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回新婚夜 躲一下我管你叫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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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稻縣,謝家。
    謝言之坐在桌子上,兩腳踩著凳子,雙手環抱在胸前,黑黢黢的眸子一片冰冷,渾身上下都透著煩躁。
    他握緊雙拳,強忍怒氣。
    為了準備這場婚禮,家裏大大小小收來的廢品全部堆積到兩個兄弟家裏去了,屋子裏全部都翻新了一遍,什麽都給李蓁蓁最好的,還是不能讓她滿意。
    讓他去打架可以,和姑娘家相處他半點不會。
    謝言之看著滿地的狼藉皺緊了眉頭,髒話在嘴邊打轉。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在屋子裏摔碗摔盆的,那些可都是新買來的。
    一次都沒用過的茶壺茶杯現在碎了滿地。
    謝言之指著自己的腦袋,咬著牙忍怒道“來,有本事往這兒砸,砸東西算什麽,眨一下眼我謝言之就是孫子。”
    李蓁蓁清醒過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個搪瓷缸。
    壓抑怒氣的聲音響在耳邊,李蓁蓁頭腦發懵,眼前一片渾渾噩噩,她顫抖著睫毛,努力睜開眼睛。
    眼前的景象熟悉的讓人不可思議。
    昏黃的燈光,紅色的窗簾,玻璃窗上的紅喜字,染上紅漆的桌椅板凳,還有桌子上大大咧咧坐著的那個青年。
    她貪婪地看著對麵的青年,五官端正,棱角分明,最顯著的特征是從眼角到鼻梁的疤痕,給他正氣的長相平添了幾分邪氣。
    李蓁蓁低頭摸了摸嶄新的搪瓷缸,身上穿的是鮮豔的紅衣服,真實的聲音和觸感告訴她自己一覺醒來回到了和謝言之的新婚夜。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謝言之了,直到謝言之離世,她才敢承認自己感情,可是她愛的那個男人早就不在了。
    桌子上坐著的那個男人眼神那樣淩厲,曾經她也和旁人一樣誤會他、嫌棄他,明明他什麽也沒有做,明明他是那樣好的一個人。
    謝言之雙眉緊擰,要砸就砸,怎麽還站在那裏閉上眼睛,他再次怒道“往這兒砸,躲一下我管你叫爺爺。”
    前世李蓁蓁砸了上去,無論怎麽打謝言之都讓著她,絲毫沒有還手,兩個人不幸的婚姻就是從這裏開始的。
    從那之後,謝家被她鬧的雞飛狗跳,謝言之的兩個小弟也因為她不敢再來謝家,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人生,卻被她鬧的亂七八糟。
    世界很不公平,謝言之發家後,朝災區捐了那麽多款,建造了那麽多的希望小學,還是讓他早早病逝。
    重新來過,李蓁蓁再次聽到謝言之的怒吼,她吸吸鼻子,放下手上的搪瓷缸,撲向謝言之。
    艸
    謝言之毫無防備,手撐在桌子上才堪堪穩住搖搖晃晃的身體,他僵硬著四肢,腦海中大片空白,一動也不敢動。
    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場麵,李蓁蓁衝過來的時候,他以為不用搪瓷缸要用拳頭上來打他泄憤,用啥打他都不怵,他一個大男人還沒有對自己媳婦兒動手的道理。放下搪瓷缸他還很開心,隻要別再拿東西出氣,那可都是新買的,隨便打罵他,絕對不會還手。
    懷中女人柔軟的身軀緊緊貼著他的胸膛,他保持著後仰的姿勢。片刻,謝言之抬手就要推開懷裏的女人。
    手還沒碰到女人的肩膀,脖頸間落下一滴熱淚,燙的他迅速收回手。
    謝言之臉上尷尬又無措,額頭出現一層薄薄的細汗。
    他什麽也沒有做,手還沒碰到人呢,可不能這麽訛他。
    常年混跡於市井,謝言之什麽樣的場麵都無所畏懼。隨意打罵,他都接著,唯獨此刻,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他吞咽兩下口水,動了動嘴巴,反思是不是自己聲音太大,表情太凶,可懷裏的人才是最凶的那個,他輕聲說“你你你你別哭啊,我都說了讓你砸,我不還手。”
    聲音裏帶了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委屈。
    他確實很委屈,自己攏共不過說了兩句話,地上的碎片也都不是他摔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樣了人竟然在哭。
    李蓁蓁聞言哭的更凶了,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全部灑在了謝言之的鎖骨上。
    緊緊抱著人李蓁蓁顫抖的心才落在實處,真好,她回來了,回到1984年的新婚夜。
    她再也不會像曾經那般糊塗,謝母逼她履行和謝言之的娃娃親何嚐不是救了她,臨死前她才知道,如果不是嫁給了謝言之,自己就要被賣給瘸腿老男人。
    自己的親媽從親爹拋下她們母女倆後,整個人像瘋了一樣,把所有的埋怨過錯全部歸結到她頭上,親媽再婚後,更是討厭她。
    再後來,她拚命學習,拿獎學金考大學,不是拿不出來大學的學費,她絕對不會選擇師範專業回到縣城教書的。
    回到縣城之後,她在外邊租房子,以為給夠親媽錢就不會再打擾她的生活,可是她們遠遠不滿足。
    想要把她嫁給一個瘸腿的二婚老男人,對方給的彩禮放眼整個縣城都是天價,正符合繼父一家想要拿她換錢的心思,還準備要先洞房後領證。
    李蓁蓁在聽到這件事情之後,殺人的心都有,她就想問問那個生養她的親媽,為什麽看不得她好過。
    縣城裏她除了嫁給有權有勢的,再有就是嫁給謝言之,人人畏他,換做旁的人,她都不會那麽輕易的被放過。
    陰差陽錯,謝母逼迫自己履行娃娃親的婚約,才讓躲過劫難。
    李蓁蓁緊了緊胳膊,下巴放在謝言之的肩膀上。
    兩個人的娃娃親婚約都是父親訂下的,李父和謝父同在當時的公社小學教書,各自妻子懷孕的時間差不多,娃娃生出來後一男一女便訂下婚約。
    可後來經過那場動蕩,謝父永遠留在了動蕩中,李父卻是拋妻棄女去省城當了鳳凰男。
    謝言之臉上的疤痕也是在那時候留下的,街道上的人都說謝言之凶狠不是好人,還經常提謝言之的名字嚇唬不聽話的小孩子,一說再哭謝言之大魔王就來抓小孩兒了,孩子就不會再哭了。
    她知道謝言之不是混混,他有工作,每天都會去附近村鎮收廢品。收廢品是光明正大的職業,並不比其他工作差分毫,同樣都是雙手賺錢的工作,並不低其他工作一等。
    他也一直默默保護著長興街道,小偷最猖獗的那會兒,其他街道都有被盜的人家,隻有他們這條街沒有,全部都是謝言之的功勞。
    在幾年後,謝言之會是整個縣城都知道的大人物,他捐款修路修橋建廠,年少時怎麽都不該被人嫌棄。
    李蓁蓁沉重地閉了閉眼,上天既然給她重活一次的機會,她一定會和謝言之好好走下去,也會讓大家知道謝言之的好。
    感受到男人不斷僵硬的四肢和越發火熱的胸膛,李蓁蓁吻上了謝言之的脖子,帶著所有的歉意和珍重。
    謝言之等了半天,懷裏女人不說話,隻一味的無聲痛哭,眼淚順著他的下巴全部滴在肩膀處,他明顯感覺到肩膀窩窩那裏存了一勺淚水。
    哭成這樣明顯是有什麽事情,謝言之猜想是不是她繼父一家又做了什麽,準備找個時間教訓教訓那幾個人。
    隻是一切不等他思考周全,脖子上便清晰的傳來柔軟的溫度。
    他竟然被一個女人親了
    謝言之捂上脖子,像是被什麽東西燙到一樣,顧不得其他,用力推開懷裏的女人,兀自跑了出去。
    萬籟俱靜,夜色深沉。
    院內蟬鳴聲聲不斷,空氣中的燥熱讓謝言之更加煩躁,他從屋內跑到院裏,腳無意踢倒了水桶他才停下。
    停在壓水井旁邊,水桶骨碌骨碌轉圈,碰到牆壁才止住。
    屋內女人清澈明亮的眼睛,握著搪瓷缸瑩白纖長的手指,還有最後印在他脖子上軟綿綿的唇。全部都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謝言之覺得自己胸膛內有一團火氣,在炎熱的夏夜更為躁動。
    再次摸摸女人親過的脖子,謝言之渾身的火氣更大,麵紅耳赤,整個人像是住在了火爐當中,周圍全是烈火,躁鬱悶熱,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他拿起井邊的水瓢,壓出一瓢水就朝自己身上潑,從頭頂澆下,連續反複五六次,直到渾身濕透才停手。
    涼水冷靜的效果立竿見影,謝言之用力拍了自己兩巴掌保持清醒。
    今天婚宴他都注意著呢,也沒讓李蓁蓁喝酒,怎麽晚上她就醉的又是哭又是親的。
    抽什麽瘋。
    他可不認為是兩個人領過結婚證拜了天地,李蓁蓁就對他死心塌地了。
    兩個人結婚前李蓁蓁可不止一次找他退過婚,每每見到他眼神都是嫌棄。
    她是縣一中高貴的老師,他卻是一個收廢品的,更何況他還破了相。怎麽看都是李蓁蓁吃虧,可他賺來的每一分錢都是幹幹淨淨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能沉溺於美人計當中。
    清醒過來的謝言之沒有再回屋裏去,他決定晚上就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湊合一夜。
    謝言之很是有骨氣,為了抵抗李蓁蓁再次使用美人計挑戰他,院內的蚊子叮咬他半夜都沒退縮,毅然決然,手上的蒲扇拿起就沒再放下來過。
    付出的代價也很慘痛,到了後半夜謝言之瞌睡的睜不開眼睛了才睡著,早上起來身上都是蚊子包。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晚上六點更新呀,有變化我會提前告訴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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