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黑暗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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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惡的心已經碎裂,那麽接下來,擺在所有人眼前的,真的是光明的坦途嗎?
    海耶斯的胸口微微起伏,在他的身旁,華美的煙花才剛剛謝幕。
    空氣中律動著希望的光芒,海耶斯與雲獵者互相攙扶著,從戰場的中心走向世界的盡頭。
    在他們看來,自己終於憑借著永不屈服的意誌,成功嬴得了勝利。
    循著來時的蹤跡,他們並肩來到初時的紅色光點旁,準備借此回到現實世界。
    可是,就在他們的雙手即將觸摸上去的時候,一股陰森邪異的能量卻突然在身後湧起。
    而且,這還是一股似曾相識的能量,相似到與夢魘別無二致的地步。
    他們驚愕地回頭。
    眼前的景象頓時讓他們毛骨悚然。
    血寂的夜,向附近悄然擴散,鬼魅般的迷霧,再次掀起難以名狀的恐懼。
    剛剛硝煙散去的戰場,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血腥的過往。
    在黑暗迷霧的中央,一個血紅色的身影正緩緩浮現出來,透過足以遮蔽世界的迷霧,雲獵者親眼目睹了她的麵貌。
    隻見她生長著八隻修長的蛛腿,分為左右整齊地在身側排列著,每一處關節都彎曲成極為詭異的形狀,好像從最劇毒的昆蟲身上複製而來一樣。
    但是,她的身軀卻是直立的,血紅色的條紋在慘白的腹部交織延伸,直到與頭部的線條融合,幽綠的眼珠此刻也已經完全轉化成了邪異的紅色。
    鋒利的螯牙則散發出更加狠厲的瑩光,原先血腹蜘蛛的外殼則像破舊鋼鐵般耷拉在一旁,不知從什麽時候,巨蛛的體內又產生了新的敵人,她在廢墟上站起,蒼白的身姿散發著血與死亡的氣息。
    海耶斯瞬間汗毛倒豎。
    這副模樣,簡直讓人恐懼得無法站立。
    幾乎是不約而同的,他們同時抽出脊背上的弓箭,並同時使出了自己的絕招。
    閃耀之箭與奧術穿刺箭矢……
    它們破空而出,轉眼金與藍的光輝便衝擊到了血影的麵前。
    可是,對方卻轉眼間消失了。
    當海耶斯與雲獵者定睛看去的時候,卻發現她的身形似乎已經融入了空氣當中,朦朧的血氣交織著,雖然看不見實體,但是,二人卻清楚敵人就在附近遊離。
    那麽,我們該如何找到她的蹤跡……
    這時,一道血紅的旋風又在他們身旁刮過。
    緊接著,一陣空洞卻高亢的聲音又在二人耳畔響起。
    “你們已經不可能戰勝我了。”
    海耶斯與雲獵者同時大驚。
    “你是誰,剛才的血腹蜘蛛是你的同伴嗎?”
    “哈哈…哈哈哈…”聲音頗有興味地回應道:“我就是那個化身成伊婭的蜘蛛。”
    海耶斯生氣地皺起眉頭。
    這麽說來,她脫胎換骨了?
    這時,聲音又再度響起。
    “在原先我的身體之上,黑暗的靈魂出人意料地覺醒,並塑造出了新的軀殼。”
    “此時此刻,我的背後是整個黑暗界的力量。”
    “放棄吧,我會撕碎你們的身體,奪走全部的光芒。”
    聲音冷酷殘忍地說道。
    海耶斯與雲獵者握緊自己的雙拳。
    真是可惡的家夥,居然並未死亡,而且力量還越變越強了。
    難道說,那顆血紅色的晶石,並不是她真正的力量來源?
    剛才她提到了黑暗,那麽……
    雲獵者環顧四周。
    秘密肯定就藏在附近的一個角落中,應該與黑暗有很大的關聯。
    然而,血蛛卻還是沒有現身。
    不過聲音依然清晰可聞。
    “別找了,你們是不可能明白的,因為我會在這裏殺死你們。”
    海耶斯的麵容瞬間嚴肅。
    可是,下一刻他卻因為傷勢的牽動而跪倒在地。
    “我,可能有些堅持不住了。”
    傷口處,殷紅的血液再次汨汨流出。
    旋即,整片大地就開始了劇烈的震動,無數裂縫延伸出去,像是幹涸的河穀。
    在這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似乎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安然逃離。
    包括最快最迅捷的光……
    就這樣,森然的風聲中,詭異的氣息籠罩了一切……
    雲獵者急忙拉過海耶斯的手臂向遠處奔去,很快,二人就來到了一處森林的邊緣。
    “那隻蜘蛛呢……”已經快要昏迷的海耶斯振作精神向雲獵者問道。
    “都什麽時候了,這裏已經快要毀滅了。”雲獵者焦急說道。
    “而且,我們暫時也無法攻擊到那個家夥。”
    他們向森林深處奔去,發現這裏的樹梢上閃爍著幽黑的螢光,在無窮無盡的迷霧,無數幻象般的亡靈到處跳動著。
    地麵上的屍體也已經腐爛,像是行將凋謝的森林之心。
    二人的腳步越來越快,也越來越輕盈,哪怕是在幽暗的密林之中。
    終於,他們來到一處枯萎的大樹前,在這裏,地麵的裂隙逐漸終止,海耶斯也終於暫時恢複了平靜。
    他睜開迷蒙的雙眼,卻發現周圍的霧氣又產生了奇怪的變化。
    它們慢慢凝聚,直至變得像實物一樣地厚實,然而,從其中突然呈現出許多包羅萬象的畫麵。
    海耶斯的瞳眸中突然淚光閃爍,因為,在這些畫麵中,有一個他一直熟悉的身影。
    她的名字,是我一生執著守護的美好,那就是……
    伊婭。
    刹那間,他的淚水奪眶而出。
    這時,霧氣中的畫麵開始了轉動,這令雲獵者大感意外。
    這不可能,這片秘境中的森林,居然蘊藏著如此高深的幻術魔法!
    不行,我還是要帶領主離開……
    可是,緊接看他卻也從海耶斯的眸間看到了令人留戀的事物。
    於是,他也呆住了。
    二人就這樣靜悄悄地,目睹著畫麵中的伊婭被漆黑的魔爪一路帶引,直到沒入深不可測的森林。
    在那一瞬間,海耶斯看到了伊婭不甘的淚水,即使是在大法師安德列西創造的世界之中。
    一滴一滴,如天使額間的珍珠般跌落在地。
    直至在無法被世人窺見的森林中,一顆接一顆地碎裂,無痕……
    海耶斯卻突然歇斯底裏地呼喊起來。
    “我明白了!”
    “我終於明白了,對手之所以無法戰勝的原因所在了!”
    “一切都是我的錯,快帶我返回現實,安德列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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