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囈 是可以回頭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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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色晴生一個人,慢慢的走在黃泉川邊上。
    兩麵宿儺也不會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這家夥喜怒無常,愛好也是轉瞬即逝,好像已經失去了一些對一色晴生的興趣,不再那麽頻繁的找他了。
    他終於是可以鬆一口氣,不用每天膽戰心驚的和危險生物相處。
    這地方好像是個圓形,無論他走多久,最後都會回到黃泉古道之路旁邊,隻是每次路上的建築物會有些不同,出於禮貌,也出於一些原則性問題,他沒有對任何一棟房子進行打擾。
    最多隻是從外麵看了看而已。
    他終於是覺得有些累了,再次坐在了河邊上。
    河水渾濁,湍急,什麽都看不清楚。
    白發的青年脫掉了白襪和木屐,放在安全的岸邊,小心撈起和服的下擺,紮的高了些,露出半截小腿。
    他試探著踩進河水較淺的地方。
    黃沙掩埋了他的腳麵,隻能在渾濁的水裏隱隱看到一節腳踝。
    他甚至能感覺到,細細密密的沙礫摩擦著他的皮膚。
    一色晴生輕輕呼出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感覺放鬆些了。
    潮水在吞沒他。
    翻湧,上漲,下墜。
    他甚至不想掙紮。
    灰白色的天空。
    青綠色的草地。
    呼吸到的都是潮濕的泥土的氣息。
    一色晴生緩慢的,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
    他僵硬的躺在草坪上,視線不自覺的往一旁看去。
    這地方讓他熟悉,熟悉的心慌。
    如果不是作為死人,他早就沒了呼吸和心跳,想必現在一定心跳如擂鼓,呼吸急促到要喘不上來氣。
    他的手指無意識的抓撓著地麵,揪起不少泥土和青草,嘴唇不受控製的細微顫抖了起來。
    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他下意識的去思考這個問題,結果卻是徒勞無功。
    他甚至無法集中注意力。
    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夏油夫婦都是很懂得生活情趣的人,他們的房子自然也是。
    所以,一色晴生不認為,自己會認錯。
    怎麽會認錯呢,在夏油傑去東京念書的那兩年的時間裏,他幾乎每周都會前去拜訪,怎麽會認錯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站起來的,又是怎麽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門口。
    甚至去重新把自己剛剛抓爛的草坪重新弄的平整。
    白色的門扉緊閉,空寂的像是許久沒有人來。
    隻有門廊下的,幾盆小小的花朵,簇擁著,還在開著。
    做成仿黃銅樣式的,不鏽鋼的門把手,握上去隻剩下觸感,感覺不到溫度。
    一色晴生愣了一會,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對於溫度的感知是缺失的。
    明明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內髒器官,他卻還是產生了些喉嚨發緊的感覺。
    手指在遊移。
    從門把手到門板。
    他在躊躇著,隻感到全身發冷,是開門而入,還是敲敲門,去等待一個毫無回應的未來。
    直到站的兩腿都發麻,手指也變得僵硬不堪甚至連咒力的流向都變得混亂起來,這讓他的身體變得的像個木偶。
    最終,他的手指脫力般的,敲了敲門板,便重重的垂落了下去。
    一色晴生轉過身,權當作自己什麽都沒做,步伐僵直,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階。
    他才注意到,這裏已經不是黃泉川邊,四周白霧彌漫,視線所及的範圍裏隻有眼前的一小片草地,還有白色的圍欄。
    柵欄門形同虛設,大大敞開,等待不該來這裏的人離開。
    白發的青年緩慢的,疲倦的拖動著身體,讓自己朝著離開的方向走去。
    他聽到了門開的聲音。
    “晴生”
    溫和的,清澈的女聲,她已經不年輕了,聲音有些不可避免地走形和尖啞,卻也能讓人想象的出,她曾經會是個,多麽溫柔乃至清雅的女人。
    他不敢回頭,甚至一時間不敢眨眼睛。
    “晴生”
    這呼喚聲高了一些,卻透露了某種說不出來的疲憊。
    他的腳步被拖住了,連帶著身和心,一動不動,在白色的濃霧裏,變成一座雕塑。
    “晴生”
    聲音低了些,有些說不出的哀婉,淒楚溫柔,像是母親在喊自己的兒子。
    像是母親在喊自己的兒子。
    一色晴生回過頭,眼神裏空洞的映不出影子。
    但他朝著那扇門,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這條路怎麽會這麽長啊。
    這條路怎麽會這麽長啊。
    他步履僵硬,一步一步,踏上台階。
    隨著那扇門的打開,隨著他向前。
    本來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臉被一點點的染上了些紅暈,像是有誰對著這蒼白的東西吹了口氣,把生命的前一刹那還回這具身體。
    白色的和服,下腹部的位置,逐漸的,慢慢的暈染上了血色。
    臉頰上的紅暈更加明顯了那幾乎已經是,人瀕死的時候,會特有的,醉人的豔紅色。
    他終於是站到了門口,伴隨著作為人類的失血過多,一個踉蹌,重重的跪倒在門檻上。
    膝蓋被狠狠的磕到了,一瞬間還產生了些許疼痛。
    反而是腹部的傷口,巨大,真實,蔓延,出血。
    沒有痛覺。
    門口隻有一個隱隱約約的,蒼白的,女性的身影,等待著他。
    她像是看不到一樣,看不到她所呼喚的人此刻就跪倒在她的小腿旁。
    通過動作能看得出,她還在迷茫的四處張望,甚至像個小女孩似的踮了踮腳。
    蒼白的,模糊不清的幽靈站在門口,很輕的,小心的呼喚著。
    “晴生”
    她又一次,纖弱輕巧的開口,喊著。
    一色晴生用手抓住門框,緩緩地把自己從地上拽了起來。
    他扶著門框,勉強支撐起身體,注視著,凝視著那幽靈的麵容即便此刻他們的距離隻有不到二十厘米。
    血液像是永遠不會流幹一樣,整件和服的下擺都被血液浸透,此刻滴滴答答,一股一股的匯聚著,在腳下積起一灘一灘猩紅色的水窪,再交融,混合,變成完整的一個。
    它逐漸的,慢慢的流淌著,直到那蒼白的,模糊不清的幽靈腳下。
    幽靈似乎有些詫異,她低下頭,看到了自己正踩在一些血液之上,那些血液順著她無實質的,薄霧般的身體,像是遇到了海綿的水,一點點的被吸取了上來。
    血液像是細絲,緩慢的攀爬上來,逐漸覆蓋住她的身體,像是一張網,像是給予了她某些可以觸碰的實體。
    於是,她有些不穩的向前走了一點,一手扶住門框,無意識的將手覆蓋在了另一隻手上。
    她張開懷抱,像是要給誰一個擁抱。
    反倒是一色晴生走在了前麵,白色的幽靈跟著他。
    房間裏的陳設,全都讓人熟悉,熟悉到就算閉上眼睛,他也不會碰到東西。
    繞過走廊,到客廳。
    另一個白色的影子,坐在綠色絨布麵的單人沙發上,手裏空空,卻做出了捧著一本書或者報紙的姿勢。
    本來跟在一色晴生背後的影子自顧自活動了起來,她步伐還稱得上輕快,走到一旁的長沙發上,坐下,離那張單人沙發很近,自然而親昵的,把自己的一隻手搭到了另一個影子的臂彎裏。
    她身上的,血液的紅線,開始慢慢的過渡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一色晴生沒有動,沒有說話,什麽也沒做。
    他站在客廳外的陰影裏,任由血液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沒有去打擾。
    那兩個蒼白的影子,逐漸的,慢慢的清晰了起來。
    這對已經不年輕了的夫婦,安靜的依偎在一起,像是兩隻相依為命的貓咪。
    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在窗外的漫天白霧裏,空氣應該是溫暖的,可惜他感受不到。
    一色晴生伸出手,下意識的去觸碰自己的小腹,卻隻摸到了滿手的,溫熱的猩紅。
    他呆呆的凝視著自己的手掌,恍惚間發現,在此期間,他一直在呼吸。
    一隻手猛地把他從水裏拽了出來。
    白發的青年下意識的想要咳嗽,卻在意識回歸至認識到自己不會嗆水的時候停下了。
    “你這是在幹什麽”
    兩麵宿儺的語氣有些好奇,也有些無語的樣子。
    “黃泉川的河水可以洗澡嗎”
    他剛剛把白發的青年,從河水中拽出來。
    二零零九年,十一月十四日。
    天還不算太冷,風卻有些大。
    夏油傑站在東京的街頭,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上去。
    他有些迷路了,這地方不算偏僻,但好像就在他不注意的時候,世界又往前走了一大步,連帶著曾經熟悉的環境也消失了太多。
    這地方曾經是一家肯德基,往前走三個門店,會有珠寶首飾店,年年推出新款,年年都賣得很火,很多學生放學會從這附近路過,把整個街頭塞得滿滿當當,買些吃的,嘻嘻哈哈的聊著。
    這個時間,應該放學了,他卻看不到熟悉的景象,肯德基還在,本來珠寶店的位置變成了一家和牛燒烤店,隻有些年輕的情侶三三兩兩,從這附近走過。
    所以他站在街頭,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
    他要去處理一期委托。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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