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太子 程婉蘊隨著手忙腳亂的眾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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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婉蘊隨著手忙腳亂的眾人一塊兒跪下叩頭,心裏也吃了一驚,有些七上八下。
她屬於胎穿,上輩子過勞死了,重活一世又到了這麽個時代,她徹底歇菜,還在繈褓中便定了人生基調做條躺得筆直的鹹魚。
這輩子,她自小長在夢裏水鄉般的徽州府,父母兄弟性子都不錯,家裏生母雖早亡,但後母為人還不算壞;爹當個小官,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日子也不難過,弟弟妹妹都被她整治得唯她馬首是瞻,她躺得很舒適。至於選秀她原本並不著急上火。
一則清代以旗統人、以旗統兵,未經選秀絕不可以私相聘嫁,躲得初一躲不過十五。二則她是漢軍旗下五旗出身,親爹蹉跎了半輩子還在七品官上頭打轉,靠她爹這芝麻官既可求不來免選的恩典,也沒那潑天富貴疏通打點,實在是避不過的。而且她來到清朝後就認真留意了,康熙年間對於出身是特別重視的,她這種家世能選上的機會實在不大,兩個堂姐也生得貌美如花,但之前初選就被篩下來了。
選不中頂好,萬一的萬一,選中了當個小答應也不差,在這種時代就別指望什麽愛情了,盲婚啞嫁還不如給康熙當小老婆呢,康熙朝長壽的嬪妃那麽多,她好好“混”指不定能苟到乾隆朝。
入宮前,程婉蘊還是很樂觀的,包括程家全家老小也都不大慌。
全家都覺得她是去紫禁城一日遊,誰知被她弄成了一站到底
而且,還進了東宮
得了旨意她很有些消極怠工,但今天也不想第一日便因言語有失落地成盒畢竟現在才康熙二十八年,距離太子廢黜幽禁至少還能躺二十幾年呢。
但她這黴運顯然還沒結束,這不,她才開口正主就來了。
程婉蘊趴在地上暗歎了口氣。
“都起來吧,瞧你們談在興頭上,是我不讓通傳的。”皇太子胤礽大步進來,經過李氏身旁時停下來道,“你身子不好,自己家裏,不必拘禮。”
“謝太子爺體恤。”李氏被金嬤嬤攙起來,悄悄拿帕子掖了掖眼角,又連忙指揮小宮女重新上太子愛喝的君山銀針,自己拿捏著坐到羅漢榻左側下首的椅子上。
太子在塌上坐定,程婉蘊才跟著楊格格起身,她趁著起來這功夫,偷摸著瞄了一眼傳說中的太子爺。
太子正側頭同李氏說話。
“月錦因病出去,別忘了常送些吃用去,好叫她安心養病。”
太子還是個少年人,十五六歲的樣子,聲音清朗,個子格外高,身形看著偏瘦,但他骨架大並不顯單薄,約摸是皇子自幼學騎射的緣故,他皮膚不是很白,但勝在眉眼生得特別好,眼型深邃,眼尾微翹,唇不薄不厚,唇角略顯鈍圓,便襯得整個人看起來清俊明朗、溫潤端方。
程婉蘊瞄完連忙又低頭盯著自個腳尖。
腳尖酸疼,她是進宮以後才開始學著穿花盆底的,現在也不是很習慣。
“自然月月不落都送去的,”李氏麵色有些發愁地歎了口氣,“隻是跑腿的太監每每回來,都說林姐姐不見好,隻怕是”
太子默了半晌,良久方道:“這是每個人的命數,但她既是毓慶宮的人,你我該盡的心也得盡到,回頭再打發人去請幾個好郎中,隻要醫術好的不拘多少銀錢都叫來瞧瞧,再去打聽打聽她家裏人還有沒有在京的,好歹叫見上一麵。”
李氏連連應是。
太子這才將目光落到一旁立著的兩位格格身上,溫聲道:“你們也坐吧。”
二人並肩謝了恩,款款落座。
他接過李氏親自奉上的茶,輕撇浮沫低頭飲了一小口,將下首正襟危坐的兩個格格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
楊格格不必說,家裏定然是請過老嬤嬤教導的,從頭到腳都是精心打磨的痕跡,坐也隻坐了個邊。
程格格
太子打量過去的時候,她好似才突然發現她與一旁的楊格格坐姿略有不同,很是猶豫了會,這才悄悄地、打量著沒人注意似的,一點一點把臀往外挪,好容易也學著貼邊坐了,才大大鬆了口氣。
太子借著喝茶,掩住眼底閃動的笑意。
這個程氏,真不像宮裏教過的人。
他今兒心緒不算好他剛得了新的受課業師:詹事府詹事湯斌、少詹事耿介及吏部尚書達哈塔。這三位都是飽學之士,太子聽過他們的才名,也讀過他們的文章,能得這樣的師傅他原本很是欣喜。
但他卯時到上書房便被兜頭澆了一頭冷水三位師傅巍顫顫地跪在門口向他行君臣之禮,每每要同他說話、聽他背誦都要先下跪。
湯斌、耿介已年逾古稀,一堂課下來冷汗淋漓,幾乎站都站不起來。
太子不論如何勸解都勸解不動。
散了學,他貼身伺候的太監何保忠打聽回來,說昨個伴駕的是惠妃,跟萬歲爺笑著抱怨了句:“現如今這些師傅罰起人來也太狠了些,大阿哥叫罰得一宿一宿地抄書,我問了一句才知不過寫錯了幾個字罷了,說到底他們也是奴才,哪有這樣折辱主子的。”
半句話也沒提到太子,可沒過半個時辰,乾清宮的旨意便下來了。
回毓慶宮的路上他繃著臉走得急先鋒般,便是憋了一肚子氣。前朝後宮息息相關,各宮的明爭暗鬥就沒有停過,可他不僅沒有當額娘的替他事事籌謀,還成了誰都想扒拉一下的活靶子。
他唯有依靠皇阿瑪,可歎的是連皇阿瑪也不僅僅是他一人的皇阿瑪。他就像顆滾到草窩外的雞蛋,一群蒼蠅時時圍著叮,隻要鬆懈一刻,甚至能被人一腳踩碎了。
過不了兩日,他不尊師重道、折騰師傅的話很快就能飛遍朝野,這是一定的。謠言並不止於智者,而是為智者所用。
這也是老把戲了,卻屢試不爽。
太子生著氣,腳下走得又快,何保忠帶著一溜太監、哈哈珠子在後頭攆得氣喘籲籲,好歹在進後殿前把話交代了:“爺,淩嬤嬤一早差人來說,兩位格格已經到了。”
太子腳步一頓,才想起改轉道去瞧一眼。
李氏剛失了孩子,又要料理新格格入府的事胤礽歎了口氣,他這毓慶宮裏的人,萬歲爺日日訓誡不說,太後、皇貴妃、貴妃、四妃給的委屈也沒少受,宮女太監更是殺一批換一批,人人自危。
因此,他總想著能護著點的就護著點。
沒讓通傳也是想暗中瞧瞧兩個格格的品性,誰知一腔子怒火叫程氏一句呆呆的話澆滅了。
她這份純真,也不知能保留多久。
太子沒在後殿呆多久,也沒和兩個格格多說話,隻問了兩人的名字,乾清宮的太監便急吼吼地來請了。問明見駕之處在南書房,大臣們也在,李氏馬上請淩嬤嬤、金嬤嬤自去安頓兩個格格,自己則馬不停蹄伺候太子換上朝服。
大中午的,連點心也來不及備新的,趁著換衣服的功夫,太子胡亂墊了兩塊桌上給格格們上的棗糕,揚起頭係披領時,正好瞥見程氏麵前那碟子裏還有塊咬得缺了一口的。
這樣的場合,還能吃東西。
太子不由啞然失笑,原本因傳召緊繃起來的心神又鬆了,搖搖頭走了。
另一頭,程婉蘊模樣乖巧地跟在金嬤嬤後頭到了後殿的後罩房,金嬤嬤說以後這就是她的住處。
專門伺候她的宮女太監早幾日便由內務府撥過來了,如今也等在院中。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吉時911點認真臉,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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