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靈天 第二百三十一章 風籟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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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墨色長褂中年男子,見此,臉上微笑漸濃。
“尹舟大俠,可別如此見外,這出來混跡江湖的,可比不得你們那繁榮的江城,也不講那麽多條條框框的規矩,一麵之緣,一言一語,都可當那過命兄弟。”
“來,小的周易,就先幹為敬。”
這時,那美婦走來,不知為何,一顰一笑間,都很是妖嬈嫵媚,隻見她端來兩碗酒,其中一碗已被那周易順走。
啪的一聲!
一個大巴掌,便扇在那不知無數漢子夢寐以求的大白臀上,不用看,聽聲音,都知道彈性十足,很是吸手。
“怎麽樣,尹大俠,如果能讓我與黎大家,結下這份萍水之緣,這一看就知道好生養的美婦,送你又何妨,想必尹大俠混跡江湖那麽多年,還未嚐過這般煙塵女子吧,那滋味,嘖嘖,快活似神仙。”
這時,那周易還特意俯下身子,小聲道:“而且,此女子跟普通女子又不同,精修房中術十八道,像尹大俠這般陽氣極重還身懷暗疾的男子,一旦采補元陰,陰陽調和,小的周易敢打包票,以尹大俠的武道天姿,必能入那地境,也就是虛境大界”
虛境乃靈境之上的一個武道境界,拋開其它不談,舉一個很直觀的例子:如果說靈境可讓人延年益壽二十年,那虛境便能讓武者,在此基礎上再增加三十年的壽命!
一舉穩穩突破百年大關。
那美婦似乎也是因臀部被打,眼神帶著些許哀怨,臉頰潮紅,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直接一手環住那刀客尹舟的脖子,直直坐在刀客大腿之上。
嬌軀微動,特別是那下身,猶如美人蛇般扭動,一雙美眸含情脈脈,熾熱無比,媚音如酥,“尹大哥,別聽那臭男人胡說,來,這杯酒是奴家親自喂你呀,還是奴家喂你呀?”
朱唇親啟,螓首微動。
這一畫麵,太過荒淫旖旎,而且不忍直視,讓一旁的寧若霜看到此情此景,怔怔無言,就連那平時最為跳脫的書童佑生,看到這畫麵,那小小的腦袋此時都是一呆。
最主要的,尹大哥此時居然沒有所動作,任由那狐狸精坐在他身上,莫非連尹大哥這等人物都會被女人的溫柔鄉吸引了去?
至於,周圍的漢子們,此時都是目不轉睛的遙望,似乎魂兒都被那美人蛇勾了去。
也是在這時,氣氛突然一凝,不到半息,就那從刀客身上就傳來一股極其恐怖窒息之感,簡直就壓得讓人穿不過氣。
周易見此眼神微眯,心神一動。
那眼看就要成功的美婦,見此,輕聲一歎,收回那就已要按在刀客左胸膛上的玉手,就想起身離去。
突然,一股不詳之感湧上心頭....不好!
“既然來都來了,又何必走?”
尹舟嘴角一撇,左手猛地拍桌,瞬間木屑紛飛,巨大的轟隆聲響徹整個客棧,也將人們抖得一個激靈。
右手動作也是不慢,不知何時出鞘長刀,反手一握,刀尖直至那美婦心口,刀氣刹那狂瀉,將刀客帷帽都是衝飛出去。
心狠手辣,毫無憐香惜玉可言。
美婦臉色頓時一變,可就在這一線之間,一根木筷宛若石火電光,飛速襲來,打擊在那刀刃之上,雖自身也是粉碎,可也好歹將那刀身凝滯一瞬。
美婦一喜,身軀閃爍,一個刹影,整個人竟已就出現在客棧二樓,與那墨色長褂周易,站在一起。
“呲...”
“不愧是刀客尹舟,名不虛傳...靈境半步圓滿,僅僅肉身近那凜冽刀氣幾分,就已侵入髒腑。”
美婦一手按在那胸口處,胸口此時雖無傷勢,但卻毫無血色,刀氣入體,已是不能用外力抵擋,需靠內力壓製。
可美婦本就應練那房中之術,至此體內元陰之氣淤積,以陰寒之力對抗本就寒意極重的刀氣,不是上上之策。
“沒事,先手被解,咱們還有後手不是?來,你先服下這粒元丹,這平時對你來說是毒藥的陽補之物,恰好可化解那純粹刀氣。”
“嗬,沒想到有一天,連我都要吃你們男人壯陽補氣的玩意兒...”
話雖是如此,但美婦還是一把抓過,吞了下去。
就在美婦療傷之時,樓下那群寧家護衛,寧若霜等人也是反應了過來,以尹舟和黎青為主,圍得密不透風。
“那女人....有所古怪,居然能跟我如此近距離下,還能逃脫,小姐,等下你定要寸步不離黎老爺子,按照那女人的詭異身法,說不定會搞刺殺這一出。”
“嗯...”
寧若霜此時依然有些驚魂不定,畢竟剛剛發生得太快,要不是有尹大哥在,不然誰能想到這普通客棧裏麵,還隱藏著如此殺手?
“而且,時間有些不等人了....”
尹舟瞟了一眼客棧外,從剛剛起,他就感覺有些古怪,十幾匹馬,居然無一打那響鼻之聲?
最壞的結果,馬匹便是已被人悄悄無聲中,放血而亡。
這樣說來,倒是能解釋,為何身為客棧的掌櫃,卻是先以老板娘和小二出來待客,自身卻不見人影。
突然,尹舟瞳孔一縮,急忙轉頭,看向那黎青所在位置。
一老在中,右方一書童,左手寧若霜拔劍護守,上方亦無人,看似是固若金湯。
可從那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尹舟,第一時間大感不妙,一絲危險的氣息,如那毒蛇纏上心間。
不知所何,尹舟猛地一刀遞出,帶著那獨特的寒青內力,狂風席卷,周遭的寧家護衛甚至都是受到波及。
客棧共三人,除了那美婦和掌櫃,還有一極其顯眼卻最容易被人忽視的小二,從剛剛到現在,又是身在何處!
莫要跟老子說,他是無辜之人!
“嗬,洞察力不錯,不愧是江城第一高手,這趟任務順便想殺死他,還是有些太難了些,但....這個時候出手,還是有些慢了。”
說完,周易冷笑一聲,手上三把淬毒飛刀似箭飛出。
咻咻!!
目標....竟不是那老者黎青,而是使劍女子,寧若霜!!
“寧家千金之女一旦死在此處,想必那江城寧家,也會一蹶不振吧?更何況,如此時辰,無馬車輦具,那黎青一區區凡身,如何能到江城?”
寧若霜看著那仿佛能碾壓一切的長刀襲來,心中也是閃過一絲驚慌,不過很快就沉著冷靜。
尹大哥如此行事,必有他的考量。
但,寧若霜此時注意力全身都集中在黎青和那把飛刀上,對自身的致命之刃,反而不所察覺。
終究是在這見血見肉,出手即殺招的血腥肅殺江湖中,走的少了,見的短了。
尹舟第一時間,也是同樣看到那寧若霜一旁襲來的三把飛刀,心中一橫,腳下瞬間發力,地麵龜裂如蛛網。
身形快若奔雷,而這一切,都隻不過發生在尹舟本人遞出那把飛刀之後的半息間,飛刀在前,人亦隨後。
地麵微動,很快那黎青等人麵前一桌子便是一掀,破地而出之人,身材矮小手拿利刃,見其容貌,賊眉鼠眼,不就是剛剛那肩披黃白汗衫布的店小二?!
店小二麵露凶光,哪還有剛剛那一副討好人說好話,怯生生的模樣?
“給我去死!”
一聲如猛獸般的低吼,恐怖至極。
見他所刺之人,不對?!
居不是那老者黎青,而是一旁的寧若霜!?
而此時那覆裹寒青色刀罡氣流的長刀,因尹舟不知刺殺之人從何地而出,所以大概方向是往那黎青老者所在地,長刀擦著那店小二後背而過。
卷起一大塊血肉飛濺,身上多處都是血肉翻卷,疼得那店小二呲牙咧嘴,全身顫抖,牙齦血都是因上下顎用力過猛而淌得滿口都是。
好不猙獰。
血濺在寧若霜白皙的臉上,也打在那黎青麵前之人身上,那裏正站著一白衣書童,隻見他雙手展開,露出自己那瘦小的身軀,竟直麵那長刀....
武人之軀都僅僅是擦著那刀罡就已半命皆失,更何況一今年更十三的書童?!
佑生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就鬼迷心竅的擋在了那臭老頭身前,此時見他滿麵淚水,兩條鼻涕直流,整張臉更是呈“冏”狀,苦兮兮淚花花,腿打擺子都出現了重影。
可見,心中之懼,不亞於那刀客現在心境,糟透無比。
這邊,那店小二手上動作不慢反快,動作愈發凶狠,泛光利刃亦是直麵寧若霜雙目。
“止!!”
尹舟大聲怒吼,右袖已被內力強行震碎,露出那肌肉隆起如虯的手臂,直指長刀所在刀柄,滿頭汗如雨下,纏著無數鬢發都是十幾綹,搭在那憤懣至極的猙獰臉龐。
一股強悍無比,直達靈境大圓滿的渾厚內力,也是在這時如泉眼噴湧,瞬間就充斥著整個客棧,空氣瞬間變得粘稠無比,似乎一切都是在這時凝滯了一分。
尹舟雙目通紅,犀利如鷹眼,一手虛握,明明並無碰到刀柄實體,卻讓那長刀硬生生停在半空,刀尖顫出悲鳴。
刀客,用了幾十年的刀,往往都是勇往直前,一夫當關,不見血不回頭。
今日,破例....
伴隨著寒氣的刀尖離那白衣書童隻有幾寸距離,如果此時佑生有膽子睜開雙眼,便能看到他麵前,正有一巴掌大的小劍,正與那長刀之尖,作激烈對抗,產生的氣流亦是一圈環著一圈。
也是多虧這巴掌小劍有著如此神通,不然,書童佑生連著後方那老者黎青,都會因此被寒青刀罡頃刻間刮的屍首無存。
“黑白棋子,陰陽之謀,一步算一步,五步讓十步,步步為營,暗藏殺機....”
“我這一手借刀殺人,一石三鳥之計如何,雖借尹舟之刀殺黎青不成,卻能讓那尹舟強行破入靈境圓滿,暗疾病發,就算有再戰之力,對之後武道也是影響頗遠,這是陰謀。”
“那寧家女子在我和小二的雙重攻勢下,死了還好,不死那消耗的也是尹舟的心力,到時自身都泥菩薩過江,生死難料....大名鼎鼎的江城第一高手,也就不足為懼,這是陽謀。”
客棧二樓,周易懷中抱著那風韻猶存的美婦,感受著手中柔軟,臉色無常,冷冷說道。
“而且無論如何,這場局,我們都是贏家....”
江城文比,重中之重,一切根源盡出此。
客棧外,此時申時已至,落日已懸掛在西邊大山之上。
而,恰好江城文比大會,就在酉時,也就是太陽下山,夜幕時分。
這是最後一鳥...來於天時地利人和。
“唉,就是可惜了這塊上好的至陽之軀,若是讓奴家能跟他共度春宵一刻,那奴家對那圓滿天塹,都是有幾分信心把握。”
美婦語氣微有怨氣,明明剛剛差點就可得手。
看樣子絲毫不在意那身邊男子,在自己嬌軀上的肆無忌憚,遊龍而走,似乎....已是習以為常?
周易一聽,哈哈大笑,將已是被美婦的體溫,暖得溫和的大手,緩緩抽出,最後也是不忘多捏一把。
“好了,該走了...主家的吩咐,可沒叫我們出手如此之多,畢竟暴露了身份,對之後的大局形勢可能會有所影響,嗬,江城之亂,不過一小局爾爾。”
說完,就想離去,不過,在起步那一刻,周易不知為何,心中居然閃過一絲心悸之感,那是....
連破境之後的尹舟,都沒給自己帶來如此,莫非,有高人?
出於謹慎,周易轉身一掃客棧,人與物依舊像原先那樣,沒什麽值得注意的人也沒什麽好瞧...但,好像又太過平常。
事必反常即為妖。
“喂,死鬼,還不走,難不成想像那小二般慘狀?”
一聲嬌喝傳來。
算了,此行目的已是達成,如若有意外,殘局已定,誰能破解?!還能怎樣破解?
他周易想不出來...
也就在周易和美婦兩人脫身離開時,下方,那混亂之地,也是漸漸接近尾聲。
灰塵木屑飛揚,當散開時,一道魁梧身形首當其衝,映入視線之中。
刀客尹舟,一手持長刀保持斬立姿勢,鬢發、汗水、血水統統卷在一起,粗重的喘氣聲傳來。
另一手,擋在那寧若霜麵門之前,手掌之上,兩飛刀穿透而過,力度之大,見那白骨裸露,強行用內力結痂的傷口,兩刀一手,似乎已經融為一體,慘狀一目了然,不忍直視。
突然,那刀客再次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無法預料的舉動,持刀之手,奮力一揮,揮之物,不是他人,正是自己...
地上,除了一剛剛落地之手臂,還躺一無頭人,頭顱滾向遠方,看那黃白汗衫布,應是水中客棧,店小二。
滿地血跡,刺鼻的鐵鏽味兒,像那層霧霾般,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那些護衛扈從在混亂中死去幾人,重傷之人不多,大多都是一些擦傷,畢竟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也是一場從心智以及武力上並不屬於他們的戰鬥。
寧若霜跪坐在地上,看著那剛剛為自己擋飛刀,主動斷去一臂的尹舟,以淚洗麵,她如今亦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在,光腿老者,黎青倒無礙。
隻見那儒大家黎青左手覆著那書童佑生的雙目,右手亦是堵兩耳。
小小腦袋,就這樣在兩隻滄桑的手上,隻能見一小瓊鼻。
手上老繭居多,應是常年寫字,注釋詩文而致,大儒之家,
老者黎青見此場景,深深歎了一口氣,似乎已是耄耋高齡的他,看待這些江湖生死離別,血腥場麵,如多年嚼蠟,無感也。
輕輕將昏睡過去的書童放下,亦將那身染紅了的白袍褪下,自己穿著在身,這樣反倒讓那一身白褻衫的佑生,在這血色客棧裏格外顯眼。
但無一人,發覺有任何不妥,理應如此。
身穿染紅白袍的老者,也終將下身那不雅蓋住,但此時已無人關心。
緩緩走向客棧門口,映入眼簾,馬廄血流成河,與那西邊媚陽同樣紅得令人刺眼,老者眼睛微眯,似乎有感而發,年邁蹉跎的低沉之音脫出口,猶如黃河滾滾而流。
“亂世卷驚濤,風煙殘盡,英雄末路。”
“刀劍舞江湖,紅塵迢迢,美人遲暮。”
這時,在那道路盡頭,緩緩走來一少女,一手一牽兩神梭駿馬,人今豆蔻年華,生得俊俏,若是讓佑生那小子看去,豈不又兩眼發光?
黃暈,將一女兩馬,影子拉得極長。
“爺...爺爺,來...來,給你。”
少女有些羞澀,說著,低著頭便將那馬韁繩,遞給染血白袍老者,黎青。
還不待有所反應,少女便就轉頭,向來的地方跑去,隱隱間,在道路盡頭,憑借著黃暉,能看出那裏有另一人,正等待著少女的回歸。
這時,黎青老者身邊同樣從客棧出來一人,刀客。
天際夕陽,已過半,感受著微風拂麵,重重呼出一口濁氣,似乎這一刻,刀客身上的血腥氣都淡去不少。
看了看那兩匹神駒,嘖嘖稱奇,對一旁的老者,咧嘴一笑,白齒露出,極為燦爛。
“老爺子,也就五裏,敢否?”
黎青看著眼前刀客青年,那草草包紮的斷臂之手,至今還滴著血。
這一刻,年更接近九十的老者,從心底由衷佩服麵前刀客,大笑一聲。
“有何不敢!!”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在那通往江城的官道之上。
兩人兩馬,策馬奔騰,揚起灰塵一片,蕭風瑟瑟。
其中一馬,鞍上無人。
.....
亥時,夜已深。
一流水山澗處。
蟬鳴螢飛,蟲鳥蛇足,草長鶯飛。
一淺溪旁,一黃膚少年和一笑臉頰就有小酒窩的豆蔻少女,正跋涉而走。
豆蔻少女搓了搓眼睛,打了個深深的哈欠,看樣子已是有幾分朦朧睡意。
“哥,靈兒好困,想睡覺。”
聲音帶著幾分懶散爛漫,脆生生的,讓人一聽,都是心裏發癢癢。
“上來,靈兒,哥背你,保證比那枕席還要舒服。”
就這樣,看上去應是兄妹的兩人,又走了一段路。
突然,前方小林下,出現一人影,看玲瓏身形,應是個女子。
那女子,身穿一紅綾,一頭青絲如瀑布般自然垂下,五官精致,紅唇清顏,在月色下,那薄薄綾布亦是擋不住惹人眼球的修長玉腿。
明明嫵媚盡顯,可偏偏又有一絲清冷之意從此女身上散發。
而這種女子,對男子來說,最易無形毒藥入骨髓三分,亦是不自知。
但顯然,那少年微笑與之對視良久,不在此列之中。
驀的,那紅綾女子不知想到什麽,莞爾一笑...
書上說,美人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此言不假。
“嗬,這殘局破的。”
“餘塵,你倒是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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