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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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郡主快起來了。”朧月語意急切,幾乎是將宋雲卿推攘醒的。
    “啊啊啊啊,不行,頭疼的要炸了,起不來。”宋雲卿被迫從被子裏抬起半個頭來,受不來疼,嚎了一聲,有氣無力,“我不起,叫悅顏那丫頭給我等著。”
    “郡主,來的不是悅顏公主,是南離上神。”自從朧月知道南離和晨風是上神之後,對兩人就多了幾分敬畏。“南離上神料想郡主酒醒後該會頭疼,特意送來了解酒的仙丹。”
    “仙丹?”一聽到‘仙丹’,宋雲卿的腦海裏迅速回想起來自己昨天醉酒的原因,自己就是為了仙丹和鬼王的消息去的,誰能料想自己居然什麽都還沒問,倒是先一杯將自己撂倒了。宋雲卿可沒有南離醉酒後那記事的本事,她現在連昨晚南離醉沒醉都不知道。宋雲卿一咕嚕從被子的懷裏掙紮起身,“給我看看。”
    一小瓶仙丹,宋雲卿打開一看,裏麵竟然隻有三四顆藥丸。不由得抱怨了一句,“怎麽這麽少?這還不如不送呢。”
    “這是解酒的藥丹,小姐要那麽多幹什麽,酗酒啊?”朧月打趣了一句,順勢喂了宋雲卿一粒,“小姐要來的仙丹在那兒呢,昨天晚上南離上神送你回來的時候,一並給的。”
    宋雲卿吃了醒酒丸,頭頓時不痛了,思緒也慢慢變得清晰起來,結果一聽朧月這句話頓時又暈乎了。“什麽?你說我是被南離大人送回來的?可我昨天不是囑托你,要是我到了歸寢的時間還沒有回來的話就讓你去接我嗎?”
    “原本我是要去接郡主的,但是半路遇見了幽夜,幽夜說他正好找你有事,他去接你。我一想我自己去說不定也弄不回你,就同意了。後來他一個人黑沉著臉回來了,不說話也不許我去接你,留了一句你今天不會回來了就走了。結果他一走,沒過多久南離上神就抱著你回來了,還留下了這許多仙丹。”朧月看著緊緊盯著一桌子瓶瓶罐罐怎麽也看不夠似的的宋雲卿,自然的回道。
    “我是被南離大人抱回來的?”宋雲卿的視線終於離開了仙丹,驚慌地轉向了朧月,聲音輕輕緩緩還帶著點顫抖,“怎麽抱的?
    “就這樣。”朧月一臉懵地模仿了一下。
    “我天公主抱啊!”宋雲卿感覺自己一定是還在夢中。
    “什麽公主抱?郡主你還是快起來洗漱吧,南離上神還在外麵等著帶你去早訓呢,這可是你昨天付出了醉酒的慘痛代價求來的修仙早課啊。”
    宋雲卿順從地站著,任憑朧月幫自己穿戴、洗漱,自己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昨天自己求南離教自己仙法送自己仙丹的那一段。
    宋雲卿到殿外的時候,南離的一套劍法已經打完了,正緩緩收劍。
    “師伯。”宋雲卿立馬屁顛屁顛地跑到南離身邊,遞了塊自己的手帕給他,“擦擦汗。”
    “不用了,這塊也還給你。”南離沒有接,反而從衣襟裏又掏出一塊梨白色的手絹給宋雲卿。
    “這不是我的嗎?”宋雲卿懵了,接過手絹仔細看了,這的確是自己的,自己的手絹都是朧月親手做的,宮裏是非多,朧月不論繡什麽總喜歡在帕子的一角繡上一朵小小的祥雲以示區分。“我的手絹為什麽在您那兒?”
    “我撿的。”南離淡淡的說,說完捏指輕輕點了下手絹,手絹上頓時多了一排排字。“這是禦風飛行的基本口訣,今天太晚了,我還有事就不能親自教你了,你今天就不要出去瞎跑了,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在院子裏試一試。”
    “哎……”宋雲卿叫住要走的南離,“我能問問,在哪撿的嗎?”宋雲卿實在不明白,手絹這種算得上是貼身的東西怎麽會掉呢?
    “床榻上,我床榻上。”南離頭也不回地走了。
    “床上……你……這又是哪一段,啊啊啊啊……”
    宋雲卿果然一上午都待在自己院子裏,倒也不是她有多聽話,實在是隻要她一看到那條寫滿了禦風口訣的手帕就會忍不住的去回想自己昨天酒醉後到底幹了什麽,自己的手絹為什麽會掉落到南離的床上去呢?苦惱得恨不得揉碎自己腦袋的宋雲卿在吃午飯的時候終於想起來了一點東西,不過她懷疑這不是自己昨天的記憶該是自己昨天的夢境。因為如果不是夢境的話,這些南離主動送自己仙丹,主動問自己需不需要由他教授仙法的片段又是哪裏來的呢?
    “雲卿……師傅……”
    悅顏一聲聲的哀嚎打破了宋雲卿一臉的沉思,宋雲卿向外看去,隻見飛揚起的衣裳像張翅翻飛的白鶴一般掠了進來,悅顏一臉愁思地跑了進來。
    “師傅,你昨天打探到鬼王殿下的喜好了嗎?今天在宴會上鬼王殿下一直都沒有看我,一眼都沒有!就連我獻技武刀也沒怎麽問候我!我……我該怎麽辦?”
    “什麽,鬼王大人來了?什麽時候?”宋雲卿有點納悶,自己怎麽什麽也不知道,連點樂曲聲響也沒有聽到。
    “啊?就今天上午來的,你不是身體不適推了我的邀請嗎?”
    “我推了你的相邀?”這都是什麽事?
    “對啊,南離上神來說的,他還特意囑托我兄長,說你身體不適,要多加休息,讓府裏的人都不要來息影閣打攪你,到現在府裏的侍從都是繞著你這兒過的。師傅,南離上神還真的是被你拿捏的死死的啊,你快教教我吧,我要怎麽做才能讓我的宣城也對我這樣啊。”悅顏一臉的羨慕。
    “你確定是南離大人說的這些?我……我怎麽感覺被拿捏的是我自己呢?”
    “是的嘞師傅,現在不是秀恩愛的時候,現在是你徒兒我水深火熱的追求之路,你快和我說說你探聽到的消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我昨天也沒探到什麽有用的消息,隻聽說鬼王宣城不大好相處。”宋雲卿有點心虛,自己可不僅是沒探到消息還把自己折進去了。
    “我今天的感覺也是不大好相處,可是……可是他之前不是這樣的,一定是因為今天是鬼魔兩界的正式會麵所以才這麽嚴肅。對就是這樣的。”悅顏一臉確信。
    “以前,以前是怎樣的?”宋雲卿反問,“對了,你好像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麽認識他,喜歡上他的?”
    “我……”悅顏整張小臉都紅了。“那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會兒鬼魔兩界還時不時會有大大小小的戰爭。我偷偷混進了軍營,在戰場上遇見過鬼王殿下。那場戰爭正趕上了魔界千年難遇的淩颶,將兩方戰士都卷進了鬼界的陰間煉獄邊霧沙海。殿下主動與我軍首領交涉達成了暫時的合作,最後還領帶兩軍走出了沙海。當時……我們兩軍一同安營紮寨,我們見過幾次……”
    “就這樣?幾次?我天你這也太容易心動了吧,陰間煉獄應該也要走個十幾天吧,這麽些天你就沒有探聽到他一星半點的喜好?”
    “沒有,他天天都帶著頭盔鎧甲,我瞧得不真切,今天算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真容。但有一次我差點掉進沙海裏,是殿下出手救的我,還為我療傷,當時的他溫柔得不得了。”悅顏又陷入了自己美好的回憶。
    “等會兒,你說你今天才算是第一次看清他的樣子?那你判斷他就是鬼王殿下的依據是什麽?鎧甲啊?”宋雲卿覺得這中間大概會有烏龍。
    “鎧甲是一個,還有一個是鬼界將士對他的稱呼和敬畏。”悅顏覺得沒問題。
    “不是吧,就這?那也可能是扮成鬼王殿下的人啊,像那種鬼王病重或是有事不在營中,身邊的親信裝成鬼王以保軍中安穩之類的,就是小說裏基本的套路事件啊。按你說的,今日來的鬼王殿下與你之前接觸過的大相徑庭的事件十有八九就是這類烏龍事件,至少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吧。”
    “可是我覺得……有道理啊。我突然覺得十分有道理,當日我見到的一定不是這個什麽宣城,我見到的殿下明明就很溫和。”悅顏突然覺得自己還有希望。
    “‘什麽宣城’!人宣城是鬼王殿下,你喜歡的那個最多就是一將軍好嗎,還‘殿下’。”宋雲卿無奈。
    “習慣了嘛,你這麽一說我覺得我喜歡的大概是鬼王宣城身邊的謀士傅舍。對,鬼王親信,性子溫和,最重要的是我今天盯著鬼王看的時候,他總是瞄我,我一看他,他就對我淺笑,他一定是認出我來了,他還記得我!這麽久了他居然還記得我!你說他是不是喜歡我啊?”悅顏一臉雀躍。
    “不是,你怎麽說風就是雨啊。這真假鬼王我們都還沒有確定呢,你就想當然的換目標?你喜歡人家這事是假的吧,一點也不堅定。我覺得你不防再好好觀察觀察他們倆,最好是找鬼王殿下問一問,一問便知真假。”
    “好的,我會的,不和你說了,我先回去了……”悅顏說著就匆匆往外走。
    “不是,這麽急著回去幹什麽?”宋雲卿納了悶了。
    “回去繡手絹,‘宣’字都快繡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改成‘傅’字,不行的話還得重新繡。我不和你說了,我得回去繡手絹……”悅顏帶著聲走遠了。
    “現在趕工有什麽用,到時候錯了有你哭的。真是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走就算了還提什麽手絹。手絹,啊,手絹,我的手絹為什麽在他床上,啊啊啊啊……”宋雲卿感覺自己今天擺脫不了手絹的困擾了。
    吃晚飯的時候,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宋雲卿突然變得驚慌不已。
    “郡主你怎麽了?”朧月看著驚訝地半張著嘴,筷子不停在碗裏扒拉,卻不見一粒米入口的宋雲卿,有點懵,這是中邪了?
    “……沒事。”宋雲卿也希望自己是中邪了,中邪的話至少自己腦子裏好不太容易想起來的東西是假的。
    宋雲卿默默的看著記憶裏的南離慢慢起身來扶自己……
    “你醒一醒神,我送你回去。”南離輕輕搖了搖趴在桌上的宋雲卿。
    “我不。”宋雲卿嚷了一聲,突然起身撲向近在咫尺的南離,撲了滿懷。宋雲卿半倚在南離懷裏,開始上手摸他的袖子。“你把酒放在這裏了是不是?你們古人就這習慣。”
    宋雲卿莫名其妙的話南離一句也聽不進去了,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宋雲卿輕軟的手上。那雙小手就像是一隻蝴蝶,在自己的衣袖上翩然起舞,輕輕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借著寬大的衣袍,在自己的袖內玩的不亦樂乎,繞過自己的手臂,在自己的手上旋轉跳躍,若即若離的感覺就像是蝴蝶輕吻著花叢……
    “你喝醉了,乖一點。”南離聲音低沉,慢慢將罪魁禍首抓出自己的衣袖,輕輕地拽著宋雲卿不安分的雙手。
    “我不!”醉鬼是最不講道理的。宋雲卿突然掙開了南離的手,回過身又一次往南離身上一撲。這一次撲得南離重心不穩帶著她倒在了床榻上。宋雲卿用力地掙開南離護在自己腰間的手,爬起身來,幾乎是騎在了南離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笑得像個傻子,“我知道,轉移到這裏了是不是?”宋雲卿用手輕輕戳了戳南離的胸口,然後十分自然的去扒他的衣襟。
    “宋雲卿!”南離咬著牙,低啞著聲,一字一頓地叫她的名字。緊緊地按住了胸前作妖的手。
    “你凶我,啊,你凶我,嗚嗚嗚嗚……”宋雲卿一臉委屈的耷拉著臉,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啊。整個人都趴回了南離身上,咿咿呀呀的哭著,用小手揪著南離的衣襟給自己抹眼淚。
    “乖一點,我就不會凶你了啊……”南離輕聲哄著,用手輕撫宋雲卿的小腦袋,又輕輕地拍她隨著哭聲一顫一顫的背,等著懷裏的人慢慢平靜下來,安安靜靜地在自己懷裏睡著了。“我送你回去……”
    “這不是真的……這就是我的幻想,對,我一定是來這裏太久了,久到已經好久沒能看到自家愛豆的各種寫真照片,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幻想,對就是這樣。”宋雲卿自我安慰。
    看著又在胡言亂語的宋雲卿,朧月習慣地輕輕搖搖頭,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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