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74.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世界的守護者(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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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大廈頂樓離開的相柳京在汐汐的指引下找到了一間沒有人住的公寓, 他在心裏對這間公寓的主人說了聲抱歉,然後利落地從陽台翻了進去。
    剛在拂去灰塵的沙發上坐好,適才冷不丁把他推進來的世界意識就出聲了:“很抱歉, 這位幹員, 不經你同意就突然把你推進來,請你見諒。”
    相柳京:
    相柳京疲憊地歎了一口氣:“至少說說為什麽吧。”
    生氣倒不至於,畢竟他之前已經挨過兩個世界意識的背刺了,隻是被突然推進來嚇了一跳而已。
    世界意識解釋道:“為了拯救你看到的那個人, 再晚一點點, 他就要死了,而我作為世界的意識,是不能隨意幹涉現實的。”
    除非有人在祂的雷區反複蹦迪,把祂氣得理智全無。
    舉個例子, 家教世界裏想挖人家世界之子墳墓的白蘭傑索。
    相柳京遲疑地問:“那是你的世界之子嗎”
    看著不像啊。
    “他當然不是, 但他與我的孩子有著深刻的關係。”世界意識驕傲地向他介紹自己的世界之子, “我的孩子名為櫛名安娜,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
    櫛名安娜
    相柳京想了想, 還是不認識。
    k世界裏, 他認識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青之王宗像禮司,一個是上任無色之王的臣屬夜刀神狗朗。
    都是看臉罷了,也僅限於認識了。
    世界意識歎了一口氣,道:“他叫十束多多良,安娜很喜歡他,而他的死又間接導致了安娜喜歡的另一個人的死亡。我不想看見安娜傷心,但又礙於世界意識不能隨意幹涉現實的法則,隻能失禮地請你幫忙了。”
    這樣啊
    相柳京大度地擺擺手:“無妨, 隻是小事而已。”
    世界意識道:“到底是我失禮在先,之後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請盡管開口。”
    保不齊之後真的需要世界意識幫助的相柳京欣然應下。
    見他答應了,世界意識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祂一走,相柳京就進入了工作模式:“小可愛,匯報一下時間線。”
    “好的,相柳先生”
    汐汐飛快地無聲侵入任務世界的網絡,將世界內部發生的重大事件全部整理出來,一一同從論壇裏搜集來的資料做對比,很快就出了結果:“相柳先生,現在的時間線位於原走向劇情的開始,剛才從您手裏逃走的白毛就是萬惡之源無色之王了。”
    相柳京給自己後腰處塞抱枕的動作一頓:“啊”
    萬惡之源
    意思是,這個世界後續的所有悲劇都是從那個白毛開始的嗎
    汐汐點頭:“是的,相柳先生,那個無色之王是個不幹人事的瘋子呢,據說有精神分裂症。那個狐狸頭才是他的本體哦,白發少年是他搶來的身體。”
    謔,敢情還是個異世般的羂索啊。
    相柳京調整了一下姿勢,暫且將無色之王之類的放到一邊,他意識下沉,點開了這張馬甲卡的背景設定。
    馬甲卡的卡麵是大片的白色,一塊像日晷一樣的石板鋪在卡麵最中央,有著一頭紅發短發的男人盤腿坐在石板正中,黑色的風衣後擺平鋪在他身後,戴著一件繁複華麗的鏈戒的右手輕鬆隨意地放在膝蓋上,深紅色的領帶規規整整地係在領口。
    他有著十分硬朗的五官,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明明很有氣勢,卻偏偏渾身上下都透著慵懶兩個大字,像是一頭百無聊賴的雄獅正在閉眼假寐。
    紅發男人虛虛地望著前方,眼睛是少有的異瞳,一紅一白。
    紅的那隻如同最炙熱的火焰,白的那隻有些透明,仿佛漂浮在藍天中的一層薄薄的雲霧。
    下麵的描金小字規整地排列出他的名字
    不死鳥周防尊
    周防尊是個孤兒,從他睜開眼睛看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小小的嬰兒就隱約感受到了自己被遺棄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也沒有興趣知道,冷淡兩個字似乎從他出生的時候起就鐫刻在了他的靈魂裏。
    而在被遺棄的第二天,有人收養了他。
    收養他的人不是人,而是德累斯頓石板。
    準確地說,是德累斯頓石板意誌所化的人形。
    “就叫我德累斯頓吧。”
    當小小的周防尊問起監護人叫什麽這個問題,擬人形態是溫柔女士的德累斯頓這樣回答了他。
    祂抱起小小隻的紅發孩子,溫柔地親了親他的額頭:“名字不重要,小尊,你隻要記得一件事就夠了”
    “我是你的母親,我愛你。”
    周防尊點點頭,用可愛的口水音回答德累斯頓:“我也愛您,母親。”
    愛是相互的,他感受到了祂的愛,於是他回應了祂。
    高挑的女士發自內心地笑了,她親吻著懷裏的孩子,呢喃著屬於母親的愛語。
    這是她的孩子,撿到了就是她的了。
    誰也不能搶走她的孩子。
    周防尊是在禦柱塔裏長大的。
    從德累斯頓石板化出人形的那一刻起,禦柱塔就不再是放置德累斯頓石板的地方了,這裏成為了祂的領地,亦成為了祂的孩子成長的地方。
    周防尊見到的第一個人類是國常路大覺,被德累斯頓養大的孩子對這個人充滿了好奇,他身上有母親的力量氣息。
    “你是誰”
    小小隻的孩子抱著母親給自己做的布娃娃,坐在懸浮於空中的石板上,肉乎乎的小腿一晃一晃的,黑葡萄一樣水靈靈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下麵的人。
    國常路大覺仰著頭看他,眼中充滿了驚歎,他親近又不失恭敬地回答:“在下國常路大覺,由您的母親所選擇的黃金之王,接下來,將由在下擔任您的老師。”
    德累斯頓從周防尊身後抱起了他,親昵地親了親孩子的額頭,居高臨下地看著被祂選中的人類:“周防尊,我孩子的名字。”
    國常路大覺低下頭:“是,在下明白了。”
    作為世界的基石,德累斯頓時不時就會陷入沉睡,她的孩子很乖,每次都會乖乖地坐在石板上等她醒來。
    非人有非人的活法,可她的孩子還不是非人。
    德累斯頓不願意讓她孩子這樣孤單地陪伴她,於是她召來了國常路大覺,並和他定下契約。
    她會自己抑製力量,他則負責教導她的孩子,在她沉睡的時候陪伴她的孩子。
    這就樣,時間一晃而過,周防尊已經長大了。
    在他十八歲那年,他成為了新的赤之王,也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王權者。
    德累斯頓對她的孩子無比偏愛。
    周防尊不需要氏族,他是德累斯頓的孩子,自他以下,所有王權者及其氏族都可以成為他的氏族,他是王權者之上的王權者。
    赤色,僅僅隻是他表現出來的顏色而已。
    德累斯頓賦予了她的孩子全部的權柄,而周防尊沒有辜負她的期望,他像是喝水一樣簡單輕鬆地掌控了所有王權者的力量,然後隻表現出了他最喜歡的一種顏色。
    國常路大覺是唯一的知情者。
    德累斯頓化為人形,還收養了一個孩子這件事,隻有國常路大覺及其心腹知道。
    在外界看來,周防尊在成為赤之王之前,是黃金之王的弟子。
    國常路大覺對周防尊的教導傾盡了他的所有,凡是他會的、知道的,他一點也不私藏,盡數教給了這個孩子。
    這可是德累斯頓石板的孩子,也是世上唯一能夠牽製住德累斯頓石板的人。
    但周防尊有點任性,對於不感興趣的東西,他是一點都不看的,比如政治和禦下手段。
    德累斯頓石板是世界的基石,周防尊被祂養大,同祂相處了那麽久,早就已經不是普通的人類,如今的他算是半個非人吧。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非人者,自然行為舉止都和非人相似了。
    周防尊對同伴並沒有什麽想法,對國常路大覺所說的禦下手段更沒有興趣,禦柱塔的人本能地服從他,他還需要什麽禦下手段
    至於敵人
    年輕的赤之王放下手中的黑子,強勢地截斷了白子的求生之路,他道:“既然是敵人,就不必留情了,火焰會將他們燒成灰燼,一切陰謀都將不複存在。”
    德累斯頓教會了他的孩子一個秘技一力降十會。
    隻有絕對的強者,才能掌握所有的話語權。
    周防尊無疑就是這個絕對的強者。
    但他對統治他人沒有興趣,他甚至沒什麽心思出去走動,一年下來至少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和德累斯頓石板待在一起,他寧可陪伴著沉睡的母親,也不要和外麵那些不認識的人交談。
    多麽無趣。
    這個生來就不凡的孩子輕易就能看穿人心。
    人心是那麽的複雜,那麽的多變,今天是晴,明天就是雨,捉摸不透,也把握不住。
    他不喜歡這些,索性就不要去接觸好了。
    國常路大覺覺得不行。
    這些年下來,他早已將周防尊視為真正的弟子,人是群居生物,脫離了人群,人還能算是人嗎
    但他所有的嚐試都失敗了,這孩子穩穩地站在自己所劃分的橫線裏,不論他怎麽說,都沒有分出一點眼神看過來。
    直到有一天,國常路大覺看到了周防尊和德累斯頓石板相處的畫麵。
    紅發的年輕人笑得很開心,已具威嚴的雄獅在母親麵前依舊是柔軟的幼崽,他低著頭,任由母親給自己戴上粉嫩的花冠。
    原來他並不是不會笑啊。
    國常路大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再沒有說過讓這孩子多與人相處的話了。
    他在那時才發現,這個被德累斯頓石板養大的孩子早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跨入了與其母親相同的境界,所以他不需要和人交流,人已經不是他的同類了。
    他們所看到的、聽到的都不一樣,又如何交流呢
    好在這孩子的內裏依舊是溫柔的,他似乎對年幼的孩子很有容忍度。
    又是母親沉睡的時間,周防尊閑來無事出去逛了一圈,十分巧合地從前任青之王氏族那裏知道了一些醃臢事,他腳步一轉,轉去了他們做實驗的地方。
    然後隨手夷平了那裏,並帶回了一個小女孩。
    白色雙馬尾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拽著赤之王的衣擺,害怕地躲在這個無比可靠的大哥哥身後,對國常路大覺等人表現出極度的抗拒。
    周防尊任由這個叫做櫛名安娜的孩子拽住他的衣擺,他麵無表情地對國常路大覺說道:“前任青之王那些作惡的氏族已經被我盡數肅清了,剩下的讓非時院去接手處理,另外,青之王的人選該加快了。”
    國常路大覺點點頭,道:“青之王的人選已經明晰,但有一個問題,您的母親還在沉睡,屆時候選者與石板的共振是否還能成功”
    周防尊看了看緊緊攥住他衣擺,恨不得把頭埋進他衣服裏的櫛名安娜一眼,道:“這個不是問題,母親沉睡了,我亦可調動石板的力量,你盡管把人帶來。”
    國常路大覺頓了頓,垂首:“是。”
    年輕的赤之王帶著不安的小女孩離開了,黃金之王看著他的背影,沉默良久,無聲地長歎一口氣。
    似是沉重,又好像是欣慰。
    宗像禮司終於見到了黃金之王那位神秘的弟子,前不久以一己之力剿滅了前任青之王氏族的赤之王。
    隻要一眼,他就推翻了之前的猜測。
    赤之王根本就不是黃金之王的弟子,哪有當老師的人對自己的弟子這麽恭敬的
    周防尊牽著櫛名安娜的手,這個小女孩現在離不開他,他們分開的時間稍微久一點,都會引起這孩子的心理問題。
    於是,他幹脆把這孩子帶在了身邊,走哪裏帶到哪裏。
    即便是選擇王權者這樣的重大場合,他也把這孩子帶著。
    德累斯頓石板溫柔地回應了自己孩子的呼喚,王權者與石板的共振很順利地完成了,比想象中還要順利。
    周防尊看了一眼宗像禮司頭頂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又看了看這個新上任的青之王,將這人的長相記住以後,他就牽著櫛名安娜離開了。
    出去給小姑娘買衣服。
    宗像禮司像國常路大覺那樣目送一大一小離開,等看不到他們的背影了,才問道:“國常路中尉,冒昧一問,這位赤之王究竟是什麽人”
    國常路大覺背著手,聞言,搖了搖頭:“你以後會知道的。”
    他道:“前任青之王的氏族做了不少錯事,我原以為尊對青之王的感官可能會不太好,但看樣子是我多想了,他對你的態度倒是很平和。”
    聽到這裏,宗像禮司已經知道這位赤之王的分量了。
    居然能夠左右王權者嗎
    他對周防尊的真正身份更加好奇了。
    然而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宗像禮司再沒能看見周防尊,他就仿佛霓虹的禦宅族一樣,成天成天地待在禦柱塔裏,除了送櫛名安娜上下學以外,根本不可能在外麵看到他的人影。
    宗像禮司陷入了沉默。
    等到他第二次見到周防尊,就是綠之王比水流攻入禦柱塔,企圖奪取德累斯頓石板的時候了。
    比水流的強大毋庸置疑,國常路大覺曾擊敗他,但黃金之王如今年事已高,再度交手,勝負難料。
    年輕的赤之王站在他們通往德累斯頓石板所在地的唯一通道上,再遠處,是帶領氏族前來支援的青之王。
    周防尊遠遠地向宗像禮司投去一個眼神,那意思是
    退下。
    宗像禮司猶豫了一會兒,想起國常路大覺曾經說過的話,他帶領氏族退了出去。
    沒有人知道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麽,唯一知情的人已經死了。
    就像德累斯頓說的那樣,絕對的實力代表著絕對的話語權,一力降十會。
    宗像禮司和前來收拾後續的兔子們一起,重新踏入了德累斯頓石板所在的樓層,那撲麵而來的炙熱令他不適地咳了幾聲。
    光可鑒人的地板上鋪著一層灰燼,那就是綠之王及其氏族了。
    周防尊揣著手站在大門前,對有些呆滯的宗像禮司說道:“小聲一點,不要吵醒我的母親。”
    說完,他走進了無聲洞開的大門內。
    宗像禮司:
    宗像禮司:
    宗像禮司:
    母親
    什麽母親
    誰是你的母親
    隱約猜到了真相的宗像禮司難以置信。
    直到他從彌留的國常路大覺那裏接過了暫時管理非時院,及守衛禦柱塔的重擔後,那道遊離在天外的霹靂才正式劈中了他。
    周防尊,赤之王,居然是德累斯頓石板的孩子
    宗像禮司,被打出沉默傷害。
    人類是會死的。
    當國常路大覺死去,周防尊站在他的墓碑前,有些沉默地想。
    明明時間沒有過去很久,怎麽人就死了呢
    已經快要變成高中生的櫛名安娜挽住他的手,輕聲問道:“哥哥,在難過嗎”
    周防尊搖搖頭:“不,死亡是注定的,不必難過。”
    人都是會死的。
    他看到的第一個人類已經死去了,那麽安娜呢
    赤之王摸了摸一手養大的小姑娘的頭,待她將手中的花放去墓前,一大一小挽著手,從分開的人群中離去了。
    安娜也是會死的,她是人類。
    容貌不曾改變,依舊那樣年輕的赤之王目送著養大的小姑娘走入象征著人類最高智慧的殿堂,他看著手捧獎杯的安娜露出無比開心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人類會死去,但在死亡來臨之前,他們會盡情地綻放,活出屬於自己的顏色。
    櫛名安娜一年比一年忙了,她戰勝了幼時的夢魘,毅然決然地投身進了科學研究之中,高居天空的白銀之王放下了曾經的痛苦,兩人聯手,一項又一項造福人類的研究成果從他們手下誕生。
    而周防尊,他還是幾十年如一日地待在禦柱塔裏,如今的王權者中,唯一能和他說上幾句話的,就是身具守衛禦柱塔之職的青之王。
    宗像禮司也在老去。
    就像他的小女孩,稚嫩的肩膀已經能夠擔起生命的重量了。
    他的母親也是,沉睡的時間越來越久,像是快要走入一個時間的終點了。
    世界基石也會永眠嗎
    “會的。”德累斯頓溫柔地摸了摸她的孩子的臉龐,“世界並不是永遠都需要基石的,我隻不過是世界在徹底穩定之前的錨罷了,待到世界徹底穩定,我也要陷入永眠了。”
    周防尊點點頭,並沒有表現得很傷心。
    他知道,死亡是注定的。
    母親是,他也是。
    德累斯頓距離陷入永眠的時間還有很長很長,長到這一代的人類文明都會在祂永眠之前終結。
    “我的孩子”德累斯頓用一種很難過的眼神看著周防尊,她幾次欲言又止,終於在孩子鼓勵的眼神中說了下去,“我終將陷入更深的沉睡,人類已經不再需要我的力量,他們憑借自己的力量就能夠走得很遠我該退出了。”
    “陷入更深的沉睡,就意味著我無法再清醒地控製我的力量,所以我需要一個守護者。”
    她收養這個孩子,也是為了今天。
    周防尊是天生的守護者。
    但母愛是那麽的神奇,德累斯頓早已將周防尊視為自己的親子。
    成為她的守護者,就意味著這個孩子將永遠高居雲端,再沒有任何羈絆能夠留住他,他將為守護世界基石而存在。
    多麽孤獨啊
    德累斯頓舍不得,她的孩子如此耀眼,像火焰,像太陽,全世界都該來看看她的孩子是何等的優秀
    她舍不得。
    再沒有一團火焰能像她的孩子這般炙熱耀眼,天上的太陽隻有一輪,孤獨地高懸著,連星星月亮都不能成為它的同伴。
    她舍不得
    “母親。”
    周防尊主動握住德累斯頓的手,那雙赤紅的眼睛裏倒影著淚眼朦朧的溫柔女士:“我願意的,我願意成為您的守護者。”
    從有意識開始,周防尊就感覺自己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隻有在母親身邊,他才能夠感覺到歸屬的存在。
    石板的力量在改造他。
    他知道,他沒有反抗過,他欣然接受。
    直到這一刻,周防尊才明晰了自己誕生的意義。
    他不是為了成為人類才誕生的,他是為了成為守護者而來到這個世界的。
    宿命,命運,使命
    隨便怎麽稱呼,他注定是要成為守護者的。
    所以他從來不覺得孤獨,所以他從來不與人交流。
    他總是沉默地看著,即便是他一手養大的安娜,他也隻是看著她成長,看著她走遠,未曾出言挽留過。
    生命自有歸處,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成為守護者,這就是周防尊的路與歸處。
    宗像禮司是最後一位被石板賦予力量的王權者,德累斯頓石板在以一種人類能夠承受的速度慢慢收回祂的力量,周防尊則是沉默的糾正者。
    他協助其他王權者,糾正那些失去了力量而產生的錯誤,無聲地為他們指引出正確的方向。
    這個過程很漫長,直到宗像禮司死去,德累斯頓石板才完全收回自己的力量,王權者成為了曆史。
    六柄達摩克利斯之劍回到了德累斯頓身邊,而德累斯頓身邊還站著一位王權者之上的王權者。
    周防尊有了兩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為赤紅,一為六色交織。
    他變成了唯一的王權者,擁有著德累斯頓石板全部的力量。
    周防尊曾認為人心是這個世界上變化最快的東西,但是現在,他認為變化最快的,是時間。
    安娜就要死去了。
    他的小姑娘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了人類,從前那個害怕得要攥住他的衣擺才能出門的小女孩已經成為了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
    櫛名安娜在周防尊的陪伴下閉上了眼睛,笑著離開了這個世界。
    “很抱歉,哥哥,不能再陪著你了。請帶著安娜的那一份,開心地活著。”
    已經老去的小姑娘握了握依舊年輕的哥哥的手,笑著囑咐他:“哥哥,要記得出來走走啊,外麵的世界多替安娜看看”
    周防尊摸了摸她的額頭,微笑著應下了。
    自此,他在這世間最後一個羈絆死去了。
    周防尊帶著陷入沉睡的德累斯頓石板去往了無人的冰原,這裏一片雪白,是個睡覺的好地方。
    他像幼時那樣坐在石板上,一紅一白的眼睛靜靜地望著頭頂的天空,冰冷凜冽的風環繞著四周,呼啦啦地吹著,風裏是寂靜的冰雪氣息。
    有人曾說,所有色彩的初始是純潔的白色,而白色也是展示其他顏色的載體。
    周防尊成為了唯一的王權者,他保留了自己最喜歡的顏色,融合了其他六位王權者的顏色,曆來王權者的力量和權柄也匯聚到了他一個人身上。
    他無限接近於他的母親,就連世界意識有時也分不清,祂究竟是有一個基石,還是兩個基石了。
    時間在這片雪白的天地裏成了無用的東西,周防尊不知道自己等待了多久,他的母親仍然沒有醒來,而他也有些累了。
    在世界意識的建議下,他陷入了沉睡。
    後來,有時是母親叫醒了他,有時是他等待著母親醒來,這對非人的母子靜靜地守候在這片無人的冰雪之地,等待著最終命運的降臨。
    德累斯頓很愛她的孩子,但當世界不再需要她,她就要陷入永眠,宛如死去一般。
    她不願意她的孩子和她一起陷入永眠,她的孩子應該是自由的,是熱烈的。
    於是,德累斯頓在最終命運降臨的那一天,將自己所有的力量賦予了她的孩子。
    周防尊從德累斯頓石板的守護者變成了世界的守護者,他的母親將他托付給了另一個長輩,世界意識。
    紅發的守護者依偎在陷入永眠的母親身邊,輕輕撫摸著冰冷的石板,他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過和傷懷。
    剛剛穩定的世界需要一位守護者,世界意識和德累斯頓石板達成了共識,祂將成為這個孩子新的監護人。
    “尊。”
    世界意識輕聲呼喚他:“成為我的世界之子吧,我會陪伴你長大,你來守護我。時間是恒長的,距離我們的最終時刻還要很久才會到來,在那之前,我們就互相陪伴著吧。”
    周防尊坐在石板上,仰著臉看祂。
    良久,他將自己的手放進了世界意識遞出的手中。
    他再一次有了一個家人。
    來自世界之外的危機有很多,世界內部的生靈能夠安全地生活下去,都要歸功於世界的守護者。
    他像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一輪高懸天際的太陽,恒長地守護著他的世界。
    不是所有的世界都能擁有自己的守護者,也不是所有的守護者都能有周防尊這樣強大。
    每一次,當那道炙熱耀眼的火焰在宇宙中亮起,其他世界就知道,那個名叫周防尊的守護者又一次守護了他的世界。
    那個孩子很強大,仿佛沒有任何危機能夠壓垮他,他宛如一隻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振翅高飛的鳥兒,清脆的啼鳴聲飽含一往無前的意誌,哪怕是被燒成灰燼,他也能於灰燼重生,再次綻放耀眼的光芒。
    世界們為這個恒久的守護者送上了一個充滿祝福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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