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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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傑趕不走五條悟, 五條悟的力量已經比他被封印時強大了好幾倍,夏油傑隻能睜著眼睛當瞎子,全當這隻白毛大貓不存在。
    五條悟很安靜, 安靜到你不去刻意尋找他的存在, 你就會以為身邊沒有這個人。
    一開始, 夏油傑很不習慣這麽安靜的五條悟從他們認識到現在,五條悟就沒有像這樣安靜過。
    安靜得就像是一個影子。
    或者是會活動的雕像。
    隨便什麽安靜的東西, 唯獨不像那個鬧騰得全校的人都恨不得堵住他的嘴的五條悟。
    “悟,是高專那邊發生了什麽嗎”
    在一個星夜裏,結束了傳教的夏油傑輕聲問。
    這句話被他含在嘴裏很久了,今天終於說了出來。
    彼時的五條悟坐在回廊上,是一個很規矩很不五條的坐法, 被黑色眼罩遮住的雙眼似乎是在仰望著星空, 聽到摯友的疑問,他轉過頭向他看來。
    半晌, 夏油傑才聽到他說:“沒有, 怎麽會呢我可是最強啊。”
    他在說“最強”的時候, 語氣裏帶著若有若無的嘲諷。
    夏油傑以為自己聽錯了, 接著又聽到他問自己:“傑,你的理想仍然堅定嗎”
    “當然。”
    紮著丸子頭的盤星教教主走到白發青年身邊坐下,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了,昔日的摯友中間隔了太多越不過去的東西。
    五條悟不再說話了。
    他重新看向天空, 夜幕中的那顆北極星亮得驚人, 仿佛是天體坍塌前的最後一次綻放。
    兩個人就這麽在回廊上坐了一夜, 再沒有說過話。
    第二天, 一切如常。
    夏油傑去忽悠人, 五條悟沉默地跟著他,像是被他收服的咒靈。
    白發的咒術師一言不發地跟在摯友和摯友的兩個養女身後,連腳步聲都微不可聞,走在熱鬧的商業街上,前麵的黑發教主更是時不時就會擔心後麵跟著的人忽然沒有蹤影,想要回頭看一看,又克製著不讓自己回頭。
    他們一個走在前麵,一個跟在後麵。
    如同光,和逐光的影子。
    夏油傑曾經以為自己是那道逐光的影子,他從未想過那個囂張自信的五條悟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像一捧陽光下的雪,稍一不注意,就有可能化作水汽消失了。
    他很想問,但是
    他們已經不是從前那對無話不說的摯友了。
    五條悟始終和前麵的三個人保持著五步遠的距離,他靈活地穿梭在人群中,即使沒有開啟無下限,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碰到他的衣角。
    他在思考,思考自己做的這些究竟有沒有意義。
    他無數次地回到過去,消除遺憾,消滅隱患。他看似已經獲得了大成功,但是現實無情地告訴他,他沒有,他還是一個失敗者。
    縱使他已經明白了摯友的痛苦和絕望,可他能做什麽呢
    他試過了,都失敗了。
    他的摯友清楚地在他們之間劃了一條界線,這邊是夏油傑,那邊是五條悟,中間隔著的,是無數次返回過去也抹不掉的溝壑。
    咒術界最強的五條悟他什麽都做不到。
    救不了摯友,在改革的前夕墜落,親手埋葬自己的學生和同伴。
    他什麽都做不到。
    他自己也在墜落,但他好像連自己都救不了。
    五條悟忽然停下了腳步,他停在遊樂園門口,怔愣地看著夏油傑牽著兩個今天過生日的養女的手,走進洋溢著幸福和歡笑的遊樂園。
    他在墜
    落。
    世界仿佛在此時被割裂成了兩半,一半是世人,一半是五條悟自己。
    返回過去有代價嗎
    有的。
    代價就是五條悟這個人。
    “你鍾愛著我”
    五條悟站在人的繁華裏,像是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
    世界吹起一陣微風,溫柔地拂過他的臉頰:是的,我鍾愛著你我的孩子。
    五條悟是世界之子。
    在他出生的那一刻,世界賦予他祝福,名為最強。
    世界願意為他讓開禁忌的道路,親手送他前往過去,是拯救祂自己,也是拯救他的遺憾和不甘。
    世間一切都有代價,世界盡力延遲了它的到來,但它終究還是來了。
    五條悟穿梭於時空中,改變了一次又一次既定的過去,他觸犯了禁忌,不止一次。他的存在逐漸被抹去,除了他的摯友、同期和老師以外,他已慢慢消失在了人們記憶裏,屬於他的痕跡也和記憶一同消失了。
    在這一次他選擇跟在夏油傑身邊的這些日子裏,無論是高層還是五條家,都沒有一個人來找過他,隻有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給他打過電話。
    他在盤星教也不是存在感低,而是他在除夏油傑以外的人眼中是真的不存在了。
    五條悟在被現實抹除。
    不久之後,他的摯友、同期和老師也會和其他人一樣,忘記五條悟這個人曾經存在過。
    這就是代價。
    五條悟坦然地接受了它。
    在最後一次圍觀摯友騙人後,他離開了。
    就像他來的時候那樣,夏油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的,也不知道他因為什麽而離開。
    同樣,他也不知道,這一次就是永別了。
    真正意義上的永別。
    五條悟從世界那裏得知了一個消息,一個壞消息。
    因為他最開始所返回過去的時間點是世界即將毀滅的時候,這是最初的既定事實,無法改變,所以世界終究還是會走向毀滅。
    “啊”
    五條悟躺在草地上,眼罩被他隨意丟在一邊,他那雙美麗的蒼藍色眼睛隻剩下了一隻,另一隻唯餘黑色的空洞。
    終局不曾改變,那麽無論他回到過去多少次,這條時間線都始終是那一條,這條時間線上的五條悟也隻有一個。
    他再沒有摘下過眼罩。
    “世界會怎麽毀滅”
    他問道。
    世界回答他:詛咒爆發。
    不會有咒靈充斥世界的場景發生,砰的一聲,就什麽都沒有了。
    五條悟點點頭,閉上了眼睛,像是睡了。
    等他醒來,他最後一次回到了過去。
    這一次,是他記憶裏美好的一切都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夏油傑才剛上初三。
    五條悟晃悠著去見了他在這個時候能夠找到的所有同伴,他熟練地找到了羂索,用虛式把羂索轟得連灰都找不到,又去把一部分已經不能用爛橘子來形容的爛橘子殺了。
    然後
    他祭獻了自己。
    五條悟把他自己祭獻給了世界。
    他成為了全世界詛咒的容器,在祭獻成立的那一刻,立刻就被扭曲成了咒靈。
    不是特級,而是超越世界。
    他成為了自古以來從未有過的超越世界咒靈。
    五條悟又以自己全部的情感和記憶為代價,剝奪了全世界所有的咒力,和詛咒一樣,匯聚到他一個人身上。
    最後,他以驅逐自己為代價,修改了世界的現實。
    從此以後,不會再有咒靈,不會再有咒術師,大家隻有一個同樣的身份。
    人類。
    世界達成了完美結局,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唯一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是一個五條悟。
    五條悟被驅逐出了他誕生的世界,而他誕生的那個世界存活了下來。
    可能是剝奪所有咒力的代價還不夠,命運又從他身上取走了一部分,他的記憶不會被保存,每七個小時,就會被清空重置。
    五條悟被清空成了一塊白板。
    和荒神中原中也僅是失去了誕生世界的記憶,還保留著流浪過的那些世界的記憶不同,他是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不記得自己從哪裏來。
    他從五條悟變成了超越世界咒靈沒有目的,也不知道目的是什麽地、依靠著本能在無數的世界之間流浪。
    而他的誕生世界已經沒有了五條悟的存在,再沒有一個人記得他。
    相柳京咬著手帕嗚嗚咽咽,汐汐也被刀得眼淚汪汪,一人一統對視一眼,抱頭痛哭。
    太刀了
    怎麽會這麽刀啊
    技術部門,你們不是人不是人啊
    這麽好的一隻大貓貓,你們怎麽忍心摧殘他啊
    嗚嗚嗚
    刀歸刀,哭歸哭,有一個致命的問題同樣殘忍地擺在了相柳京麵前。
    每七個小時被清空重置記憶這個設定,它是不能被關閉的,就和五條悟的六眼一樣,屬於被動技能,無論你的同步率是高還是低。
    啊這
    相柳京吸了吸鼻子,感覺這一次任務比上一次艱巨很多。
    他要進入任務世界,就隻能套上馬甲;他要套上馬甲,就會被清空重置記憶的buff影響,除非他脫離馬甲。
    嗯,這是個列車問題。
    那麽問題又來了
    他是套上呢還是不套上呢
    相柳京想了好一會兒,問哭得直打嗝的汐汐:“小可愛,任務世界這個時候的時間點是什麽”
    汐汐一邊打嗝,一邊去查:“嗝,相柳,嗝,先生是,是乙骨憂太剛入學的時間點,嗝”
    相柳京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乙骨憂太是誰”
    原諒孩子,孩子隻看過咒術○戰前幾集,記得的時間點就隻是虎杖悠仁吞手指和少年院。馬甲卡的設定背景目前隻有文字,隻有同步率到達百分之二十的時候,才能以看劇的形式觀看設定背景。
    多數情況下,畫麵是要比文字更具衝擊力的。
    於是汐汐換了一個說法:“嗝這個時候,嗝,夏油傑還活著。”
    相柳京恍然大悟。
    夏油傑,五條悟的摯友,他還活著
    相柳京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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