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宇宙中，有這麽一個位麵，英雄們最終獲勝，黑暗不複存在，犯罪是可以被預知的可笑行為。
    英雄們終於得以卸下披風，看著自己的孩子平穩長大。
    孩子們有的選擇接過父母的英雄事業和披風，但是更多的僅僅是用披風去參加變裝派對。
    因為黑暗和犯罪隻不過是真正瘋人的夢囈。
    這個宇宙的蝙蝠俠大多數情況下是達米安·韋恩，偶爾也會在傑森·托德、提姆·德雷克想要泡妞的時候變更人選。
    迪克·格雷森不需要用披風。
    呈現在所有多元宇宙麵前的便是這麽一幕：大概是史上最輕浮的蝙蝠俠笑著問萊克斯·盧瑟的女兒，有沒有消氣，今晚他可以親自下廚，做她最喜歡的蜂蜜鬆餅。
    如此荒誕，如此違和。
    如此……輕鬆。
    聲音沙啞悅耳的旁白適時響起：“英雄們付出如此之多，那些已然冰冷的熱血，那些再不能重見天日的黑暗，那些沉重到足以淹沒一個人內心的過往。”
    “他們終於成功將未來留給後代，一個光輝燦爛的時代，一個拯救所有人的時代，一個再無黑暗的時代。”
    “所有犧牲都已有了回報。”
    畫麵一動，那個世界聽到帕佩圖阿的宣告，超級英雄們紛紛抬頭，沒有畏懼，唯有無盡的興奮。
    他們的父輩早已將黑暗徹底討伐，任何反派都已是昨日黃花，一切成為英雄的努力都沒有任何挑戰，終於有個能摧毀多元宇宙的惡棍反派讓他們去打敗，這簡直就是夢想照進現實！
    “我們絕不投降妥協！”
    蝙蝠俠代表所有英雄，看向天空，自信微笑。
    帕佩圖阿點頭。
    透明的波動從帕佩圖阿指間擴散，化作混沌的輝光。
    刹那之後，伴隨某種氣泡碎裂的聲響，並不刺眼的白色覆蓋住畫麵。
    那裏隻剩下星空，虛無。
    再無聲息。
    “現在，母親的造物隻剩五十一個。”
    狂笑之蝠緩緩鼓掌，滿眼讚賞：“我可愛的兒子，從來不讓我失望的乖孩子！總想著向我和世界證明他值得成為真正的蝙蝠俠，可是每個人都知道……”
    “他永遠不夠好！哈！”
    “而明天，當我再次提出這個問題，母親要毀滅的就是兩個世界。”
    “被提問者依舊隻有一個。”
    “後天則是三個。”
    “想要證明自己的邪惡，就去侵略毀滅其他的宇宙，母親隻要有能力的孩子。”
    說到最後，狂笑之蝠雙手向天伸出，似乎是在擁抱虛無。
    “……畢竟，你們時日無多。”
    哥譚，大都會，中心城……
    地球，火星，歐阿……
    整個多元宇宙都得以親眼目睹一個欣欣向榮的未來宇宙在一彈指間被那位多元宇宙之母毀滅。
    狂笑之蝠的條件更是絕對的誅心。
    正義聯盟大廳中，蝙蝠俠以指節反複叩擊桌子，但是並沒有傳遞什麽暗語或者摩斯密碼，隻是單純製造一些無意義的聲音發泄煩躁。
    其他英雄們坐立難安，差一點的更是抱頭趴在桌上，滿眼絕望。
    他們都是出道已久的老牌英雄，拯救世界和人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
    所以他們都知道，已經不可能再有什麽團結可言。
    隻有十天時間，五十二個多元宇宙便要宣布投降邪惡或者徹底毀滅。
    隻要有一個世界去入侵，去破壞，被入侵的世界開始反擊，立刻就是兩個世界失去戰鬥力和資源，可你不這麽做，就算僥幸不被問話，一樣會被連坐。
    沒人想死的毫無價值。
    多元宇宙警報器發出刺耳的叫聲，這就意味著根本不需要多考慮，已經有世界迫不及待地選擇投入帕佩圖阿的懷抱，畢竟正義隻是主流，不代表全部的宇宙。
    就算是正義的宇宙，為了保全自己，難道就不需要攻擊邪惡一方的宇宙？
    為了保全自己所做的事，又算什麽邪惡？
    不能想，越是想這些，前途就越是黯淡無光，似乎絕望近在眼前，看不見一絲微亮。
    值此關頭，超人的表情不斷變化，從一開始的茫然無措，變成下定某種決心，
    當他正要開口的同時，蝙蝠俠卻搶先一步，率先問大廳中的英雄們：“你們想活嗎？”
    大家便明白蝙蝠俠的態度了。
    超人一怔，還想再說什麽，被神奇女俠拉著坐了回去，超人還想再掙紮一下，蝙蝠俠冷冷地看他一眼。
    於是會場徹底安靜下來。
    得到發言時機，蝙蝠俠用比往日更低沉沙啞的嗓音道：“沒時間給你們猶豫了，這是個偽概率的遊戲，更可怕的是規則掌握在那個和小醜……融合的我手裏，這是戰爭，是我們不得不打，不得不贏，贏了也隻有空虛打無聊遊戲。”
    “我理解你們的善心，不願意執行戰爭法則殘酷手段的一樣可以完成後援任務，但是有幾個人沒有拒絕的資格，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必須聽我指揮，不然沒辦法讓我們的世界在這場戰爭中生存下來。”
    短暫的停頓後，蝙蝠俠又重新開口：“如果你們認為事情沒有糟糕到那個份上，願意去尋找新的希望，也可以，但是必須有條理，有明確目標，否則我一樣會拒絕。”
    英雄們麵麵相覷，好半天才有一隻歪歪扭扭的軟化手伸出來，開口的人畏畏縮縮像個警察大會上混進來的小混混：“我知道，我知道情況很糟糕，難道我們就不能找到這一切的源頭，那位多元宇宙之母，打倒她來拯救我們的世界和多元宇宙嗎？”
    眾英雄紛紛讚同。
    蝙蝠俠點頭：“當然可以，那麽對方會不會同樣想到這一點？”
    對方語塞。
    “雖然被小醜化了，但那還是我，而我如果要做一件事，我不會隻做表麵上你們能看到的那些。”
    “比如塑料人剛才提出的問題，直接解決源頭好不好方不方便？肯定方便，從那個我的發言中也可以得知，帕佩圖阿曾被監視者和世界鑄造者聯手封印，最近剛剛取回力量。”
    “如果是我，這個消息必然是我故意放出來讓你們上鉤的，監視者和世界鑄造者的存在已經被隱藏，如果沒被控製，就是被抹除，又或者早已被替代，就算你們找到，最後也會反水功虧一簣。”
    “與其在我……他的計劃中前行，不如先遵守規則，再從棋盤外尋找突破，我了解小醜，他不會給出必輸的無解局麵，規則之內和規則之外都會藏著一個必須付出犧牲才能得勝的條件，所以無論規則內外，我們必須同時進行，才有那麽一絲可能獲勝。”
    英雄們低下頭，唯有超人忍不住發問：“為什麽？為什麽還要留下讓人翻盤獲勝的可能性？”
    蝙蝠俠以某種奇異的目光注視超人良久，向來抿成直線的唇角略微勾勒出一個讓人心悸的弧度。
    “因為那樣必勝的遊戲……不夠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