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冊·安得浮生半日閑 第十一回 地龍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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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暗天教這些妖魔鬼怪,如果能有一個組織能給他們定罪行刑,或許韓夜會把他們繩之以法,不必帶著司徒雲夢和薛燕親手處決。
    但沒有。
    連九天十地的神魔,也無力將他們治罪。
    所以,韓夜理解妻子司徒雲夢,對待這些畜生,就惟有以暴製暴這個法子了。
    而況,即便蛇神壇被連根拔起,也不影響摧毀暗天教,反正裏蜀山那邊也肯定有個分壇要處理。
    該殺伐果斷的時候,就絕不能再有聖母之心!
    回想起年少時第一次麵對壞人山賊,韓夜還叫索命閻王不要殺人,他就覺得幼稚、可笑。
    於是,韓夜與薛燕一道,幫助司徒雲夢擬好了對策。
    三人就繼續藏身在龍蟒護法的胃裏,韓夜思考如何給龍蟒指令,薛燕分析哪些人可以和龍蟒互動,司徒雲夢則雙手作蘭交叉於胸前、玉眸發出五彩之光,按照三人的意誌,將龍蟒正在做的美夢推演起來……
    龍蟒是摩呼羅迦最信任的護法,不單單是因為他實力強大,更因為他乃是赤蟒成精,對於曾是青蚺大王的摩呼羅迦來說,那是近親。
    摩呼羅迦理所當然要在自己青雲得誌之時,提拔龍蟒作為四大護法之首。
    因為是親信,龍蟒有權利去懲罰和處置那些對摩呼羅迦不忠心的手下,盡管有時候這些手下是被自己冤枉的,畢竟是蛇,肚子餓了沒其他東西吃時,隻好吃點自己人。
    蛇活在世上,追求的不外乎兩件事,一是果腹,二是繁衍。
    既然壇主摩呼羅迦那麽喜歡繁衍後代,身為護法的龍蟒就很識趣,他的追求僅僅是,填飽肚子。
    雖然是為了填飽肚子,但龍蟒不至於跑到各鄉各鎮去吃人,因為久居太湖、熟悉打漁規律的摩呼羅迦曾提醒過他:漁夫也從來不會用很細的網去打漁,魚苗都打上來吃掉了,明年吃什麽?
    非我族類,無須憐憫。
    不必殺光,但可奴役。
    總要有那麽一些人類要活著,替蛇類同胞幹活,否則美酒何來?美食何來?美女又何來?
    身為四大護法之首的龍蟒,他懂了,他覺得自己不能和一般的蛇一樣蠢,所以他有秩序地吃人。
    他化身一座大橋,橫跨太湖南岸與西山島,看到獵物,他會悄悄將頭部移動些位置,等待獵物自動送進嘴裏。
    龍蟒很聽話,乖乖按照摩呼羅迦的指示辦事,所以摩呼羅迦也讓騰蛇護法幫幫忙,到處去太湖各鄉各鎮散播一個傳說。
    “登橋上島、羽化升仙”的傳說。
    還別說,挺管用。
    有不少純樸的鄉民,一聽能夠升仙,哪怕覺得怪異也仍舊會來送死。
    但如果鄉民坐船上島,又當如何?
    龍蟒自然是乘浪而去,將鄉民連船一道吞進肚裏!
    那陣子龍蟒吃得很爽,每天都吃得飽飽的,而在摩呼羅迦未得勢之前,他卻總是餓得腹癟乏力。
    龍蟒,格外感謝壇主的恩賜。
    隻不過,幸福的時光總是很短暫,這幾天他又沒吃飽過了。
    細想起來,應該是扶搖聖母來太湖邊上大戰一場,而後扶搖聖母戰敗自盡,沒有人回去給鄉民們報喜,那麽各鄉各鎮也就不敢再來人了。
    這個扶搖聖母!
    端的是多管閑事!可惡非常!
    不但把自己打傷,還間接令自己沒東西吃!
    被她這麽一弄,今天白天也就斷斷續續吃了幾個人。
    幸好晚上來了三個。
    有素衣黃裙的仙女、有水藍輕裝的俠女、還有深藍勁裝的劍客。
    這劍客騎了隻銀雕,看上去像是魔界之物,似乎有點本事。
    他很磨嘰,進到龍蟒嘴裏前猶猶豫豫,幸好有那個水藍輕裝的俠女催促,終於,這三個家夥都落入圈套了。
    待將這三人消化在肚子裏之後,龍蟒感覺自己仍未吃飽。
    但眼看天色已晚,龍蟒從升仙橋變回成了一隻長達千丈的赤色巨蟒。
    這巨蟒體型如龍,有龍角龍須,他甩了甩尾巴,太湖便掀起一陣百丈波濤,四散而開,打向南岸、東山半島和西山島。
    龍蟒伸了伸懶腰,直入雲天的蛇身挺立在太湖湖麵上,如同一根擎天大柱。
    這時候,空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龍蟒護法,壇主和你說了多少次了?收的時候悠著點,別把水都淹到西山島上去了!”
    龍蟒轉頭一望,但見雲霧中有一個瘦小的飛蟲之影飛來。
    不,應該說,是蛇影。
    龍蟒知道,那是騰蛇護法過來了。
    騰蛇護法飛得更近時,終於穿過雲霧、現出真形。
    他乃是一隻金環蛇妖,身材瘦小、僅有二尺,下頜有長長的白須,背上有三對金色翅膀,手裏拿著的靈蛇杖,其杖身非金非木、隱泛黑氣。
    龍蟒知道,自己現在體型巨大,不便和騰蛇對話,於是晃了晃身子,逐漸變回一丈大小,但與這騰蛇相比,仍是個龐然大物。
    “知道了。”
    龍蟒不耐煩地回了一句,他不太高興,畢竟今天沒有吃飽,而這個騰蛇呢,仗著自己有點特殊法力,居然能在四大護法裏排行老二?
    他和壇主很熟嗎?他有能耐硬撼仙家道派的絕技嗎?
    要不是看著他能蠱惑別人、施展幻術,龍蟒真想張開嘴巴把他一口吞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騰蛇也瞧不起龍蟒,畢竟自己立下無數汗馬功勞的時候,這龍蟒卻仗著和壇主關係密切就坐享其成,但沒辦法,壇主近親,抬頭不見低頭見。
    騰蛇為免氣氛尷尬,率先問:“今天吃爽了沒有?”
    “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沒有!!”龍蟒不悅地道:“都怪那個虎蛟!這些天去杭州給壇主掠奪美酒就算了!還把你招來的蛇都拉過去了,弄得我肚子餓了連蛇都沒得吃!”
    騰蛇憤然心想:“你就這點出息,一天到晚想著吃!害得壇主壓著我去散播謠言,我加入暗天教,是專門給你幹這種事的嗎?”
    想是這麽想,他口裏卻道:“剛才我去了趟杭州,虎蛟說杭州的女兒紅、桂花酒實在太多了,今晚上是搬不過來了,叫我們先去地龍洞給壇主說一聲,今晚就先委屈壇主,喝點老酒將就將就。”
    “媽的!這家夥又不按時,又要壇主發脾氣!真蠢!”
    龍蟒罵了兩句,提醒騰蛇道:“你從蜀地帶過來的那些蛇妹子,也領過去讓壇主開心開心啊,不然他要對虎蛟發脾氣,虎蛟不在場,我倆遭老罪!那可不行!”
    騰蛇點頭稱是。
    騰蛇雖然來暗天教時間不長,也就數年,但很清楚摩呼羅迦的脾氣。
    摩呼羅迦性情暴躁、多嗔易怒,而他追求的就是美酒佳人。
    美酒倒是與人喝的無異。
    就是這佳人吧,應該叫做佳蛇。
    摩呼羅迦喜歡同類那長舌窄瞳的容顏,也喜歡同類那平滑幹爽的皮膚,被她們糾纏起來特別有感覺。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細長雌蛇,蟒神好逑。
    但他有時候會想要淩辱凡人女性、道姑仙子,其目的不過是折磨她們,在她們身體裏播種蛇卵,過得七日腹部劇痛、爆體而亡,屆時她們還能在死去前看到萬千幼蛇自血肉模糊的身軀中爬出,遊向四麵八方,實在快哉!
    隻可惜,沒能好好在扶搖聖母身上“報還恩情”,摩呼羅迦引為生平憾事。
    也是因此,騰蛇沒少挨摩呼羅迦責罵,弄得現在,騰蛇擔心自己再不做點什麽,會被摩呼羅迦從四大護法裏除名!
    “事不宜遲,現在就去蛇神壇。”
    騰蛇靈機一動,對龍蟒道:“要不然,我們先去把蛇妹子弄過來,姿色不錯的都帶到壇主麵前,讓壇主玩開心了,再說虎蛟拖延之事,你意下如何?”
    龍蟒深以為意。
    龍蟒也知道,騰蛇抓來的蛇妹子其實都關在了西山島上的地龍洞裏。
    於是,龍蟒騰升而起、騰蛇乘霧而去,雙雙上了太湖西山島。
    太湖西山島橫長三十裏、縱寬二十裏,島上山巒起伏、奇石嶙峋、峰回路轉、曲徑通幽,乃五湖當中最大的島嶼。
    在西山島東南邊,有一天然溶洞,曰“林屋洞”。
    洞內廣如大廈、立石成林,頂平如屋,故稱林屋。
    冬季,洞外天寒地凍,洞內溫暖如春;
    夏季,洞外驕陽似火,洞內清涼溫潤。
    林屋洞被眾多道家仙派稱為“第九洞天”,在青蚺大王沒有占島為王之前,也曾住過幾個陸地神仙。
    自從青蚺大王獲得天外神力、成為摩呼羅迦之後,留在西山島的神仙均被他報複殘殺,他還利用自己的法力,將林屋洞改造成了一個規模宏大的地宮,並更名為“地龍洞”。
    蛇,素喜居住於潮濕、黑暗的環境中。
    這地龍洞確為安置蛇神壇的不二之選!
    龍蟒和騰蛇來到地龍洞洞口,洞口如同一隻巨型石蟒張開大嘴,兩根尖銳的石鍾乳垂了下來,就像石蟒的兩根毒牙。
    洞口處守著左右各四名蝮蛇守衛,這些蝮蛇守衛手持長矛、肩披鱗甲,體魄強健、孔武有力。
    眼見龍蟒和騰蛇來此,為首的蝮蛇守衛率領其餘守衛忙上前跪拜,齊聲喊道:“六界將暗,惟天永生!恭迎龍蟒護法、騰蛇護法!”
    “滾你媽的!”
    龍蟒本來肚子正餓,看到蛇就想吃,但是這八名守門的蝮蛇守衛偏偏又吃不得,吃了就太明顯了,所以他一腳踹開為首的蝮蛇守衛,帶著騰蛇徑直走入洞內,看也不看這些小卒子。
    為首的蝮蛇守衛爬起身來,目送龍蟒和騰蛇離去,一臉無奈,他雖然不知道龍蟒今天為何發這麽大的火,但他明白,龍蟒是壇主親信、貪吃無度,寧可挨人家打,也絕不能有半點怨言。
    騰蛇回頭看了一眼守衛們,往洞裏又走進去數丈之深後,才對龍蟒道:“你這脾氣越來越像壇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壇主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龍蟒糾正道:“不如說我是壇主私生子吧,壇主英明神武,我可不敢高攀!”
    說著又略帶懇求地對騰蛇道:“喂,騰蛇,等下你那堆蛇妹子裏,長得不好看的留給我吃掉幾個吧?我這肚子餓得很!”
    騰蛇道:“難得啊,還知道求我,上次壇主罵我回來不及時,你怎不見替我說好話?”
    龍蟒用龍爪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道:“我們壇主發火的時候,誰說話好使過?你也別為難我啊!”
    “哼。”騰蛇露出嫌惡的表情,對龍蟒道:“那你就先忍著點,餓個一時半刻的死不了,等壇主挑了喜歡的去玩,剩下的再拉到角落裏去吃!
    見龍蟒一時疑惑,騰蛇解釋道:“你我覺得長得好不好看,都不能算數!萬一壇主換口味了,你吃的正好是壇主喜歡的,送過去的他卻一個看不上,你倒是填飽肚子了!我豈不是死定了?!”
    “是是是!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龍蟒吐了吐蛇信,咽了下口水:“那抓緊趕路吧,別耽誤時間了。”
    聊完話,龍蟒和騰蛇繼續前進。
    此時,他們已經進入到了洞口通道裏。
    這是一個又扁又長的溶洞,高兩丈,寬五丈,通往幽暗陰冷的深處,洞頂垂下的石鍾乳似倒立的樹林,伴著水滴自石筍落下,寂靜的溶洞裏如同奏起了一段永不停息的地府樂曲。
    龍蟒和騰蛇反倒喜歡這樣的環境,就算沒有光亮也能把溶洞看得清清楚楚。
    不同的是,騰蛇瘦小靈活,穿過那些石鍾乳輕鬆自如,而龍蟒則要躲躲閃閃,盡管他的身軀堅硬如鋼,也不能弄壞太多石鍾乳把地龍洞的路口堵住,那樣仍然會讓摩呼羅迦很不高興。
    溶洞通道是向下走的,龍蟒和騰蛇大約走了一炷香時間,這期間洞中有洞、洞洞相連,時而狹窄、時而開闊,蜿蜒曲折、變化莫測,仿佛一個龐大的迷宮,如果不是特別熟悉這裏的地形,恐怕將永遠迷失在其中。
    走過七八個岔口,穿過五六個大洞,大概下到離地麵百丈以下時,龍蟒和騰蛇從一個丈寬狹口鑽出來,眼前才豁然開朗!
    這裏,總算是到了地宮深處,也是地龍洞裏最大的一處溶洞。
    頭頂八十丈高處,是那寬廣的穹頂,上方長達十數丈的巨大石鍾乳連成一片,鬼斧神工,有絲絲縷縷的光亮從穹頂透出,反倒令這寬闊天地顯得更為詭異。
    腳下五十丈深處,是那靜謐的內湖,方圓二裏,恰如一麵遠古明鏡,倒映著上方的石鍾乳和微光。
    從狹口向前,是一條兩側都是懸崖絕壁的石路,石路寬約二丈,筆直通向對麵遠方的宮殿。
    那宮殿高十丈、寬三十丈,由黑石構成,晦暗無光,僅在殿沿前掛了一排圓燈籠,圓燈籠冒著幽幽綠火,遠遠看去,它不像是個宮殿,反倒像是陰曹地府。
    而石路左右各立有一隻蛇頭人身的巨型石雕,頭至穹頂、腳入內湖,它們雙目閃爍著綠光,望向狹口,似乎在對進來的人說:
    沒錯,這裏,正是陰曹地府!
    龍蟒和騰蛇司空見慣了,徑直路過懸崖石路。
    行至石路正中間,但聽轟隆隆一陣巨響,兩旁的蟒神石雕突然將頭轉了過來,各自將眼中兩束綠色幽光射向龍蟒和騰蛇,確認過一番身份後,又轉回原樣。
    龍蟒與騰蛇互看一眼,二人均是泰然自若,繼續朝著宮殿走去。
    到了石路正中央,可以看到這個恍若小世界的溶洞,四壁上有著密密麻麻的洞孔,約莫數萬之多,就像黑色蜂巢一般,每一個洞孔都住著若幹條蛇,這些蛇在摩呼羅迦和四大護法眼裏是低等蛇類,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卑微得很。
    龍蟒與騰蛇來到宮殿前,能看到宮殿重簷之間有一牌匾,寫著“蟒神殿”。
    蟒神殿大門前又有十二名蝮蛇守衛在把守,龍蟒睬也不睬他們,與騰蛇一道,徑直穿過大門,來到大殿。
    大殿高八丈、九畝見方,看上去很寬敞,卻因為由黑岩所構,反而顯得很壓抑。
    最令人壓抑的卻不是這晦暗的色彩,而是大殿裏的陳設和氣味。
    大殿裏擺有約五百個青銅酒缸,酒缸高一丈、圓徑八尺,裏麵裝滿了各類美酒,有女兒紅、狀元紅、桂花酒、葡萄酒、汾酒、梨花酒、高粱酒、米酒、百草酒,但以江南地帶盛產的美酒為最多。
    每個酒缸裏都裝著一個人,當然,已經不是活人,均已死去。
    但死法各不相同,有的被剝了皮泡在酒裏,有的被抽了筋浸在酒裏,有的被剁碎了混在酒裏,有的被拆成骨頭沉在酒裏。
    偶爾有一兩具全屍,但也已被酒水泡得浮腫不堪、慘白無人樣。
    這些枉死百姓,他們屍體裏發出的血腥味與酒香混在一起,這氣味別說是摩呼羅迦為之陶醉,連龍蟒也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騰蛇催促龍蟒盡快趕路,龍蟒這才忍住那吞噬人類屍體的欲望,繼續前進。
    當然,所謂“前進”,並不是穿過酒壇再進入正對大門的那扇內門,因為內門後麵就是蛇神壇,平時摩呼羅迦便在此處休息。
    這時候顯然不能馬上過去,龍蟒和騰蛇繞過酒壇陣、穿過大殿左側的側門,進入一個狹長甬道,甬道兩側,兩排長明燈直直伸向遠方,讓人感覺這不像是個宮殿,倒像是個古墓。
    甬道盡頭,就是關押雌蛇的牢房。
    龍蟒走得比騰蛇更著急,因為這一路上他都覺得自己嗓子很幹很燥,像是被什麽東西燒過,隨著趕路時間越長,他越發覺得喉嚨裏煙熏火燎!
    本來忙著趕路,倒還忍得住,方才經過大殿看到那一缸缸的酒水,龍蟒終於受不了了。
    他想喝水!
    雖然他不可能去喝那些為摩呼羅迦準備的酒,但現在,他必須衝到有水的房間去喝水,方能解燃眉之急。
    “媽的!快點!”龍蟒越走越快,直到飛奔而去,帶起的風將甬道兩側的長明燈都差點吹滅。
    他一計神龍擺尾撞開甬道盡頭的門,衝裏頭大喊:“水!老子要喝水!!”
    正對門的,是個長寬十丈的鐵製大牢籠,裏麵沉睡著數千條大小各異的蛇,有的穿著衣服,有的沒穿衣服,堆在一起如同一座蛇山。
    牢籠外頭站著四名蟒蛇衛兵,身軀健實、體格壯碩,他們都是一臉驚訝地看著龍蟒,指著門邊上的茶幾道:
    “龍、龍蟒護法,水在那!”
    龍蟒轉頭一看,茶幾上明明是空空如也!哪裏有水?
    “媽的!”龍蟒本來就已經很焦躁,眼見這幾個衛兵竟敢耍他,他一個尾巴甩出去,將身後的門關上,而後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將這些衛兵統統抓住,吞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膽敢欺騙身為四大護法之首的我!那就是對壇主包藏異心!!”龍蟒怒道:“正好拿你們打牙祭!”
    騰蛇在一旁冷冷看著,沒有阻止他吞噬同類,見他打了個飽嗝,這才提醒道:“龍蟒,茶幾上是有一壺水的,你仔細看看。”
    龍蟒聞言再看茶幾,才發現茶幾上此時確實多了一個銅製水壺,這水壺足有半個人大小,估計裝著好幾十斤的水。
    龍蟒很奇怪,莫非剛才看錯了?
    但他口渴難耐,也就顧不上那許多了,打開茶壺的蓋子,抱起茶壺狂飲,清澈的水咕咚咕咚灌進他的喉嚨裏,他瞬間覺得喉嚨舒服多了。
    就在龍蟒喝水期間,有一黑、一白、一藍三股氣自他口中竄出,化作韓夜、司徒雲夢和薛燕三人身形,落在龍蟒身旁。
    龍蟒依舊瘋狂喝著水,眼睛無意識地往旁邊瞟了瞟,驀地瞟見那深藍勁裝的劍客、素衣黃裙的仙女和水藍輕裝的俠女!
    這三人?
    這三人之前不是明明被自己吞了嗎?
    都消化幹淨了啊!
    難不成自己被他們仨的鬼魂纏住了?
    龍蟒嚇了一跳,把茶壺往茶幾上一放,再轉頭一看。
    哪裏有什麽劍客仙女俠女?
    隻有騰蛇。
    “喝飽了?”
    騰蛇不耐煩地說:“喝飽了別發愣!趕緊陪我把蛇妹子弄過去給壇主!”
    見龍蟒一副呆樣,騰蛇又不悅地補充道:“你該不是吃了這幾個手下後,肚子不餓了,就不想幫忙了吧?”
    龍蟒仔細看著這個騰蛇,覺得也沒什麽不對勁,無論從脾氣、外貌還是騰蛇應該掌握的情報來看,都不可能不是騰蛇。
    那麽剛才他看到的那三個人,會不會是自己餓暈了、渴瘋了,產生的幻覺?
    無論如何,龍蟒還是知道要回應騰蛇的,他答道:“沒有沒有!虎蛟那家夥今晚不回,我倆還是要服侍好壇主……現在就把這些娘們兒帶過去吧,也別耽誤了。”
    “就是!”騰蛇滿是不悅:“你看你一路上多耽誤事?一會兒要吃東西,一會兒要喝水,我催了你好幾次了!你也考慮考慮我的感受好嗎?趕緊的!”
    “還有!你吃這幾個衛兵也太快了!一會兒我給她們解除催眠,她們要跑,我一個人攔不住怎麽辦!”
    “知道了知道了,你慢點弄,我在旁邊給你守著,出不了大事,放心吧!”龍蟒一邊安撫著騰蛇情緒,一邊背朝騰蛇、拿出腰間的鑰匙打開了牢籠。
    其實,“騰蛇”確實不是騰蛇。
    是三個人。
    韓夜、司徒雲夢和薛燕。
    隻不過在龍蟒眼裏,他們仨是騰蛇。
    此時此刻,司徒雲夢正一手抬起,用五彩靈力在不斷對龍蟒施加幻術。
    而薛燕則把手搭在司徒雲夢肩膀上,按照司徒雲夢從龍蟒腦中提煉出的、龍蟒對騰蛇的記憶,一直不停地和龍蟒對話。
    韓夜則快速思考,如何利用對話一步步引導龍蟒,帶他們來到關押蛇精蛇妖的地牢。
    從頭到尾,隻有龍蟒一個人從太湖上到西山島、進入地龍洞、來到蟒神殿,最終抵達這個牢房。
    哪怕在地龍洞門口守衛說出的“恭迎龍蟒護法、騰蛇護法”,也是薛燕通過司徒雲夢施加到龍蟒腦子裏去的。
    守衛們隻看到龍蟒一個人進來。
    但對龍蟒而言,他渾然不覺被人控製。
    司徒雲夢見過外麵那麽多駭人的景象後,早就心急如焚,一邊繼續控住龍蟒,一邊搜尋徒弟素素。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司徒雲夢在一堆纏繞成團的青蛇裏,找到了那身穿碧綠衣裳、傷痕累累的青蛇精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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