝沉靜的目光。
在他們視線相觸的那一刹那,裴九枝身後的長劍發出微微的錚鳴聲。
烏素的視線下移,她看到了他腰間門掛著的香囊。
他佩了那麽多日,經曆了那麽多場與邪魔的戰鬥,這香囊還是潔淨無塵。
她張了張口,想到自己身後還有負傷的守衛,便沒出聲。
烏素將沾水的白帕取過來,細細擦著自己沾了草藥汁水的手。
“怎麽在這裏”裴九枝的聲線放低了,顯得有些柔和,他朝烏素走了過來。
坐在烏素身後養傷的守衛瞪大了眼,連忙起身道“九九殿下,您在叫我”
他居然能聽到九殿下這麽溫柔地說話,他懷疑自己幻聽了。
裴九枝冷著臉瞥了他一眼,把後者嚇得一動不敢動。
“我幫秋姑娘照顧了一下病人。”烏素擦淨了手,來到他身邊。
她踮起腳,將兩手放在裴九枝的肩膀上,推了推他“小殿下,我們先出去吧。”
裴九枝抬了手,將烏素的手牽著了,兩人十指緊扣,纏繞的手指上,戴著一對同色銀戒。
就算是傻子,也該知道他們是什麽關係了。
“王王妃娘娘”那守衛慌得都快昏過去了。
“原來是你,你你你就當我方才說的是胡話”
“你方才說了什麽”烏素裝傻。
她牽著裴九枝走了出去。
裴九枝問“他說了什麽”
他的語氣有些心虛,似乎怕烏素發現什麽。
“他是說雲都前幾百年也有遇到過封印鬆動的情況,但後來封印又好了,也不知道是如何解決的。”烏素回答了一部分裴九枝的問題。
裴九枝凝眸看著她,他沉默了許久,沒說話。
最終,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接走烏素,帶著她回了日月閣。
夜深,纏綿之後的烏素抬起有些軟的手臂,捧起了裴九枝的臉。
“小殿下,你知道我是什麽嗎”她認真問。
守衛說的話,還一直留在她的腦海裏。
她不希望小殿下為了她受傷,是,這對他來說隻是小傷。
但是,如果站在他身後的是她自己呢,小殿下是不是還是那樣護著她
可是她根本不會死呀。
她也不在意她送他的東西被弄髒弄壞。
這是一個征兆,烏素說不上來,但她覺得,這樣對小殿下不好。
裴九枝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眸說道“是烏素。”
“小殿下”烏素的細眉耷拉下來,她低低喚他。
在這一刻,她想要說出自己的身份,讓小殿下不要再對她這樣這樣好。
他太在意她了,這種感情,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
在烏素還想說下去的時候,裴九枝已經低下頭,將她的唇堵上了,沒讓她能發出聲音。
他太聰明,隻看烏素的眼睛一眼,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烏素“嗚嗚”喚了兩聲,她沒能再說出話來。
再之後,裴九枝確實沒有再受傷了,他知道烏素不想他這樣,所以他行事更加小心謹慎。
後來,也是在一個平凡的傍晚,烏素守在日月閣裏,照顧她那株除夕時種下的梅花。
小殿下還是出城剿滅妖魔去了,若不是有他在,雲都裏的百姓早就被邪魔傷害了。
與往年的幾次妖魔之亂相比,這次凡間門的傷亡最小,這一切,都是因為有裴九枝在。
烏素心裏想著小殿下,手上在將地上長出的雜草拔幹淨。
裴逸蹲在她身邊,看著她照顧這株小小的梅花。
好奇問道“皇嬸,咱們雲都外麵的妖怪,什麽時候才能被消滅幹淨啊”
“逸兒,我不知道。”烏素起身,拍了拍自己裙擺處的塵灰,柔聲說道,“不過你九皇叔會保護好雲都的。”
“走吧,回房間門裏去,我哪些東西給你吃。”烏素輕聲道。
裴逸乖乖跟上烏素,但烏素往日月閣內走的步子卻突然頓了下來。
她感應到,雲都之內又有一人要死去。
這個人,是裴楚。
臘八之夜,裴楚前來,烏素感應到他身上的將死之意,便留了一分裴楚的氣息,用以感應。
她猜裴楚不久之後就會死去。
雖然她不怎麽喜歡與男性魂靈交易。
但在裴楚死之前,聆聽一下這位小殿下父親的願望,也是挺好的。
今日,裴楚果然要死了。
烏素拍了拍裴逸的肩膀,讓一旁的宮女上前照顧他。
“我先出門一下。”烏素對裴逸說,“應該,今晚能回來。”
“好哦。”裴逸乖巧應道。
烏素孤身一人走出了日月閣。
在無人之處,她的身形變幻,化作黑白的混沌之氣,又凝為一隻小小的黑白飛蛾。
這飛蛾直接往雲璃宮飛去。
往常烏素見到雲都皇帝裴楚,都是在雲璃宮的主殿之內,或者是在高高的祭壇之上,又或者,是在華麗的寢宮裏。
但這一次,裴楚的氣息在雲璃宮的地下,烏素在上方撲騰了半天,實在沒找到入口,無奈,隻能使用法術,穿越地層。
她沒想到,在雲璃宮下,竟然還有一個與雲璃宮一般大小的廣闊地宮。
這地宮之內,沒有什麽多餘的布置,有的隻是腳下連綿如蛛網般的金色陣法。
這陣法仿佛是人體的血液脈絡,正吸收著天地靈氣,如吐息般忽明忽滅。
地宮之內,每隔三丈,便燃著一盞長明燈,將這偌大地宮照得亮如白晝。
在中央的祭壇之上,也是這陣法的中央,裴楚正佝僂著腰,孤獨地站在上方。
他沒有穿著正式的帝王朝服,而是身著輕便的常服。
就仿佛是,今晨他剛睡醒,就散步到這裏來了。
小小的黑白飛蛾朝裴楚飛去。
烏素現在還沒感應到裴楚的生命流逝,但她感應到了他身上極其強烈的將死之意。
他想死雖然他壽元未盡,身體康健,但他今日,一定會死。
烏素的預感從來沒有錯過。
所以,她也沒打算在一個將死之人麵前隱藏自己的身份。
小小的黑白飛蛾在金色陣法封印上,顯出了身形。
烏素今日穿著白裳,她的素顏明淨,墨發如瀑,從肩頭垂落至腰間門。
她黑白分明的無情雙眸,靜靜注視著裴楚。
“皇上。”烏素喚他,“你要死了。”
她悠遠的、柔和的聲音在空曠地宮裏回響,仿佛是將死時幻想所見神明的囈語。
裴楚緩緩抬起自己的頭,與烏素對視。
“烏素,是你啊。”他道。
“嗯。”烏素應了聲。
“你不是人”裴楚問。
“皇上,我不是。”烏素回答。
“你如此特別,也難怪九枝喜歡你。”裴楚看了眼烏素無名指上佩著的描心石戒指。
“你”烏素張唇,喚了聲,“我可以完成你死前的一個小小的願望。”
她沒找裴楚要報酬,因為這不是交易,她很難與男性的靈魂產生溝通。
裴楚的願望很多,她一定完成不了,她隻能想辦法給他完成簡單的。
“原來如此,烏素,你靠這個維生”裴楚問。
“是,之前芸妃死的時候,我也與她有了一場交易。”烏素道。
“我的願望太大,你做不到。”裴楚說。
“所以,我可以為你完成,最簡單的一件。”烏素點了點頭。
“好。”裴楚應,“當初芸娘,讓你做了什麽”
“她說她要離開雲璃宮,去外麵看看。”烏素輕聲說道。
“那我去陪她吧,待我死後,我的屍骨會被封入皇陵之中,用以增強封印的力量,但我希望,我的靈魂能隨著她一起走。”裴楚悵然說道。
“好。”烏素點了點頭,她還記得芸妃所化月神蛾死去的地方。
她此前見過的所有人類,無不有著極強烈的求生欲望,但她麵前的裴楚,卻滿心求死。
為什麽
他是帝王,應該希望自己享有永生永世的無上權力。
烏素歪著頭,疑惑地看著裴楚。
“好奇我為什麽想死,對嗎”裴楚笑。
他抬手,將金色陣法中央的一柄匕首取了出來。
“數百年前,雲都經曆過好幾次這樣的封印鬆動、妖魔肆虐,每一次,這些混亂都得以平息。”
“這是因為”他盯著烏素,那銳利蒼老的眸驟然睜大,閃過一絲決絕之色。
他手中的匕首按下,直直沒入了自己的心髒,霎時間門,血液噴湧,落入那金色陣法。
瞬間門,這有些黯淡的金色陣法亮了起來,仿佛又有無盡的力量在維持它的運轉。
“皇上”烏素一驚,朝他奔了過來,這老者倒在了烏素的身前。
他腳下的陣法還在不住吸收著他的鮮血,他的眼眸睜大,隻抬起自己沾血的手指,對烏素說。
“你看,這就是裴家人的使命,裴家血脈,是雲都妖域封印的關鍵,所以祂想盡辦法也要影響裴家一脈的命星,讓逸兒那一代人丁凋零,所以我一定要將皇位傳給有子嗣的後代。”
“裴家,必須要將血脈傳遞下去,然後,在雲都的危急時刻,像我一樣,以血祭陣,保護雲都以及整個人間門的安全。”
“這是我們的責任。”他對烏素說。
“隻是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完,我希望能再保護多一些的臣民,庇佑更多的百姓,為他們做更多的事,但是,沒有辦法了。”
“就算九枝在,也攔不住越來越多的妖魔,所以,就到這裏吧。”
“沒在新年選擇離開,我是希望,你們能開心些,過完這個熱鬧的年。”
裴楚在烏素麵前,閉上了雙眼,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與責任。
烏素斂眸,將他鮮血幹涸的身體擺正,順帶,將這老者的衣飾整理好。
她長長的白色裙擺在這金色陣法之上散開,仿佛一朵溫柔綻放的死亡之花。
烏素輕柔地將裴楚殘存的意識從他身體裏捧了出來,她感應到了裴楚的一生。
他愛的是芸妃,而其他的後宮嬪妃都知道她們與裴楚成婚的責任。
其餘人,更像是來到他身邊,完成任務,並無愛情。
裴楚,最愛的孩子是裴華君,其次是裴九枝,他隻有在他們麵前,才會露出真心的笑意。
他的一生,是很典型的帝王一生,烏素瀏覽而過,像是走馬觀花,直到他的氣息逐漸黯淡。
在這一瞬間門,雲都封印仿佛注入了莫大的力量,所有逃出的妖魔都被鎮壓。
裴九枝正與一隻強大邪魔搏鬥至力竭。
但就在裴楚死去的那一刹那,這妖魔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如山般轟然倒塌。
他站定在原地,脊背挺得筆直,遠處,夕陽即將落幕,殘陽如血,映在雪地之上。
裴九枝的身影被斜陽拉得很長,他握緊了執劍的手,那指尖在黑白混沌的紋樣上不斷顫抖。
他知道,發生了什麽。
而此時的烏素,攜帶著裴楚殘餘的靈魂,緩緩起身。
她的麵容平靜,無悲無喜,隻跨過那重新充滿活力的金色陣法,往地宮外走去。
烏素自然是要完成裴楚的一個小小願望,不收報酬隻是因為,他是裴九枝的父親。
在出了地宮之後,她的身形在夕陽下重新化作飛蛾。
而在她的身後,裴楚最後的靈魂化作一隻金黃色的皇蛾。
“皇上,走吧,我帶你去找芸娘。”
在熠熠夕陽金光下,一老一小兩隻飛蛾,越過皇城,往雲璃宮外飛著。
雲璃宮內,哀聲漸起,天上又落了雪。
他們腳下的雲都,似乎又回到了寧靜。
在無人的、落雪的街巷盡頭,烏素看到有一位身著灰紫色長袍的女子站在那係滿紅繩的許願樹下。
那女子腰間門係著紅色的絲帶,絲帶之上,佩著一枚星紫色的配飾,仿佛是一顆耀目的星辰。
她似乎剛抵達這裏,手裏撐著傘,來的路上並無腳印。
那女子仰頭看著天上落雪紛紛,收了傘,清寂的麵上滑下一滴淚。
烏素隻看了她一眼,便領著裴楚來到了那許願樹之上。
皇蛾小心翼翼地朝眼前那隻幹枯的月神蛾靠近,他也抱著枝頭,在這裏死去。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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