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靈天 第二百二十六章 铩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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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散青年一臉微笑的望著那麵前之人,“遠觀不如近見,無緣不如結緣,貴公子方才在大堂大展身手,讓小生真是好不羨慕....”
見那紫裘似不把自己剛剛那番話當成回事,隻是目光打量在那陳列一排的文香書架之上,隨手拿起一本,便有味的看了起來。
“看公子模樣年紀必是不大,不知家中可有長兄或是那姊妹?”
嘮嘮家常,人之常情,拉攏這般人物,豈不美哉?
這時,隻見那紫裘公子抬起頭望向自己,懶散青年笑意更濃,可怎料那人指著手中書卷,稱讚道,“好書好書呀,不知這位兄台是從何處得到?”
原來如此,是對這些文書感興趣,那這好辦呀。
“不知貴公子,出身於何處,而今來這風雪山莊參加這風雪宴會,是否也是對此處有所想法?”
說著,懶散青年亦是端來一剛泡好的香茶,上麵還有餘香環繞。
可接下來的一幕又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隻見那紫裘公子一臉自然的便拿過那茶水,小抿了一口,便遞回,然後拿著又不知從何處翻尋到的一書帛,坐在那剛剛自己盤腿而席的絨毯上,半點都沒有那作為客人的風範。
很是“入鄉隨俗”?
這時,扈從穀緱便有些受不了那人如此的無禮舉動,剛欲有所動作,卻被懶散青年一冷眼,生生止住。
轉過頭,懶散青年依舊如常,一臉溫和笑容,道:“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兩人相識一番,小生先坦誠相向,白姓,子雲。”
言語很是誠懇。
“白雲...白雲。”
紫裘公子聽此,目光望向一旁,那閣樓外,遠眺整座風雪莊,湖光山色,白雲渲染....漸漸失神,似乎亦是被這美景吸引了魂去。
“白雲千載空悠悠....那我就叫,空悠。”
聲音很輕,仿若都在說唇語,可這怎能逃得了一旁另兩人的耳朵?
說到這裏,紫裘公子眼前一亮,隨即望向那懶散青年,俊美的臉容上泛起一絲淡笑,“白公子,你好,在下空姓,一字悠。”
頓時,此處的氣氛刹那間便變得微妙起來....
那懶散青年都是在此刻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至於作為他的護衛,那穀緱眼神微眯,腰上的劍鞘都是晃蕩了幾下。
看著那不知好歹,毫無講究人情世故的紫裘男子....不就一肉身頗有建樹的武人,一劍不夠,那就兩劍三劍,直至肉體崩潰為止。
可餘塵似乎對這些猶如視而不見,囫圇吞棗般便將手上那書帛看完,然後一手托著下巴,看了看那還未分出勝負可已然卻形勢一片大好的白子。
“這步棋下得不錯,將黑棋後路絲絲堵住,不給一絲喘氣的機會,那下這一步?”
說著,便在懶散青年的眼皮子底下,拈起一顆棋子,放入棋盤,瞬間黑棋子已是土崩瓦解,支離破碎的局麵,如那蛇被打七寸,隻剩蛇首苦苦支撐。
懶散青年見此,臉上倒是並無波瀾,畢竟這步棋也是他之後想布的一棋,那人隻是幫一舉手之勞,不過那步棋,常人卻不足以見得走那一步,至少身旁扈從穀緱不行,不過,這也足以見得眼前之人在棋道上有所涉獵,但在自己看來,不深。
不過就在想到這裏時,那紫裘卻是又布一棋,再布一棋....來來回回,竟是已下了十餘手,懶散青年見此很是疑惑,側目望去,那身邊的扈從也是嘴角冷笑不已。
不會下棋,便是不會,故作此態,事後反倒貽笑大方。
“好了了,待得也差不多了,那白公子我便移步?”
見那懶散青年沒反應,餘塵淡然一笑,便是走出此屋,最後離開之時,還不忘順走一書冊,“那這本關於風雪山莊的地誌,在下便拿去一觀,就當算那酬勞?”
“什麽酬勞,我看就狐假虎威的一武人,偽君子...少爺你最會看人心,剛剛那交談中,可是看出那人如何?”
當穀緱看向自家的主子時,卻驚奇的發現,自家主子不知何時已是坐在了那剛剛離去之人的位置上。
懶散青年看著那幾乎要擺滿整個棋盤的黑白子,仿若看到什麽珍寶般,雙眼有那精光爆射,且雙手不住的顫抖,懸在空中,似是想落子或是拿子,可久久就是無所動作。
頓時,看著那棋盤的四角,像是想通了什麽,發出大笑,驚得那屋簷築巢的鳥兒都是展翅飛走。
“好一個以人心看人心,此人有趣,好生有趣啊!!”
聽著自家主子如此的評價,穀緱視線這才放入到那棋盤之中,心中充滿了疑問,那白黑子的形勢看上去與之前並無區別呀?
這有何高明之處?值得讓少爺那般人物,發出如此的讚歎。
下棋如見人心,每下一手棋就能見到下棋之人的心性,這是每個高深下棋手都心知肚明的道理,而餘塵在懶散青年麵前下的每一步,其實就是懶散青年心中所想的每一步手棋,準確無誤,沒有一絲差錯。
但也如此,也說明餘塵已經在某種角度,至少在這局棋盤上,通過之前懶散青年下的手棋,洞察了他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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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可是發現了古怪?”
與此處相背的另一處廂房,此處與懶散青年那所待之地,房屋陳設除了一些掛飾並無異同,都有那眺望欄杆閣台,而罹小芊和罹莫寒兩父女,就身在此地。
“嗯,芊兒剛剛那掌莫怪父親心狠,實在是容不得有那個萬一。”
罹莫寒滿臉寵溺的望著身邊的罹小芊,那副模樣,哪還有在樓下大堂那番不近親情的樣子?
“這行人,應就是花家派人來作監督之效,畢竟花家已有敗績在前,這等苟且之事應是不會再做了,那剛剛響徹的兩銀鈴聲就是最好的證明,這種能發出獨特聲音的銀鈴,隻有花家那位才擁有並且賞賜給他人了。”
罹小芊也麵露思慮,“爹那你的意思是說,花家並不想插手這件事?”
可又想到了什麽,罹小芊一頓,再道:“可這行人的實力當為恐怖,先不說那還未出手蒙麵的三女,那紈絝公子在純粹肉身上居然都是有幾分實力與父親你抗衡一二。”
罹莫寒那聳高的脊背如山立起,雙手負背,咧嘴一笑,“那五人中,足足有四人都散發出了靈境的修為,如若他們都想不顧花家名聲,明著插一手從中謀取更多利益,恐怕在風雪山莊,隻有那寒水宮或者武當山來的人可一較高下了,你父親我...肯定擋不住。”
罹小芊聽此,神色複雜,目光不禁望在那風雪山莊的後山,更深處,更高處,山巒巔處,恍惚間,可見有點點燈火搖曳。
興許是受著女兒的影響,罹莫寒也是忍不住的望向那後山,目光之中有一絲異樣的清晰,柔和的,思念的,通通在裏。
豁然揮手,大髯漢子灑然一笑,“放心,芊兒,這風雪山莊有你爹我,就不會讓那群狗娘養的,輕鬆拿去。”
“好了,大堂裏那些餓狼,快等不及了,這座風雪山莊的歸屬,也是該有個結果了....”
餘塵等人被那罹小芊安排到一處二樓雅間,最後罹小芊離去之時,眼神都是惡狠狠的瞪向餘塵,“下次你就沒有那麽好運了,敢讓我父親蒙羞,你準備好付出相應的代價吧。”
說完,便是朝地上啐了一口,砰的一聲!那房門便已是重重的關上。
而從頭到尾,這罹小芊一點都未曾抱怨自己的父親,當時在眾人麵前扇向自己的那一巴掌。
“這小丫頭倒是一點都不明事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那罹莫寒先試的手,明明是自己不濟事,現在反倒來怪上我們了,不行我現在就找她去....”
秋意胸口十分劇烈的上下起伏。
“算了,秋意妹妹,我們隻是一觀宴會,別多生事端,到時引火上身可不太妙....”
在一旁的美婦人此時也是撤去了臉上的麵紗,一臉露出複雜麵容。
“嗯,敏兒說得並無不錯,現在局勢有些多變,我們外來人還是多靜觀其變為好。”
花千月那側顏側漏,黑紗已取,紅唇豔麗,倒是那目光卻是一直在麵前那一身紫裘上,似乎像是要把此人望眼欲穿般完全洞徹其底細。
“實在是過意不去,秋意姐可下次再打照麵時,餘小子我幫你出一口那惡氣,如若再不能意平....”
話說於此,餘塵一頓,一臉不懷好意般,打量著麵前人兒,那微微敞開狐裘,露出裏麵大好春光的風景,大片雪白肌膚泛著粉紅都可清晰可見。
那仿若要以身相許的話,簡直都是要脫口而出。
秋意也是被那餘塵大膽的目光盯著,全身發癢渾身都是不自在,下意識的,也是望向一旁那銀白狐裘的女子。
而這一視線的突然望向,在外人看來就像那女子遇上意中人要問過家中長輩,一切都盡在不言之中。
三女從小一起長大,而作為死侍的兩女,亦是作為兩女的少主,對於相互的性情,都是知根知底,注意到那視線,花千月唇角不知怎的就彎了起來。
這小子,如今穿著一身還算合身的破衣裳,倒是都要把我死侍的心都給拐跑了。
花千月微笑道,“嘖嘖,看不出來呀,餘公子除了在劍法上頗有成就,在肉身的造詣上都是比之隻強不弱呀。”
此話,倒是完美的繞過了之前那個話題。
畢竟有些時候,那層薄紙還是不要早早打破為好,當然....花千月望在那紫裘少年的身上,眼神亦是有所不同。
餘塵翹了個二郎腿就在那木椅上坐著,一點都全無之前那般貴公子的模樣,口上道:“莫見怪莫見怪,小子就一粗鄙鄉人,有錢人那套學學還尚可,可真要入體深髓的,反倒不行。”
同樣,有點答非所問的意思。
說完,就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本小書,看樣子應當是那此處關於風雪山莊的地誌怪談。
一臉津津有味的看著,右手還作了一個姿勢,一旁的餘靈兒見此立馬便心領神會,馬上就拿一茶壺往茶杯倒上冒著熱氣的茶水。
茶水不滿不溢,剛好兩口。
眾女雖說不是在之前那馬車上已不是頭次見到,但每次見到,都忍不住感慨,你這還不是公子做派,我看就連那水冕城的小公子在這上麵都是不如你餘塵。
無言,已無下篇....這時門外傳來一道叫喊聲,聽上去,是一丫鬟在傳話。
“我家少爺,誠邀公子上門一敘,勞煩公子移步大駕....”
“餘公子最好拒邀,此次這風雪宴會有所古怪,想必在大堂剛剛你就感受到了...”
餘塵目不轉睛的依舊是盯著自己麵前的小書,聽那花千月的勸邀,目光有精芒閃過,他當時又何曾沒有發現,當那罹小芊拔劍之時,身後三女和自身所被無故牽引的內力,在那一刹那已被多道暗處的視線,一覽無遺。
他們這一群人的底細,至少那大致的境界亦是被察覺,四靈境!!
這誰敢招惹?
而那看上去憨厚無比,老實巴交的罹莫寒,這一切說不定就是他所策劃的,就如那其女罹小芊的突然行刺,以及半路的攔截,再自扇千金一巴掌,而將其抽絲剝繭,那隱藏的背後,又何曾不是救他女兒一命,以及借機再探他們這群人的虛實?
“我家少爺還說了,他那藏有各種古典孤本,不說風雪山莊的地誌,就連水冕城甚至整個大世的地誌怪談等珍本,也是有的。”
此話一出,四女齊刷刷的目光紛紛望向一個地方,那裏,紫裘眼目微垂,不知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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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廂房,此屋極大,不僅書香氣嫋繞,各種名貴的書籍擺放在那架櫥上,還有那欄杆望台,可以遠眺整個風雪山莊的風景。
在那絨毯上,正有兩男子互相弈棋,身穿青黑衣袍的青年手持白子,披那戎綿寬衣的男子,手拿黑子。
一人一子,在那棋盤上互相博弈,下到中途,見那棋盤上,黑白兩子已是滿布,對比鮮明,似乎隻要再有幾手關鍵手,勝負已是揭曉。
那男子麵露苦色,手中黑子遲遲都是無法落下,這時那對麵身形懶散的青年,看了一眼棋盤,見此微微搖了搖頭,看著外麵風雪山莊獨有的水天一接的景色,聊起天道:“也不知道此次,這繡球會花落誰家?”
那持黑子的男子,語氣低沉,道:“必是會落入公子你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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