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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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機是個老江湖,見縣長的話音裏涉及到不該自己聽的東西,忙知趣地拉著蘇居安遠遠躲開。

    常有功一顆心懸了大半年,終於等到了塵埃落定:“感謝王華書記和紀縣長的信任,感謝縣委領導班子的支持,我一定······”

    紀雲楊揚起眉毛打斷了常有功,“其實推薦你做這個書記,縣委縣政府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有人依然拿你五年前阻礙地方經濟發展說事。”

    到底是誰在自己身後下絆子,紀縣長不說常有功心裏也明白。

    一定是龍山鎮上任書記現在分管工業的副縣長段無為。

    五年前,晨鴻紙業董事長朱晨鴻(也是段無為的大學同學),依照風水師的指引,選定彌河東岸河東村的一塊優質瓜田作為紙漿廠的廠址,(因為朱晨鴻名字裏有個‘鴻’字,江邊一隻鳥,廠址當然選在河邊)被常有功以汙染太大為由一口回絕,爾後朱晨鴻多次糾纏未果,甚至偷偷送給常有功五萬塊錢用以疏通關係。

    常有功知道朱晨鴻身後肯定有人為他出謀劃策,為了日後證明自己的清白,幹脆把錢交到了上任縣長高華中的辦公桌上。

    縣長高華中為了益臨縣的經濟發展,硬是把這件經濟案件做了冷處理,後來晨鴻紙業另行選址北鄉鎮,常有功也徹底得罪了段無為。

    去年高華中升遷bh市政府辦公室主任,段無為認為憑自己的資曆一定是益臨縣縣長的強力人選,但是天不遂人願,空調幹部紀雲揚毫無征兆地上任,使得他隻能象征性的升了半級,成了一位分管工業的副縣長。

    段無為心中鬱悶,在他眼裏,新任縣長絕對沒有自己資曆高------

    她不就是靠招商引資快速升遷的‘女’幹部嘛,聽說這個老女人四十多歲了依然孑然一身,或許這也是招商引資的一大優勢吧。

    反觀自己,好不容易拿下個造紙廠的大項目,竟然讓身為河東村女婿的常有功搞砸了。

    沒有高漲的gdp便沒有了政績,沒有政績的幹部靠啥升遷?

    “當初我反對晨鴻紙業在河東村建廠,事實也證明了我的選擇是正確的,北鄉鎮這兩年畸形兒連續出現,連老百姓都知道與紙漿廠汙染有關,畢竟彌河兩岸的農田需要河水灌溉。”

    紀縣長聽常有功辯解,禁不住眉頭緊鎖:“你說的這件事我也有所了解,這些年我們有些幹部為了發展地方經濟,竟然還能犯下‘先汙染後治理’的理解性錯誤。”

    “是呀,記得我剛結婚那年,彌河真清澈啊,兩岸垂柳,十裏荷香,還有潔白甜糥的彌河銀瓜,實在是讓人終生難忘。”

    “是啊,從什麽時候起我們開始逐漸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家園?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同步進行才是我們這些為政者最該思考的問題。”

    忙碌起來的時間過得真快,進了臘月的門,南鄉村的年輕人才陸續回家,當他們躺在自家暖烘烘的炕頭上愜意地清點著手中的鈔票時,蘇居安卻意外地收到了一個更大的驚喜。

    這驚喜來自於蘇居安菜棚內隨意撒播的芹菜種子,這個盡人事聽天命的無奈之舉竟然收到了奇效。

    因為種子撒的多,這些日子蘇居安也沒有時間間苗,芹芽密密實實的擠在一起,一冬天竟然長到了半米開外,水分足,莖稈脆嫩,春節又是親戚串門的日子,誰家待客的飯桌上缺得了一盤清脆的芹菜?

    回到家後的蘇居安滿腦子都是賣!賣!賣!,節前攏共二十幾天的時間,這些芹菜能夠賣出多少決定著今年全家的收入,如果單純憑自己一雙手四鄉趕集,絕對賣不出九牛一毛。

    蘇居安躺在床上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索性來到堂屋,看到牆上掛著的的全家福像,突然靈機一動,思安不是在城裏的大酒店上班嗎,這件事問他或許會有辦法。

    急匆匆撥響了蘇思安單位的電話,好久才聽到蘇思安略微不安的回音:

    “哥,家裏又出事了?”

    蘇居安笑起來,“思安,這次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聽哥哥簡略的說明眼下的困狀,蘇思安也是一籌莫展,沉默許久,蘇思安試探著說:“我打電話找紀姑姑想想辦法吧,畢竟她以前在招商局工作。或許能幫到咱們。”

    臘月十四,正在集市上奮力叫賣的蘇居安見小妹蘇楊急匆匆跑來,一邊喘著大氣一邊說:“哥,別賣了,紀姑姑領來了兩輛卡車,你快回家招呼人收菜呀。”

    蘇居安一蹦老高,“小妹,幫哥賣這了些芹菜去買一身新衣服,我先回家招呼人收菜。”

    二十個壯勞力整整幹了半天,直到下午兩點兩輛大卡車才滿載而去,望著手中一摞厚厚的鈔票,蘇居安第一次感受到了富足的滋味。

    而此時的紀雲揚正和蘇母嘮著家常,眼睛卻總是有意無意的瞄向蘇楊。

    她突然發現這小妮子身上竟然有一股讓自己無法掙脫的魔力,不知為什麽,看在眼裏就是一個親切。

    蘇楊牽掛著大哥沒吃午飯,一次次的出門觀望,趁她不在的當口,紀雲揚無比艱難的問蘇母:“嫂子,你給妹子句實話,當年兩個孩子歿的到底是那個?”

    蘇母搖搖頭滿目辛酸:“當娘的舍不得孩子,你哥想的卻是你的前程,再說了,咱們蘇家哪個孩子不是你的親骨肉?”

    紀雲揚陡然醒悟,滿含熱淚點點頭:“嫂子我懂了,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蘇母點點頭:“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過會孩子們回來了,不要讓他們看見眼淚。”

    將近年關,招待所各部門開始輪流值班,收拾衣物準備回家的蘇思安意外得知初荷病倒了,這讓他那顆日夜牽掛的心陡然緊張起來。

    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見到師妹,死刑犯也該有一紙判決嘛。

    急匆匆蹬車趕到師傅家,見師母正一臉愁容的坐在客廳裏,來不及問候,蘇思安急吼吼問:

    “初荷呢,病了為何不去醫院。”

    “思安呐,這些日子你和小荷到底發生了什麽?眼見臉色越來越差,問啥啥不說,就知道哭,你們這是要急死我呀。”餘愛秋愛女心切,開門見山質問道。

    “師母,都是我的錯,這些日子我也隔天便去少年宮一趟,但是我怕她不肯原諒我,所以隻能偷偷地跟在她身後。”蘇思安這次長了個心眼,故意提高了音量。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