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不棄白頭之約(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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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風雪抱著集齊何汐魂魄的陶瓷,一路走到了黃泉的盡頭。看著緩緩流入冥府的忘川邊上等待著的冥府使者,淩風雪知道自己不能再陪阿汐走下去了。鬼界和冥府雖說相對而言相互配合又不可分割,但冥府畢竟是歸天界執掌,因此鬼界和冥府雖常有交易,但從不會涉足對方的地盤。
    “有勞神君大人了。”淩風雪將陶瓷輕輕遞給他,向他行了大禮。
    “客氣。”
    阿汐,你不要害怕,很快我就回去凡間找你,這一次我定會還你一個你喜歡的可愛少年……
    齊國,北境,臨北城。
    “將軍,將軍。”小卒邊跑邊激動地往城牆上麵跑,找到駐軍大營,興衝衝地稟報。“將軍,夫人剛剛完成生產,誕下了一位千金,母女平安。”
    “蕙娘生了?姑娘?姑娘好啊,姑娘乖巧又好看,好好好。”王將軍也很激動。
    “恭喜將軍喜獲千金。”將士們的祝福聲此起彼伏。
    “將軍,老夫人說要您為小姐取名呢。”
    “那就叫容汐吧,王容汐。”王將軍喜笑顏開,“今日是小女的誕生之日,本將軍高興,犒勞眾將士,雖說行軍不能飲酒,但肉還是可以吃的。今夜由將軍府出資,宴請全體將士。”
    “謝王將軍。”軍營中頓時一片歡喜。
    王容汐長到三歲的時候,王將軍在軍營外麵的雪地裏撿到一隻小小的銀狐,小容汐有了陪自己長大的愛寵。從此,容汐去阿娘房裏偷糖吃的時候門口多了探風的白色身影,容汐在雪地裏玩耍的時候多了打雪仗的夥伴,容汐的每一副畫作的落款都是狐狸爪印,容汐的每個夜晚都伴著一團白色的溫暖……
    現在王容汐已經長到十四歲了,從小小的糯米團子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這一年陛下下詔命王將軍回京,由王容汐跟著母親和祖母先行,進京打理多年不住的京中老宅。
    十幾輛馬車載著仆眷和行李深深淺淺地一路向南,北境積年累月的雪路被壓得嘎吱嘎吱的響,一句一句淺訴著別離愁緒……
    王容汐掀起厚厚地車簾,望著這一地的雪白出神。
    “阿汐,你是不是又想起阿雪了?”阿雪是三歲的王容汐為第一次見到的雪團一樣的銀狐取的名字,阿雪一月前走了,在睡夢中,走得很安詳。
    “母親,我這些日總是會夢見它,夢裏的它會說話,它說它會在下一個地方等著我。雖然這很荒謬,但我願意相信這是真的,我也願意相信它說的再見,雖然我不知道,下一個地方在哪,但我有預感我們終將再見……”王容汐看著消失在一片白茫茫裏的臨北城,目光所至皆是柔和。
    祖母輕輕的握住王容汐的手,無聲的安慰著她……
    “老夫人、夫人、小姐,後麵經過一輛馬車,打聽到我們是回京都的,想加入我們的隊伍同行。那位公子似乎是進京準備春闈的,隻帶著一兩個仆從,行裝單薄,希望能跟著我們進京,求個庇護。”管家輕聲稟報。
    “進京備考?想必是個柔弱的書生,就叫他跟在咱們隊伍後麵吧,一路也好有個照應。”老夫人發了話。
    “是,老夫人,那位公子還說了若是咱們願意,他想過來見個禮。”
    “這有什麽不願意的,讓他過來吧。”王家跟隨王將軍在北境住了十幾年,性子也慢慢養的跟北境人一樣熱情又大方。
    不一會人就過來了,王容汐在馬車裏聽見對方說道:“小生淩風雪,籍貫南杭,前陣子舉家遷至京都。淩某一年前至北境拜親尋師,如今春闈將至,故進京備考。小生此行主仆三人,若幹行李,共一車。勞老夫人心善,同意帶著小生同行,一路照拂,小生在此先行謝過。”柔柔和和的聲音,讓王容汐不禁想起了總是趴在自己懷裏乖巧柔順的阿雪……
    “淩公子客氣了,既是同路進京就是緣分,說什麽謝不謝的,不過是相互照拂罷了。”老夫人見對方禮數如此周到不禁心生歡喜。
    兩路人就這樣歡歡喜喜的成了一路。行了三五天,一路從雪地裏的嘎吱嘎吱經過泥地裏的悉悉索索變成了山地裏的坑坑窪窪。行到此處,山路多,且大多是路窄難行,隻能勉勉強強過一輛馬車。王容汐和祖母、母親除了一日三餐下車休息調整,幾乎沒怎麽下過馬車,一路行來本就十分疲憊,到了這山路隻覺得骨頭都要顛散了。行到此處突然聽見前方和兩側傳來一陣陣喊打喊殺聲,王容汐知道他們怕是遇上山匪了。雖然他們隊伍裏大多數的小廝都會一點腿腳功夫,但現在在這樣的地形地勢下,這麽一大隊人馬怕是跑都跑不過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拿錢消災,王老夫人立馬喚來管事的,取出一箱整銀前去交涉。
    “就這麽點錢,你們打發叫花子呢?”匪首人高馬大,臉上還有一道大口子,看著十分凶悍。
    “好漢,這真的是我們所有的整銀了,您總要留點銀子給小的們當盤纏。”
    “我不想跟你囉嗦,叫你主子下車來親自跟我談。”
    “好漢,這跟誰交涉不是交涉呢?我家的幾位主子身子骨都弱,怕是無力來與好漢們交談。”管事小心地陪著好話。
    “我叫你叫,你就去叫,廢話怎麽那麽多,信不信我們老大現在就送你歸天。”另一個小土匪在一旁幫腔。
    王容汐在馬車裏聽著不容樂觀的情況,鬆開母親和祖母緊緊握住的手,打算親自下車交涉,王容汐現在隻恨從小信了母親‘女孩子要端莊淑靜’的話,沒能學得父親一星半點的武功。她正欲掀簾下車,突然聽見一道溫潤的聲音自前麵傳來。
    “在下淩風,此行乃是攜親眷南去訪親,故整銀有限,不過好漢要是覺得不夠,我可將為親友準備的禮品一道贈予好漢。大魯。”
    王容汐透過車簾的縫隙看見半個被前麵馬車遮住的挺拔身影,一身白衫輕裘,儒雅俊逸。王容汐都快忘記還有這麽一號人了,這幾天他總是默默跟在隊尾,除了有時候會給她們送來些雅致的小吃,幾乎就像沒有出現過這號人似的。王容汐看到一個大個子扛著一個大木箱子走到隊伍前邊,打開了箱子。雖然她看不見箱子裏的東西,但從對麵匪首臉上抑製不住的欣喜的表情來看,估計是價格不菲的寶貝。
    “這些玉石瑪瑙都是珍品,想必您會滿意。”淩風雪淡淡的說著。
    王容汐也吃了一驚,這麽一大箱子的玉石瑪瑙?這個書生看著也不豪啊,這麽有錢?那幹嘛還要跟她們同行,請一隊武師一路護送多好。這下這個人情受的有點過於奢侈了,雖說自家裏的確不隻一箱整銀但絕對算不上多麽富豪,軍營艱苦,王將軍每年甚至還會拿自己的軍餉去補營裏的空缺。
    “小兄弟既然誠意相贈買路,不如也一並叫親眷們下來大家見個禮。來,就那輛馬車,下來。”匪首往車隊裏一指,正是王容汐三人的馬車,王容汐他們的馬車行在前五。
    “好漢既知淩某誠意,又何必為難某的親眷。”淩風雪不卑不亢。
    “你這麽有錢,親眷身上的東西也不差吧,叫下來把東西呈給我們老大。快點。”匪首身旁的小土匪十分自然的揭開了他們家老大為斂進錢財做的禮儀的外套,還十分自得的抽出刀就架在了淩風雪的脖子上。氣的匪首白眼連連。
    王容汐見狀已經顧不及其他了,掀簾下了馬車,王老夫人和王夫人也跟著下來了。三人一起走上前來。
    眼前的白色身影全然不顧頸間的利刃,轉過身來看向她們。這是王容汐第一次見到這個同行了幾天的伴友的真容。柔和內斂的眉宇,明晰圓潤的大眼睛,小巧的嘴鼻,白白淨淨的樣子就像是商鋪裏精致的瓷娃娃,全身上下都泛著光暈……黑亮的眸子裏含著看不懂的濃情,像是幽靜的潭水,卻又是讓人熟悉的清澈……
    王老夫人也確實被這未曾真正謀過麵的柔弱書生俊秀的麵容嚇到了,這要是不知道的多半以為是個姑娘吧。她慢慢走到淩風雪的身邊,也不顧近在眼前的刀刃,握住他的手。“孫兒,你沒事吧。”
    “沒事,祖母不必擔心。”淩風雪收回放在王容汐身上的目光,回頭看著馬上的匪首。“我們家有家規,族人不得穿金戴銀,奢靡成風,故而我們幾個身上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好漢也見過我這幾位親眷了,我看這過路費您也就收下,放我們過去吧。”
    “大哥,你看那姑娘長得不錯。”
    “長得不錯嗎?我看還沒有她哥哥長得一半好看。”匪首直勾勾地盯著淩風雪。
    “大哥、二哥要是喜歡就都收了,坐享其人之福豈不快哉。”
    三人的交談聲極大,絲毫沒有顧忌淩風雪等人,肆無忌憚地說著葷話。
    “好漢誤會了,這位不是我妹妹,是我的妻子。”淩風雪輕輕地牽住王容汐的手,感覺著她因為吃驚僵的一動不動的小手。淩風雪很想像以前一樣輕輕地捏一捏她的小手,但他不敢,不知道是怕唐突還是怕漫長時光裏的陌生感。這和自己是狐狸呆在她身邊不一樣,感覺很奇妙,淩風雪也不知所措的僵住了手。
    “你當我們瞎嗎?那姑娘還梳著姑娘發髻呢。”小匪好像聰明了一回。
    “我妻子就是喜歡小姑娘發髻,她這樣好看。”淩風雪眼神逐漸變得狠厲,要不是為了在阿汐麵前裝儒雅書生,我早砍了你們了。
    “你們是夫妻又如何?我大哥看上你們就是你們的福氣。乖乖地跟著我們上山,我們還能放了你的母親和祖母歸去。”小土匪將刀從淩風雪的脖子上轉到了王容汐脖子上,他覺得隻要製住了她,淩風雪肯定隻能乖乖順從。“你要是不乖乖聽話,我現在就殺了你妻子。”
    “這位小兄弟,你確定要惹惱我們家主子?”大魯看著淩老大額上蹦起的青筋,好意提醒。他跟著淩老大到大言山混了多年,平日裏的他在大言山群妖和人眼裏就是謫仙一般的人物,何曾受過這份氣,估計要使大招了。不過來的時候老大警告過決計不能使用妖術,尤其是在王姑娘麵前。
    “喲,好大的口氣,我倒是十分好奇淩公子除了這張臉好看還有什麽特別之處。”匪首說著,流氓似的看著淩風雪。
    淩風雪死死地盯著架在王容汐脖子上的刀,突然出手將她往自己身邊拽,一手從袖子裏掏出什麽打在了小土匪的刀身上,刀身立刻斷成了兩截。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眾人都跟著一愣,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隻看見淩風雪手上輕搖著折扇,好一派風光霽月。
    “大哥我看這兩人也沒什麽好看的,人家過路費也給了,我們也不好太為難他們。”小土匪強作鎮定地說,但他拿刀柄的手抑製不住的顫抖出賣了他。
    “嗯嗯”匪首清了清嗓子,“你說的有道理。兄弟們,抬上箱子回去了。”匪首警惕的看著淩風雪手上的折扇,這人用折扇都能斬斷利刃,可見個人武功都在我們之上,如果真打起來,就算借著人多的優勢能吞下這一隊人馬,估計也討不了多少好。
    這個道理淩風雪他們也懂,他們人馬卡在這狹小的山穀裏幾乎動彈不得,拿錢開路是最好的辦法。錢什麽的淩風雪倒是不在乎,就是自己溫潤如玉的書生形象就這麽被撕掉了,白瞎了他找人買了幾十本書生的話本子,學的那些酸不啦嘰的儒詞雅句,還有這幾天裝模作樣頂著禮數熬過的不見阿汐的日子……
    等到土匪們都走了,王老夫人拉著淩風雪一個勁的道謝。
    “王老夫人客氣了,本是一路相互照拂,這都是淩某應該做的。”淩風雪偷瞄旁邊還有點發愣的王容汐,側過身向她行了一禮。“剛剛淩某多有冒犯姑娘之處,望姑娘千萬不要介懷。”
    “淩公子說笑了,事急從權罷了,容汐還要感謝淩公子的救命之恩呢。”王容汐還了一禮。
    淩風雪觀察著她稍稍回暖的臉色,試探著問道:“剛剛淩某突然出手嚇著姑娘了吧,怪淩某人魯莽了。”
    “無妨,我隻是驚訝於公子高超的武藝,淩公子雖然一副病弱書生的模樣但實有俠客之資,容汐敬佩。”
    “姑娘謬讚。”
    等到淩風雪回到馬車的時候,腦子裏還回旋著阿汐的那句敬佩,上揚的嘴角壓也壓不住。
    “公子,事情解決了?”小文迎著淩風雪上了馬車。小文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是大言山置辦的書塾裏最為年輕的夫子。淩風雪看著他機靈,於是帶出來為自己出謀劃策,順便浸染一下他身上的書卷氣。可惜這人就是膽子太小了,就剛剛那麽點事,躲在馬車裏還嚇得腿軟。
    “當然了,有咱們淩老大辦不成的事嗎?”大魯回道,大魯是虎精,粗粗笨笨,但勝在有一身蠻力。“你剛剛沒有看見,老大一揮銀月,那小毛賊的刀就斷成了兩半。
    “大魯,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咱們公子現在是書生,不要老是老大老大的叫,像是個江湖混混。”小文睥了大魯一眼,又轉過頭去苦口婆心的勸淩風雪。“公子,你不能用銀月,你怎麽能用銀月呢?那麽大一把刀,書生估計連提都提不動。”
    “沒有,咱們公子可聰明了,早就把銀月變成了一把小小的紙折扇,我剛剛看到的時候都驚呆了,老大不愧是老大,就是有先見之明。”大魯這‘公子’兩個字還沒有捂熱呢就又變成了‘老大’。
    “公子當然比你這個呆頭呆腦的大老虎聰明啊。”小文看著一臉沉浸在自己喜悅中的淩風雪,“公子,公子。”
    “小文啊,剛剛阿汐說喜歡我的俠客之資。你看我現在舍掉病弱嬌公子的形象,開始威猛無比的俠客形象還來得及嗎?嗯嗯?”淩風雪興奮得都快要竄到小文臉上來了。
    “淩老大,你退後一點,你這樣會嚇著小文的。”大魯看著戰戰兢兢後退的小文,真像隻可憐的小雞仔。
    小文看著淩風雪這張白白淨淨的書生臉,實在是和‘威猛無比’掛不上鉤。“公子不用擔心,咱們可以走文武雙全的路子啊。”
    “文武雙全……文武雙全好啊,全麵。”
    又行了五六日。這五六日裏王老夫人時常會叫淩風雪共用三餐,增加了淩風雪見到阿汐的機會。所以大魯和小文基本上已經習慣了,自家說一不二的淩老大在王姑娘麵前一副嬌羞可愛的模樣。剛開始時,還會找補的提醒淩風雪俠客的形象,後來就全然放棄,聽話的去準備王容汐喜歡的瓜果蔬菜去了,當然這通常都是大魯的活,夜深人靜的夜宿時間變成了大魯的行動時間,夜裏沒有的買,大魯就去別人家地裏挖,當然在小文的堅持下會給對方留下銀子。一起吃了這五六日的飯,王容汐也漸漸發現了淩風雪準備的膳食總是會特別迎合她的喜好,少油少鹽喜鮮……就這樣兩相歡喜地行了五六日終於到京都了,等到兩路人馬分離的時候,王老夫人才發現淩風雪原來與王府老宅就隔了一條街,直呼有緣,更是再三邀請淩風雪日後多來王府走動,淩風雪自然是喜不勝收。
    就這樣淩風雪開開心心的回到了‘淩府’,這是他‘早死’一個月的成果,買了就王府最近的富商的房子,從大言山帶來了‘親眷奴仆’,營造好身份。為了以防萬一,除了淩風雪和大魯沒帶別的精怪。就這樣,淩風雪開始了追妻之路,全府輔助,輸出迅速……
    王容汐就覺得自己最近老是會偶遇到淩公子,十次出府就能有十次相遇。福臨寺上香祈願遇見了在寺廟後山踏青的淩風雪,他拾到了自己掉落的銀簪;糯香閣買點心遇上去閣中清點賬簿的淩風雪,他給自己免了單;文淵閣買畫紙遇見了在挑選筆墨紙硯的淩風雪,他為自己挑選良品……總而言之,除去跟隨父親母親去宮中參加宴席,王容汐幾乎回回出門,回回都會遇見淩風雪。覺得自己中邪了的王容汐決定規規矩矩地待在家裏,這一次遇上了前來拜訪,迷路誤入內院的王淩雪,他托自己為他帶路……
    “淩公子有沒有發現,我們最近總是遇見?”王容汐帶著淩風雪穿過荷花池向著後院走去。
    “是……嗎?好像是的。”淩風雪心虛的斂著眼。
    “我幾乎每次出門都會遇見你,我都要懷疑這是預謀好的了。”王容汐一邊漫不經心的問一邊緊緊地注視著淩風雪。
    “啊?我……我……不是我。”淩風雪結結巴巴地搖頭擺手。
    “哦,我沒懷疑你啊。我的意思是上天預謀好的。”王容汐看著淩風雪因為緊張而漲得通紅的臉,禁不住笑了起來,打趣道:“淩公子不必緊張,我隨便說說而已。我突然覺得之前那個匪首說得十分不錯,淩公子固然是個妙人。”
    “啊……是嗎?那我……哪裏妙。”淩風雪期待的眸子裏放著光。
    “嬌羞可愛。”王容汐沒有想到淩風雪會追問這句話,幾乎是下意識的說出了心中所想。說完後才覺得不合禮數。“我的意思是……我什麽意思呢……”
    淩風雪看著一臉懊惱著找補的王容汐隻覺得心生歡喜,看起來阿汐還是喜歡我這款的,嬌羞可愛型。淩風雪笑意盈盈的地說:“我很喜歡你的形容……謝謝你。”淩風雪說完低垂著霞紅的臉。
    “啊,你喜歡就好。”
    “如果……如果我說,所有的這些偶遇包括這次,都是我早有預謀呢?姑娘會生氣嗎?”淩風雪覺得自己欺騙了阿汐,阿汐卻還不知情的誇獎自己,這讓他心慌得很,若是自己選擇了欺騙,以後還如何讓她相信自己呢。但對於阿汐腦凶成怒,從此不再理會自己又是真的害怕。
    “淩公子莫不是在說笑?若真是你預謀的,你又是從何得知我的行蹤的呢?”王容汐看起來一點也不介懷,隻當聽見了一件趣事。
    “真的是我,我……對不起,王姑娘。”淩風雪有點不知所措,他現在居然從讓她相信不是自己做的變成了相信是自己做的。
    王容汐沉默地慢走了幾步,漸漸停了下來,轉過頭來看著淩風雪,十分認真地問了句:“你是阿雪對吧?”
    “阿汐”驟然聽見她叫自己‘阿雪’,淩風雪下意識的應了一句。應完之後反應過來,她現在的意思是問自己是不是陪她長大的銀狐阿雪。“我……我是。但是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更不會傷害你,我……我說我是隻好妖,你信嗎?。”淩風雪顯得十分緊張,這種緊張不再是心虛、害羞,於他而言,這個問題的答案是致命的。
    “我相信,我的阿雪怎麽會傷害人呢,我的阿雪最乖了。”王容汐笑得眯起眼睛,自己的阿雪果然來找自己了,真乖。王容汐下意識地抬手想要摸摸淩風雪的腦袋,但抬起手來才反應過來現在的阿雪已經是個比自己還高一個頭的俊美郎君了。看著淩風雪一臉不可置信地怔在原地,王容汐走進一步,伸手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淩風雪被拉了個踉蹌,向王容汐的方向滑了小半步,看著這個仰著頭緊緊盯著自己的小姑娘,緩緩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向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靠近。
    “真乖。”
    王容汐如願以償的摸了摸他的頭,一臉滿足地笑著繼續向前走。留淩風雪僵在原地一臉的黑線,我忍了,小文說了,要循序才能漸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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