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看得我好反胃。”
    “我要吐出來了。”
    “嘔……”
    陸仁甲皺眉，離那個吐出來的小醜遠一點，不成想他的嘔吐觸發了連鎖反應，更多的小醜吐了出來。
    再出色的人物，嘔吐物也是惡心的，何況葷素不忌的小醜，電影院裏常駐的幾個機器改造人收拾的速度都趕不上他們吐的速度。
    也不能完全怪小醜們，畢竟陸仁甲自己把這位蝙蝠俠丟出去的時候都嚇了一跳，以為是狂笑之蝠不知道什麽時候克隆的分身。
    但是仔細看還是有區別的，狂笑之蝠的笑容自信張揚，隱約有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輕鬆寫意，又與小醜同根同源，邪氣和詭異程度能讓人犯恐怖穀效應。
    熒幕上的蝙蝠俠笑容更自然，也沒有那種讓人齒冷的陰森感覺，以陸仁甲的眼力當然能看出，這位蝙蝠俠嘴角居然有很自然的笑紋，想必日常也是比較笑口常開的那種。
    不記得接觸過這種蝙蝠俠啊……至少黑暗多元宇宙裏如果有，陸仁甲絕對會有印象的，升入光明宇宙以後則因為事情太多沒空滿足自己的觀賞癖好，可能就這麽錯過了。
    思念電轉，倒是屏幕中的微笑蝙蝠打破沉默：“我想，你應該清楚，目前出現的所有二重身都是來自於平行宇宙。”
    比較冷峻的蝙蝠俠點點頭，算是承認，並且張口補充：“……他們，和你，並不是來自同樣的平行宇宙。”
    蝙蝠俠的說話方式總是這樣，平鋪直敘，跳躍性極高，有幾個小醜露出牙疼的表情，更多的小醜則是欣賞和讚歎。
    微笑蝙蝠以食指和中指抵在太陽穴，蝙蝠頭罩放下一塊蝙蝠形狀的鏡片，幾行綠色數字飛速閃過，隨後點頭附和：“在查到三位數之後，我已知曉沒有意義了。”
    冷峻蝙蝠聲音毫無起伏：“三百六十七，其他不好接觸的不方便調查，此前不是沒有這種數量的平行宇宙同位體出現，卻都沒有如此無害。”
    微笑蝙蝠點頭：“記憶和曆史有明顯分歧的並不多，有的幾乎就是鏡像，有些卻是在某些道路上選擇另一種方式的存在，無論如何偏頗地去看待他們，他們都算是超級英雄的同位體。”
    有個小醜笑得手舞足蹈。
    其他人也紛紛露出忍俊不禁的神色。
    果然，屏幕裏的微笑蝙蝠不負眾望，語氣開始轉向嚴肅認真：“……所以，你在調查超級反派們的同位體。”
    “我已經調查過了。”
    冷峻蝙蝠的回答既在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不過他是蝙蝠俠，走一步看十步便是理所當然：“企鵝人正在囚禁他的同位體，謎語人的黑幫分裂，殺手鱷的屍體出現在東區，但是南區的監控攝像頭昨天拍攝到他的活動。”
    微笑蝙蝠接上：“哥譚公園一直是毒藤女的領地，但是郊外的植物傷人事件不斷增加，哈維……雙麵人完全沒有掩飾，雙麵幫現在擁有兩位雙麵人。”
    短暫的沉默過後，兩人共同說出了那個名字。
    “我找不到小醜。”
    “小醜正在失蹤。”
    小醜的存在實在是太特殊了，作為對標蝙蝠俠的超級反派，他既能弄上一池子的硫酸和微笑食人魚來和蝙蝠俠玩遊戲，也能輕易屠殺一個家庭，一條街道，毒害一座城市。
    沒有小醜的消息，對於蝙蝠俠這種恨不得把全世界抓在手裏的人來說簡直如同身處煉獄。
    一個小醜就能成為蝙蝠俠的一生之敵，何況平行宇宙的同位體，有那麽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比起這個宇宙的還要凶狠殘忍？
    那隻會是一場席卷多元宇宙的噩夢。
    屏幕裏的每個人都因為這個可能的猜想陷入沉默，屏幕外也差不多。
    “中規中矩的懸念，可還在意料之中。”
    某位小醜挑剔地評論著。
    不斷有人點頭讚同，發表讚同的意見，陸仁甲不想和他們解釋，他不是那種喜歡劇透的人，但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你不能向觀眾解釋一個笑話的所有內涵——那會破壞所有的笑點！這可不是什麽蹩腳的廉價脫口秀！”
    “嘿！”
    有幾個小醜立刻大聲抗議，紛紛表示躺著中槍。
    回應他們的隻有白眼和中指。
    有幾個小醜倒是陷入了沉思。
    屏幕中的戈登——比較年輕的那位——念叨了幾句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神情忽然一變，幾乎是有些惶恐：“等等，你們確定隻來了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的平行宇宙同位體？”
    其餘三人紛紛變色。
    順便一提，雖然蝙蝠俠的臉藏在麵具後，但是其他人還是能夠通過他比平時抿得更緊的嘴唇看出些許情緒變化。
    “我會立刻開始著手調查。”
    冷峻蝙蝠一甩披風，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室。
    兩位戈登就這麽目送這位蝙蝠俠出門，一時間都有些驚訝，畢竟蝙蝠俠向來不怎麽光明正大地離開他人的視野。
    “嘿，我覺得我剛才好像目送蝙蝠俠離開了。”
    年輕戈登忍不住對年長戈登悄聲說道。
    年長戈登揉了揉眼睛，把嘴裏嗆進去的煙灰吐出來，有些狼狽地說道：“看來我的酒精肝開始影響視力了……”
    “對了，另一位蝙蝠俠，你有沒有什麽要計劃……哦。”
    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位微笑的蝙蝠俠已經消失在辦公室，沒有任何人看到這個過程，哪怕是屏幕外的小醜們和陸仁甲也沒能做到，此起彼伏的抱怨和叫罵一時充斥在電影院。
    兩位戈登互相對視一會，好像有些什麽話想說，最後又釋然。
    果然，蝙蝠俠就應該這麽消失才比較自然。
    送走兩位蝙蝠俠，兩位戈登互相看了看，一人摸出一包香煙，兩人對了下牌子，決定抽比較貴的那包。
    一人叼起一根煙後，兩位戈登紛紛開始咳嗽，咳嗽聲中煙霧漸起。
    “我還是不明白。”
    年輕戈登吐出一個眼圈，搖了搖頭：“英雄和反派也就算了，把我們這種普通人拉過來算怎麽回事，現在的反派做事越來越莫名其妙了。”
    年長戈登跟著皺眉，他的兩條眉毛糾結得仿佛兩條瀕死的蛇，緊緊地扭在一起。
    “我有個猜想……”
    但是當一根香煙消失在他濃密的胡須後，年長戈登吞下了那些尼古丁和他要說的話，眼神逐漸深邃，看向某個虛無的遠處。
    “不。”
    他搖搖頭，仿佛要從腦子裏晃出某個可笑的想法。
    “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