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話無論回答怎麽回答，都是個陷阱。
    虞錦溪抬眸，正視二皇子，沉聲說道，“天子賜婚，皇恩浩蕩，可顧啟恒存心欺瞞皇上，二皇子認為此等欺君大罪不該稟明皇上？”
    話落，不等二皇子開口，虞錦溪又道，“金鑾殿上，他就敢欺瞞自己的婚姻大事，難保他日，他賊心大起，為禍朝廷。張誠這條命，便是血淋淋的例子。”
    二皇子冷冷的盯著虞錦溪，眼裏滿是戾氣，他正要開口反駁，位列一側的齊大人忽然站了出來，高聲說道，“啟稟皇上，微臣有奏。”
    二皇子抬眸看向齊大人，眼裏閃過一抹戾氣。
    “講！”
    低沉的聲音從月台上響起，頗具威嚴。
    虞錦溪抬眸往上看，隻能看到那明黃的衣角，根本看不到皇上的真容。
    “啟稟皇上，微臣要奏禮部侍郎顧啟恒貪墨，徇私舞弊一事。”
    齊大人話音剛落，二皇子冷聲笑道，“齊大人，好端端的，你怎麽也告起顧大人了？”
    “二皇子，容臣解釋一番，這件事微臣其實早已經調查清楚，一直在搜集證據，隻待年後上朝，便要上折子。”
    “但今日提起顧大人，微臣覺得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也一道說了吧。”
    齊大人看似恭敬，可語氣卻一點也不客氣。
    二皇子嗆聲道，“齊大人，現在說的可是殺人案，這案子還沒解決，你又扯出別的事來，宮外可還跪著百姓呢？”
    齊大人又道，“百姓已經散了不少了，明日告示一出，將凶手嚴懲不貸，百姓自然會對皇上感恩戴德的。”
    “而且微臣現在住在顧家旁邊，是顧大人的鄰居，顧大人的家裏事也目睹了不少。顧夫人說的大都是實情，而且顧大人侵占夫人嫁妝的無恥行徑已經傳遍京城。不僅如此，不少人還拿著狀紙告到了微臣那去，那都是鐵板釘釘的證據。”
    “若非如此，微臣好端端的搬什麽家呀？”
    “二皇子您先別忙著反駁，微臣這奏章上盡數將顧大人的罪狀寫的一清二楚，張誠之死也寫的清楚明白，今日就算張誠夫人不擊鼓鳴冤，年後本官也會舊事重提。”
    齊成書是督察院督察使，二品禦史大夫，他幹的就是死諫的活。
    其他官員一聽齊成書這話就明白了，這顧啟恒八成是活不了了。
    齊成書從不打無把握之仗，他敢開這個口，就說明顧啟恒真的犯了罪。
    而且齊成書一開口，其他官員也跟著告顧啟恒的狀，牆倒眾人推，大概就是這個場麵。
    這顯然不是二皇子能控製的局麵，他猛地看向虞錦溪，眼神陰厲。
    虞錦溪迎上他的目光，態度不卑不亢。
    不管是殺心也好，恨意也罷，她照收不誤，反正不會掉塊肉。
    齊成書的折子呈上去之後，由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大聲念出來，不僅官員聽得見，二皇子也聽得十分清楚。
    皇上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命人嚴查顧啟恒。
    看著二皇子越來越青的臉色，虞錦溪微微勾起了唇角。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滋味，應該很不好受吧！
    ……
    從宮裏出來，已經子時。
    正如齊成書所說，宮城外的百姓已經散幹淨了。
    他們原本就是被人煽動而來，正主已經進了宮，再被人煽動一番，誰還會傻乎乎的跪在這？
    虞錦溪跪在雪地裏跪了很久，羅裙已經濕透，膝蓋凍得幾乎都沒有知覺，馬車近在眼前，她迫切的想要上去，青緹她們一定給她準備好了暖爐，還有各種吃的，還要替換的裙子……
    但二皇子擋在了她麵前，讓她隻能望而卻步。
    為了早點脫身，虞錦溪隻能朝著他開口問道，“二皇子，您有事？”
    二皇子盯著她，冷笑了一聲，“顧夫人，還真是小瞧你了，這一切是你早都算計好了的吧？你被顧啟恒欺負的那麽慘，卻一直在忍耐，就是在等一個麵聖的機會。”
    “二皇子，顧啟恒的罪罄竹難書，可這與我無關，我總不能坐以待斃，讓他牽連我，讓我全家獲罪吧？”
    虞錦溪語氣淡淡，不管二皇子的眼神如何淩厲，她始終是一副不將他放在眼裏的樣子。
    “二皇子，民婦跪的太久，現下有些站不住，如若二皇子沒有別的事，民婦就先告退了。”
    “想跑？”
    二皇子靠近她一步，語氣裏滿是戾氣，“你當眾讓我父皇下不來台，你以為你還能好？”
    “民婦對皇上沒有任何的不敬，二皇子隻怕是誤會了。”
    “這豈會是誤會那麽簡單？”
    二皇子眼神一厲，正要動手，虞錦溪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不想撞到了人。
    她當即轉身，在看到自己撞到的是齊成書後，微微鬆了一口氣。
    “齊大人，您沒事吧？”
    她一臉關切，齊成書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隨後恭敬的朝著二皇子行禮。
    “二皇子，您這是？”
    見齊成書一臉疑惑，二皇子解釋道，“哦，本皇子問顧夫人一點私事，沒想到顧夫人想多了，還以為本皇子要做什麽壞事，嚇著了！”
    齊成書恍然大悟，恭敬的作揖，“那您接著問，天太晚了，微臣要回去休息了，明天還有大事要辦呢。”
    “算了，本皇子也不問了，省的別人還以為本皇子欺負臣妻呢。”
    二皇子擺了擺手，目光陰蟄的掃了虞錦溪一眼，隨後大步離開。
    他在警告虞錦溪。
    但虞錦溪並不在乎，她朝著齊成書行禮，低聲道，“今日多謝大人仗義執言！”
    “公事罷了，談不上仗義。”
    齊成書道，“天太晚了，顧夫人也回去休息吧，接下來這幾日有的是事找您呢！”
    說完，他自己先走了。
    虞錦溪再次福身，以示感謝，隨後才慢吞吞的朝著自家的馬車走去。
    青緹見四下無人，這才疾步朝著她走來扶著她上車。
    摸著她冰涼的手，青緹心疼的直掉眼淚。
    車門打開，虞錦溪正要上去，忽然從裏麵伸出一隻大手來，將她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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