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天空樹之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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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陸仁甲犯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常識性錯誤。
他有主神提供的信息,知道這世界一共有十五位簽訂契約的輪回者,三個隱藏輪回者,共十八人,因此沒有想到輪回者人數不對的相關問題。
陸仁甲是孤家寡人進入世界,別人可不是,他們有追隨者,有契約,有各種手段將原住民轉化為手下,拳皇比賽本身當然重要,但也不是無可替代。
就連他自己,也可以招募新玩家,給予別人召喚師或者冒險家的力量,隻是效果一般,不然也不會半路讓這幫家夥自生自滅去。
他還沒能察覺,在輪回戰場這種特殊的世界,任何存在都不可信任,包括自己的感官和能力。
畢竟,沒人規定輪回者必須用真身出現。
唯一對任何人都公平的隻有時間,等到晚上正式比賽開始時,不管算計如何,目標為何,大部分輪回者還是準時出現在觀賽席,沒來的也各有手段觀賽。
原住民方麵,強者幹脆沒幾個過來的,興許是被接二連三的幺蛾子弄得不耐煩了,觀眾們更是隻剩下三分之一。
如果換成自尊心強點的隊伍,極有可能惱羞成怒,心情不穩,發揮失控,或者幹脆扭頭就走。
偏偏晚上這兩支隊伍都是輪回者為主,他們不能說沒臉沒皮,但是也確實不會特別在意這些瑣事。
兩邊選手分別入席。
今天的解說席中,依舊是陸仁甲、一位官方解說,並且為了保證人氣,還從選手中邀請出一位特別嘉賓。
說來也怪,當這位特別嘉賓從解說席上站起來,落落大方地向全場行禮開始,九成以上的觀眾視線就固定在她身上,還有人不斷掏出各種通訊工具,唾沫橫飛地給沒來的朋友發通知。
連兩邊第一位選手入場,齊齊站上擂台,也沒能讓觀眾們的視線和注意力回歸,隻有敬業的裁判扯著嗓子介紹:“直升機隊第一選手月尋,對陣血刺隊第一選手,呂義!”
沒有歡呼,沒有掌聲,沒有注視,甚至沒有冷嘲熱諷,隻有觀眾們如出一轍投向解說席的火熱視線。
有鑒於此,陸仁甲抓起話筒,幹咳幾聲,張口便是:“這個……我看在場的觀眾朋友們和部分選手都對我們的特邀嘉賓表示出非常濃厚的興趣啊,要不我們稍微推遲下比賽開始的時間,大家說怎麽樣?”
仿佛在平靜的池水中投入一顆深水炸彈,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從四麵八方撲麵而來,那聲勢幾乎要追上昨天草薙京獲得勝利的音量,考慮到在場人數,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這個反應顯然讓陸仁甲也有些吃不消,他咽了咽口水,征得嘉賓同意後,將非固定的話筒遞過去:“那……就麻煩你了,不知火舞小姐。”
一隻被黑色皮革所覆蓋的纖纖玉手伸過來,將話筒接過。
光是這一個沒有任何特殊含義的動作,就讓陸仁甲渾身一激靈,手收回的時候便慢了三分。
結果無意之中,陸仁甲的指尖便在皮革上輕輕滑過,引來一記嬌嗔。
如清泉流響般清脆自然,如啟明星般獨樹一幟,如雲霧氤氳,引人入勝。
隻聽這一記嬌嗔,便讓人如入恍惚之境,心頭平安喜樂,忘卻凡間種種煩惱憂愁。
兩人中間的官方解說一臉迷醉,有兩道婉約的紅色水流從鼻孔中滴滴答答,掉在桌麵上,可是本人渾然不覺,依舊癡癡呆呆地望向身旁,無比沉醉。
陸仁甲的笑容便有些收斂,在桌上稍微敲擊兩下,隱約有一股黑氣順桌子流淌至解說手臂,一抹而入,解說一震,眼神清醒過來時下意識將凳子朝陸仁甲挪過去,再也不敢朝另一邊多瞧一眼。
陸仁甲沒那麽多顧慮,有些不耐地看向那臨時嘉賓,整體被烏黑發亮的皮衣緊緊束縛,美好玲瓏的曲線被束縛得更加突出。
勻稱的肌肉線條透過緊身的黑色皮衣一覽無餘,衣服整體繃得很緊,但是沒見穿著的人有什麽不適。
皮衣表麵有大量的鏤空和奇異花紋,鏤空恰到好處地分布在肩膀,腰側,那些張牙舞爪的花紋像一朵正在綻放的巨大薔薇,充滿某種魔性的魅力,若隱若現的肉色更讓人浮想聯翩。
把注意力往上一點,映入眼簾的則是一位低垂眼簾,含羞帶怯的一張臉,你可以從她身上看到乖巧,看到服從,看到她不經意間某個輕輕拉動衣物遮擋皮膚的小動作。
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矛盾的造物?
她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透出極致的妖冶,性子卻溫婉賢淑,謙卑且服從。
此刻,她就坐在你麵前,用新婚妻子迎接丈夫的溫柔語氣向你打招呼:“下午好,諸君,請大家和我一起,欣賞晚上的比賽,可以嘛?”
“可,以!!!”
不需要任何引導和提示,場內的觀眾爆發出一陣整齊響亮到懷疑是軍隊的呐喊。
“這是哪個世界的魅魔……”
輪回者觀賽席依舊是最沒有波瀾的一邊,大家都是見過世麵的,不就是一個造型縫合獵天使魔女和貓女的魅魔不知火舞麽?
輪回者們對她血統的興趣,比對她本人都大,畢竟沒人敢打她身體的主意。
劇情強者們大都能適應,畢竟不能適應的話還怎麽跟不知火舞交手?
“舞小姐還是這麽受歡迎啊……”
陸仁甲稍微跟她客氣兩句,除去感謝她光臨,也有對她本人和業務的吹捧,那邊再進行適當的謙虛和客套,再把一些廣告和讚助商的事情穿插在一些小玩笑裏,這就是一次其樂融融,誰也挑不出毛病的賽前預熱。
別看這個環節貌似沒什麽營養,觀眾們卻隨著這場尬聊的進行越來越多,最後幾乎有第一場比賽時的九成。
這從側麵印證出一個真理:就算世界和年代不同,還是有很多東西是跨次元通用的。
在大部分男人的熾熱注視下,大部分女性的不屑或嫉妒中,陸仁甲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這幾乎是一個約定俗成的問題,每次不知火舞上什麽綜藝,接受什麽采訪,這個問題都會出現。
回答過這個答案,比賽就將正式開始。
按理來說,這個問題的答案早該在不知火舞的心中滾瓜爛熟,因為回答太多次,連模板都分好多種,有炒作用的,有假裝某種情況的,有模棱兩可的……
隻是陸仁甲的聲音中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令她無意識地回應出心底那份被埋藏至深的,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真相。
陸仁甲問:“餓狼隊的安迪選手,是你心中唯一且不變的結婚對象嗎?”
不知火舞的聲音則有些悵然:“……他曾經是。”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