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垃圾山下的活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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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小竹看著邱舒雨擰開瓶蓋,咕咚咕咚大口喝著水。
    她之前也嚐過“低汙染的水”,知道它的口感,隻是不知道這有特殊效果的水,會不會不一樣。
    雖說這水有500,但宋小竹沒去嚐,倒不是怕喝了有什麽問題,而是怕破壞了這獨特的使用效果。
    這個“使人心情略顯舒暢”的描述太過含糊,但凡宋小竹不是在“危機狀態”,早就拿自己做實驗,摸索這個使用效果了。
    邱舒雨口很渴,清涼的水入喉,立刻撫慰了喉嚨間的灼熱,這滋味就像身處烈日下暴曬,忽然迎來甘雨,瞬間撫平了滿身的熱汗。
    緩解幹渴後,邱舒雨又意外嚐到了一絲甜意,像清晨樹葉上的露珠,她偶爾舔到一兩滴,舒服得舌尖都在打顫顫。
    一口口清涼的水下肚,莫名的暢快湧上心扉
    邱舒雨仍舊身處熟悉的社區,鼻尖是常年彌漫垃圾山的腐臭和腥爛,眼前是灰蒙蒙的夜色,似乎連月亮都吝嗇於布下光華,星星更是躲得見不到身影
    肮髒、、絕望
    一切都糟糕依舊,可心情莫名舒暢。
    邱舒雨不知不覺喝空了瓶中水,等她放下瓶子,再看向眼前的年輕女孩,竟覺得她眉眼乖巧,十分討喜,連之前對她的猜忌都一掃而空。
    是啊,宋小竹和她一樣,都是流落到垃圾山的可憐人,多虧了白爺收留,才能活下來。
    哪怕宋小竹瞧著像“上城人”,也不至於會傷害救命恩人。
    人心都是肉做的,“上城人”也不都是白眼狼。
    宋小竹時刻關注著邱舒雨的神態,這使用效果看起來比想象中還要厲害,邱舒雨神態間就差寫滿“舒暢”二字了。
    不確定這個效果會持續多久,宋小竹抓緊時間,壓著聲音小聲道“舒雨姐,幹柴我拿進去就行,你還有別的事嗎,需要我去叫醒白爺嗎”
    邱舒雨連連搖頭“不用不用,我沒啥事,你別吵醒白爺,讓他好好睡覺。”
    宋小竹對她甜甜一笑,又道“那行,舒雨姐也早點休息。”
    “嗯嗯,你也早點睡,我回去了。”
    邱舒雨此時就像她的名字一般,舒服得如枯木淋了春雨,每片枝丫都鬆快地舒展開來,滿是暢快,走路的步子都輕盈許多。
    宋小竹目送邱舒雨離開。
    她對這特殊效果的“水”,心中大概有了輪廓
    心情舒暢後,會讓人降低防備,待人更加寬容,也更好說話了。
    心情舒暢持續的時間很可觀,不知道具體多久,也不清楚是逐步遞減,還是驟然消失。
    從邱舒雨的表現來看,這個特殊版本的“低汙染的水”,效果很誇張,對方簡直像被“洗腦”了,不過
    宋小竹思索著,可能也分人。
    她對邱舒雨有些了解,這女孩性格相對簡單,不是那種心思很重的人。
    還有就是,宋小竹不清楚這特殊版本的“水”有沒有副作用,比如邱舒雨回到自己窩棚後,會不會忽然醒悟,反而對她更加防備
    宋小竹之所以會想這些,也是因為這個“低汙染的水”級別太低,一個隻有1級的配方,合成原料也極其簡單,如果效果這麽逆天還沒有缺陷的話,那
    這合成器太過可怕了。
    哄走了邱舒雨,宋小竹半點時間沒耽誤,開始大批量合成“低汙染的水”。
    宋小竹不敢碰窩棚中的其他東西,唯獨這一大缸高汙染的水,她隨便謔謔,大不了明天一早,她去汙河那兒挑水,很快就能灌滿。
    “低汙染的水”實際合成率挺高,雖說也是60的合成率,但她用空了這一大缸水,也隻失敗了幾次。
    遺憾的是,這將近一百多次合成,居然沒出現一次特殊效果。
    果然
    那效果強悍的水是稀有物。
    把這麽稀有的水用給了邱舒雨,宋小竹不覺得遺憾,這水雖說稀有,可眼下留著也沒什麽用。
    難道丟給“入侵者”,對方心情舒暢了就會放過自己
    最大的可能是,心情舒暢的“入侵者”,對她更殘忍。
    合成“低汙染的水”倒是不累,隻是耗了些時間。
    眼看外頭月掛中天,宋小竹明白,白淨今晚不會回來了。
    不回來也好。
    白淨也許有在社區的生存之道,可終歸是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麵對這“危機狀態”,恐怕也隻能被動挨打。
    不管白老頭平日裏對她如何刻薄,終究是救了她一命,能不拖累他,也好。
    至於“入侵者”,宋小竹握了握手中的剝皮小刀,死死盯著門口。
    來吧。
    誰怕誰,大不了再死一回,沒準她能回自己的世界呢
    邱舒雨的窩棚比白淨的還要小一些,隻堪堪放了一張床,旁邊有個缺了腿的梳妝台,然後就沒了落腳地。
    梳妝台是邱舒雨搶荒時搶到的,為了它,她差點沒了命。
    所謂搶荒,就是像今天宋小竹遇到的那樣,墨城倒出來一堆新的垃圾,拾荒者們蜂擁而上,在一片混亂中搶奪值錢的東西。
    搶荒是不講規矩的,靠的就是人多勢眾拳頭硬。
    邱舒雨一眼看到了這白色的梳妝台,她知道那是什麽,她在城裏時曾遠遠看見過,那幹淨整潔的女孩坐在明亮的屋子裏,對著銀色的鏡麵,優雅閑適地撥弄著烏黑的長發
    這畫麵讓邱舒雨怦然心動,可惜當時的她,隻是看了一眼就挨了一頓揍。
    低賤的下民,連看的資格都沒有。
    邱舒雨知道,在拾荒者社區,這梳妝台沒什麽用處,哪怕去回收站也換不到幾個錢,與其搶這笨重的東西,不如去搶那些小巧卻更值錢的電子零件
    可是她想要,說不清道不明,就是想要它。
    邱舒雨小心將它包裹起來,扛到了肩上,美滋滋地往社區跑去,哪知連這樣一個被丟棄的破舊梳妝台,也有人不允許她擁有。
    路上的流民見她這樣寶貝地扛著個大家夥,隻當是值錢東西,湧上來要搶。
    邱舒雨哪裏會放手,她將梳妝台護在身後,像個戰士一樣守在它麵前,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打到最後,有人扯開了那層層包裹住的“大寶貝”,看到是個破舊梳妝台後,紛紛愣住。
    這也值得拚命
    流民們頓覺掃興,一哄而散,隻留下滿身是血的邱舒雨,扛著沉重的梳妝台,露著一口白牙往社區走去。
    路過白淨窩棚時,她暈倒在地,滿是血的手仍舊用力抱著那更加破爛的梳妝台。
    白淨給了她三瓶抗生素。
    邱舒雨堪堪撿回來一條命。
    每每回憶到此,邱舒雨都心口滾燙,對白淨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
    白爺是好人。
    是垃圾山下的活菩薩。
    邱舒雨翻了個身,彎起的嘴唇剛好被朦朧的月光照到,像個飽滿的大月牙。
    半夢半醒間,她忽地坐了起來,整個人一激靈
    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啪啪
    邱舒雨用力給了自己倆耳光,才讓自己從輕飄飄的舒適感中落了下來。
    不是白爺。
    床上的人不是白爺
    邱舒雨在生活上粗枝大葉,可觸及到危險情況時,她極度敏銳。
    一直在墨城最底層摸爬滾打,她如果沒有猶如獵犬一般的嗅覺,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床下沒有白淨的白布鞋,老爺子最愛的煙管子也不在架子上
    那床上的輪廓,仔細想想也很不對勁。
    白爺瘦歸瘦,卻不單薄,尤其是睡覺的時候,他有一套自己的養生姿勢
    那姿勢絕不會是蜷縮成一團。
    那不是白爺
    宋小竹為什麽要騙她
    邱舒雨想到“上城人”的冷酷無情,再想到白爺的特殊,她頓時寒毛倒豎。
    不好
    邱舒雨翻身下床,她一把抄起了門邊的斧頭,大步出了門。
    商保一直惦記著宋小竹,他時不時搓手指,腦中閃過那藏不住的細白脖頸。
    那丫頭難道是從堡壘出來的
    如果是垃圾山下的流民,哪有這皮肉
    越是這麽想著,商保越是心癢癢。
    他挺煩白淨的,死老頭子不就是懂點醫術嗎,也就在垃圾山這裏裝大爺,要有真本事,怎麽不去堡壘
    商保早看他不順眼了,現在是越發不順眼了。
    他趕著飯點慢悠悠回家,一進門就被商大元給劈頭蓋臉罵了一通。
    “一整天不見個人影,這搶荒的日子你都敢不幹活”
    “要不是你媽的肚皮不爭氣,隻生了你一個帶把的,我早他媽打死你了”
    聽到商大元的話,商保煩上加煩,他嫌棄道“搶個屁荒,累死累活撈那點錢,這輩子都換不到公平卡。”
    商大元一巴掌就扇了過來“你還來勁了,還敢頂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商保挨了一巴掌,眼中滿是恨意,他一肚子髒話衝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惹不起商大元,這老東西發起狠來,是真能打死他。
    眼看著商大元要抄家夥,商保轉身就跑,頭都不回。
    商大元累了一天,腿上還因為搶荒受了點傷,哪有力氣去追他,隻能靠在門邊破口大罵“跑,你使勁跑,有種別回這個家”
    商保切了一聲,轉眼到了主幹道,溜溜達達進了社區的酒館。
    恰逢搶荒日,這裏人很少,隻有幾個沒出息的閑鬼在那兒喝摻了水的假酒,商保身上沒錢,但他爹商大元有錢,酒館的老板準他賒賬。
    剛喝了兩杯,正暈乎乎的商保就聽旁邊人小聲道“柳家村那邊,到底出什麽事了”
    “怎麽,又有人逃過來了”
    “白天早些時候,我看有個肩膀爛了一大塊肉的柳家村人,跑來找白爺治病。”
    “這有什麽好稀奇的,柳家村本來就是土匪寨子,受個傷”
    “不是,那傷口不像被人砍的,倒像被什麽東西咬的,當時白爺一看,立馬直了腰背,跟著他去了柳家村。”
    “什麽東西咬的啊大晚上的你別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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