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日出 程婉蘊不知太子爺打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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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婉蘊不知太子爺打哪兒受的委屈, 還以為是康熙那根筋又搭錯了教訓兒子,因此上山路上使出渾身解數沒話也要找話說,就是見路邊一根竹子生得彎, 也要指給太子爺瞧, 務必讓他沒空隙去想別的。
    她懷著孕,兩人披著夜色與晨露走走停停,後半段侍衛們抬了滑竿過來,於是這腳程才快了一些,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等行至山頂毛竹搭的小涼亭,眼前還是一片雲蒸霧繞的景象,舉目望去, 什麽也看不見,唯有翻湧的雲海。
    隻是遠處的天已經變成了淡淡的青色。
    胤礽張開一條大披風,將兩人一齊裹了進去,便挨著靜靜地等朝陽。
    程婉蘊見太子爺還是不大吭氣,也跟著提心, 還有一點點心疼。他的性格裏有很多壓抑的地方,這都是康熙自小帶給他的,他隻有這樣一個似君非君的父親在身邊, 還對他無比無比地嚴苛, 要求高得天花板, 太子爺自小就得拚命努力活在康熙以及其他人的期望裏, 他的人生完全掌控在康熙手裏, 學業、婚姻甚至隱私的生活,能夠真實成為他自己的時候極少,這樣一次在她麵前真情流露, 將那個在她肩頭趴著哭得比小狗還潦草的“胤礽”,無法控製地暴露了出來,或許都已讓他不知該怎麽麵對自己了。
    但他是她朝夕相伴十一年的人了,或許上輩子她都沒有和一個人那麽長久地陪伴過,人非草木,即便無法成為真正神魂相授的愛人,她也是盼望著太子爺能開心、能順遂的。
    望著天邊漸漸亮了起來,程婉蘊便在此時在太子爺懷裏抬起頭來笑道“一爺,別發呆了,有句老話怎麽說來著長夜總會過去,黎明終將到來您看,太陽要出來了”
    隨著程婉蘊的話音落下,先是幾縷微弱的光芒穿透雲層,隨後更多、更大的光亮將正片正片的雲海都映成了璀璨之極的橘色乃至紅色,下一刻,一輪紅日便在雲層中噴薄而出,它好似是撕裂了那厚厚的雲層衝出來似的,霎那間光芒四射,天光大亮
    胤礽卻沒有看日出,他下意識低頭去看阿婉,她攏在披風大大的兜帽之下,臉被初升的陽光映成了金色,但卻是剔透又清澈的,他一瞬間連她臉頰上細微的絨毛都能看見,她激動地指著那輪緩緩升起的太陽,一會兒又回頭扯住他的衣袖“您看我做什麽,您看那邊啊多漂亮啊”
    她仰起頭來,大大的杏眼裏盛滿了碎金。
    胤礽不知為何,眼裏浮現地卻是那個臥在床榻上,已薄得像一張紙的阿婉,她眼裏空落落地穿過了廢太子的身子,越過宮牆,越過天邊的雲彩,也不知在看什麽,喃喃地說著“一爺,我想回家了”
    他眼含熱淚,低頭親吻她。
    至少,他的阿婉絕不會再變成這樣了,她還是這樣明亮,仍舊是一直照在他心頭的陽光。
    程婉蘊後來一直不大好意思地將臉埋在太子爺的胸口侍衛們都在後頭看著呢
    等著雲霧徹底散去,太子爺心裏的結好似也沒解開,程婉蘊把玩著太子爺胸口的如意紐,想著該怎麽辦,卻忽然聽見頭頂傳來太子爺有幾分冷淡的聲音“額楚有個友人,他奉父母之命娶了妻,隻是他這妻子是個極爭強好勝的,兩人性子很有些不合,他那妻子自襯有幾分精明手段,隻念著站穩腳跟必要拿了權柄來,為了那點權欲算盡機關,反倒不將夫婿放在了眼裏,隻管揮霍指示,任爾所為”
    額楚程婉蘊原本聽得有些一頭霧水,隨即慢慢地聽到後頭,她越發有了既視感,這神色漸漸古怪起來,身子也有些僵硬了。
    這個友人怕不是太子爺自個敢情,她誤會康熙了
    這敢在老虎屁股拔毛的,另有其人啊
    不是,關鍵是太子爺怎麽還能被氣哭了這是吵架沒吵贏嗎懟哭了
    程婉蘊的腦回路逐漸離譜。
    但講完了“我朋友的朋友”的故事後,太子爺卻低頭看向她了。
    程婉蘊就渾身一僵,這她能怎麽說呢她這個身份就很難評價啊如果在後世,程婉蘊作為朋友可以簡簡單單一句“要不你倆離吧。”但放在這時候,指定是不可能的。
    太子爺是個愛憎分明的人,而且他不知是幼時缺愛還是怎麽的,對他身邊的人頗有種護短的脾氣,就從太子妃剛進宮那段時日就能看得出來,太子爺哪怕在這門婚事上備受非議、受盡嘲笑,等太子妃真嫁了他,他還是該回護就回護,該給麵子給麵子,幫著她站穩腳跟了,又肯放手讓她做事。
    那時候,毓慶宮裏好似很平和,後來究竟是怎麽一點點就變了程婉蘊都有些說不上來。
    聽說太子妃與李側福晉那等自幼學著琴棋書畫長大的閨秀不同,她自幼是假作男兒教養的,又是將門之女,瞧瞧她剛進門來殺伐決斷的模樣就知道,她不是那等婉轉乖順之人,脾氣應當是比較大的,隻是良好的教養讓她不像普通人那般隨意發泄情緒,所以她的脾氣藏在骨子裏。
    而太子爺自小是被康熙掌控著長大的,本就壓抑萬分,連一點自我都不敢在外表露,他自然也不願意同床共枕的又是個想“掌控”、“壓製”他的人。而在他身為儲君的意識裏,太子妃絕不應該對他不敬可是
    程婉蘊在太子爺的眼神下,不由咽了一口口水,隻好裝作沒聽出來的樣子很蒼白地附和了一句“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不能做主,因此遇著這事也沒法子,尋常百姓家這樣的事兒也很多,雖說不合腳的鞋子穿了,總是會磨出血的可就這麽一雙鞋,總不好光著腳要不,讓那友人和他妻子好生談一談,咱把鞋子修一修,或許或許”
    太子爺歎了一口氣。
    她也說不下去了。康熙親自選的兒媳婦,太子爺應當也知道不可能撇開她了,那隻能修一修看能不能穿得上這鞋子了。
    之後太子爺也不說話了,他緊了緊披在他們倆身上的披風,高高的山風蕩起他們的衣角,她聽著太子爺胸腔裏的心跳漸漸歸於平靜,又像是重新鎖回了厚厚的門裏似的。
    其實程婉蘊也知道,他並沒有想從她這裏得到什麽答案,他不過是實在沒人可以說了而已。苦悶全在心裏,就連倒出來都不知道該找誰倒,或是能找誰去倒,他活了一十多年,恐怕一日肆意快活的日子也沒有吧
    她微微歎了口氣。
    可她是他的側福晉,更沒法在這上頭說太多,否則就成了爭風吃醋、惡意中傷了。
    她也不想背地裏說人閑話。
    “咱們下山吧。”
    帶著暖意的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太子爺又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太子爺了。
    程婉蘊怔怔地抬頭,望著他嘴角微微彎起的弧度,心想,原來這身太子爺的殼子,就是他的麵具。
    回了莊子後,沒過兩天就是廟會了,隻是程婉蘊和太子爺心裏都有事,都沒什麽心思逛,最後讓幾個孩子在街上瘋了一個時辰,就打道回府,收拾收拾回暢春園了。
    自打那次在山上,程婉蘊再也沒有聽太子爺提過太子妃。
    回了暢春園後也是如此,他似乎打定主意,哪怕光著腳,他也不願將就穿那鞋了。
    不過很快程婉蘊也沒精力去顧這些事了。
    等到十月末,太子爺領著弘晳和額林珠先從木蘭回來,一路上緊趕慢趕,程婉蘊也照例開始預備產房、穩婆、奶嬤嬤這些事情了,官嬤嬤已經出宮回家了,她這回又得生倆,所以越發有些緊張了。
    太醫已經快要出在討源書屋了,實際上其他人都已經準備回宮的事了,但太醫說她如今不適宜挪動,雙生胎到了這個月份,隨時都有可能提前發動,幾乎等不到足月,程婉蘊也做好了可能要留在暢春園過年的準備。
    萬幸的是,穩婆和太醫都摸過,她肚子裏兩個孩子都是頭位,她身子骨也結實,程婉蘊其實自個用後世的法子算過,她已經將近36周了,按照太醫的說法,他會一日三次來請脈,若是時機合適,生雙胞胎吃催產藥提前分娩更安全,這是因為孩子越大越不好生。
    胤礽也推了所有的事,專心專意地陪著她,這會兒康熙倒沒說什麽,太子爺已經很多年沒有子嗣降生了,這又是難得的雙生子,理應要重視,不僅胤礽自個重視,康熙和皇太後都多次派人過來關心過程婉蘊的身子,讓她都有些受寵若驚。
    另一層緣故,卻唯有胤礽知道。
    索額圖病退,赫舍裏氏在朝堂上漸漸勢弱,連帶著東宮也越發顯得孱弱起來。與之相比,鈕祜祿氏站在已經成婚的老十身後,老九有郭絡羅氏,老八有納蘭家的揆敘、佟佳氏,董鄂氏是老三的簇擁,老大更不用說了,老八的那些都能算在他頭上
    而太子爺隻有張英和李光地、程家、李家幾個漢臣以及夢裏那個隨時為了家族利益將他棄之如敝履的石家。東宮如今已經弱得康熙都看不下去了,他迫切需要一個契機,將權柄重新往東宮傾斜。
    在發源於黑山白水的滿人眼中,他們是逐水草而居的遊牧民族,平安誕生雙生子的女人,一向被視為有福之人,而這兩個孩子更是天賜之福、祥瑞之兆。前幾年納蘭揆敘的福晉平安生了一對龍鳳,都把明珠得意得請了十幾日的流水席,連康熙也微服去了明珠府上討了杯福酒喝。
    因此,得知程婉蘊懷的雙生子後,康熙當即就笑道“這下明珠可要被朕比下去了”
    胤礽卻在為此擔憂,他想到上輩子那“掃把星轉世”的傳言。
    這不僅僅是針對阿婉的計謀,這很明顯是針對整個東宮的狠辣計謀
    上輩子,他們一出接著一出、一環扣這一環,他們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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