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過了十幾分鍾，直到一聲電話鈴讓冰從沉思中回神，她下意識看了一眼然後接起：“阿瑩？”
    “一大早就不見了，也不留字條！嚇了我一跳，寒和雪居然說習慣就好。”瑩殿下委委屈屈的聲音從聽筒傳出。
    冰對凱恩點頭後起身走向陽台：“抱歉抱歉，吃早餐了嗎？”
    凱恩停止辦公，側過身靜靜的看著冰的背影。
    “唔……還沒。今天大家都起得有點晚了，你呢，還在忙嗎？”
    “我沒有在忙，你們快點吃早餐吧，我已經吃了，不用擔心我。”
    “嗯，好，早點回來。”
    “你怎麽像一個望友石一樣啊？”冰調笑。
    “什麽呀？”
    “我在凱恩這裏，不用擔心我沒人照顧。”
    “我才沒有擔心！”
    冰看著被掛斷的通話，唇角的笑意若有若無，轉過身對上凱恩的視線：“看什麽呢？在想她？”
    凱恩搖頭：“不，我確實很思念她，但我看的就隻是你的背影，畢竟你是八界的帝下，從你的狀態判斷八界的狀態。”
    “離譜，我的狀態原因多了去了，說實話。”冰側目。
    “是因為早餐後帝下一直坐著不說話思慮很深的樣子，直到剛才，我在想要不要問原因!”凱恩立刻坐直。
    “我在想關於你的事。”冰走向凱恩：“我在想要不要把她的日記給你。”
    “帝下……可以……”凱恩瞬間眼圈一紅，控製不住的有些發抖。
    冰右手搭在凱恩的椅背上，左手輕握他的肩：“不可以，你的情緒告訴我現在還不可以，平靜下來，而且這件事我還得跟她說一聲，遲早要給你看的。”
    “我……我的情緒？”凱恩抬起泛起水霧的雙眸，那雙偽裝的黑眸掩蓋不住心的疼痛。
    冰：露雅女王，你在聽嗎？
    露雅：我在聽。
    冰：好，接下來，我幫你問你日記裏的答案。
    露雅：那個答案嗎……
    “你……”冰露出原本的瞳色：“你對我的血統怎麽看？”
    “血統很重要嗎？”凱恩對冰突然的話題轉移雖然疑惑但回答的很認真。
    “我問的是我的血統。”冰再次詢問：“我的雙血統你怎麽看？”
    “這不算什麽，很漂亮。”凱恩不明白，這又不是可以控製的，什麽樣的血統有什麽關係。
    冰換回黑眸：“可我的血親長輩全部是純正的冰雪族，你不覺得奇怪嗎？”
    凱恩微微皺眉：“這沒什麽奇怪的，我們是靈族，受到八界靈力的影響，發生什麽變化這很正常，就算是不是靈族，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隻是概率小。和其他人也沒什麽不同。”
    “她聽到了。”冰微笑：“她一直在關注你，你和她說話她大概率能聽到，所以如果你有什麽想對她說的，直接說就好了。”
    “好。我真的一點也不在意她和血幽間的真相，我已經猜到她們是不是一體，我真的不明白她為什麽什麽都不願意和我說，不回應我……”凱恩忍著酸澀傾訴。
    “我跟她聊過這個問題，還記得昨天晚上她出現嗎？”冰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
    “當然。”凱恩點點頭。
    “昨天晚上，我問她要不要借我身體和你聊聊，她說她很想很想你，可她不能和你說話，她怕自己再也忍不住奔向你，她想回來，但回不來，所以一但忍不住，就會更加煎熬，對彼此都是。我想她昨天出現，已經耗盡了勇氣。”
    “是啊，她說的沒有錯。”凱恩抹了抹淚水：隻是她完全沒有必要獨自承受的……
    “隻有彼此平安無事，才能迎來陽光下的相擁，準備以最好的姿態迎重逢。”冰認真的一字一句的鼓勵道：“在那之前，好好期待吧。”
    “我一直在期待著，在那之前，不會倒下。”凱恩掩去了情緒，換回平和溫柔的模樣。
    “不能倒下……”冰喃喃一聲，感覺有點困了，直接趴在桌子上準備睡一會兒。
    “怎麽了？”凱恩以為冰有什麽不舒服。
    “沒事，困了。”冰悶聲回答。
    凱恩立刻起身準備將冰扶進臥室休息：“別在這睡啊，會著涼的。”
    “不用，我冰雪族的，開什麽玩笑。”冰聳了一下肩膀，示意凱恩鬆開自己。
    “……你的情況你自己不清楚嗎？”凱恩無語。
    “你們未免把我想的太脆皮了。”冰不為所動，並且認為凱恩大驚小怪。
    “帝下，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什麽嗎？”
    “你不是還有工作嗎？”
    “帝下……”凱恩還想勸。
    “閉嘴，命令，明白？”
    “……”凱恩在嘴部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默默繼續工作。
    冰以為可以睡一會了，星首的聲音卻很不是時間的在她識海中響起：千晶寒，你要倒黴了。
    冰：？？？？
    冰：千晶寒倒黴關我冰傾雪什麽事？
    回答完，冰又想起了什麽，星首第一次呼喚她，聲音斷斷續續的，好像是有提過“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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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首：千晶寒.冰.傾雪，你要倒黴了哦。
    冰：……隨便吧……
    冰微微歎息，其實應該能反應過來的，千瑩凝，千羽靈，那麽冰雪族就是千晶寒……
    “我走了。”冰起身準備一個人待著。
    “嗯？你不是困了嗎，不要緊嗎？”凱恩皺眉。
    “沒事的，我隻是坐久了犯困而已，不用擔心，還有，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發生第二次，明白嗎？省得某人把我當傳話機。”冰說完就準備離開。
    “啊，好，我知道了。”凱恩尷尬撓頭。
    冰剛駕駛車子出凱恩所在的小區，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星首：我就說你要倒黴了吧。
    冰：……你很閑嗎？
    騰出一隻手拿出手機瞥一眼，是昕爵。
    冰腦子裏一個問號，接聽後按了免提就把手機放在儀表盤上方：“什麽事？”
    “媽媽你在那裏，還在凱恩家裏嗎？”
    “剛離開，怎麽了？”冰在想自己要倒什麽黴。
    “是太爺爺讓你再去檢查一下手骨，看一下恢複情況。”昕爵解釋。
    “沒有這個必要吧……”冰剛說完就聽到夏老爺子很刻意的咳嗽聲音，立刻改口：“我馬上就去！”
    星首：你也有從心的時候啊，哈哈哈……
    冰：你要是那麽閑的話，處理事務去！
    星首：我現在就一縷意識！對了，我勸你開始布局！
    冰：你怎麽知道我要辭職？
    星首：你辭不了職。
    冰：＊＊＊罵罵咧咧）
    星首：你不一直甩手掌櫃，和帶薪休假有什麽區別？
    冰：我有我要守護的，哪裏在休假，你這個星首有什麽資格說我啊，我這個族長在守護我的族人，你這個星首卻把整個八界都甩給我！
    星首：我就一縷意識，隻能提醒你大公之主的工作了！
    一路和星首互懟著來到流星內部醫院，到的時候發現夏老爺子，夏昕爵以及程明澤都站在門口。
    冰一下車，夏老爺子就招呼道：“阿冰，快過來，拍個片子就好了。”
    冰強顏歡笑，步伐僵硬的走過去：“嗯。”
    拍完片確認沒問題了冰就打算走：“看，沒問題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什麽事那麽急？”夏老爺子有些懷疑冰純粹就是想逃離醫院。
    “我要籌備瀾和巧兒的訂婚宴，準備代表集團參加比賽，黎王子的訂單還沒完成，唔……我好像還忘了什麽……”冰頓了一下回憶起來：“還有真實一下某個是以為是智商又低的葉語老師，不知道新老師來了沒有，總之事情挺多的。”
    “注意休息。”夏老爺子不再說什麽，擺了擺手。
    “知道了。”冰微笑回應：“我先去後山跑兩圈，走了。”
    “注意安全。”幾人注視冰離開的背影。
    冰背對著他們擺了擺手，駕車往後山賽車場——星迅漂移駛去。
    到了賽車場，冰先檢查了一下車子的情況，她檢查完之後工作人員再次進行檢查，確認無異常後給車加滿了油才允許冰進入賽道。
    冰這個人平時看起來很慵懶清冷，私下裏溫和腹黑愛撒嬌，但賽車上處處透露著狂野，她把所有的車窗玻璃放到最低，讓風吹車裏，然後彈射起步……
    工作人員：我們什麽都沒看見哈……
    現在沒什麽客人，盤山賽道隻有冰一個人，冰進入之後就關閉了通道，她可以隨意練習。
    工作人員：自家小姐必須給包場環境！
    風聲和引擎聲的交響曲終於讓冰的心平靜下來，各種漂移過彎絲滑流暢，冰短暫放下了一切，讓自己輕盈的融入風中，隨意飄浮。
    跑了幾圈後冰就回了流星小區，剛打開房門就被瑩殿下撲了個滿懷：“阿冰！”
    “嗯，怎麽了？”冰扶住瑩殿下。
    “沒什麽……”瑩殿下抱得很緊，頭深深埋在冰的頸窩，像是要把冰揉進自己的骨血一樣：“我隻是突然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冰感覺瑩殿下是被什麽給嚇到了，疑惑的看向寒和雪，一邊輕撫瑩的背，柔聲安撫：“我就在這裏啊。”
    寒和雪微微搖頭：沒什麽不對勁啊？
    寒道：“她就在吊椅上眯了一會兒，然後起來就有點不安，喝了點水她說沒事了。”
    “你是不是做了噩夢了？”冰暗暗探察瑩殿下的靈體和最近3小時的記憶。
    “嗯……”瑩殿下的聲音非常的小，帶著顫抖。
    “來，先去沙發坐下。”冰從瑩殿下記憶裏看到了什麽，眸光忽的一暗：“那隻是夢而已，我也常做噩夢的，夢醒了，就好了。”
    後退半步將人公主抱抱到沙發上，本來想讓她躺下，但她不撒手，隻好讓她摟著自己坐著。
    “再去倒一杯水來。”冰看向雪。
    雪立刻去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冰手裏。
    冰往杯子裏加了點淨水，送到瑩殿下嘴邊：“來，再喝點水吧。”
    瑩殿下順著冰的手乖乖喝下，然後就安靜趴在冰的胸口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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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放下杯子，看了一眼寒和雪麵前的筆記本電腦：“會場那邊怎麽樣，沒有鬧事的吧？”
    “發布會剛開始不久，目前沒有發生什麽問題。”寒道。
    “讓後台盯緊點，隨時應對各種突發狀況，和以前一樣，重點放在記者自由提問上，如果有惡意引導帶節奏或者解讀，直接發律師函，我們沒有閑時間在解釋上。”
    “明白。”
    “行，我帶她回房間休息，你們也不用一直盯著。”冰抱起瑩殿下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知道了，也沒什麽要忙的，打發時間而已。”雪隨口答道。
    “嗯。”冰抱著瑩殿下進入房間，關上門，用靈力輔助脫掉鞋子，蓋好被子：“有沒有好一點？”
    “阿冰……你會消失嗎？”瑩殿下隻是小心翼翼地問。
    “別多想。”冰回摟住她。
    “回答我，好嗎？”
    冰避開她蓄滿淚水的眼睛，溫聲道：“那隻是夢，人人都會做夢，小動物也會，美夢或是噩夢那都隻不過是夢而已。”
    “不要轉移話題！”瑩殿下終於控製不住淚水的滑落。
    冰無奈一笑，抬手抹了抹她的淚水：“你怎麽定義消失呢？隻要還有人記得我，我就沒有消失。”
    冰從瑩殿下的記憶中看到了自己的消散，她有一種直覺，那不是什麽虛無縹緲的夢，隻是，原來水族還可以預知未來的嗎？或者是例外或者巧合？
    “所以是會嗎……”
    “萬物都有終點，花開花謝都是自然規律而已。”冰揉了揉瑩殿下的發絲：“我有點累，你陪我休息一會兒吧。”
    瑩殿下知道冰是不會真的回答自己了，頭靠著冰的胸膛，不再說話。
    冰閉上眼睛：我的結局嗎？心裏沒什麽感覺，真奇怪。
    星首：你就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冰：如果我的族人還沒有成長起來我可能會有，現在，我已經擺爛了，知道結果後，更放心擺爛。
    星首：真的？
    冰：真的。隻是沒想到能把她嚇成這樣，我在她心裏這麽重要的啊……
    冰輕輕撚著瑩殿下的發絲，心裏暖暖的。
    星首：是很好的夥伴呢。
    冰心情複雜：是很好，隻是太黏我可不是什麽好事，我總要離開的。
    星首：現在想那些幹嘛，而且，可以聯係的啊，她身邊還有那麽多人，不會太難受的。
    冰：你是在安慰我？
    星首：不，隻是想你多留精力在工作上。
    冰：我在幻想什麽……
    抱著瑩殿下的手臂緊了緊，自己尋求安慰：謝謝你的在意，我能做的也隻是盡量多給你留一些回憶和保護。
    我不知道你作為水族的時候是怎樣的，現在我也不能許諾什麽，護你此生還是可以的。
    一縷抹去了氣息的靈力匯入瑩殿下的靈體，提高她身體的免疫力，並且會在她有危險時保護她。
    意識緩慢下沉，冰進入淺度睡眠，隻是昏暗的意識海中突兀的落下一束細碎光點，哢噠一聲脆響，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她識海中被狠狠扣上。
    懷表的蓋子？
    這是冰的第一反應，然後徹底睡去。
    未知領域——
    書房的椅子上，大哥按上了懷表的蓋子，衣服上一滴水漬很快消失，被淩亂發絲遮蓋的眼中微光閃動：“你在哪兒……”
    將懷表放進胸前的口袋，整理了一下頭發，深呼一口氣後，走出書房，一路走到一間臥室前推開門，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靜立了許久。
    這是一個小女孩的房間，很整潔溫馨，床頭櫃的花瓶裏有一支永生花，一支很特殊的永生花。
    最終還是沒有進去，關上房門，回了書房，將懷表輕輕放在書桌上的手帕上，繼續工作。
    八界——
    冰這一覺並沒有睡太久，睡的很安穩也沒有進入夢境，隻是她醒來後那聲“哢噠”一直在耳邊揮之不去，讓她有些煩躁。
    瑩殿下醒著，不知道是剛醒沒多久還是沒有睡，在冰醒來的時候蹭了蹭冰。
    “怎麽樣，有沒有好一些，清醒了沒有？”冰剛剛醒來的聲音有些悶。
    “我一直都很清醒。”瑩殿下仰頭看著冰的眼睛。
    “是嗎？那你可以放開我了嗎？”冰明顯不相信，但也沒有糾結這個問題：“我有些渴。”
    “我去給你倒水。”瑩殿下立刻放開冰，去到客廳給冰倒水。
    冰坐起身來乖乖等著，手裏出現一隻表蓋是鴿子臉的金色懷表，反複的打開又合上，聽著關閉時的“哢噠”聲和腦海中的“哢噠”聲重合，輕聲呢喃：“懷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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