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大變化 七八年的春節,程蔓和陸平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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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年的春節, 程蔓和陸平洲是在雲省過的。
才兩年不見,陸父和李春華身上沒有太大變化,倒是陸平洋長高了不少, 以前比程蔓矮小半個頭, 現在看著跟她差不多了。
陸平洋很為此得意,見到程蔓就在她和自己頭頂來回比劃“明年我就比你高了。”
程蔓氣的喲,拍了下他比劃的手說“你比我高有什麽用有本事跟你哥比一比身高。”
陸平洋聞言站到大哥身邊比劃了一下, 兄弟倆身高差了近二十厘米, 但他並不羞慚, 理所當然道“我現在才十歲, 還有二十年能長呢”
陸平洲臉黑了, 伸手敲了下陸平洋腦袋說“你又是攻擊你嫂子身高,又是攻擊我的年齡, 我看你是要上天。”
有男人撐腰,程蔓立刻挺直胸膛附和“沒錯, 我看你真是越來越膨脹了, 你大哥三十怎麽了, 三十他也是一枝花你現在笑話他,小心等你到這個年紀, 既沒有他高,看起來也比他更老。”
陸平洋卻沒有注意程蔓後半句話,邊嘀咕“花”邊抬起頭看陸平洲,捂著嘴巴偷笑出聲。
陸平洲“”
除了陸平洋長大兩歲, 嘴皮子比前兩年更利索,總喜歡找程蔓鬥嘴外,這一年春節跟上次來過得差不多。
雖然國家已經作出改革開放的決策,但實行起來沒那麽快, 尤其陸父所在部隊駐紮的地方隻是個小縣城,反應速度更慢。
哪怕是縣城,也沒什麽人擺攤做小生意,集市倒是熱鬧,但賣的東西有限,不是農產品就是些手工藝品,對程蔓這種外地人而言很有吸引力,但對在這裏長大的陸平洲來說就不算新鮮了。
當然陸平洲覺不覺得新鮮不重要,反正他隻是個幫忙拿東西的。
前年逛集市,程蔓就買了不少工藝品,回去後送親戚送朋友,大家都挺喜歡。雖然今年送這些有點重複,但同樣的工藝品,她可以買不同圖案的嘛。
而且今年她上學,認識了很多新朋友,所以買這些小東西作為禮物,還是很有必要的。
當地的小吃對程蔓來說也很有吸引力,雖然前兩年吃過幾次,但好吃的食物吃幾次哪夠,這兩年裏她可沒少想。
除了逛集市,過年期間程蔓和陸平洲沒少進山。
大運動結束後,這方麵的管控正在一步步放鬆,今年進山沒有那麽多限製,他們就稍稍放飛了點。
於是過完春節收拾行李時,光程蔓和陸平洲采回來的山貨就有一大筐,再加上李春華給他們準備的幹菌子,行李多得兩人差點拿不下。
回程的路上,程蔓跟陸平洲開玩笑說“來的時候覺得我們是回家過年,走的時候我們像進貨回來。”
陸平洲順著程蔓的形容一琢磨,覺得這形容實在貼切,進車廂時誰看到他們帶的竹筐,誰不以為他們是進貨回來
雖然改革開放的政策是十二月份確定的,但今年過年早,程蔓和陸平洲回雲省時臨江並沒有太大變化。
等到了駐地,感受更不明顯,所以程蔓以為大家是怕政策反複,到夏天才會有人陸續出來擺攤做生意。
但等過完年回到臨江,拿著行李走出火車站,程蔓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有行動力的人,從來都不少見。
年前來坐火車時,火車站前的這片廣場人是很多,但都是急著歸鄉的人,放眼望去隻能看到一家國營飯店和一家門臉很小的供銷社,店小旅客多,餓了想買點吃的,得排老長的隊。
可他們出站時,外麵多了很多攤販,烤紅薯、炸油條、烙油餅,每個攤子麵前都圍著一圈人,看著十分熱鬧。
出站的旅客中大吃一驚的人不少,程蔓聽到前麵跟親戚匯合的中年人問“這些人膽子咋這麽大薅社會主義羊毛都薅到火車站來了他們就不怕因為投機倒把被拉去吃花生米”
來接他的人聞言問道“你是沒看新聞吧現在政策變了,國家鼓勵個體戶,他們這樣不算薅社會主義羊毛。”
除了擺攤賣吃食的,還有人把自行車改造成三輪車,停在火車站門口載客。
別說,他們生意還挺不錯,程蔓和陸平洲剛走出去,就看到七八輛三輪車各自載著客人離開,旁邊好幾個大包小包的人都沒能擠上去。
兩人擠上公交車,路上也時不時能看到擺攤做小生意的,車上乘客的話題也基本圍繞這個展開,隻是意見並不相同。
有人覺得做小生意挺好,總是個營生,收入不一定比上班低,但更多人覺得個體戶不夠穩定,不如正式工作好。
還有看不起個體戶的,覺得不夠體麵,而且國家現在鼓勵個人做生意,萬一哪天反複,這些現在掙了錢的保不齊要被扣帽子。
這話一出,車上的人基本都沉默了。
雖然大運動已經結束兩年,但那些年發生的事,在這代人心裏烙下了很深的印記。所以哪怕政策一天比一天明朗,大家仍不免擔心政策倒退。
程蔓坐在後排,將大家的情緒收入眼底,她知道他們在擔心,也知道他們的擔心並非毫無道理。
未來幾年確實是陣痛期,發生過“倒春寒”,但改革開放終究會成為大趨勢,無法阻擋。
而身處時代洪流中的他們,在這時候做出的選擇,於他們未來的人生而言至關重要。
程蔓還沒到選擇的時候,但她身邊已經有人做出了選擇。
程蔓知道最先做出選擇的是段輝,剛過完年,他就做了一件驚呆眾人的事他賣掉了機械廠的工作,準備南下。
段輝此舉,無異於平地一聲驚雷,家屬院所有人提起他的名字,都要加上一句感慨“這小子瘋了”
王秋梅也覺得段輝瘋了,在程蔓和陸平洲上門時說“你們說他怎麽想的國營廠的正式工作,別人盼都盼不來,他倒好,一聲不吭就給賣了,說要南下。”
雖然在同一個大院裏住著,但程蔓跟段輝不太熟,畢竟年齡上差著好幾歲,沒一起玩過。可要說他們完全沒交集,也不至於,她小時候還分過糖果給他吃,而且段輝跟她大哥二哥關係還行。
不過在段輝性情大變,跟紅袖章混到一起後,王秋梅就不許程進兄弟倆跟他來往了,很長一段時間裏,程蔓在路上碰到段輝,都不一定會跟他打招呼。
她不太喜歡這人的行事風格。
段輝是命苦,他媽對他也的確不好,但這不是他後來為虎作倀的理由。
大運動進行到後期,很多人都有些魔怔,那些紅袖章因為別人隨口一句話,就能給扣上帽子,害得人家破人亡。
段輝身處其中,手上不可能幹淨。
這也是那些年裏,很多人怕他的理由。
他是運氣好,在紅袖章隊伍裏混了多年還隻是個小嘍囉,所以大運動結束後,他沒有像那些中心人物一樣被清算,所以才能保住機械廠的工作。
對這樣的一個人,程蔓是不怎麽關心的。
但他做的事確實讓人震驚,而且他還南下了。
程蔓好奇問“他南下去了哪裏”
“說是什麽什麽縣”王秋梅扭頭問程樹偉,“是什麽縣來著”
“寶安縣。”程樹偉說著野人不追搖頭,“你們說這個小段怎麽想的他去的要是羊城,我還能理解,畢竟是大城市,說不定有發展機會,一個縣這還不如留在咱臨江。”
程樹偉話音剛落,王秋梅就哎呦了聲說“你得了吧羊城再大,他過去也隻是個外地人,人生地不熟連戶口都沒有,能找到什麽正經工作這個寶安縣更是你們知道現在大院裏怎麽說的不”
程亮好奇問“怎麽說”
雖然是在自家客廳,但王秋梅還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大家都說他不是瘋了,就是得罪了什麽人,怕被人報複才跑的。”
“不能吧”程樹偉皺眉道,“大運動都結束兩年了,當初下放的人基本都回來了,要報複別人早報複了。”
“君子報仇還十年不晚,當初被他害的那些人,晚半年報複怎麽了”王秋梅很不讚同丈夫的想法,說道,“你們說說,如果不是怕被報複,他為什麽要背井離鄉去那什麽安寶縣。”
程樹偉說“是寶安縣。”
王秋梅說道“甭管是寶安縣還是安寶縣,反正那就是個縣,咱們臨江再怎麽說也比它強。”
程蔓心想臨江現在是比寶安縣強,但十年後就不一定了。
而且她記得,寶安縣很快就要升級成市了,劃成經濟特區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段輝現在跑去寶安,說不定真能混出頭。
但話說回來,這是不是太巧了點
剛改革開放,寶安縣要發展起來,段輝就賣工作不遠千裏跑過去,這要是本男頻小說,妥妥的大男主發家致富的劇情啊
“在想什麽”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程蔓回過神,她哦了聲說“沒什麽,我就是在想段輝為什麽要賣工作南下。”
陸平洲眉眼低沉“你很關心他”
程蔓被問得一愣,不自覺重複“我關心他”然後失笑,“你怎麽會這麽覺得我隻是隻是有點奇怪。”
她知道未來發展趨勢,才不覺得段輝賣掉工作去寶安是瘋了,可段輝為什麽做出這樣的決定
因為怕被報複,準備南下避險
如果是這個原因,他不是應該悄悄行動嗎現在人還沒走,事情就宣揚得人盡皆知,不等於是在告訴那些對他心存怨恨的人,你們趕緊報複我吧,再不來我就要跑路啦
可如果不是這個原因,他為什麽會去寶安難道他也知道未來,知道寶安即將被劃為經濟特區
但她知道未來發展是因為穿越,燕敏芝知道未來發展是因為重生,段輝是為什麽
重生穿越
見程蔓又出了神,陸平洲沉聲道“不許在想他。”
程蔓回過神,茫然地“啊”了聲,就聽陸平洲說“奇怪也不行。”
程蔓這才明白過來,不由失笑,湊到陸平洲耳邊問“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嗯。”陸平洲承認得很痛快。
程蔓睜大眼睛,表情詫異“你吃哪門子飛醋我跟他又不熟。”
這當然不是飛醋,但陸平洲也知道程蔓說的都是真的,他也不想告訴她有個男人對她虎視眈眈,隻好說道“我不喜歡這個人。”
程蔓“”行吧,這也算個理由。
說來也巧,程蔓剛跟陸平洲說和段輝不熟,兩人剛出職工院的門就被段輝給攔住了。
而且很奇怪的是,自從性情大變後,段輝這人一直很追趕潮流,綠軍裝流行的時候,他每天都是一身國防綠,機械廠發的工裝都不怎麽穿。
去年又穿上了喇叭褲,腳上一雙厚底鞋,頭發留長抹著發蠟,大爺大媽們很看不慣,小年輕卻都羨慕的不行。
如今賣了工作,他倒是穿上了機械廠發的工裝,腳上一雙款式普通的黑色皮鞋,連過去引以為傲的飛機頭都給剃了,發茬短得能看到頭皮。
這樣的段輝看起來雖然沒那麽潮,但確實順眼不少。
隻是程蔓很疑惑,不明白段輝攔著他們是要幹什麽,雙腳撐地穩住自行車的陸平洲問出了她心裏的疑惑“有事”
段輝卻沒理會陸平洲,直直看著程蔓說“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程蔓麵露詫異,指著自己問“我”
“對,是你。”
雖然程蔓不覺得自己跟段輝有什麽事好說的,但他都攔住他們的車了,便開口道“行,那你說吧。”
段輝卻沒立刻開口,看了眼身上冷峻的陸平洲說“我想跟你單獨說。”
“這”程蔓猶豫了,抬頭看向陸平洲。
段輝視線順著程蔓的目光再次落到陸平洲臉上,攥緊雙手說“陸同誌,我跟程蔓從小一起長大,現在要走了,想跟她說說話你不會介意吧”
程蔓驚了,不等陸平洲說話就脫口而出道“你不要亂說我們兩家是住在同一個大院裏,我跟你也很早就認識,但這跟一起長大是兩個概念,我們以前根本就不熟”
段輝瞳孔微縮,不敢置信地看著程蔓“蔓蔓”
程蔓大聲製止“別你千萬別這麽叫我”
她真是服了,要不是確定沒得罪過段輝,她真要懷疑他是故意來害的,一起長大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嗎
陸平洲剛吃完段輝的飛醋,她可不想鬧得家宅不寧。
程蔓說道“段輝,我們以前是認識,但咱們大院裏的孩子我都認識,我跟你真沒有那麽熟。所以,我認為我們之間沒有什麽事是需要避著我丈夫說的,如果你想單獨跟我聊,我很抱歉。另外,祝你南下一路順風。”
說完,程蔓不看段輝,仰頭對陸平洲道“我們走吧。”
程蔓“叭叭”說話時,兩個男人的反應截然不同,段輝是從震驚到痛苦,陸平洲的表情則由陰轉晴,甚至勾起了唇角“段同誌,你還有話要說嗎”
段輝攥著拳頭沒有吭聲,陸平洲拖長聲音道“既然沒有,那我們就回去了。”
陸平洲將左腳放到自行車腳踏上,剛踩了一下又停下,像是剛想起來,轉頭說道“對了,我跟我妻子一樣,祝你一路順風。”
說完陸平洲不再磨蹭,踩著自行車飛速離開。
出機械廠職工院範圍後,兩人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路去了芳草路國營飯店,程蔓給羅嬸他們帶了禮物。
不過到飯店後,除了前廳兩個服務員,程蔓隻看到了羅嬸、關建國和王主任三個熟人,燕敏芝不在,後廚多了個十來歲的男生。
那男生程蔓沒見過,但眉眼有點眼熟,正疑惑著她就聽到羅嬸說“別看了,那是小燕的弟弟。”
程蔓恍然大悟“敏芝沒幹了”
問完程蔓又覺得不太對,她記得燕敏芝弟弟今年還在讀高二,原著中因為燕敏芝父親和繼母指著兒子考大學,所以讓她在國營飯店多幹了半年,到九月份確定兒子沒考上,才讓她把工作讓出來。
可現在才二月份,燕敏芝弟弟還沒高考吧。
程蔓疑惑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羅嬸撇撇嘴,指著外麵說“你去外麵等我會,咱們待會聊。”
程蔓應下,轉身離開後廚,前廳陸平洲正在跟王主任聊天,看到她出來驚訝問“你跟羅嬸聊完了”
程蔓搖頭說“還沒,羅嬸在忙。”
“正好,小程你過來坐會。”王主任招呼道,等程蔓坐下便問,“再開學你就上大二了吧”
“對。”
王主任說道“還是你有本事啊,高考恢複兩年,到現在咱們這一片還是你考得最好。”
程蔓說道“我是複習得比較久。”
這話外人可能不信,但王主任不會不信,因為七七年複習時,程亮時常趁著飯店客人少的時候看書。
那時候燕敏芝還跟程亮聊過恢複高考的事,但飯店裏其他人聽了都不怎麽相信,覺得高考都停十年了,怎麽可能輕易恢複。
現在想想,王主任忍不住感慨說道“還是你們年輕人有遠見,不過複習再久,沒能耐也考不上你們大學。”
程蔓複習時間是不短,可去年的考上也複習了近一年,特別是那些應屆高中畢業生,都踏踏實實地學了兩年。
可去年整個機械廠附屬高中,考上大學的一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考得比程蔓好的更是一個都沒有。
但最讓王主任在意的還是程亮的成績,他是知道程亮的,打小成績就不怎麽樣,剛複習那會做初一的題目都抓耳撓腮,常常要問楊玲。
可高考前模擬時,同一套試卷,他的分數能比楊玲高十幾分。
高考成績出來後果然,楊玲上的隻是個中專,程亮考上的卻是大專。
王主任大兒子今年也要高考,但那成績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他每次看到試卷都忍不住替兒子發愁。
雖然上山下鄉取消了,他不用再煩惱家裏好幾個孩子,讓誰下鄉的問題。他還是國營飯店的主任,大能耐沒有,給兒子安排個工作不難,可誰不想讓孩子有更好的前途呢
高中學曆現在看著是不低,機械廠招工會幹事也就這要求,可隨著高考恢複,以後上大學的人會越來越多,現在夠用的學曆,十幾年後未必會夠用。
他對兒子沒有太高的指望,高中畢業後隻要能有個學上就行,所以想找程蔓打聽打聽訣竅。
程蔓猶豫了下說“高考這種事主要還得看個人努力,我哥基礎是不怎麽好,但他複習時挺用功的。”
那一年裏程亮的努力,王主任也看在了眼裏,同時他也知道自己兒子沒那麽努力,但仍不願意死心,旁敲側擊問“你有沒有什麽筆記對提高成績有幫助的。”
“您要說筆記,那肯定有,但那都是兩年前的了,您兒子在讀大學,您應該了解過,去年高考難度就提高了不少,今年估計還要提,以前的筆記,對您孩子估計沒什麽用。”程蔓想了想說,“如果您實在操心孩子成績,我給您出個主意,給他找個家教。”
“家教那是什麽”
“說白了,就是給他單獨請個老師,開小灶。”程蔓解釋完說道,“但這樣費用肯定不低,有沒有效果也不好說。”
王主任猶豫著問“請個你說的那什麽家教得多少錢”
“一個月七八上十塊應該要吧,看您請哪個學校的,肯定越好的學校越貴。”
“請你們學校的呢”
程蔓笑“這我真答不出來,錢多錢少還要您自己跟人談。”
王主任思索起來,他大小是個主任,工資不算低,而且他管著國營飯店,想弄外快不難,事關兒子前途,他還是願意花錢的,問道“你願不願意當這個家庭教師”
“我”程蔓連忙擺手,“我哪有這個時間。”
王主任疑惑問“你們上大學這麽忙”
“忙肯定忙,但我沒時間不是因為學業,”程蔓指了指陸平洲說,“我還有家庭呢。”
陸平洲點頭,以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王主任反應過來,搖頭道“看我,一著急想事情就沒那麽全麵,你沒時間,那你有沒有同學能不能幫忙介紹一下”
他覺得既然要請老師,那肯定要請最好的,當然前提是別太貴。
“行是行,但我不保證找的人一定能把您孩子的成績拉起來,”程蔓願意幫忙介紹,但醜話得說在前麵,“您到時候可以跟人談一談,約定按課時給錢,效果不明顯就及時中斷,但別因為這個生氣,或者反悔不給錢,人是我介紹來的,要是鬧出這種事,我在學校肯定不好做人,您說是不是”
這話說得有些直接,但王主任並不是那種小氣的人,說道“你放心,就算真不合適,我肯定也會客客氣氣地把人送走,不會跟人結怨。”
怎麽說都是臨江大學的學生,以後前途不會差,能搞好關係,他肯定不會跟人鬧起來。
如果王主任張口就說她介紹的人肯定靠譜,不會不合適,程蔓可能還不敢幫忙介紹,他這麽說她反而放心些,說道“您說一下心裏的預算,開學後我找人問一下。”
王主任想了會,搖頭道“我現在說不上來,你覺得要是請家教,這課該怎麽上”
程蔓問“您家住在哪”
王主任說了個地址,程蔓沉思片刻說“您家離我們學校,說實話挺遠的,如果晚上上課,我同學肯定回不來,所以最好休息日上課。”
“嗯,對。”
“周日課程安排太滿,您孩子可能也消化不了,上午下午各兩節課,我覺得差不多了。”
“行。”
“一周四節課,一個月就是十六節課,您自己在心裏算算每節課最高能給到多少錢。”
王主任想他們飯店服務員的工資是二十六,算下來一天就是一塊錢,一天四節課,每節課就是兩毛五。
考慮到程蔓找的是大學生,王主任想了想說“一節課三毛錢左右吧,最好不要超過五毛。”
一節課幾毛錢,跟後世大學生兼職的課時費肯定沒法比,但考慮到這時候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也就三十左右,三毛錢夠吃兩頓飯,也不算少了。
而且這時候正值知青回城的高峰期,多的是人找不到工作,他們這些在校生更找不到兼職的機會。
至於家教市場別說成型,連萌芽都沒有,所以程蔓覺得,一節課三到五毛錢,想請個大學生不難,便痛快說道“開學後我幫您問一問吧。”
“那就麻煩你了。”
程蔓笑“您客氣了。”
他們剛聊完,羅嬸就忙完手頭的事出來了,看到王主任也在,招呼程蔓去外麵聊。
一出飯店大門,羅嬸就爆出了個重磅消息“小燕跟她家裏鬧翻了。”
程蔓眉頭一皺問“鬧翻怎麽回事”
“還不是她那個後媽,黑了心肝的貨”羅嬸罵道,“當初說好了,小燕頂班回城,三年後她弟弟長大就把班接過去,還約定小燕三年裏不能結婚。”
這是國營飯店眾人都知道的事,程蔓點頭“然後呢”
“前年不是恢複高考了嗎小燕那個後媽想讓兒子參加高考,就改了主意,說等他明年,哦不是今年夏天,沒考上再說頂班的事。”
這事程蔓也知道,原著裏也是這麽辦的,她臉上不見意外,問道“那現在是怎麽回事”
“小燕跟小謝不是處上對象了嗎過年他們倆約會,回去的時候被她那個繼妹看到了,她家裏就鬧起來了。”
“然後敏芝就跟家裏鬧翻了”
“沒,是她那個後媽,知道她跟小謝處了快一年對象,怕她今年跟小謝領證,結婚後不還工作,非要她跟小謝分開。小燕不願意,說可以現在還工作,可她那個後媽又指著兒子考大學,不想讓兒子放棄學業接班,兩邊吵著吵著就鬧翻了。鬧翻以後,小燕辭了國營飯店的工作,她那個後媽怕保不住工作,就讓兒子來接班了。”
羅嬸越說越生氣“要我說小燕就是太實誠,兒女接班是天經地義的事,她當初就應該臉皮厚點,不答應那什麽三年之約。就算答應了,占了工作也不應該撒手,反正她那個爹跟後媽也沒把她放在心上,她幹嘛還要顧忌他們把工作還回去”
程蔓倒是知道原因。
燕敏芝會答應三年之約,一是不答應就回不了城,逃脫不了前世丈夫的魔爪;
二是下鄉時燕父雖然沒有幫她說話,但小時候對她並不差,也供她上完了高中,下鄉後燕父也沒有完全對她不聞不問,讓她後媽寄過幾次東西。隻是後來她被逼嫁人,在鄉下紮根,兩邊就斷了聯係。等燕敏芝好不容易逃出來,回城後燕父已經因為並發症去世。
父母子女的關係是很複雜的,如果燕父從未對燕敏芝好過,她可能隻會口頭答應三年之約。又或者如果前世燕敏芝回城,燕父還活著,卻把她當成窮親戚,不讓她上門,這輩子她也能贏下心腸。
可沒有如果,所以重生後,燕敏芝對燕父的感情一直很難割舍,這也是她答應了三年不能結婚這樣的無理要求,並遵守至今的主要原因。
但感情是需要維係的,再深的感情也經不住消磨。
這三年裏,燕敏芝後媽每一次作妖,她爸每一次默認,她心裏對她爸的感情就被消磨一分,直到最後變成零。
原著中燕敏芝和燕家雖然沒有鬧翻,但在她把工作讓給弟弟後,就直接搬了出去,此後再未主動聯係過燕家人。
在她成功後,她也沒有幫襯過燕家人。
隻是這些事燕敏芝從未跟人說過,所以程蔓不方便分析給羅嬸聽,便問起自己關心的問題“她現在還住在家裏嗎”
“搬出來了。”羅嬸說了個地址,擔憂道,“她現在辭了工作,要吃要喝還要出房租,不知道要靠什麽生活。”
程蔓記下地址,安慰道“您別擔心了,敏芝不是沒有成算的人,以後日子不會差的。”
程蔓並不覺得燕敏芝是衝動之下跟家裏鬧翻的,更大的可能是她對燕父的感情已經消磨殆盡,恰逢改革開放的政策確定,她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正如當初王主任感慨的那樣,芳草路國營飯店這座廟,太小了,她需要更大的舞台。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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