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求一個和她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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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的小尾巴, 燥熱天氣還是沒有過去,沒有任何轉涼的氣象,九月底, 謝言之掰著手指頭盼來了國慶節。
    縣一中的放假時間是每周一天, 隻有星期日休息,再有就是要看國家法定節假日, 距離九月最近的節日是國慶節, 全體師生放假兩天。
    國慶節前夕,天氣悶熱到極點, 謝言之在外邊收廢品, 想想明天是國慶節, 揮汗如雨也不覺得累。
    誰也沒想到上一秒還是晴空萬裏,下一秒燥熱的空氣中傳來隆隆雷聲。
    “哥,打雷了是不是。” 張建業推車的腳步一頓,看向晴朗的天空,手放在眉毛上方,仰頭尋找烏雲的蹤跡。
    出發時豔陽高照, 蟬鳴雀叫,誰也沒想到下午會打雷。
    謝言之同樣抬頭張望, 雷聲一陣接連一陣,聲音由弱到強, 過不了多久雨水就會落下,他們必須要回去, 不能在外邊繼續收廢品。
    謝言之下車掉頭,對張建業說“建業,你騎車,我在後邊, 咱們得快些回去。”
    他們三輪車上還沒裝滿,隻有一袋子木頭、一袋廢鐵和小半袋書。
    木頭和鐵沒什麽關係,書謝言之是不想要淋濕的。淋濕以後很麻煩,不確定上邊的字跡還能不能停留,他還想留下幾本書看看。
    從這裏返回去大概需要兩個小時,淋一場雨是避免不了的。
    他們出來收廢品都是看老天爺的麵子,賞臉就是晴天,他們天天出去。老天爺心情不好,就像現在打雷下雨,他們就要往回趕。
    不回去暴雨天氣,路麵泥濘不堪,三輪車推起來會更加費力。
    謝言之和張建業兩個人,全部將自身的速度提高到極限,張建業平時路上會嘰嘰喳喳的,現在全部攢著力氣在前方騎車。
    老天爺的臉說變就變,誰也不能保證這場雨是大是小。
    雷聲是不小,一聲高過一聲,張建業下意識縮縮脖子,他都快覺得老天爺在他頭頂打雷,耳畔一陣接一陣的轟隆聲。
    “老天爺太不給咱麵子了,這才走了多久,雨咋就下來了。” 張建業暗暗罵一聲,抹了把臉上迎麵飄來的雨。
    謝言之用胳膊蹭蹭眼睛,剛才沒注意,一滴雨飄進了眼睛裏,刺激的他差點兒睜不開眼睛。
    進雨水的眼睛逐漸適應後,謝言之繼續雙手推車,苦中作樂,道“夠好了,老天爺對咱夠好了,你要想幸虧是小雨,老天爺不給麵子的話下的就是大雨了。”
    “嘿嘿,也是。”
    兩個人還沒說兩句話,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陰沉,烏雲滾滾,雷電穿梭在黑色雲層中,明暗交錯,天地間蒼茫一片。
    本來淅淅瀝瀝像是天地間織成的一張網的小雨瞬間變成豆大的雨滴,鋪天蓋地砸下。
    “艸”
    張建業縮起來脖子,弓下腰,眯著眼睛看路朝前蹬,還不忘吐槽一句“我親哥,你烏鴉嘴了。”
    “一邊兒去。” 謝言之嗆了一聲。
    其實謝言之心裏也在說自己是烏鴉嘴,不說好的偏偏要說壞的。
    人走背運的時候,好的不靈壞的靈,結果還會越來越壞。
    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想停留都沒法停下。
    黃土路上泥濘一片,雨水猛烈,不多時,來不及排走的雨水在地上存蓄起來,形成一個個小水坑。
    路麵很快被浸濕,黃土路變成了黃泥路,已經不再適合騎三輪車,張建業在前邊也蹬不動了。腳蹬遇到的阻力像是有什麽在拽著刹車,寸步難蹬。
    張建業從車上下來,扶住車把,兩個人一起推車前進。
    “哥,這路真t 難走,前邊還有那麽遠。” 張建業擰起眉毛,臉色很不好看。
    他們兄弟對這樣的場景不陌生,甚至是相當熟悉,知道前方行路難臉色才不好看。
    出門收廢品,他們也不帶雨衣雨傘,帶上了就又是一份重量。
    三輪車一共就那麽點地方,再加上雨傘,不說占不占位置,肯定會被收來的廢品弄髒刮破。
    雨具也是有使用壽命的,天天真要跟著他們在三輪車上風吹雨打,用不了多久就會報廢,沒必要帶上。
    出發前看天氣,陰天就拉著家裏的廢品出去賣,不用像到村子裏收廢品那樣沒有目標,歸期不定。
    今天純純意外,出來時大好的豔陽天,能把人曬熟了,這才下午老天就開始變臉,有些翻臉不認人的意思。
    他們也預測不到,就算有雨傘雨衣,滂沱大雨下,作用不大,衣服該淋濕還是會淋濕,這麽多年他們都是這樣艱難走過來的。
    謝言之總是會將事情往好的一方麵想,他撥開被雨水打濕貼在額頭有些紮眼的碎發,道“就這麽一條長路,咱也不用拐彎,一條路走到底,很快的。”
    泥土路上冒著暴雨推車,耗費力氣,可張建業嘴巴忍不住了,哪怕沒有力氣也想要說話,語氣有些煩躁“哥,咱們啥時候也能坐上大車,整個摩托車收廢品,你坐在我後邊,那樣拉風還不用推車。”
    張建業腳上腿上全是黃泥,雨水挑剔,什麽都能衝刷掉,卻衝不掉腳上的黃泥。抑或是黃泥被衝掉,一腳下去,馬上又會纏上新的黃泥。
    謝言之唇角揚了揚,放大聲音,對著前方喊道“會的,咱們都會有的,到時候開著大車出去收廢品。”
    “不止會在水稻縣,早晚有一天,咱們都會走出去的,也會有屬於自己的廢品回收站,甚至是廢品回收工廠。”
    張建業聽到身後傳來的話,有片刻的失神,看向前方密密麻麻的雨幕,身上好似又充滿了力量。
    暗沉的雨幕下,兩個青年一前一後推車,單薄的身影在暴雨中兀自撐起一方小天地,朝著前路無畏邁進。
    未來的事情,謝言之和張建業兩人很少提起,他們雙方都有些看不真切當下,怎麽會談未來。
    謝言之恍然記起為數不多幻想自己未來的時候,是接李蓁蓁下班,對方看向他彎唇微笑,一雙眸子燦若星辰,他沉浸在她眼底細細碎碎的星河中不願離去。
    那時候他並不信任李蓁蓁,可是新婚夜李蓁蓁抱著他哭泣、在他身上留下淺淺一吻,溫涼的觸感終究是亂了他的心神。
    謝言之那時候起,想要在自己渾渾噩噩的世界求一求和李蓁蓁的未來。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是什麽樣,但他知道李蓁蓁的未來絕對不會和他一樣在泥濘混沌中掙紮求生。
    李蓁蓁應該肆意活在陽光下,沒有負擔,不用在殘忍的命運中摸爬滾打。
    若光一般溫暖的李蓁蓁,也不應該被他拉入底層看世間百態。
    所以,謝言之拚命努力,盡力改變,讓自己和她挺直脊梁。
    雨水冷冷打在謝言之的臉上,渾身冰冷,他不禁想起遇見李蓁蓁之前的自己,和此刻的天幕一般陰冷。
    那時候的謝言之,一眼就能望到頭。
    他每天醒來就是出去收廢品賣廢品,隻求賺足夠多的錢,讓江秀英少受些病痛折磨,讓她身體健康,萬事順遂。從來沒想過自己,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麽樣。
    後來,他的生活出現變化,有光照進來,讓他看到了一絲未來。
    現在,他和李蓁蓁的情感穩定,他要給人更好的生活,也想要帶江秀英去大城市檢查身體,需要想辦法賺更多的錢,要走出去,去往更大的地方。
    “艸,車輪子陷進去了。”
    張建業一聲尖叫讓謝言之回神,他用力推了兩下車子,絲毫不動,輪子深深陷在泥土裏,渾然一體。
    謝言之也在心裏罵了句,臉色黑沉如墨,這是下雨天最討厭的事情。
    車輪子陷進土裏,再加上接連不斷的暴雨,要想將輪子抬出來,要費不少勁。
    推承載貨物的三輪車在泥土路上行走,本來就耗費體力,再加上輪子陷泥裏,謝言之脾氣再好也想罵人。
    “來,先把車子卸了,再將車輪抬起來。” 謝言之認命地聳肩,不能多耽誤時間。
    誰也無法預知接下來的事情,暴雨可能沒幾分鍾就停下,也可能持續到深夜,無法預料,他們必須要趕快回去,到縣城就算安全了。
    而且家裏就江秀英一個人,又受不得涼,他得趕回去。在縣一中教學的李蓁蓁,今天學校放假,還要在學校門口組織學生有序放學離開,加上暴雨更加艱難,還不知道人有沒有雨傘,他等不得。
    三輪車內的廢品卸下來,張建業正欲在陷進泥土中的左邊車輪處蹲下,剛提了提往下墜的褲子,謝言之就推開了他,自己蹲下。
    “我來,你抬上邊。” 謝言之單膝跪在泥地裏,壓低肩膀,將三輪車的一側放在肩膀上。
    張建業站在那裏,撇著嘴巴,皺眉道“哥,你這是做什麽,該我來了。”
    “別磨蹭,早抬出來早點兒回去。” 謝言之擦擦嘴巴,抹去進入嘴裏的雨水。
    他不再聽張建業講話,直起腰身發力,張建業在後邊注意到謝言之動作的變化,不敢再耽誤什麽,抿了抿唇,按下心疼在後邊抬車。
    雨滴劈裏啪啦,謝言之耗盡力氣抬了向上抬了一下,沒抬動,整個人身形不穩,一巴掌按進了泥裏。
    陷進去的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這可能原先就是坑,本來土質就鬆軟,大雨衝擊下,就變成了粘性極強的泥,和往日裏因為往返經過的車輪印壓出來的坑還不同。
    謝言之順著雨水的衝刷拍拍手上的泥,調整好姿勢“再來。”
    “三二一走。”
    還是沒起,謝言之明顯感覺到肩膀處壓出一道很深的印子,刺骨的疼。
    忍下去,他再次喊“三二一,走。”
    謝言之咬緊牙齒雙手向上,另外一條腿也跪在了地上,張建業在旁邊仰起脖子向上拽。
    兩個人終於將車子抬了出來,都暫時泄了力氣。
    “哥,我扶你起來。” 張建業聲音帶了哭腔,他在後邊看的時候眼淚早就混著雨水下來了。
    蹲在下邊抬輪子最是費力氣,在三輪車後邊推車也比前邊費力氣,遇到什麽危險難處,他哥總是衝在前邊。
    張建業推著謝言之去三輪車前邊,態度強硬“哥,你在前邊扶住車把,這次該我在後邊推三輪車了,車子我來裝。”
    “好。” 謝言之沒逞強,伸手接著雨水衝刷雙腿,最後活動活動刺疼的肩膀。
    他絕對不能逞強繼續在後邊推車,明天國慶節,今天晚上他還有事情要辦,就這回去身上絕對酸疼,再逞強晚上他可就有心無力丟人了。
    兩個人低著頭推車,盡量不讓雨水直接砸進眼睛幹擾視線。
    天空黑雲密布,暴雨籠罩在天地間的各個角落,謝言之看不見太陽,無法辨認時間。
    根據下雨前他最後一次見到的太陽推測,才剛過兩點。
    往後的時間謝言之眯起眼睛注意著地麵,防止再遇到那樣有粘性的泥坑。
    不知過了多久,蒼茫渾濁的天地間,隱隱約約出現房屋的身影。
    謝言之和張建業互相鬆了口氣,雨勢絲毫沒有減少的意思,再走下去,他們怕不是要廢了。
    攥著一股氣,謝言之和張建業兩個人一鼓作氣推車去了謝家。
    “別回去了,就在這兒待著,我去廚房溫水熬薑湯。” 謝言之跑進走廊下,大致擰幹下身上的衣服,雨水嘩嘩落一地。
    “言之,是你嗎回來了嗎”
    堂屋內,江秀英恍然聽見門口有動靜,雨聲太大,聽不真切,她披上衣服下床。
    “嬸兒,是我哥我倆,你別出來了,外邊冷。” 張建業對著窗戶揚聲喊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江秀英放心了,也沒出去添亂,她現在都將自己的棉襖找了出來,推開門出去怕是要受寒。也隔著窗戶對外喊話“建業,言之,你們熬點兒薑湯,換身幹淨的衣服。”
    說完,江秀英喘口氣繼續交待事情“今天放假,言之,你們去接接蓁蓁和江誠,雨下的這麽大,再給兩人捎件厚衣服,注意別淋著倆孩子的課本。”
    謝言之簡單擰幹衣服至不滴水狀,回答道“知道了,媽,您快躺回去歇著。”
    衣服不滴水,謝言之領著張建業回自己屋裏,找出兩身幹淨的衣服出來,看一眼時間,距離兩個人放學還有半個多小時,足夠他們熬薑湯。
    在雨水中淋了那麽久,再強壯的身體也不能那麽折騰。
    “鞋子穿這個,披上外套暖和會兒,我去熬薑湯,再燒點兒熱水洗個熱水澡。” 謝言之找出來自己的另一雙拖鞋放在張建業麵前。
    張建業穿上外套,身上還是忍不住哆嗦兩下,再怎麽暖和的天氣也抵擋不住衝雨水時間太長,將近兩個小時的雨水洗禮,誰不哆嗦。
    “我也去,坐火堆邊兒上暖和。”張建業縮起脖子跟著謝言之一起走。
    屋外黑雲沉沉,陰雨連綿,看天色分不清白天黑夜,謝言之搓搓胳膊,看到張建業的動作無聲笑了笑。
    張建業可是在大冬天也隻穿一條薄棉褲的人,自詡不怕冷,隻要漂亮的不要保暖的。
    現在他都縮起來脖子,可見是真的受到涼氣的侵襲。
    廚房內,灶台裏點燃柴火,狹小的屋內瞬間充滿溫暖的氣息。
    謝言之切薑片和蔥段備用,等著鍋裏的水煮沸。
    他添的水多,熬滿滿一鍋薑湯。
    謝言之坐下,伸手放在爐火旁邊烤手,溫聲道“你去接江誠,接到人後來我家吃飯,就別回去了。”
    大冷天的再做飯麻煩,他們不如還像之前那樣不想做飯就在誰家裏蹭一頓。
    張建業搓搓手掌,身上的體溫逐漸回升,笑了笑“哥,你就是不說,我這也不會回去的,可總算暖活點兒了。”
    薑湯熬好,兩個人的身體也都有了正常的熱度,謝言之身上沒有寒意後,先端了碗薑湯給江秀英端過去。
    喝完薑湯,謝言之找出來雨傘和外套,拿上衣服去接李蓁蓁。
    張建業選擇騎自行車去接江誠,縣城的路可比外邊的黃泥土路好走,他騎車省事兒。
    謝言之沒考慮騎車,坐在自行車上,李蓁蓁勢必會淋雨,這麽大雨自行車顯然不能騎快,張建業和江誠都是糙漢子,不在意那些。
    尤其是對張建業來說,他腿酸胳膊疼,能騎車絕對不走路,而且回來還得是江誠騎車他坐著。
    李蓁蓁下午第一節正在給學生布置作業,這是她今天的最後一堂課,等到下課她就可以在辦公室備假期過後的課程,然後在辦公室裏等到放學安排學生有序離開就能回家休息。
    課上到一半,外邊的隆隆雷聲,吸引走了學生們的全部目光。
    李蓁蓁也沒料到會突然變天,雷聲陣陣,暴雨如注,學生們沒多少有心思聽課。
    雨聲夾雜雷聲,講課的音量她再怎麽提高都有學生聽不到,索性布置國慶假期的作業,寫多少都算自己的,是選擇寫作業還是看窗外密布的烏雲,都交給他們自己來選擇。
    下課後,李蓁蓁坐在辦公桌麵前,對著課本看不下去。
    這雨來的太不是時候,謝言之今天是出去收廢品,不是在縣城附近賣廢品,暴雨天氣,兩者是有很大區別的。
    前者不知道會走多遠的路,也不知道會在哪裏找到避雨的地方。後者總共就在縣城這麽大點兒地方,要不然就是在周邊,跑不出太遠,聽見雷聲就能很快回來。
    可這是前者,謝言之此刻大概正在水稻縣下的某個村子,生意不好的話,甚至是出現在隔壁縣城也有可能。
    李蓁蓁臉色越來越不好,頻頻看向辦公室門外邊,雙手不斷拉扯衣服,心情和窗外傾盆的暴雨一般激蕩,久久不能平靜。
    辦公室內,不僅是李蓁蓁一個人在緊張擔憂,還有一個人的擔憂不亞於她,同樣頻繁朝外邊看去。
    沈娜整個人都處在暴走的邊緣,如果上天有實體化的形態,沈娜一定會跑過去揪住它的衣領狠狠揍一頓。
    昨天不下雨,前天不下雨,怎麽偏偏趕在今天下暴雨,就是明天下暴雨她都不至於暴躁成現在的樣子。
    沈娜焦躁撓著頭發,原本整齊垂在前方的辮子被她撓的亂糟糟,還有幾縷頭發單獨掉落下來,完全沒有平日裏的整齊精致。
    她心裏鬱悶,想不通上午悶熱的晴天,怎麽下午一聲不吭就下大暴雨。
    都算是初秋時節,還能下暴雨,沈娜再沒有什麽比今天看見雨還要討厭。
    沈娜扯扯自己身上褶皺不堪的白襯衫,緊皺眉頭,她今天是特意穿上這件白襯衫的,怎麽就趕在今天下雨。
    昨天她才從市場街拿來這件輕薄透氣的白襯衫,省城的女老師都是這樣穿,都喜歡穿這件白襯衫下邊搭配黑色長裙,穿起來淑女又溫柔。
    白襯衫拿回家的第一晚上她就試穿了,對照鏡子看了很久才去睡覺。
    第二天就是國慶放假前夕,再不穿上這套淑女裝扮,國慶假期後,萬一降溫,她的白襯衫就要等到明年再穿,沈娜不能等,漂亮的衣服當然是要買了就穿。
    能放在今年穿出去讓大家欣賞的,為什麽要等到明年。
    放一整年且不說衣服料子會不會過時,就是米白的顏色也要染黃了。
    怎麽著她都要在今年穿,國慶節往後氣溫不變她就繼續穿,能多穿一天是一天。
    沈娜見到白襯衫的第一眼就喜歡的不得了,尤其是胸前的蝴蝶結設計,最得她心。
    出門前外邊的空氣已經是讓人口幹舌燥的溫度,天清氣朗,怎麽看都不像是要下雨的意思,何況水稻縣入夏以來,很久沒下過雨了。
    她隻會看今天空氣中的溫度合不合適穿薄襯衫,根本想不到會不會下雨,自然也想不到穿白襯衫拿把傘做準備。
    上午從穿上這件衣服進入校園起,沈娜有些圓潤的下巴就不自覺地微微抬起,走路的氣質都變了,步伐也邁的比平常小了,要多淑女就有多淑女。
    溫柔中透著小小的炫耀。
    上午的時間,沈娜在辦公室內賺足了女老師羨慕的眼神,還將市場街的那家店鋪推薦給了各位女老師。
    告訴她們那裏的衣服都是省城最新款,衣服很多都是成套搭配好的,沒事兒去逛逛還能知道自己衣櫃裏的那些衣服該怎麽搭配。
    辦公室內的其他老師直呼學到了。
    上午沈娜有多驕傲開心,現在摔的就有多慘。
    沈娜放在桌子下方的雙手交叉在一起,以一種極其虔誠的姿態放置。
    她求求上天不要再下雨,快些停下,至少在放學時候必須停下,不然她穿著輕薄的白襯衫怎麽走出教學樓,又要怎麽去學校門口組織學生放學回家。
    校門口不止有學生,還會有各個班級的老師和學生家長。
    白襯衫在晴天穿沒有任何的問題,下雨天就不同了,淋雨就會變透,露出裏邊的小衣服,大庭廣眾之下,她真的那樣不僅會瘋,工作還會不保。
    多麽辛苦她才進入縣一中當老師,工作這麽重要,怎麽可以失去。
    沈娜眼神在辦公室內四處巡視,想看誰身邊有外套,有的話她就試著開口借一借。
    一圈看下來,沈娜垂下頭,肩膀塌著,深深失落。
    外邊幾十度的高溫天氣,誰會穿件外套。
    沈娜攥緊拳頭,指尖泛白,指甲都快陷進掌心,她的視線又開始巡遍辦公室內的每個角落。
    若是有什麽大箱子,她臨時拿來擋擋雨也可以,就算紙箱最後不敵暴雨的猛烈攻擊,她也可以將紙箱子貼在身上,丟人但是不用丟工作,也是可行的辦法。
    辦公室內攏共那麽大點兒地方,沈娜全部訓了兩遍,都沒有找到合適的箱子,除了裝粉筆的小紙箱,連她自己的頭都遮擋不住,談何遮擋身上。
    她都不在乎麵子了,想出來的下下策都沒辦法實施。
    沈娜怒拍大腿,橫起眉毛,麵子都不在乎了竟然還想不出來辦法。
    手帶動她身上的黑色裙擺,福至心靈,沈娜又想起來一個辦法。
    黑色裙子長,那她如果將裙子朝上用力提一提呢,隻要下邊不是暴露太短,遮一遮不成問題。
    就如果遇到特殊情況她不去安排學生放學沒問題,包括在今天她完全可以請假,不過沈娜還要自己回家。
    回去路上萬一遇到些個老師家長什麽的,場麵將會極其尷尬,而且還容易遇到危險。
    昨天多喜歡這件白襯衫,現在沈娜就有多煩躁。
    沈娜目測了裙子的長度,抬頭看了四周,辦公室的老師沒人注意自己這邊,她慶幸自己在角落裏,不然她要處在無限尷尬中。
    嚐試了一下,沈娜丈量完就放棄了,又是個行不通的辦法。
    裙子的腰間是扣子,往上根本提不上去,若是皮筋還能向上,扣子完全沒有彈性。
    什麽辦法也沒有,沈娜籠罩在一片陰雲中。
    想上廁所她也不敢出去,出去了絕對是濕漉漉貼在身上,不敢再回來,還有一節她的課。沈娜強忍著不去上廁所,講課一天,茶杯中的水都沒動。,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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