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056 “兒子大了不由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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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後, 梁夏把禮部尚書跟沈瓊花留下。
沈瓊花去禦書房的路上還嘀嘀咕咕,心道今日春闈放榜,把禮部尚書留下她能理解, 為何把她也留下
她一個武將, 當年是通過武試得的功名, 對文試是一竅不通啊。
文人有榜下捉媳的傳統, 武將沒有。
而且跟別的武將不同, 她能娶到沈氏這麽好的夫郎, 全靠她當初打的一手好拳,這才入了她夫郎母親的眼, 從而把兒子許給她。
沈瓊花這麽多年來一直有些納悶,她嶽母怎麽會喜歡看她打拳呢
其實她嶽母是個文人,族內往上數八代,都沒一個會武的。嶽母本人也愛文, 平時就喜歡跟好友拽些詩詞歌賦啊什麽的, 雖然官位不高, 但她本人也沒什麽遠大誌向, 樂得清閑。
沈夫郎家裏姓萬,萬母性子隨意瀟灑, 從沒想過讓兒子攀高枝嫁給正一品的大將軍,成為誥命夫郎,更何況她們萬家還是文士。
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 萬母看她打完一套拳便上前問她姓名,然而那時,沈瓊花也已經喜歡上萬小公子。
成親多年,沈家本應該成為萬家往上爬的人脈資源,可惜嶽母家中小輩們都走的是文試這條路, 沈瓊花實在幫不上什麽忙。
這要是走武試,落榜了她還能收到自己手下當個長隨,奈何那群拿筆杆子的小輩們,全都搖頭擺手,表示她們要靠自己得功名,不走沈府這條捷徑,不壞她沈家名聲。
沈瓊花感恩在心,這些年每次陪夫郎回娘家,都會提前通宵背一夜的詩,務必讓自己跟嶽母之間能聊上那麽三兩句。
萬母也會翻翻兵法什麽的,爭取跟她有話說。
沈瓊花心裏想象的兒媳關係,如自己跟萬母這般。
她希望沈君牧嫁個身份普普通通的人就行,雖然平凡了些,但是能安穩度日一輩子。
像皇室的門檻就太高了,高到連將軍府都不想仰頭去看。
何況梁夏這麽年輕,又坐在這個高位上,就算她不情願,也會有人往後宮塞人。
利用後宮來穩固前朝,是曆代皇上慣用的手段。比如先皇,季君後那麽瘋,她都沒把人休掉,隻因當時季家把持朝堂,皇上要依靠季家,這才對季君後多加容忍。
將來梁夏注定要走這條路,她有諸多迫不得已,必須收下一些男子,到時候讓君牧怎麽辦。
她那純白如紙,跟他爹一樣憨如小兔一樣的兒子,哪裏鬥得過那些後宅裏掙紮出來的男子。
沈瓊花說一千道一萬,都不願意輕易放棄自己那“折不會的兔子”。
“本次進士人數跟往年相比,足足少了三倍不止,”禦書房裏,禮部尚書說,“臣估計,是今年天寒地凍,很多舉人並未能前往京城導致的,還有各地起義紛亂,環境動蕩路途不安全,也是人數漸少的原因。”
先皇昏庸,各地這幾年一直亂糟糟的,尤其是離京城偏遠的地區,都鬧著起義自立為王呢。
朝廷派兵絞殺鎮壓過幾次,可效果不是很理想。
畢竟人要是活不下去,橫豎都想反一把試試,萬一成了呢。
至於這兩年起義的人數增加,純屬因為糧食不夠吃,天災人禍造成莊稼減產,交完稅剩下的就不夠糊口了。
吃都吃不飽,哪裏有力氣看書跟進京趕考呢。
三月一日春耕那天,新上任的欽天監占卜了整整三次,每一次的結果都寓意著南方。
希望在南。
沈瓊花身為武將,聞言免不得想的更多,南方是不是有人借“神女”造勢,意圖造反
梁夏手搭在龍案上,垂眸沉思,“我已經著人準備,最近將親自啟程前方南方查看。”
禮部尚書立馬皺眉,往前半步,“皇上,您才登基不久就要離京嗎”
她道“而且南方關於神女的事情,至今傳的消息都很邪乎,要不再等等消息,等打探清楚了,您再動身前往。”
梁夏搖頭,“需要我親自去才行。”
馮阮走之前特意交代的事情,梁夏不認為是小事。
梁夏看向沈瓊花,“北方的異動也讓夕顏跟木槿兩位將軍時刻留意,莫要腹背受敵著了別人的道。我已著兵部擬定單子,補發過冬物資,將同消息一起送往邊疆。”
沈瓊花做為將軍,最愛聽見的就是發糧草發物資,頓時打起精神,眼睛都亮了。
梁夏釣魚似的,見她咬餌,才輕飄飄說,“瓊花啊。”
“臣在”沈瓊花甚至覺得自己親自押運物資去邊疆都行。
梁夏微微一笑,“這次我出行南方,沈將軍同行。”
沈瓊花,“”
“是。”
感情在這兒等她呢。
沈瓊花木著臉,她就說她不喜歡文人小皇上就是學文的
八百個心眼子啊,一肚子的彎彎繞繞。
理所應得的給邊疆將士們發點物資,就這都能“算計”到她頭上。京中那麽多武將,點誰不行非要點她,不就是希望她帶兒子去嗎。
她偏不
禮部尚書問,“皇上您要是出京,京中交由誰人管理”
梁夏早已做好打算,“到時候朝中的事情,就交由翰林院大學士江灃跟太傅蔡甜代管,這事我過兩日早朝會說給群臣聽。”
“我走後,殿試一事交由江灃負責。朝堂諸事,交給蔡甜。”
禮部尚書,“是。”
談完正事,話題又回到當下的春闈身上。
李錢暗示禮部尚書,“這次進士當真隻有三百人”
禮部尚書一愣,眼見著冷汗都要下來了。
這裏禮部來來回回核實統計的名單數目,難道出了問題
“就隻有三百人”李錢問,“沒再多一個”
沈瓊花以為春闈出了紕漏,也朝禮部尚書看過去。
禮部尚書恍然大悟,抬手拍了下腦門,懊惱道“臣糊塗,連這個都忘了。”
禮部尚書心裏實實在在鬆了口氣,嚇死她了,“其實本次中進士者,該是三百零一人才是。”
沈瓊花好奇,“那怎麽成了三百人”
禮部尚書,“因為其中有一份考卷,答卷近乎完美,所有考官一致認為,此卷當得榜首會元,但”
她話鋒一轉,“這份卷子拆原卷謄抄姓名時,才發現考生的名字有些奇怪,隻寫了一個字,夏。”
梁夏的夏。
禮部對於這事驚詫不已,怕弄錯了,連忙對比考卷上的字跡,最後發現跟皇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這本該榜首的卷子,是皇上的卷子。
可梁夏是皇上,不能占用會元的名次。
最後批卷官們是又可惜又慶幸,可惜的是這般好的人才,不能以學生的身份奪得狀元,不能打馬遊街圓了所有文人的夢。
慶幸的是,此等人才,是她們大梁的皇上大梁,前途有望啊
批卷官們好好將卷子收好遞給禮部尚書,由她送進宮裏,然後劃去梁夏的名字,將同樣出彩的陳妤鬆填進榜首的位置。
禮部尚書從袖筒中將考卷抽出來,雙手遞著交給李錢,“臣實在是忙忘了。”
她半夜收到的卷子,隻因當時名次沒出來,不能把卷子送進皇宮,這才由她貼身保管。
下朝的時候她還想著這事呢,誰知道皇上提起要南下的事情,一打岔,她就忘了。
李錢笑嗬嗬過去把卷子拿過來,見沈瓊花掃了一眼,立馬說道“將軍可要看看”
“文試的卷子可跟武試不同。”
沈瓊花納悶,能有什麽不同
她還沒見過文試的卷子,見李錢遞過來,看了眼梁夏,低頭緩慢展開。
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她總覺得梁夏坐的更筆直了。
沈瓊花不寫文章,但她這些年受嶽母萬大人的熏陶,多少能看懂,也懂得欣賞書法。
梁夏的卷子,打眼掃過去就覺得賞心悅目,她原筆跡的卷子上麵隻有字跡,沒有批痕,而謄抄的卷子上,幾乎批滿了“o”,可見批卷官們對於這份卷子有多滿意跟驚豔。
沈瓊花像模像樣地掃了幾眼,雖然不太懂,但也覺得寫的好像是不錯,不愧是能得會元的文章。
沈瓊花將卷子遞還給李錢的時候,目光跟梁夏短暫的對視了一眼。
梁夏雙手搭在膝蓋上,薄唇微抿,黑白分明清晰幹淨的眸子,亮晶晶地看著她,文氣白皙的小臉上,充滿了期待。
她這會兒,像極了一個等長輩誇讚的孩子。
沈瓊花,“”
沈瓊花搜腸刮肚的想句子,“皇上寫的不錯,字跡鐵畫銀鉤,剛勁秀麗,文章內容更是磅礴大氣。”
誰說武將沒文采。
沈瓊花驕傲。
梁夏眼裏露出清淺笑意,“能得將軍稱讚,說明我沒辜負沈小公子的期待。”
“啊”沈瓊花沒反應過來。
跟沈君牧有什麽關係
李錢卷起卷子悠悠說道“沈小公子出宮前,曾祝皇上榜上有名。喏”
李錢示意禮部尚書的位置,“剛才你也聽見了,皇上的文采本該是榜首會元的,隻是因原因特殊,今日才沒將名字寫在榜上。”
禮部尚書點頭,“是。”
她已經看清皇上的心思,如今配合演戲,“雖榜上無名,可卷子內容實在出彩,禮部眾臣心裏有名。”
“勞煩將軍幫我帶個話,”梁夏說,“謝小公子祝願,不負所望。”
禮部尚書跟沈瓊花出門,沈瓊花人都傻了。
她覺得今日就是個陷進。
偏偏小皇上還讓李錢出去送她。
李錢問,“我去暗示兩句”
梁夏一臉認真,叮囑道“明示吧,我怕她聽不懂暗示。”
明示都有可能裝聽不懂,何況暗示呢。
所以李錢追出來,送沈瓊花出宮。
沈瓊花眼觀鼻,鼻觀心,絲毫沒有搭話的意思。
李錢不需要她說話,直接直奔主題,“將軍啊,讓小公子進宮,這也不是壞事啊。”
“您看,皇上跟小公子年齡相仿,又是女才男貌,多登對。而且您放眼整個大梁,能有幾個女子能有皇上這般功名這般武藝。”
“您就忍心把您那樣樣出色又優秀的兒子,嫁給一個處處不如他的尋常人湮沒此生嗎”
李錢知道沈瓊花在想什麽,挑著七寸捏,“雖說皇上身份高了些,可據我所知,您夫郎嫁您的時候,您也已經是將軍了啊。”
當時萬家將兒子嫁給沈瓊花的時候,沈瓊花身上早就有軍功,已經是領兵打仗的將軍。
萬家不過小小的六品京官,將軍府卻是正一品,這中間隔的門楣差距,比將軍府和皇宮大多了。
可萬母依舊將兒子嫁給沈瓊花,這麽些年也沒攀過沈家半分權勢,甚至還時常往沈家貼補一二。
圖什麽呢。
沈瓊花頓在原地,心頭一震,好像陡然想通了一些事。
李錢笑,“將軍,好好想一想我說的話。今日沈小公子生辰,皇上特以此禮,恭賀小公子十七歲生辰快樂。”
她榜上無名,卻希望在他心底有名。
李錢雙手掌心托著明黃卷筒遞給沈瓊花。
沈瓊花垂在身側的手臂重如千斤,半天才拿過卷筒,“好,我會將這話帶到。”
沈瓊花不可能散朝就回家,等她散班回府的時候,就聞到了雞湯的香味。
沈瓊花眼裏不由帶出笑意。
因家裏條件艱苦,家中唯有孩子們生辰的時候,才會燉上十六隻雞,全府上下一同分享,吃肉喝湯,祝賀生辰。
沈氏會給孩子們準備新衣服,她會在飯前給孩子們耍一套大刀,借著月色,一家人聚在一起,喝著雞湯說著話,其實跟尋常人家並無不同。
“君牧。”沈瓊花到後院的時候,沈君牧正坐在桌邊拿著小刀雕刻木兔子,已經初見形狀。
沈瓊花硬生生別開眼,將手裏卷筒遞給沈君牧,嘟嘟囔囔說,“小皇上說她雖然榜上無名,但其實考的不差,怕你不信,把卷子都托我送來給你看了。”
什麽生辰賀禮,這麽敷衍
沈君牧聞言瞬間放下小刀,雙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去接卷筒。
沈夫郎也湊過來看。
沈君牧將卷紙小心翼翼展開,低頭看的認真。
沈瓊花好奇,“看得懂”
“看不懂。”沈君牧誠實搖頭,一臉坦誠。
沈瓊花,“那你看得這麽認真。”
她還以為兒子懂這些。
沈君牧抿了下唇,眼睛亮晶晶的,指腹撚著卷紙一角,小聲說,“但她字寫得好看。”
雖然讀不懂內容,但讀懂了心意。
沈瓊花低頭看沈君牧,沈君牧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邊無意識模仿梁夏的字跡,寫完覺得不像,紅了耳朵,扯著袖筒抹掉了,隻剩一片濕潤水痕。
沈君牧小心翼翼把卷筒收起來,放回房間裏。
沈夫郎趁機問沈瓊花,“隻送了這個,沒跟你說別的嗎比如什麽時辰抬頭看天”
“說什麽什麽看天”沈瓊花一陣心虛,梗著脖子說道“那誰也忒小氣了,君牧生辰,她拿幾張紙就糊弄過去了”
小氣
“你倉庫裏那些金銀,不都是人家開私庫給你送的啊,”沈夫郎嗔了沈瓊花一眼,“為什麽給你送那麽些錢,既是因為沈家大義,也是因為皇上仁善。可這裏麵還有一層原因,是因為咱家君牧啊。”
小皇上要不是對君牧有意,哪裏舍得讓人搬空她的私庫,再無私的帝王,對大臣可都做不到這一地步。
沈夫郎見沈君牧走遠,才悄悄跟沈瓊花講,“兒子說,晚上小皇上要給他放煙花雨,以此祝賀他生辰。”
沈君牧在沈瓊花麵前,臉上絲毫不顯期待,可實際上,從天色剛黑,就昂著脖子四處看了。
怕下麵看不見,還考慮讓報春搬個梯子,晚上他坐屋脊上看。
從沈府到皇宮,還是有段距離的,沈君牧怕看的不清楚。
“煙花雨”沈瓊花道“比武刀好看”
沈夫郎隻是笑笑,然後表示,“我也想看煙花雨。”
哪個男子不想看煙花如雨般落下啊,這不僅是煙花,更是儀式感跟注重。
天色漸晚,雞湯味香濃,沈瓊花擦著寶刀,準備待會兒跟沈君牧好好武一把,直到戌時,頭頂不遠處的天空,綻開一朵煙花。
亮青色,在漫天夜色下燦爛綻開,火星如細雨一般,朝四周緩慢落下。
跟尋常煙花不同,這朵煙花相當的大,又大又亮,沒有濃濃的白色霧氣,隻有煙花本身的顏色。
一連三朵,都是亮青色。
沈瓊花仰著頭看天,耳邊聽到腳步聲,是沈君牧。
沈君牧朝外跑,誰知還沒到門口,就見沈瓊花背著雙手站在大門正中央堵他。
沈君牧,“”
沈君牧低頭搓衣角,跟隻被抓現行的狗狗一樣,心虛地抿著耳朵耷拉著尾巴站在原地,卻死活不肯扭頭回去。
他想出去。
煙花沒在皇宮放,而是在沈府周圍,說明大夏出宮給他過生辰了。
“娘,我去一盞茶時間,”沈君牧抬眼看著沈瓊花,認認真真說,“看完我就回來跟您和爹爹一起吃飯。”
“也不用那麽急著回來。”沈瓊花仰頭看了下天色,輕聲歎。
沈君牧微楞,以為沈瓊花不要他了,腦袋空白了一瞬,頓時手足無措,眼眶都快紅了,呐呐道“那、那我不去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出去玩的話,不用急著回來,我跟你爹等你跟你朋友過來一起吃飯。府裏不差銀錢,我讓人多做了幾個菜,熱熱鬧鬧慶賀你十七歲生辰。”
沈瓊花笑了下,眼角已經有皺紋,看向沈君牧,“去玩吧。”
沈君牧怔怔地看著她,“您,您同意了”
“算是吧,”沈瓊花道“我隻是想通了一些往事。”
她隻不過是在沈君牧跟小皇上身上,看見了當年的夫郎跟自己。
那時候萬小公子說要嫁她的時候,萬大人肯定很震驚,也曾想過她沈瓊花身為將軍,行軍打仗,就算府裏沒有男人,路上跟在邊疆肯定忍不住找男人,那時候萬小公子怎麽辦。
同樣的問題,當娘的都想過。
隻是最後,萬大人還是因為兒子心軟了,屈服了。
這也解釋了為何她嶽母一個文人,卻要看她打拳的原因。
不是她想看打拳,而是因為她兒子喜歡打拳的那個人。
當母親的,最終總會跟孩子妥協。
沈君牧試探著小步小步往外挪,邊走邊看沈瓊花臉色。
他見沈瓊花的確不阻攔,才露出笑意大步跑起來。
他如這個季節的風一般,輕盈又快樂,“那我去了。”
沈瓊花見他開心,也笑了,笑完嘴角一抽搐,忍不住伸手指方向,揚聲提醒他,“沈府往東南走,六百米,別跑錯了地方。”
沈君牧果然腳步一頓,微微換了個方向,撓撓耳朵,扭身朝後跟沈瓊花揮手,倒退著走,“謝謝娘,我盡量早些回家吃飯。”
“知道了。”沈君牧離開,沈瓊花始終背在身後的另隻手才拿出來,粗糙寬大的掌心裏,躺著一隻青色的紙兔子。
小小一隻,滿身折痕,但卻的確是兔子模樣。
沈瓊花想,夫郎之所以這麽支持君牧,也是因為在他身上看見了曾經的他自己吧。
瞧見沈瓊花回來,沈夫郎一愣,眼裏慢慢溢出笑意,四毫不意外,“不攔著啦。”
“攔不住,小鳥一樣,撲棱著往外飛,”沈瓊花直搖頭,“兒子大了不由娘啊。”
皇宮裏放出來的青鳥,又忍不住飛了回去。沈瓊花這才發現孩子已經長大,有了自己堅定選擇的方向,她該放手了。
她雙手虛空合攏,獻寶一般,對著油燈光亮,手掌貝殼似的緩慢打開,露出裏麵的青色小兔子,“送你。”
沈夫郎眼裏露出驚喜,“學會了”
沈夫郎捏著小兔耳朵,捧在掌心裏,滿臉笑,“手還挺巧,不送兒子了”
“不送,”沈瓊花雙手撐著腿,眼睛看著夫郎,溫聲說,“這些年,辛苦你了。”
沈夫郎見孩子們都不在,親了一口沈瓊花,明明心裏很喜歡,卻還是拿沈瓊花的話噎她,“呦憑著一張紙,就想哄我啊。”
沈瓊花,“”
這話好耳熟。
老妻老夫隨意地坐在門口台階上,相擁說著話,昂臉看今夜滿天煙花雨。
煙花下,梁夏站在杏樹邊,朝遠方看。
夜色中,有人朝著煙花的方向跑過來。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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