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君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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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夏斜眼看她。
“我就說她腦子年前摔壞了,”陳妤鬆板著臉,努力壓製笑意,嘴角忍得抽搐,雙手抱住梁夏圓潤的腦殼看來看去,“偏偏你們都不信。”
“要不然也不能說出這種白天做夢的話。”陳妤鬆還是沒忍住,再次噗嗤笑起來。
“皇帝,哈哈哈哈哈當皇帝,天還沒黑你就先夢上了,你也不怕被人聽見要掉腦袋。”
“你要是再晃,腦袋現在就要掉了。”梁夏的頭像個撥浪鼓一樣被陳妤鬆上下左右擺弄。
梁夏撥開她的手,整理頭發。
形象,要注意形象。
“大夏別聽她的,”陳妤果伸手勾著梁夏的肩膀,把她帶到懷裏,另隻手往前麵遙遠的北方一指,開始暢想,“有朝一日,姐用炮火給你打下這邊土地,讓你當皇帝。”
重操舊業,她有經驗。
梁夏沉默,“謝謝啊,這就是我家的地。”
“你代入的還挺快。”陳妤果咋舌。
“不行了,笑得肚子疼。”陳妤鬆抬手抹掉眼角冰涼的淚,緩了緩,又伸手去架梁夏。
她調侃打趣,“走了我的陛下,去看您那考狀元的折子嘍。”
“我跟你說啊,老蔡最多明天就回來了,要是見你沒看書,肯定會跳起來罵你。”
陳妤果聽到蔡甜二字,也下意識打了個哆嗦,“看書看書。”
打江山的夢想以後再提。
梁夏見兩人又要動手,抬腳就跑,誰知還沒扭身,就見有人推開馬場的兩扇木門,揚聲問,“竇夏在這兒嗎”
梁夏隨父親姓竇。
陳妤鬆轉頭看過去,就見來者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個頭很高,身穿漆黑甲胄,腰佩長劍,此時正站在門口,右手搭在劍柄上。
她站在前麵,身後是兩排訓練有素身著同款黑色甲胄的禦林軍。
來者不善。
陳妤鬆滿臉茫然,隨口就問,“誰是竇夏啊”
她不動聲色地擋住梁夏,撇嘴搖頭,“不認識,沒聽說過,您可能找錯地方了。”
陳妤鬆麵朝梁夏,伸手攬著她,瘋狂眨巴眼,“走大冬,捉麻雀去。”
梁夏沒動。
禦林軍頭領羅萱也沒動。
她冷冷的目光越過鬆果二姐妹,徑直看向梁夏,同時握住劍柄的手微微收緊。
“我再問一次,誰是竇夏。”
“沒事,”梁夏伸手拍拍陳妤鬆的腰,同時揚聲跟羅萱說,“我就是竇夏。”
“傻啊你”陳妤鬆瞪著梁夏,餘光掃了眼羅萱,剛拔高的音調又生生壓低,“這女人是禦林軍裝扮,找你能有什麽好事。”
陳妤果更是湊到梁夏耳邊小聲問,“姐妹,你當皇帝的夢想,沒傻到去皇城附近吆喝吧”
要不然怎麽傳的這麽快,連禦林軍都到了。
今日皇上大婚,要不是有天大的事情,怎麽會派禦林軍過來拿她。
羅萱朝梁夏微微頷首,“請跟我們走一趟。”
“這位大人”
陳妤鬆跟陳妤果孿生姐妹一般,同時迅速且默契地、一左一右擋在梁夏身前。
陳妤鬆掛著笑臉,恭敬拱手作揖,“大人,我母親是京兆府的右扶風陳樂時,可否問大人竇夏犯了什麽錯,要拿她”
是喂麻雀犯法,還是養乞丐不行啊
她家大夏本分老實一孩子,就算有錯,那也是陳妤果這個當姐姐的沒教好
陳妤果,“”
這鍋好大,她百十斤的身體可扛不起這麽大的鍋。
“原來是陳大人的女兒。”羅萱像是認識陳樂時。
陳妤鬆瞬間麵露喜色,正要熟稔地上前套近乎,就聽羅萱繼續道“此事無可奉告,還請竇夏跟我們走一趟。”
看來是非去不可了。
陳妤鬆掛在臉上的笑被傍晚寒意凍得僵硬,“那,那去吧。”
陳妤鬆轉過身,大聲說,“大夏,咱怎麽著都是個解元,遇到事情可得沉著冷靜啊。”
她邊說邊看羅萱的動作。
羅萱微微挑眉,這三人感情是真的不錯。
陳妤鬆更是提醒她竇夏是解元,本朝律法,秀才及以上,凡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不用叩拜四品以下的官員,非大罪不受皮肉刑罰。
“放心,”梁夏笑著拍拍陳妤鬆的肩膀,聲音四平八穩,絲毫不慌,“肯定沒事。”
陳妤鬆哪裏放心得下,她悄悄跟梁夏說,“你別怕,我去找我娘撈你。”
幾年前陳妤果炸了禦史家糞坑被扣下來的時候,就是陳妤鬆找她娘撈的人。
梁夏說,“對了,跟我爹講一聲,我今天可能不回家吃晚飯了。”
說完她就跟著羅萱走了。
陳妤果一手抱懷,一手捏著下巴走到陳妤鬆旁邊,頭靠過來,眯起眼睛小聲問,“這是什麽暗號”
她怎麽不知道。
陳妤鬆撩起眼皮看自家堂妹,陳妤果長得甚是文靜秀氣,人也清清瘦瘦,站著不動的時候,恬靜優雅,說她是個少年都有人信。
可一動起來,怎麽看怎麽像個隨時要揭竿起義的痞子。
“我怎麽知道這是什麽暗號,”陳妤鬆眉頭擰緊,拿定主意,“先不告訴竇叔,竇叔沒見過這麽大的陣仗,別再嚇著他了。”
陳妤鬆拉上陳妤果,“咱倆先去找我娘,讓她進宮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兩人跟梁夏前後腳離開。
前腳離開的梁夏,麵色平靜地走在羅萱身邊。
羅萱側眸看她,總覺得這張好看的臉,有股甚是熟悉的感覺,“告訴你爹不回家吃飯,這是什麽暗號”
梁夏,“這不是暗號。”
羅萱,“”
梁夏,“就是跟我爹說,我晚上在外麵吃,讓他別做我的飯了。”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梁夏反問,有些茫然,“不然這句話還能複雜到哪裏去”
羅萱,“”
抱歉,是她想多了。
禦林軍這般陣仗“請”人,別說十六歲的少女了,就是四十歲的老臣,都會嚇得哆哆嗦嗦,一路上心驚膽戰小心試探。
可反觀梁夏,像是早就知道她們會來一樣,安安靜靜沒半句話。
羅萱做為禦林軍頭領,不得不小心一點多問兩句。
如今看來,這孩子好像有些呆。
難道真是反應慢,不知道害怕
就在這時
“羅萱啊,”梁夏忽然拉長音調喊了一句,問,“咱有車嗎”
總不能走著去吧,等她走進宮,她那便宜娘都該涼了。
羅萱瞬間繃緊身體,雙腳頓在原地,眯起眼睛直直地看著梁夏清瘦的後背,“你怎知我姓名”
連陳樂時的女兒都不認識她,竇夏怎麽知道的
因為她突然停下,導致梁夏比她多走了兩步,如今回過頭看她,兩人間隔著一臂長的距離。
羅萱滿身戒備,握在手中的劍柄微微下壓。
人是禦前大總管李錢讓找的,具體什麽事情,羅萱領旨辦事不清楚,但如果此人可疑,她這道皇上安危的防禦線,怕是要問清楚之後,再帶進宮裏。
梁夏看著羅萱的臉,心裏露出欣慰。
真好。
夢裏的這張臉,滿是汙血,紅著眼睛啞著聲音求她,“快跑,活下去。”
雖是夢境,卻格外真實,以至於梁夏再見著羅萱,有一股“久別重逢”“失而複得”的感覺。
梁夏眨巴眼睛,雙手負在身後,光看外表,當真是個無害的少女,因為滿身書卷氣,人也有些呆。
可她出口卻是,“你是我的人,我怎麽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理所應當的語氣,完全不像是說謊試探。
羅萱渾身寒毛都要炸開了,左手搭在劍柄上,作勢要拔劍,聲音都冷了幾分,“姑娘,話可不能亂說。”
她因職位特殊,在朝中不敢結交任何好友,更不是誰的人。竇夏這話,是要害她,若是被人聽見了,她可解釋不清楚。
“我怎麽能是亂說呢,”梁夏抽出袖筒裏的一卷紙,緩慢展開,念書一般,挨個說,“我看看還有誰是我的人。”
她一本正經,滿臉認真,“喏,我都記下了,怕事情多給忙忘了。”
蔡甜說過,隻有記下來的,才不容易忘,如果忘了,那就多記幾遍。
反正蔡甜就是這麽勸陳妤果抄書的。
羅萱,“”
羅萱沉默地把握劍的左手放下,往前走兩步,湊頭看梁夏手裏的紙條,果然一排姓名。
別看竇夏年紀輕輕,寫出來的字卻力透紙背,剛勁有力。
羅萱在心裏默默點評,好字。
跟紙上那些大臣的姓名比起來,她羅萱二字混在其中,顯得格外平平無奇。
她肯定地看著梁夏,這孩子念書念傻了。
怪不得考了個解元,就這等專注執迷的態度,考上狀元都有可能
她很是看好竇夏。
但前提是,竇夏今日能從宮裏平安出來。
羅萱也不知道,為何在皇上大婚時,右丞相跟李錢讓她出來尋一個叫“竇夏”的人,說將她帶進宮中。
羅萱不清楚,但梁夏清楚。
路旁已經備好馬車,羅萱示意梁夏坐進去,隨後抬手一招,兩隊人馬一輛車,緩緩朝宮中走去。
梁夏坐在車裏,理了理衣袖,扯了扯衣擺,心裏平靜。
右丞相之所以找她進宮,是因為皇上快不行了。
馬車一路前行,最後停在皇宮的一道暗門處。
梁夏隨著羅萱進宮。
前幾日一連下了幾天的大雪,連這紅牆黃瓦的宮殿都被覆蓋住。
廊下提前掛上的燈籠跟紅綢,因被雪水浸濕,此時在黃昏中,顏色偏向於暗淡的磚紅色,沒有半分屬於喜事的鮮活感。
雖然天色剛剛趨於灰暗,但宮內路邊的宮燈已經點亮。
本朝的婚喪跟別朝不同,成親多選下午傍晚時分,連皇帝大婚都不例外。
“李總管,人帶到了。”
羅萱站在宮殿門前,朝裏行禮。
梁夏站在羅萱身邊。
殿裏沒人出來,但有腳步聲從別處趕來。
梁夏順著聲音看過去。
隨後就在這天光朦朧的黃昏中,於一片雪白間,看到一抹鮮亮的紅。
一個腳步很快五官好看的男子,身著大紅色喜袍,跟身後一群宮侍拉開距離,正朝她走過來。
恍惚間,宮廊下,他像是直直地奔她而來。
傍晚起了風,揚起他烏黑的發,紅帶隱於發中,同發絲纏繞飛起。
他身形輕盈,踏著黃昏朦朧橘光,連帶著紅衣都染了層暗金。
梁夏被光彩逼近,耳廓雖熱,視線卻不離對方半分。
畢竟按理說,她馬上是這座宮殿的主人了,上到皇位,下到仆從,都是她的。
她看看怎麽了。
何況這麽好看。
羅萱轉身,低頭拱手朝來者行禮。
少年側眸看過來,幹淨明亮的眼睛從羅萱身上掠過,卻在梁夏臉上多停留了幾個瞬息。
似是很好奇,就多看了兩眼。
少年衣是鮮紅的,眸是清澈的。
氣質清新,像塊被紅綢布托著的青玉。
可能聽到腳步聲,少年匆忙收回視線,輕抿薄唇抬腳進了宮殿。
李錢正好從裏麵出來,跟他打了個照麵。
李錢慌忙行禮,“君後。”
雖未完婚,但人已經進了宮,叫聲君後總不會出錯。
“嗯。”
梁夏聽見李錢的聲音,一愣,慢慢將追尋紅色身影的目光收了回來。
少年是沈君牧,她那便宜娘今天新娶的君後。
算起來應該是她名義上的繼父。
那再偷偷看就不合適了。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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