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大樹看綠竹鎮的方向，看起來距離並不遠，可是許斂真正走起來，卻一直走到了傍晚才回到鎮子上，真是應了一句話，望山跑死馬。
    不過他這走了一個下午，出了一身熱汗，渾身酸軟的感覺倒是神奇地消失了，體魄恢複了正常，勁氣的流動也是順暢了。
    “難道這是白狐巡礦使算好的嗎？”
    他心裏一驚，白狐將他帶到這麽遠的森林裏，就是要讓他一步步走回來，出一身汗，從而讓他體內殘留的最後一點毒性徹底消散。
    回到新街的宅子。
    打開大門進去。
    許斂看見飯廳裏亮著光，傳出一陣陣嬌笑聲。
    他便明白了。
    王翠芸已經把挑好的三十多個女子入戶進來了。
    “我肚子正好餓了，也不知道在我昏迷的八天當中，白狐給我吃的是什麽。”
    許斂向飯廳行去。
    走進去一看，好家夥...擺了三大桌的宴席，三十多個女子邊吃、邊說笑打鬧，歡快的很呐。
    坐在主位上的王翠芸，雖然一張皺巴巴的老臉，卻無疑就是“全場最亮眼的崽”，三十多個女子猶如眾星捧月般圍著她打轉，全都在恭維她，巴結她，令得她笑得合不攏嘴，她總算有了大戶人家老夫人的架勢。
    見到許斂走進飯廳，王翠芸屁股著火一樣地起身，笑著快步迎過來，“爺回來了，你們這些小蹄子小妮子，還不快過來拜見爺。”
    三十多個女子連忙放下碗筷。
    一個個走到許斂的麵前，排好隊。
    十二個一排。
    正好三排。
    從高到矮的順序來看，肯定提前被王翠芸排練過了。
    她們一起彎身向許斂行禮，“妾身拜見爺，歡迎爺回家，爺在外麵做事辛苦了。”
    隨之，她們一個個抬起螓首，粉麵桃腮，令人憐惜，含情脈脈地看著許斂。
    連口號都這麽整齊...許斂斷定這八天時間王翠芸肯定沒少調教她們。
    這讓許斂嘴角抽搐，有一種去到了麗春坊的感覺。
    不調教還好，被王翠芸這一調教，全成了王翠芸年輕時候的模樣了。
    要知道，王翠芸年輕時候是什麽人，那可是經常招納過路的漢子進家裏的人，被她調教了整整八天，能教出什麽好氣質？
    好在細雅姐出淤泥而不染，沒有學王翠芸的氣質，否則許斂早就頭上青青草地了。
    “爺，覺得怎麽樣？”
    王翠芸邀功一樣樂嗬嗬地看著許斂，“我的眼光不錯吧，這些女子雖然不如細雅和嬋兒那般標致，不過也是個頂個的好看，鎮子裏一流好看的女子基本都在這裏了。”
    許斂感覺心塞，擴網撈到的，就是不如他自己一個個垂釣上來的，總感覺差點意思。
    似乎察覺到他興致不高，王翠芸走到第一排的最右邊，踮起腳尖，抬手捏住個子最高的女子下巴。
    為了配合王翠芸，這個個子最高的女子特意彎身一些，讓王翠芸順利捏住。
    王翠芸笑道，“爺，你看著牙口多好，又整齊又白，連一顆蛀牙都沒有，剛才吃了肉也不見塞牙縫，笑起來甜得很呢。”
    個子最高的女子向許斂露出討好的笑容。
    從這個女子的目光當中，許斂感覺到了這個女子對糧食的渴望，仿佛他就像是一袋活生生的糧食。
    王翠芸又走到最左邊的短身女子那裏，“爺，這個也不錯，嬌小玲瓏，跟嬋兒有幾分神似。”
    這個短身女子似乎還沒完全適應，有點臉紅，不過也是連忙向許斂露出討好的笑容。
    許斂從她眼中看到了對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既然入戶進來了，那就留下吧。”
    許斂走到王翠芸的座位旁邊坐下，開始吃晚飯。
    王翠芸也是回到座位上吃飯，“沒聽見爺的話嗎，你們可以留在家裏了。”
    這些女子全都欣喜不已，一個個彎身向許斂行禮，感激地看著他。
    “坐下吃飯吧。”
    許斂對王翠芸道，“等下給她們每人發五兩銀子、一塊肉、一隻雞、一條魚和一袋糧食，叫她們家人過來拿。”
    王翠芸不樂意了，“能夠入戶到咱們家，每天大魚大肉的吃，這是她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哪需要給她們家裏發錢糧。”
    “這個家，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許斂眸光一橫。
    這些都是黃花閨女，按照綠竹鎮的習俗來說，應該給等重的糧食。
    即便是賣到大戶人家當丫鬟，也是要給。
    何況，他還得為了好感度考慮，更應該多給點。
    王翠芸連忙賠笑，“當然是爺說了算，發就發吧，反正咱們家不缺錢糧，給一些也無妨。”
    這些女子驚喜，連連感謝許斂和王翠芸。
    王翠芸想起了後院花草一夜枯黃凋零的事，便問起。
    許斂說後院那口井的井水有毒，他打水澆灌所導致。
    王翠芸感到奇怪，“我為了省事，也從後院打水澆灌過，為什麽我澆灌的時候沒事。”
    許斂隻得道，“可能毒性不高，你澆水少就沒事，我澆的太多了。”
    王翠芸便沒再多說什麽，知道他有點秘密。
    吃完了晚飯。
    看著三桌宴席被吃個精光，連一點都不剩...許斂陷入了沉思，“是不是飯菜不夠，以後多做點。”
    王翠芸解釋道，“爺多慮了，飯菜夠的很，隻是她們過慣了苦日子，使勁往肚子裏撐，生怕下一頓吃不到這麽好的飯菜。
    每餐的飯菜可不能做太多了，否則真會撐死人的！
    想當初，爺讓我剛過上這種好日子的時候也是這樣，我差點撐壞了肚子。”
    活該...許斂不再多說。
    王翠芸指揮她們把碗筷收拾到了廚房，洗幹淨擺放好了之後，這才開始發錢糧。
    發完了，帶著她們來到宅子大門口，叫了一些人去把她們的家裏人喊來。
    得知消息，她們家裏人很快就來了。
    一個個領到錢糧魚肉都是興高采烈，激動的熱淚盈眶，對著王翠芸感恩戴德。
    一切忙完後，王翠芸把大門關了。
    又過了個把時辰，聽到了“噠噠噠”的打更聲，知道巡夜人要來了。
    她們一個個都搶著放血，想在許斂麵前表現一下。
    她們可不傻，精明著呢。
    要知道，巡夜人按照男丁的數量索要鮮血，家裏隻有許斂這一個男丁，她們有三十多人，換著放血，一個月隻需要放一小杯血就行，輕輕鬆鬆。
    而且，許斂還經常出差不在家，家裏沒有男丁的時候，連放血都不用，完全沒壓力。
    “放什麽放，瞧你們這些小蹄子小妮子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王翠芸得意道，“咱們家跟蘇家、裴家、方家三大戶是一樣的待遇，可以免血。”
    這讓她們又是驚訝又是竊喜，這下好了，每天大魚大肉地享福，還不用放一點血，這裏簡直是人間仙境了。
    “天不早了，回屋歇息了。”
    王翠芸像戰場的女將軍，下達了最後的命令，然後便回自己的主屋去了，太了解男人這點破事了。
    她們一個個向許斂彎身行禮之後，也是各自回屋，卻一個個都是三步一回頭地看許斂。
    有的假裝跌倒，發出驚呼聲；
    有的駐足，抬頭望月，似乎在看星星；
    有的像腳上栓了鎖鏈一樣，一點點地挪動蓮步，走的比蝸牛還慢；
    一個個都在耍心機，希望引起許斂的注意，期盼去她們屋裏，隻有這樣才算在這個大戶人家站穩了腳跟，作為綠竹鎮的女子，從小就是耳聞目染，這麽簡單、淺顯、易懂的道理當然明白。
    許斂看的眉頭直皺，預感到這個大宅子以後將會上演宮鬥劇了，好在有王翠芸鎮壓，否則他出差一趟回來，可能就沒有幾個活的了。
    他回到自己的主屋，關門睡覺，昏厥了整整八天，體內毒性才剛剛消散，可沒什麽心情。
    剛躺下一會兒，就聽到屋外一個女子悄悄地來了，輕輕地敲門。
    許斂當做沒聽見。
    這個女子也不敢過多地打擾，隻得失望地離開。
    又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女子來了，像是風一樣，若有若無地碰門。
    許斂依舊沒理會。
    然後，過了一會兒，這一下來了好幾個。
    許斂惱火了，開門出去，“誰再來我這裏，一律逐出家門。”
    有了這個宣布，這些女子立刻消停了。
    許斂得以安穩地歇息，等到夜深的時候，起身出了門，向後院行去，跟白狐巡礦使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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