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城教皇殿，比比東走出金碧輝煌的大殿之外。
    站在殿前的廣場上，向遠處無聲俯瞰。
    教皇殿位於教皇山山腰處，在下方，便是武魂城的主體。
    能在那裏居住的，基本都是武魂殿核心成員以及他們各自的家眷親朋。
    磅礴如海的精神力擴散開來，瞬間便籠罩了下方的整座城池。
    自從昨天跟蘇誠見麵以後，比比東在心中想了很多，情緒也大致平複下來。
    她明白，無論未來如何發展，一切都要從長計議，現在還不是她多想的時候。
    擁有了那些新增的記憶後，她的底蘊有了大幅提升，接下來實力必然迎來一個快速的蛻變期。
    再等一年後蘇誠親自幫助修煉，對症下藥，超過記憶中那個九十八級的自己也並非難事。
    若非已經有了放棄神位傳承的心思，她此時都有自信能夠快速通關接下來的神考。
    現在對於比比東來說，唯一比較糾結的問題，便是到底要不要在武魂殿中推廣先天功。
    從她個人角度而言，其實是想做這件事的。
    但功法的來源很難說得清楚。
    畢竟比比東給人一貫的印象都是實力強大天資超凡，在理論方麵，從未有過什麽建樹，到時候忽然拿出這麽一個東西，蘇誠那邊會怎麽看她。
    若是對方真像自己猜測得一樣，擁有記憶，對兩人的關係又會產生怎樣的影響。
    這些都是她的顧慮所在。
    不過除此之外，其他方麵比比東倒是基本已經梳理清楚。
    現如今武魂殿在大陸上的布局已經開始。
    與眾多王國、公國之間更是聯係緊密。
    雖然因為千仞雪的主動放棄，導致天鬥帝國方麵的布置大半落空，但好在前幾天另有收獲，和朱竹清那個小丫頭達成共識。
    如果能把實力更強的星羅帝國政局攪亂，效果還要更甚於在謀劃天鬥帝國。
    下一步，武魂殿的重心就該放到那些強大宗門與學院身上了。
    “小雪，你是無法真正理解他的。”比比東輕聲自語道。
    “無論知識、實力，還是誌向、理念，這種種一切，隻有我才是最懂他的那個人。”
    雖然兩人不能真正在一起，但可以彼此依靠，倚為臂膀。
    這就足夠了。
    武魂城的街道上，身穿藍色金紋宮裝長裙的女人，正向往常一樣，朝著教皇山方向走去。
    如果有那天在場的人注意到她，就會發現，現在阿銀相比數日之前變得憔悴了不少。
    以她今時今日的生命本質，已經很難出現肉身受損的情況。
    這種憔悴與外貌無關，有種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虛弱感，氣質上的衰頹極其明顯。
    在魂師大賽結束，蘇誠加入武魂殿以後，阿銀並沒有按他說的那樣離開武魂城，而是繼續住在了那家酒店之中。
    事實上，武魂城中的幾家酒店並不是能夠隨意入住的。
    酒店的負責人也不是酒店真正的擁有者。
    武魂城中的所有產業，全部歸屬於武魂殿。
    且不說作為魂師界的聖地，武魂城本來就不對所有人都隨意開放。
    哪怕有人來到城中，也有一定的居住期限，不是掏錢就可以一直住下去。
    像是之前來武魂城參加魂師大賽決賽的那些隊伍，等比賽結束後就必須要離開武魂城，不能在這裏滯留太久。
    至於阿銀，甚至身上都沒什麽錢。
    在武魂城這種高消費的地方，根本用不了幾天。
    不過這麽多天過去，卻始終沒有人對她進行過驅趕。
    原因便來自於武魂殿負責這部分業務的長老授意。
    當日發生的那場驚人變故，武魂殿內的眾多高層誰不知道？
    且不說阿銀自身修為高達魂聖，她和蘇誠之間的複雜關係，同樣也瞞不過別人。
    蘇誠如今在武魂殿內的地位非同凡響。
    自身天賦驚世駭俗也就罷了，還跟大供奉千道流的孫女千仞雪關係匪淺，就在前幾天，更是拿出一套令所有人拍案叫絕的跨年限吸收魂環秘法。
    在這種情況下，那些長老自然沒必要因為一個人的去留而得罪他。
    他們兩人的關係是他們的私事，武魂殿的長老一個個都人老成精，才不會多此一舉去主動插手。
    習慣性地走到教皇山下，阿銀抬起頭，看向不遠處那高高在上的幾座建築。
    她也聽說了，武魂殿不僅成為了魂師大賽的最終贏家，還在此後引入了一名非同凡響的絕世天才。
    她可以肯定，此人一定就是蘇誠。
    “蘇誠……”
    阿銀怔怔看著那座神聖威嚴的教皇殿，不知不覺又陷入了回憶之中。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要繼續留在這裏。
    大概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
    或許藍銀草森林是個不錯的選擇。
    蘇誠也說過，讓她回到那個她出生的地方去。
    雖然她現在已經脫離了魂獸之身，卻流淌著最最純粹的藍銀皇血脈，而且層次更高。
    在那裏，必將得到子民的擁戴。
    但她不想回去。
    大概蘇誠說得沒錯。
    自己明明是藍銀草一族的帝皇，卻向來沒什麽主見。
    總在不知不覺間，便會習慣性地跟上別人的腳步。
    但跟在蘇誠身邊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能聽見很多不同的話，見到許多不同的事。
    跟在那個人身邊，會讓她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異類。
    而且，對方欣賞自己。
    她也相信，對方是需要自己的。
    沒有自己的蘇誠，內心必定是孤獨的，他跟這個世界大多數人類的言行舉止、思維觀念都有不同。
    她想繼續陪在對方身邊……
    “你是十五年前被千尋疾逼迫獻祭的那株十萬年藍銀皇，沒錯吧？”
    這時，忽然有道威嚴清冷的聲音傳入腦海，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是當代教皇比比東，你可以上山，來教皇殿見我。”
    阿銀聞言猶豫了片刻，隨後還是邁步向教皇山上走去，心中有些忐忑。
    教皇殿門口，看著緩步走來的柔美女子，比比東雙眸輕輕轉動。
    在昨晚梳理思路時，她就想到了這個女人。
    記憶中，對方也曾跟在唐昊兄弟左右。當自己殺掉唐昊唐嘯二人後，蘇誠還選擇放了對方一馬。
    彼時她還不知道阿銀的真實身份。
    回到現實後，才反應過來，那會兒的阿銀還是隻十萬年魂獸化形。
    可如果說蘇誠當時的舉動是因為對方化形魂獸的身份，準備拿來做個儲備魂環，也完全沒必要將其放走啊。
    總不可能是他對化形魂獸另眼相待。
    跟在唐三身邊那個十萬年柔骨兔，蘇誠殺起來可沒有絲毫手軟。
    再結合現實中兩人撲朔迷離的關係，就顯得愈發古怪。
    如果說夢境裏的蘇誠本身就跟現實有所關聯，她是不相信的。
    蘇誠怎麽有能力做到這種事？
    即便是神，也做不到。
    所以思來想去，也隻能親自問問看了。
    “伱的膽子不小，竟然敢一個人繼續留在武魂城。”比比東淡淡道，“你是忘了咱們之間的仇怨了嗎？”
    阿銀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見其不答，比比東也沒在意，繼續問道：“你和蘇誠是什麽關係？”
    “我們……”
    剛要開口，阿銀又怔住了。
    她現在和蘇誠算是什麽？
    朋友？這似乎已經是她自己單方麵的想法了。
    敵人？顯然也談不上，蘇誠自己都說過不再計較。
    “……他是我的恩人。”
    “恩人？”比比東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所以說，你是被蘇誠給複活了？之所以脫離魂獸身份，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也是出自蘇誠的手筆？”
    阿銀聞言再度沉默下來。
    其中隱情顯然不能告訴對方。
    她答應過蘇誠，不透露這些隱秘。
    比比東目光瞬間變得陰冷，“我在問你話。”
    阿銀卻不懼她，沉默著與她對視。
    比比東見狀不禁皺了皺眉。
    她顯然不可能真把阿銀怎麽樣。
    她不知道對方在蘇誠那邊的定位如何。
    “算了，你不想說也罷。不過，你還留在武魂城想幹什麽？如果我沒猜錯，你和他鬧翻了吧？”
    當時的情況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雖然其間發生了不少變故，阿銀也沒有真正傷害到蘇誠。
    但最終兩人間的氛圍顯然並不愉快。
    “當時你又為什麽沒跟唐昊離開？”比比東打量著臉色微微發白的阿銀，神色有些微妙。
    “沒記錯的話，當年為了保唐昊一命，你曾主動獻祭。怎麽現在反倒舍棄唐昊與唐三兩人，任他們怎麽喊叫都不為所動，反而非要留在蘇誠身邊？當時的你，似乎並未受製於他吧？”
    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戲謔，聲音微帶嘲諷，“你這是移情別戀了？”
    “你不要胡說八道！”聽到這話，阿銀微垂的螓首瞬間揚起，怒視著比比東。
    “嗬嗬，是不是我在亂說，你自己心裏有數。”比比東冷嗤一聲，隨即略過了這個話題。
    “今天叫你來，是有其他事情想要問你。你若能如實回答，繼續留在武魂城也未嚐不可。我甚至可以給你安排個身份，讓你名正言順地出入長老殿。而且有我作保，蘇誠也不會多說什麽。”
    “……”
    見阿銀神色有異，她繼續說道：“放心，不會關係到你那些隱秘。”
    “……你先說說看。”猶豫了一下，阿銀還是答應下來，她不想放棄這次機會。
    “你這兩天，有沒有遇到什麽怪事？”
    “怪事？”阿銀微微一愣。
    這段時間她基本都住在武魂城中的酒店裏，能有什麽怪事。
    每天的行動軌跡也很單調，也沒去過其他地方。
    比比東在她思索的時候，雙眼從來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仔細審視著她的神色變化。
    見她一臉疑惑，表情也不似作偽，心中不禁有些遲疑。
    便主動出言提醒道：“比如說，有沒有獲得某些其他的記憶，或者做過奇怪的夢。在夢裏，你擁有著與現在的生活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你沒有被千尋疾帶人圍攻，也沒發生過獻祭之類的事情。”
    “……”
    阿銀緩緩搖了搖頭，眼神怪異地看向比比東。
    她大概聽出點東西來。
    眼前這個實力強大的武魂殿教皇，貌似是自己遇到怪事了。
    比比東皺起雙眉，也沒在意對方的異樣目光，心中不斷轉念。
    為什麽阿銀沒有另一個世界的記憶？
    按理來說，在那一邊，明明她也擁有了截然不同的命運。
    “奇怪，那我又是為什麽……”
    比比東既疑惑，又惶恐。
    她原本認為，蘇誠大概率也記得發生過的那些事。
    但看到阿銀的情況後，似乎也不是所有命運改變的人都有相關記憶。
    至少從目前來看，隻有自己身上出現了此類情況。
    心中暗歎一聲，比比東向阿銀輕輕擺手，“你先回去吧，我會跟長老殿那邊打個招呼，任命你作為武魂殿的名譽長老，明天直接去長老殿就是了。”
    眼前這人跟蘇誠關係匪淺，說不定對她會有些作用，留下來沒什麽壞處。
    而且以對方的實力和資質，日後晉升封號鬥羅問題不大，當個長老還是綽綽有餘的。
    阿銀聞言看了比比東一眼，也沒再多說什麽，轉身便向回走去。
    “咦？是你？”
    這時，正巧有一個高挑身影迎麵走來。
    正是前來教皇山找尋比比東的千仞雪。
    她眉梢輕挑，注視著阿銀直言道：“你怎麽還在武魂城？”
    阿銀看她一眼，卻沒有理會的意思，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這片廣場。
    千仞雪見狀皺了皺眉，輕輕冷哼一聲。
    隨後直接邁步走入教皇殿中，跟上不遠處的那個背影。
    “比比東，你昨天跟蘇誠都說了什麽？”
    比比東聞聲停下腳步，回身看向了走到自己麵前的千仞雪。
    她忽然心中一動，沒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來的正好，我剛想問問你，蘇誠說有辦法幫你進行修煉，治好你的精神問題，他的辦法是什麽？”
    “你不懂就不要亂說。”千仞雪麵露不悅，“這不是精神問題。蘇誠說過，這是獨一無二的特殊天賦。”
    “嗬嗬。”聽到這話，比比東差點笑出聲來。
    第二人格修煉成功以後，後麵會不再完全受製於本體，到時候她會單獨給自己取個名字。我有幾個想法，這方麵讀者老爺們有沒有什麽意見？我傾向於暗麵人格不姓千，因為這個人格的形成有特殊原因，對武魂殿和天使一族也有一定的排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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