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天 Ha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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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每個人都會有個不太處的來的朋友。
見麵的時候會忍不住吵嘴,雖然彼此不會承認,但又確實是真心把對方當作朋友。
安室透看著麵前的青年,腦海一片空白。
這家夥不應該是出國了嗎
他為什麽在這裏
他是因為自己暴露才被拖累的嗎
安室透看著屋子裏的人,以及對方腳踝上明顯是用於禁錮的鎖鏈,一瞬間腦子裏閃過許多亂七八糟的猜測,甚至呼吸急促瞳孔緊縮,由於肌肉繃地過緊,甚至開始細微地顫抖。
幸好伏特加並不擅長察言觀色,且背對著安室透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先他一步走進屋裏。
安室透強行壓製自己的情緒,他的臉上到底有沒有表現出異樣,就算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全部的精力和自製力都放在了控製自己的五官和四肢上,隻有這樣他才不會撲過去,問清楚對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那人縮著蹲在餐桌邊的椅子上,手裏攥著剛才扔出去的半隻瓷碗的另一半,橫在身前充當防禦工具。
銀藍色的眼睛從兩個人臉上掃過,最後定在安室透的臉上,裏麵飽含警惕和懷疑這點讓安室透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勁,他怎麽好像不認識自己的樣子甚至對於自己的警惕性還要高於對伏特加的
不過安室透更加關注的是對方身上的傷口,額頭上貼著醫用大號創口敷料,左手上打著繃帶,看起來行動不便,手腕無力的垂下,寬鬆的條紋衣服像是病號服,衣服之下或許還有更多的傷口。
安室透試探著上前兩步,那人更用力的攥緊碎瓷片,幾乎是立刻有猩紅的血順著掌紋滴了下來,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越攥越緊。
安室透隻能重新又退回了門口,終於找回了自己僵硬的聲音“這家夥是精神不太正常嗎”
話音剛落,那人很明顯有些不爽的皺眉,蒼白穠麗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幾分鮮活氣。
安室透還好,至少能聽懂他的話,沒有傻到底。
“誰知道呢。”伏特加哼了一聲,大哥自從那天把這人帶回來後,照顧起居的工作就一直是他來做,這點讓他怨氣叢生,一秒鍾都不想在這裏多待。
他真不明白大哥為什麽要執意留下這個家夥,伏特加照顧了他這麽多天,從來就沒聽到他說過一句話,八成是個啞巴,渾身上下也就那張臉異常出色,難道大哥是想把人送到政府議員的床上
伏特加簡單交代道“他頭部受過傷,顱腦內有瘀血,你注意不要讓他磕碰到頭部,然後每天至少給他準備一頓飯和水,不要讓他死了就行。”
“那我要照顧到什麽時候”安室透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耐煩。
伏特加對於這點表示理解,這種活又辛苦又耗神說不定還會得罪人,沒有人願意去做。
本來組織是絕對不會接收這種來曆不明的家夥,但這是大哥。
琴酒的原話是,能用則用,不能用再處理也來得及。
不過因為這種照顧人的活,就像是飼養家裏的寵物,不僅要求主人有一定的生活技能,還得多少有點耐心,這種人在組織裏幾乎絕跡,而且也沒人願意幹。
同樣的報酬,照顧人需要兩個月,而殺人隻需要兩秒。
大家推來推去,最後還是貝爾摩德提議,用還沒進入組織的新人苗子,來暫時照顧這家夥,順帶還可以考驗檢查新人,一舉兩得。
“這點具體要看這家夥的恢複程度。”伏特加說“不過最多也就這一個月了,如果還不能恢複的話,他就會被處理,我們不養廢物。”
“嗯難道這種來曆不明的家夥也會加入嗎聽起來你們也不是很靠譜啊”在伏特加的注視下,安室透慢吞吞地說“我隻是在擔心我的個人安全問題,畢竟我也不想加入你們後,還要每天承擔著被這種來曆不明的家夥出賣的風險。”
“這個你放心。”伏特加粗聲粗氣地解釋道“這家夥的背景我們很清楚,再說也隻是當作工具使用,不會讓他有背叛的可能。”
安室透的心狠狠往下沉了沉,但麵上還是做出輕鬆的表情,攤了攤手,裝著甜品的塑料袋掛在手指上晃動“如果是一個月的話,我就姑且忍耐下吧。”
伏特加對他的識時務很滿意,臨走的時候還順手給他指出了客廳監控的位置,半是警告半是提醒“別做多餘的事情。”
安室透笑眯眯地點頭答應。
伏特加終於把這個任務甩手,心情愉快的離開。
在防盜門被關閉的瞬間,安室透的嘴角猛然拉直。他的身上猛然爆發出某種壓抑到極致的憤怒,但他什麽都沒說,袖口手指微動,按開了微型檢測儀的開關,先把這間房子從裏到外、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屋子裏的環境絕對稱不上好,簡陋的鐵架床焊接在地上,床腳上固定著他腳踝上鐵鏈的另一端。
這裏顯然是被簡單改造過,專門用來於的囚室。桌子上擺著上一餐剩下的食物和餐具,對方手裏的瓷碗正是來源於此。
看來他絕對不是自願留在這裏的。
安室透心跳如鼓,他萬萬沒想到,進入組織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要麵對自己曾經的好友,而好友很可能還存在失憶、不配合等一係列問題。這種情況的複雜程度,遠超他之前的所有預想。
不過或許是因為這裏對於組織來說並不重要,所以屋子裏並沒有太多的監控設備,除了伏特加最初指出的那處,安室透再沒發現其餘的,這在某種程度上讓他安心不少,他或許能找到機會把對方救出去。
安室透在心裏大致記住監控設備的分布,然後重新回到桌子邊。
安室透暫時沒有試圖去把那家夥從椅子上拉下來,甚至連多餘的目光都沒有分給他,而是拿起掃帚開始清理地麵上的垃圾。
這種忽視顯然讓手握碎瓷片的青年逐漸放鬆了下來,甚至開始試探著把腳從椅子上放下,銀藍色的眼睛跟著安室透在屋子裏移動,漸漸生出些好奇的神色,像是在打量新居客的小犬。
與此同時,安室透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青年的狀態。
銀灰色的頭發比他們分別的時候更長了些,發梢挑染的青色也褪色變黃,顯得有些毛發粗糙。
青年比他預想的警惕性更低,在看到他沒有攻擊性意圖夠,青年逐漸放鬆下來,臉上也很快出現了疲憊的神色,頭向後倚在牆上開始打瞌睡。
他對青年來說顯然還不是值得信任的對象,甚至可以說是極具威脅性。安室透心想,所以果然還是因為頭部受傷,才出現嗜睡甚至是失憶的表現嗎
向後倚靠的青年微皺著眉頭,這種病理性的嗜睡顯然並不會讓人覺得安穩。在安室透拿著清掃工具,第三次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青年突然肩膀一傾,就向地麵倒去,受過傷的頭毫無防備的撞向地麵。
頭部受傷的病人最忌諱頭部再次受創,很有可能會引起顱腦出血或者血腫。
更何況伏特加在離開前,還特意提過這一點,足以說明這種磕碰對於現在的青年來說,或許是致命的
“haru”
變故就發生在瞬間,本來閉著眼睛無力倒向地麵的青年,猛然睜開了眼睛,銀藍色的眼睛中閃爍著凶光和狡黠,絲毫沒有剛才那種有氣無力的虛弱感。
他是裝的
因為左手行動不便,所以青年隻能利用肘部頂住安室透的肩膀,主要用來壓製安室透的,還是他右手那片鋒利的碎瓷,鋒利的瓷片在接觸皮膚的瞬間,就留下鮮紅的血線和尖銳的刺痛感。
安室透被迫仰頭,胸膛起伏,一大半都是被氣的。
他從來都不知道這家夥的格鬥技術和反應速度這樣優秀,以前這家夥在警校都是倒數他就知道這家夥從前都是裝的那時候他和hiro說,hiro還不肯相信他
青年低下頭,那雙顏色豔麗的眸子近距離地盯著他,既像是在回憶中搜索他的樣子,又像是在打量新奇的玩具,充滿了陌生。
“你果然認識我。”青年的聲音格外沙啞,吐字也有些古怪,總是在語句的末尾吞音“你是什麽人”
安室透下意識地看向他身後的監控探頭,雖然青年的長發垂下來,擋住了兩個人的嘴部的動作,但他不確定那東西是否有錄音功能。
“沒有錄音功能,隻有圖像。”青年停頓幾秒又說“所以他們一直以為我是啞巴我知道你和他們不是同夥你為什麽認識我”
青年詞句之間停頓很長時間,既像是在思索話術,又像是組織語言,聲音沙啞磕磕絆絆。
安室透沉默,他當然很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對方,也更想把對方從現在的境地拯救出來,但做到這一切的首要條件就是先保住自己,而不是冒冒然的把底細交代出來,某名奇妙的暴露,葬送兩個人的性命。
青年看起來有很多問題,甚至於這個問題在其中排不上首位,所以他也沒執著這個問題,抓緊這難得的機會又問道“我的名字是什麽”
安室透緩緩眨了眨眼睛,終於給出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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