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發脾氣 開學第一件事,是給王主任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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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學第一件事, 是給王主任找家教。
    一般來說,這種掙錢的事肯定要優先考慮身邊人。雖說課時費不高,但上大學前沒工作的學生隻能領國家補貼, 一個月滿打滿算也不到二十塊。
    上四天課就能掙五到八塊,大多數人都會願意幹這個活。
    但跟程蔓關係最好的楊敏和李文欣都是女生, 當家教的話安全上無法保證。
    雖然程蔓相信王主任的為人,周日上課時王主任妻子也會在家,可女生獨自去陌生人家裏, 終歸有點冒險。
    在李建平幫著方薇薇給她下套前,她不也很相信他嗎
    要是科技發達,人手一個手機還好, 遇到狀況可以及時聯係親戚朋友。可這年頭別說手機, 電話都不是一般家庭能安裝的。
    萬一真出事, 等她們發現黃花菜都涼了。
    再考慮到王主任是給兒子找家教, 學生是男生, 程蔓比較傾向於找男同學。
    不過在找人之前, 程蔓先跟楊敏和李文欣說了這件事, 並說明了自己想找男同學的原因,免得後麵她們聽說後覺得她有掙錢的路子不帶她們, 影響朋友關係。
    剛開始, 楊敏和李文欣都有點心動,一天四節課,就算課時費談到三毛, 一個月也有四塊八呢。
    但她們也都認可程蔓的考慮, 尤其是聽她說起李建平那件事,兩人都猶豫了。
    她們想掙錢,卻更惜命。
    雖然自己掙不著這錢, 但她們都很積極地幫程蔓出謀劃策,推薦合適的人選。
    經過討論,合適的人選有三,本班一個隔壁班兩個,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程蔓先找的是本班男生。
    其實找王浩,也不單是上麵這個原因,他的成績也是三人中最好的,大一每次考試他都是專業第二。
    嗯,第一是程蔓。
    此外他還擔任了班長職務,在過去一年的來往中,程蔓覺得他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而當家教,最重要的也是負責任。
    而且三個人裏,王浩也是最缺錢的,他以前是下鄉知青,所以上大學後隻能拿補貼。
    十多塊的補貼,正常來說夠生活,但王浩家庭條件不太好,每個月至少要省三分之一的錢寄回去,所以程蔓她們經常看到她吃白粥拌鹹菜。
    王浩也是班裏最瘦的男生。
    但他並不因為家庭條件而自卑,也沒有怨恨不甘,每次提起未來心裏都充滿了希望。
    程蔓很佩服這種精神,私心裏願意幫他一把,於是直接找到王浩說了前因後果,問他願不願意接這個活。
    王浩當然願意,上大學後他一直想多掙錢,但一直找不到機會,現在機會送到麵前,他傻了才會拒絕。
    搞定王浩後,程蔓抽空跑了趟芳草路國營飯店,跟王主任說了他的情況。
    得知王浩是專業第二,且高考分數很高,王主任心裏也很滿意。他倒是更想請高考分數更高,且是專業第一的程蔓給兒子當家教,可她不是不願意嘛。
    專業第一請不到,專業第二也行吧。
    王主任非常膨脹地想著,跟程蔓約了試課的時間。程蔓回到學校將時間轉達給王浩,就沒管這件事了。
    倒是王浩記著程蔓的情,得到這份工作後特意請程蔓吃了頓飯。
    飯是在食堂吃的,不貴,但多少總是份心意,而且就王浩這情況請太貴的飯,程蔓也不好意思去吃。
    吃飯時程蔓簡單問了下試課的情況,王浩沒有隱瞞。
    他說王主任兒子成績確實一般,但他腦子並不笨,隻是基礎不夠紮實,人也不夠細心,針對性地給他補一補,再糾正掉他粗心大意的毛病,成績應該能提升不少。
    至於能不能考上中專,就要看這孩子夠不夠努力了。
    能看出來,王浩確實很重視這個工作,試課後沒少花心思琢磨怎麽提高學生成績。
    當然這可能跟他們談的課時費是階梯式的有關,現在王浩是三毛錢一節課,一個月後王主任兒子在去年期末考試的基礎上,年級排名能進十位,課時費就給他漲到四毛。
    之後每一次考試,王主任兒子的排名能進步到約定名次,都會給他漲課時費,到一塊錢封頂。
    一節課一塊錢,一天四節課就是四塊,一個月四天就是十六塊。
    程蔓聽完就覺得王主任這次下血本了。
    楊敏和李文欣聽後也很羨慕,但她們都知道這一塊錢的課時費不好掙,而且換成她們,說不定王主任根本不會提什麽階梯式的課時費,又或者他提了,她們未必敢應,所以心裏並不後悔嫉妒。
    吃過這頓飯,程蔓就沒管王浩當家教的事了,畢竟她隻是個介紹人,又不掙錢,吃撐了才會一直摻和這件事。
    說到吃撐,開學後程蔓經常這樣。
    但別誤會,程蔓吃撐不是因為學校食堂變好吃了,而是新學期開始後,學校外麵多了很多擺攤賣吃食的。
    每次食堂菜不好,程蔓都會出去轉一圈,吃撐再回來。
    剛開始楊李二人不怎麽跟程蔓一起出去吃,雖然食堂飯菜難吃,可它便宜啊。偶然跟程蔓出去吃過一次後,兩人就改變了想法,變成了雖然食堂便宜,可它難吃啊。
    兩人又沒什麽家累,還有積蓄,真沒必要省這點錢。
    在她們想開後,三人小團夥又多了一項新活動,到處尋找美食,程蔓也順勢給燕敏芝打了回廣告,帶著兩人去了趟紡織廠吃炸土豆片。
    本來燕敏芝隻把紡織廠門口當成暫時的營業場所,想著要是生意不好,就去中小學門口試試。但出攤後她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沒有換地方的必要,就在紡織廠門口固定了下來。
    而且因為燕敏芝生意紅火,其他擺攤的也瞄上了這裏,紛紛過來蹭人氣。擺攤的多了,每天在這裏停留的食客也漸漸多起來。
    不到一個月,紡織廠門口就形成了美食一條街。
    當然這條街上生意最好的還是燕敏芝,她的土豆片名氣已經傳遍工業區,每天都有食客慕名而來,而且一到周日就會排長隊。
    不過程蔓和楊李二人是工作日去的,隊伍不長,十來分鍾就輪到了她們。
    燕敏芝之前一直在忙,知道程蔓排到麵前才看到她,嗔怪道“你來直接找我就行,排什麽隊啊。”
    程蔓笑嘻嘻地說“我這不是怕顧客看到我加塞,對你影響不好嗎”
    隊都排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燕敏芝便提出給她免費,楊李二人都給六折。程蔓剛開始說不用,但燕敏芝堅持就吃了頓白食。
    早在出攤第三天燕敏芝就請了個人幫忙,現在出攤時她基本隻管收銀。不過程蔓三人的土豆片她盯得比較緊,出鍋時軟硬正好,吃起來也格外美味。
    吃完土豆片,三人還去其他攤子買了點吃的,來時肚子空空,走時撐得不行。
    回去以後,楊李二人沒少宣傳燕敏芝的炸土豆片,給她拉了不少顧客。這些去吃過的同學回來後也都讚不絕口,於是不知不覺,紡織廠門口的土豆片在臨江大學出了名。
    隨著燕敏芝生意日漸紅火,好奇她一個月掙多少錢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程蔓大嫂羅文欣就是其中之一。
    羅文欣就在紡織廠上班,所以她雖然沒太關注這件事,但仍第一時間知道了燕敏芝去紡織廠門口擺攤賣土豆片的事。
    得知這消息後,她也第一時間在家裏說起了這件事。
    雖然燕家沒人在機械廠上班,但芳草路國營飯店就在機械廠對麵,而且她家這件事鬧得挺大的,所以她從國營飯店離職後,事情很快傳遍了職工院。
    因此,羅文欣說起燕敏芝時,語氣裏滿是唏噓“小燕也是命苦,親媽死了親爹不疼,都在國營飯店幹了三年,結果就因為弟弟長大能接班了,被迫讓出工作,現在都淪落到去擺攤了。”
    王秋梅也覺得燕敏芝命苦,但羅文欣這話她也是怎麽聽怎麽覺得不順耳,皺著眉說道“什麽叫淪落到去擺攤擺攤是不夠穩定,但怎麽說都是靠自己的雙手吃飯,總比那些有工作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要朝爹媽伸手要錢的好。”
    雖然王秋梅沒有點名道姓,但羅文欣總覺得她在陰陽自己弟弟,心裏不免有些不高興。
    可羅文欣也知道,她這個婆婆今非昔比了,供出兩個大學生後,腰杆子硬著呢。而且她還要靠婆婆幫忙帶孩子,心裏不高興也不敢表露出來。
    非但不敢表露,還因為怕婆婆不高興,特意解釋道“我不是說擺攤不好,隻是敏芝怎麽說都在國營飯店幹了兩年,戶口又在臨江,想找個正式工作不難吧,跑去擺攤,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
    雖然因為大批知青回城,今年工作比往年更難找,尤其是像機械廠這種大單位,一個崗位空出來,想往裏安排人的領導一個巴掌都數不過來。知青辦裏等著安排工作的知青,更是能從機械廠排到長江大橋。
    可燕敏芝怎麽說都在國營飯店當了三年廚師,托關係去各單位食堂或者其他國營飯店問一問,就算當不上大廚,找個後廚打雜的工作總不難。
    羅文欣覺得,後廚打雜也比擺攤強。
    但那是她剛開始的想法,現在看燕敏芝生意那麽好,她不免眼熱起來。
    三月底程蔓和陸平洲回程家,就聽羅文欣提起燕敏芝擺攤的事“她每次一來,攤位前都會排長隊,一天少說能賣兩三百份土豆片,肯定沒少賺。蔓蔓,你知不知道小燕擺攤一個月能掙多少”
    程蔓了解羅文欣,知道她是無利不起早的人,突然問這事,心裏肯定有小九九,這也就算了,今天告訴她燕敏芝一個月能掙多少,明天怕是全機械廠都知道了。
    於是佯裝納悶問“你這問得也是稀奇,她怎麽會告訴我這些。”
    羅文欣並不意外程蔓的回答,就是抱著僥幸心理問一問,聽她這麽說便隨口解釋“你們不是朋友,關係很好嗎我就想著她興許跟你提過。”
    程蔓嗬嗬“我跟大哥還是兄妹,跟你關係也好,你們有多少存款,能告訴我嗎”
    羅文欣表情僵住“我跟你哥就那麽點工資,又要養兩個孩子,哪能攢下什麽錢”再說她們姑嫂什麽時候關係好了。
    程蔓知道羅文欣不會說,就是想懟她一下,說道“看,咱們是一家人,你也不願意告訴我你們存了多少錢,我跟敏芝隻是朋友,一個月不一定能見一次,她能跟我說她掙了多少錢”
    羅文欣覺得程蔓前半句話說得有點梗人,但後半句吧想想也有道理,都說悶聲發大財,要她是燕敏芝,肯定也不會輕易告訴別人,自己掙了多少錢。
    但她又實在好奇,頓了會便繼續說“我去小燕的攤子看過,她賣的就是土豆片拌點糊糊,才這麽大的碗裝一碗,就要五分錢。土豆兩毛錢一斤,這樣一碗才多少,就算豬油費錢,一碗成本肯定也不超過三毛。一天按三百份算,一天至少能掙六塊錢,一個月三十天,這就小兩百了啊”
    羅文欣剛算完賬,程進就從外麵走了進來,聽見尾音疑惑問“什麽小兩百”
    “燕敏芝不是在我們單位支了個攤子賣土豆片嗎我剛才算了一下,”羅文欣伸出兩根手指說道,“她一個月說不定能掙兩百來塊呢”
    程進吃驚問“這麽多”
    “你想啊,她一份土豆片要五毛錢,一天至少能賣三百份,成本按三毛錢算,一天也能掙六塊錢,這一個月不就一百八了嗎”
    程進心想一份土豆片,成本哪要得了三分,兩分錢夠夠的,燕敏芝生意要真那麽好,一天八、九塊估計有,不由感慨道“看來還是手藝人吃香。”
    羅文欣心想就一個土豆片,算什麽手藝也就是她有工作,不然她也去擺攤,說不定也能掙那麽多錢。
    想到這又看向程蔓“蔓蔓,你知道小燕那個土豆片是怎麽做的不”
    “我怎麽會知道這個。”
    羅文欣不死心問“你們當了那麽久同事,她就沒跟你提過做法就算沒說全部,知道她大概用了哪些東西也行啊。”
    “大嫂你這些問題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奇怪,我跟敏芝當同事的時候她又沒做過土豆片給我們吃,而且這是她掙錢的依仗,她怎麽可能隨便告訴別人”程蔓看著羅文欣說道,“而且你也說過我跟她是朋友,就算我知道做法,難道我還能告訴你,讓你去搶她生意我要真這麽做了,還配當她朋友嗎”
    要說羅文欣沒打這主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可當程蔓不遮不掩地說出口,她又不願意承認了,說道“蔓蔓你誤會了,我是有工作的人,怎麽可能辭掉工作去擺攤,跟小燕搶生意”
    說實話,這話程蔓不太信。
    短期內羅文欣肯定不會辭掉國營廠的正式工去擺攤,但時間長了卻未必。而且如果她真的沒想法,幹嘛一直打聽燕敏芝擺攤掙不掙錢,還想從程蔓口中挖出土豆片的配方。
    但她要這麽說,程蔓姑且信一信,說道“你最好是這麽想的。”
    “當然。”
    羅文欣臉上帶著笑,心裏卻憋著一口氣,覺得程蔓這麽護著燕敏芝是胳膊肘往外拐。
    別說她沒想擺攤賣土豆片跟燕敏芝搶生意,就算她打了這個主意又怎麽樣誰規定土豆片隻能燕敏芝一個人賣
    她們怎麽說都是姑嫂,難道她掙錢了,還能少得了程蔓的好處
    可她倒好,不但什麽都不肯說,還話裏話外提醒她別跟燕敏芝搶生意,真不知道誰跟她更親
    羅文欣心裏憋著口氣,午飯前看著陸平洲抱著程旭,而程進跟程樹偉站在一旁吞雲吐霧,便過去抱怨道“你這人怎麽回事我讓你看一會孩子,怎麽一轉眼就把小旭丟給平洲,自己跑這抽煙來了虧你還是個當爹的,還不如他個當姑父的疼孩子”
    程進聞言隻覺得羅文欣這通脾氣來得莫名其妙,他什麽時候不疼孩子了平時他也沒少抱著孩子哄啊。
    再說羅文欣是讓他抱一會孩子嗎明明就讓他管了一上午孩子,這一上午,他連一口煙都沒抽。好不容易找陸平洲幫忙抱一會孩子,忙裏偷會閑,就被這麽一通訓。
    想得雖然理直氣壯,但內心深處程進還是有點心虛的,便沒跟羅文欣吵架,找借口說道“是平洲喜歡小旭,才讓我把孩子給他抱的,是吧平洲”邊問邊給陸平洲使眼色。
    陸平洲輕咳一聲說“對,小旭很乖。”
    程進鬆了口氣,朝羅文欣攤手“你看吧。”
    羅文欣臉色緩和不少,目光在陸平洲身上打了個轉,故意問“平洲你今年三十了吧”
    陸平洲問“嗯,怎麽了”
    “沒什麽,我隻是突然想到你跟程進一樣大,明明今年都七歲了,你卻連個孩子都沒有。”
    說到這羅文欣誇張地“啊”了聲,捂住嘴巴說“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別往心裏去,我知道,你跟蔓蔓結婚才三年,生孩子這事不著急。咱們大院裏也不是沒有結婚年才懷上的,說不定過兩年你們”
    廚房裏忙活的王秋梅忍不住了,用刀一把剁在砧板上,轉身指著羅文欣道“你不會說話就給我閉嘴”
    羅文欣嚇了一跳,拍了拍胸脯笑容勉強道“媽,我、我沒別的意思。”
    王秋梅冷著臉說“我管你什麽意思,雖說長嫂如母,可蔓蔓沒花過你一分錢,我也還活著,她跟平洲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羅文欣還想爭辯,卻被程進走過來製止“你就閉嘴吧,本來就是你不對,媽說什麽你就聽著平洲,”又看向聽見聲音從屋裏走出來的程蔓,“蔓蔓,我替你們嫂子給你們道個歉,她這人就是這樣心直口快,說話不中聽。”
    程蔓出來的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疑惑地看向陸平洲,他將程旭還給程進,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說“大哥你也別怪我說話不中聽,她剛才那些話,用心直口快來解釋可能不太合適,就像我現在說的這些話,我明知道不中聽,還是要說,為什麽因為她得罪我了,我不想給她臉麵。推己及人,她說那些話時可能也是這麽想的,我跟蔓蔓得罪她了,那麽問題來了,我們怎麽得罪你了”
    “我、我”羅文欣被問得啞口無言,不得不求助地看向程進,“進哥”
    程進黑著臉說“你還不趕緊道歉”
    “對不起,”羅文欣咬牙開口,“剛才是我不對,我說錯話了,蔓蔓,咱們怎麽說都是一家人,你原諒嫂子這一次成不。”
    陸平洲懟過羅文欣後,就在程蔓耳邊簡單複述了她剛才的話。
    陸平洲不知道羅文欣為什麽突然說這些話,但程蔓能猜到原因,大概率是她剛才說的那些話讓羅文欣心裏不舒服了。
    說實話,她非常無語。
    雖然羅文欣那些挑撥離間的話,對她和陸平洲之間的關係構不成影響,但跟這樣的人相處也挺累的。
    因此,程蔓沒有立刻大方地說原諒羅文欣,而是說道“大嫂嘴上說我們是一家人,可從你的行為裏,我真沒覺得你把我當成家人。”
    羅文欣臉上笑容勉強“怎麽會”
    “大嫂你別急著否認,你剛才那些話,往輕了說是口無遮攔,重了說是在挑撥我和平洲之間的關係。你捫心自問,如果我對大哥說嫂子人品不好,你跟她離婚再找個老婆吧,你心裏怎麽想”
    程蔓這話一出,羅文欣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程進忍不住皺眉“這麽說不太合適吧”
    “我隻是打個比方,大哥你都覺得不合適,怎麽剛才你媳婦挑撥我跟平洲之間的關係,你什麽話都不說”
    程進愣住,解釋道“我,我那不是沒反應過來嗎”
    “是沒反應過來,還是沒聽出來不合適”程蔓問完不等程進開口,便繼續說,“如果隻是沒反應過來,那反應過來後,怎麽不見你訓斥你媳婦如果是沒聽出來不合適,那我打個比方,你怎麽就覺得不合適了說白了,你這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沒挑撥到你頭上,你不知道事情嚴重性”
    程進被懟得啞口無言,不自覺順著程蔓的話反思起來。
    程蔓則不管他們夫妻什麽臉色,攤開了說道“咱們是兄妹,打斷骨頭連著筋,所以平時大嫂說不中聽的話,看在你的麵子上,我都懶得跟她計較。但人可能就是這樣,慣會得寸進尺,我讓她的次數多了,她就覺得我好欺負,什麽話張口就來。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裏,你要是想跟認我這個妹妹,以後就好好管管你媳婦,要是覺得咱們這層兄妹關係可有可無,行,以後咱們也不用來”
    程進臉色變了,忙出聲打斷道“蔓蔓我從來沒覺得咱們的兄妹關係可有可無。”
    “那就管住你媳婦的嘴,再讓我聽到她挑撥離間,以後我回來看爸媽,看到你們保證掉頭就走,也請你們自覺點,在我回來時別過來”
    說完,程蔓不看程進夫妻的臉色,拉著陸平洲轉身就回了屋子。
    坐在板凳上抽煙的程樹偉抬起頭,看看轉過身去繼續忙活午飯的妻子的背影,再看看神色懵然的長子,和紅著眼要哭不哭的兒媳婦,低頭吸了口煙說“老大,帶你媳婦回去吧。”
    程進急忙開口“爸”
    程樹偉抬手製止道“回去以後,你們都好好反思反思,雖然都是一家人,但關係是要處的,沒有人會一直包容你們的心直口快,要是想以後一家人和和睦睦,就好好想想以後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程進聽明白父親的意思,垂下頭道“我知道了。”
    “回去吧,中午你們自己找地方吃飯,”程樹偉起身道,“在家裏中午怕是都要吃不好。”
    程進看看羅文欣,沉默良久道“爸、媽,那我們回去了,待會下次我再帶文欣過來給蔓蔓道歉。”
    王秋梅沒說話,程樹偉隻擺了擺手,看著兩人帶著程旭離開。
    雖然程進和羅文欣回去了,但這頓飯大家吃得都有些意興闌珊。
    吃完飯後,王秋梅將閨女叫到房間,旁敲側擊問她是不是還為飯前的事不高興。
    程蔓知道她跟兄嫂吵起來,最為難的是父母,直接說道“媽您放心,我真不至於為今天這事憋氣,事實上我說那些話,也不是因為生氣,非要說的話,我這叫防患於未然。”
    羅文欣那個人說白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程進呢又不是那種心思細膩的人,可能是聽不出來羅文欣那些暗藏深意的話,又或者聽出來了,但沒往心裏去。
    隻要家裏沒鬧起來,他就覺得歲月靜好。
    程蔓今天發這頓脾氣,至少年內,羅文欣不敢再招惹她。把事情攤開了說,就算以後羅文欣故態萌發,程進也會管住她。
    所以程蔓今天發這通脾氣,並不是為了跟程進夫妻吵架,而是為了以後的和平。
    從本心來說,程蔓是不希望跟程進夫妻鬧僵的,就算不考慮他們,她也要顧忌父母的想法。但如果哪天程進管不住羅文欣,她也不怕跟他們鬧掰。
    聽完程蔓的話,王秋梅忍不住歎氣“當初我就不該同意你大哥娶她。”
    程蔓心想,結婚前誰知道羅文欣什麽性格呢,而且兩人都結婚這麽多年了,現在說這些也晚了,便勸道“過日子嘛,難免少不了磕磕絆絆,換個人未必會更好。”
    王秋梅無奈道“也隻能這麽想了。”
    聊過羅文欣,王秋梅又想起來問“你身上有消息了嗎”
    “什麽”
    “孩子啊。”
    雖然羅文欣那些挑撥離間的話讓王秋梅聽後很不高興,但也確實給她提了個醒。
    去年程蔓說住校不方便要孩子,所以兩人一直有做措施,可他們買房到現在都大半年了,怎麽她閨女的肚子還沒消息
    想到這王秋梅眉毛一豎問“你們該不會還在避孕吧”
    程蔓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抬頭見王秋梅臉色黑沉,她毫不懷疑如果她敢點頭,等待她的絕對會是親媽狂風驟雨般的諄諄教誨,便避重就輕道“沒”
    王秋梅麵露狐疑“那你怎麽還沒消息”
    “這不是還沒到時間嗎”程蔓眼神飄忽道,“說不定下個月,不,下下個月就有消息了。”
    王秋梅疑惑問“為什麽現在沒到時間,下下個月能有消息”
    這當然是因為某人這麽堅信的。
    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程蔓說道“平洲說的,要是您有疑惑,我把他叫進來,您親自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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