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號的房子和舒梨的差不太多，看另外三個人不算意外的表情，她們的應該也差不多。
    四人走了進去，裏麵的布置反而讓她們大吃一驚。
    原本舒梨還想過一下，13號是怎麽記錄陣營對抗的情況的，現在也算是得到了答案。
    房子的家具一應都被堆放在房子的衣角，除了一場場還算是整潔之外，其他東西都是疊放在一起的，格外雜亂。
    而其餘的地方，牆壁上、地麵上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剛才12號說過13號是一周前去世的，也就是說這裏是十天左右的記錄。
    舒梨沒有說話，從一進門的地方就開始看了起來。
    用來記錄的東西是房子外麵的花枝，之所以知道這一點，是因為她看到了門口附近數十枝已經幹枯的花枝，一端是有摩擦過的痕跡的。
    而這種花枝寫下的字，也確實堅強的撐到了現在。
    舒梨在這邊認真地看著，那邊三人的感慨不時也吸引了她的注意。
    “13號確實是說過自己擅長這方麵，但是沒想到她是真的全都記了下來。”
    “消耗生命源泉的數量，讓對麵剪刀失效的時長也都很詳細。”
    “對花園裏的花植動手了，輕的無效，重的會反傷……”
    舒梨聞聲回頭，湊到了讀出這句話的03麵前。
    【第三天，對大花動手了，我有罪！但是下手輕了沒有任何反應，動真格的會反彈到我身上，此路不通，煩人！】
    【第四天，我還是覺得上麵的計劃可行，不然采花人憑啥能留下痕跡呢？想法如下，采花人剪刀傷我方區域大花小花，我方可以恢複已被傷害大花小花，都是敵對陣營效果……
    算了，腦瓜疼，最近身體有點差，睡了。】
    【第六天，昨天太累了，沒做實驗，今天也沒有，記錄一下，鞭策自己做雙向打工人，也有可能是三項……】
    【第七天，今天打起來了，看到15不用工具也傷到大花了，我有了個危險的想法，就是沒來的及實驗。】
    【第八天，已實驗，在被剪刀占據的大花上掐了2個手指印，不知道更嚴重的會不會有效果。】
    【第九天，又死人了，一天死了三個，真恐怖。我得把實驗的事兒說出來了，就算我倒黴死在這兒，至少其他人也能出去。希望她們看在我無私奉獻的份兒上，給我媽送點錢過去。】
    她的話到這裏戛然而止，因為她沒有活到下一次記錄的時間。
    似乎是早有預料，她在最下麵寫了自己家的地址和一個姓名。
    一時間，房子裏的氣氛凝結住了，所有人的心裏都有點堵。
    來到這裏的都是女孩子，千萬獎金這麽大的一塊招牌，但如果不是走投無路，誰又會真的相信還過來呢。
    境遇和她相差不大的03又流下了淚水，抽抽噎噎地都沒能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她的死，是誰見證的？”舒梨問。
    目光齊刷刷地看向07，但是她也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第一個死亡循環的時候，根本沒有多少人去記這麽恐怖的東西。”
    “我是因為當天的對抗戰裏都和13號距離不遠，才聽了這麽幾句。但是當天因為那件事，她沒說幾句就離開了，我並沒有聽到她說的全文。”
    “什麽事？”舒梨追問。
    12和03的目光有些奇怪，07沒好氣地反問：“你不知道？”
    舒梨聳肩，第三次說同一個理由：“水土不服……”
    “行了，不用說了。”07打斷她：“是01和06打起來了。”
    “我算不上什麽智囊，就是根據06之前的分析吃老本罷了，不然也不會在06走之後節節敗退。”
    “01和06是雙方陣營之前的核心，她們兩個人的腦子就像是高精準機器，一來一往地，大家隻有聽著照辦的份兒，根本想不到比她們做出的決定還要好的主意。”
    “不知道兩個人為啥打起來的，隻知道有一片花植被牽連，兩個人最後都是被直接淘汰掉的。”
    “當時匆匆趕過去的13號也死在那裏，我和其他人趕到的時候，她已經消失的隻剩下一雙眼睛了。”
    舒梨眨眨眼：“直接淘汰是被送出這場比賽嗎？”
    這次回答她的是12號：“是的，當時的公告給出的理由是她們都違反了己方陣營的準則，所以取消參賽資格。”
    “有人見到她們被送走嗎？”舒梨像是抓住了什麽，語氣急促地問。
    “13號都隻剩一雙眼了，怎麽可能看得到她們呢。”
    舒梨沒注意到07的語氣，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在拚命地向那個飄忽不定的重點靠攏，總覺得就差一點就能抓到開頭。
    “她們被淘汰還真的挺可惜的，勢均力敵的兩個人，當時我們也沒有這麽大的弱勢。”03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顧及到07，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眼神幽深了一瞬，很快就消失不見。
    反而是舒梨因為她這句話，破開了迷霧。
    “勢均力敵，場麵平均，這可未必是辦這場對抗賽的人的初衷……”
    “那破局的方法就是讓其中一個或者兩個一起消失，再看其他人的表現怎麽樣……”
    “沒有親眼看到兩個人被帶走，或者死亡，也就是說，也有一種可能……”
    “玩法升級？”
    舒梨喃喃出聲，給自己的腦洞加深著印象。
    旁邊的三個人早震驚無比了，聽到了最後一句，她們幾乎是同時生出了一個不太現實但又很有可能是真相的想法。
    那就是——
    現在“活著”的人都是輸家，是“勝者候選人”手中的棋子，是她們決出勝負的工具。
    “可是，死亡開始的時候，01和06並沒有什麽異樣啊？”07緩緩道出自己的疑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是因為有了變量吧。”舒梨的目光一一掃視過眼前這座小屋，緩緩歎了口氣。
    “13號是個優秀的人，如果她沒做實驗的話，或許也能有個更好的結局。”
    “什……什麽意思？”
    舒梨目光憐憫，緩緩開口：“她找到了反敗為勝的方法，但是傾訴的對象選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