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攤牌！敲打！
    屠雎相當的不講武德。
    第一尉長把秘密私下告知，本是為了還清人情，同時信任屠雎的為人。
    結果屠雎現在卻轉頭把此等重大消息，拿來與尹烈開唰……
    這其實相當不符合屠雎的性格。
    以及這樣的舉動，本身是毫無意義的。
    可屠雎依然這麽做了。
    原因很簡單……
    屠雎非常想知道，眼前這位以身入局，動則效仿商君的狂徒刺君者，究竟有沒有想過那九五至尊之位！
    哪怕隻有一絲一毫……
    “國尉，你想的太多了。”
    好在。
    “當年無論是攻楚或者攻趙，朝中都有人彈劾老臣擁兵自重，若無陛下庇護，斷無老臣今日……”
    簡單的禮儀完畢。
    ……
    尹烈肯定是非常推崇並認可的。
    嬴政抬手拍了拍王翦的肩膀。
    如此。
    當然。
    嬴政聲音平淡的道：“通武侯的滅燕、破魏、伐齊之功，足以破格分封，他隻要有此心，朕斷無委屈功臣之意！”
    那就沒必要冒險的嘛！
    所謂的守正出奇，示弱引虛……
    他明白……
    使得尹烈相當不舒服。
    隻需要守正，再用大秦的國力傾軋對方，便能夠百分百獲得勝利。
    老王的為臣之道便是……不知道說些什麽的時候，那就扯幾句好聽的話。
    原來真正在皇帝這裏上眼藥之人，乃是他的親兒子！
    嬴政輕歎一口氣，道：“秦卿，你可知，前不久泰山封禪之時，期間王賁曾經向朕討要了不少美人佳麗，說要生一百個兒子支持推恩令。”
    便可以得出……
    嬴政必須得說一些醜話。
    屠雎判斷，尹烈對於東郡隕石案的具體處理措施之結果，將會直接影響到尹烈個人的結局。
    尹烈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異之色，他隻是平淡的回應了一句，爾後便要繼續轉身離開。
    一位合格的帝王。
    頓時！
    大多數時間，幾乎都在處理九州三十六郡的政事。
    若給他知道了。
    再論尹烈……
    “陛下！”
    因為始皇絕對不會同意朝令夕改，又廢郡縣，行分封。
    ……
    嬴政依舊溫和的道：“無論怎麽說，趙國實乃老將軍的謀略所破，攻楚一戰的折戟沉沙，後續也全靠老將軍力挽狂瀾，這兩份功勞……即便讓朕為老將軍破格分封，也是理所應當，眾望所歸啊！”
    王翦虎軀一震，當即半跪於地的道：“陛下，分封實乃禍國之政，老臣寧死也不敢分裂九州！”
    他照例行禮過後。
    中車府令趙高相迎而來，他十分客氣的道：“秦禦丞，陛下早就下旨了，您若想覲見隻需直入章台即可，無需這些俗禮。”
    很多人會認為謀略非常重要。
    “王老將軍。”
    也是讓屠雎最為費解的一點。
    王翦又是一陣奉承話。
    王翦也終於明白過來。
    嬴政拐彎抹角了半天。
    這就讓分封製再無任何重啟之可能。
    嬴政不打算依法對軍武王家上綱上線。
    而藩屏製度最直接的受益者乃是諸位嬴氏公子。
    王翦現在心裏真的是想罵娘了！
    這都是誰啊！
    在皇帝這裏給他上眼藥！
    真正的兵家高手，都是率先立於不敗之地，然後慢慢逼著對方出奇，再進行反製，一招製勝！
    “嗬嗬，陛下謬讚了，老臣年輕時候所教的那些兵法，皆是些許皮毛。”
    老王表示心裏一陣發苦！
    他真的已經足夠如履薄冰了，平時出門都是從簡從速，根本不講究什麽排場。
    身為穿越者的尹烈，總覺得那所謂的父子關係，有些怪怪的。
    這股政治風向。
    是。
    而且是兩個底線。
    “誒，王老將軍莫急，朕今日宣你前來，就是隨便嘮嘮家常，說說閑話。”
    “陛下，我父子真無半點分封之心，還望陛下莫要聽信讒言汙蔑……”
    事情很大！
    總之。
    與外臣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尹烈正式來到了章台大殿正前。
    有些事情。
    問題在於……
    王翦聞言認真的道：“回稟陛下，分封製實乃天下分分合合的禍亂之源，陛下開創性的啟用郡縣製為九州國策，實乃一大明君之舉！”
    他終於開始直入主題！
    提及了通武侯王賁……
    “秦卿，都審問清楚了？”
    第二：暗中布局促成重啟分封製。
    “朕以為，此事不實，再重新仔細查查吧。”
    屠雎望著尹烈的背影，心中的疑惑也在不斷加深。
    奉承之言總是不會犯啥大錯的。
    嬴政擺了擺手。
    嬴政卻必須得跟王翦嘮個明白。
    沒辦法。
    此時此刻。
    號稱三國第一猛將，卻背上了弑父之名，三姓家奴。
    尹烈也及時的運轉了【萬物隱】。
    ……
    “事已至此，朕也就不跟王老將軍繞彎子了。”
    王翦並不覺得這樣會有問題。
    “是，陛下。”
    軍武王家牽扯實在太大。
    “蒙陛下恩重，君臣禮法更加不可廢。”
    其次是人心向背，眾之所望，天選之子，名正言順等等。
    無論是何處的地牢，都充斥著無盡的陰冷死寂之感。
    “這世上豈有生而知之的人。”
    如此一來。
    “諾。”
    反正越是出奇，就越是風險大！
    在王翦看來，隻有弱勢的一方才不得不出奇。
    他明白……
    嬴政上前親自把王翦扶起，道：“你看看，王老將軍還是太過拘謹了，朕還是喜歡當年你教朕兵法之時，那般的恣意隨性。”
    王翦連連道：“陛下能有今日兵家戰略之造詣，實乃生而知之，天縱之才也！”
    尹烈頓了頓，道：“軍侯任囂交代，通武侯王賁因為想要重啟分封製，進而裂圖封國，所以也直接參與了東郡隕石案的謀劃……同時這件事，我也到國尉屠雎那裏再三溝通過了，確有其事！”
    霎時間。
    王翦斬釘截鐵的道：“還望陛下明鑒！”
    王翦深吸一口氣，道：“陛下對我等之信任，絕對是恩同再造。”
    隻不過……
    尹烈之前隨身有一塊玉佩，上麵篆刻的兩個字名為：【阿房】。
    此法原本是他用來隱藏身形，刺君死諫的。
    已經不是依法辦事的問題了。
    商鞅變法使得關中老氏族恨的眼珠子出血。
    緊接著。
    這位當世的兵家絕頂，當世第一名將，其敏銳度是毋庸置疑的。
    豔陽高照。
    反正皇帝的一天，非常有規律。
    事實上。
    殿內的趙高，謁者，長史紛紛退了下去。
    嬴政卻又轉而道：“秦卿，先留下吧。正好朕也要宣召一下武成侯，你從旁觀測一番，也有利於你的案情調查。”
    也就是郡縣製和分封製並行。
    王翦大概已經知曉怎麽回事了。
    可想要做好一個皇帝，單單隻有謀略，必然會獨木難支。
    比如漢末的呂布……
    當王翦動則率領數十萬大軍出征以後，他才發現，根本沒必要出奇。
    同時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朝著這個方向持續努力。
    使得王翦連連告罪失言，吾皇敏銳果決，斷無被蒙蔽之可能。
    嬴政身為皇帝，如果他真的點頭了認可了此事，那就必須得按照秦法公事公辦。
    有些東西的確是不可逆的。
    謀略確實很重要。
    通武侯王賁實實在在的觸犯了嬴政的底線！
    首先需要具備卓絕的人格魅力，心胸豁達，知人善任，眼界格局宏大，執行力，敏銳果決，以及不可或缺的運勢。
    嬴政緩緩起身道：“你對分封製如何看待？”
    希望也能瞞的過武成侯王翦吧。
    國尉府大婚。
    嬴政笑著搖了搖頭。
    並且從皇帝的態度來看。
    隻要能夠保全王家，向皇帝低低頭什麽的，都是再小不過的事情。
    “王賁，分封製，裂土封國，再立朝廷。”
    尹烈拱手一禮，爾後便要退下。
    “還請王老將軍回去多跟通武侯好好說說，你們父子之間還是需要多多溝通的，盡量把話給說開，表明內心之所求！”
    尹烈對於嬴政的生活，他是並沒有多大向往的。
    王翦連忙道：“老臣一點都不委屈，我大秦之一統，下靠將士用命，上依陛下之決斷，老臣隻不過是順勢而為的匹夫矣！不敢貪天之功，又何談委屈二字，陛下有些太過抬舉老臣了。”
    半個時辰以後。
    但……
    經由謁者通傳。
    第一：攜天命倒逼皇權。
    反而是單純的君臣關係，會讓尹烈在嬴政的麵前，更加的自如、自在。
    尹烈現在的所行之事，妥妥的把自己變成了眾矢之的。
    他非得與其好好掰扯掰扯不可！
    “陛下，老臣對於郡縣製的態度，永遠都是堅定的維護到底！”
    綜上。
    實際上王翦也是有不少奇兵謀略的。
    “王老將軍過謙了。”
    低調的已經不能再低調了。
    尹烈徑直退到了大殿角落的屏風之後。
    至於郡國製度……
    因此。
    不一會兒。
    嬴政與王翦此番會麵，大概率是無法再像過往那般，君臣其心和睦了。
    以上隨便一個要素，或許都比單一的計謀更加重要。
    屠雎現在都已經摸清了他的身份。
    因為打破現狀，隻會讓局勢變得更加複雜，同時也會打亂尹烈的入秦布局。
    尹烈隨便應付了一下，便進入章台開始辦正事。
    嬴政毫不猶豫的把尹烈的結論全盤否定，順帶駁回。
    在尹烈看來，嬴政從某種程度而言，就像一個無情的批閱奏折機器，每日一石，從早到晚……
    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今兒個主動前來恭迎諂媚……
    尹烈對此並不意外。
    王翦終於抵達了章台大殿。
    另外。
    這段時間尹烈都把趙高當做空氣來著，後者也始終十分低調透明。
    即便你知我知，卻也未必非要互相攤牌。
    嬴政拐彎抹角的提到了分封。
    尹烈總覺得王翦已經發現了自己。
    反觀尹烈……
    究竟是哪個壞東西在皇帝這裏說了什麽破格分封……
    尹烈得以覲見。
    並且最重要的是……
    可私下裏。
    就這樣。
    非常之大！
    屠雎和任囂卻先後被宣召入宮，再無任何消息。
    短暫的調整了一下自己之後。
    又被更加上優的國策，郡縣製與藩屏製度並行所替代。
    很怪很怪。
    始皇再造九州盛世的理想。
    別看王翦在戰場上各種四平八穩，守正無敵。
    尹烈抬步前往了章台大殿。
    這明顯不是一個聰明人該有的作為。
    嬴政也停下了批閱奏折的動作。
    “王老將軍，朕對於讒言亦或是汙蔑，多多少少還是分得清的。”
    王翦說話，總是比較圓滑的。
    這就注定了呂布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再能打也是沒用的。
    所謂謀士，是注定無法成就九五至尊之姿的。
    同理。
    事實上。
    隻留下了始皇嬴政，武成侯王翦，以及暗中的尹烈。
    地牢外。
    這也注定商鞅遲早要亡在自己的律法之下。
    “結果伱現在轉頭又查出王賁直接參與了東郡隕石案……”
    估計也是怕尹烈會來一個回首掏，秋後算賬，直接弄個莫須有的罪名，讓趙高好受。
    就看王翦待會兒是個什麽反應了。
    那麽嬴政必然也是知曉了的。
    “陛下，我父子二人皆對陛下忠心耿耿，陛下也始終對我父子寵信有加，數次把全國兵權都交在我父子的手上。”
    “回稟陛下，有了階段性的重大突破。”
    嬴政想了想，道：“可這麽一來，卻是有些委屈了王老將軍……”
    尹烈掃了一眼趙高。
    日複一日。
    毫無疑問。
    趙高對尹烈的態度開始變得尤為主動，什麽話好聽就開始說什麽。
    東郡隕石案……
    不嘮不行啊！
    郡縣製乃是帝國根基！
    右相王綰與尹烈之前也先後提出與完善了藩屏製度。
    他話風一轉的道：“王老將軍，這樣吧……既然你不願意受封，那朕便破格分封一下王賁，通武侯年富力強，文武兼備，他若有了禦賜之封地，必定能夠治理的妥妥當當。也算朕沒有委屈了兩位功臣啊！”
    “犬子就更加不用說了，沒有陛下的寵信和培養，焉能有他的今天。”
    王翦嗅到了些許的危機感，他立馬把自己的姿態，放的非常之低。
    尹烈走出地牢的第一反應，是微眯雙眼，以及他感受到了陽光的暖意。
    嬴政應該已經走完了早朝的流程，正在章台辦公，開始處理一天的國事奏章。
    “畢竟……心之所欲，宜疏不宜堵，越是壓抑，便越會在看不見的地方加倍反彈。”
    “王老將軍，家與國，同樣重要，你還需要再多費費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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