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的光景，早上起來已經再沒有山雀的叫醒服務了。

    不過好在玉景步美的生理鬧鍾還算準時的。

    她從床上勉強支起了身子，銀色的睡衣外套從肩膀滑落，粉嫩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

    睜開惺忪的睡眼，步美看著外麵朦朧的天色，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一道白光入眼，她不禁眯著眼睛，瞟了一眼又關上手機。

    12月1日，6：15

    已經十二月份了啊...

    重新躺在了柔軟的床上，大腦中源源不斷傳來的睡意讓她根本動都不想動。

    還有二十天就要考試了...

    最近因為吹奏部加強練習的原因，導致她根本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複習。

    雖說課業壓力沒有那麽的大，但是總得要讓自己的成績在期末考中好看一點吧，不說進步現在原地踏步似乎都有些難。

    腦海中不自覺地想起了江雪涼月的那張臉，緊接著又想起了白鳥簡述。

    所以她一直不太理解，為什麽就會有人能夠在那麽高強度的練習下，也能夠把成績保持在那麽優秀的一個狀態呢？

    真的是很打擊人。

    “唉...”

    歎了一口氣，她重新從床上直起身，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用手捋了捋身後的金發，掙紮著脫離了床。

    十五分鍾的時間穿衣洗漱，玉景步美準備出門。

    “誒？步美今天又是這麽早嗎？”

    隔著廚房的透明玻璃，玉景綾花聽到聲響，轉身看了過來。

    “嗯...哈~”

    打了個哈欠，玉景步美背上書包，拎著小號盒就準備往外走。

    “媽媽，最近在練習，我覺得早上晨練效果還行。”

    “soga...等一下。”

    這樣說著，玉景綾花從廚房繞了出來，把一袋已經熱好的牛奶遞給了她：

    “每天光是幹吃麵包總是不好的，喝點熱牛奶暖暖胃對身體好一些哦。”

    “嗨伊~謝謝媽媽。”

    “對了...晚上的時候爸爸會回來的，聽他說最近的公司業務比較順利，晚上媽媽也有一些事情要和你說一下。”

    “誒？有很重要的事情宣布嗎？”

    將熱牛奶接到手上，暖暖的感覺一下子就溫暖了手心。

    “嗯，畢竟你都已經高二了，還是有些事情需要準備一下的。”

    玉景綾花抬起手，為女兒理順了一下耳邊的金發，看著這個和自己有著幾分相似的孩子，就好像看到年輕時候的自己。

    又想起來之前見到的那個男孩，她總覺得是時候要和女兒談談心了。

    “這樣嗎...唉，每次爸爸回來都有一堆的事情要說，真是麻煩啊。”

    玉景啟治開了一家公司，據說是電器類的，具體的玉景步美也沒有了解過。

    但是她知道的是，前段時間，爸爸還因為資金周轉不開的原因，導致被很多人知道。

    就因為這個事情，她還被遠藤龍二威脅...

    現在想想看，她反而不知道當時發生的事情是幸運還是倒黴了。

    想想看，如果父親當時沒有麵臨破產，自己是不是就不會受到遠藤龍二的威脅呢？

    是不是就見不到簡述君了呢？

    或許沒有遠藤龍二，自己也能遇見簡述君吧，就像現在簡述君也算半個吹奏部的人，四舍五入自己也算和他一個社團的...

    搖了搖頭，把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從腦海中趕出去，玉景步美對著母親點了點頭道：

    “嗨伊，我知道了媽媽，我先走了，快來不及了。”

    ‘砰。’

    出門關門，一套非常熟練的動作，讓玉景綾花盯著門愣在了原地，半響才歎了一口氣道：

    “這孩子...”

    嘴上嘀咕了一句，回想起自己年輕時候的模樣，自己那個時候也是差不多這個樣子吧？

    可以因為喜歡的人早起，因為喜歡的人喜歡上一項自己之前從來不願意去了解的事物。

    也會因為想要引起喜歡的對象的注意，從而做出一些和自己性格截然相反的事情。

    這些都不意外，年輕時候的喜歡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地去做一些浮誇的事情，做出讓自己冷靜下來都感覺瘋狂的決定。

    因為向往美好，所以也就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跌的遍體鱗傷。

    “真是令人苦惱呐~”

    一隻手扶著額頭，玉景綾花一邊回想著，一邊歎了一口氣。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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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年輕的時候，是不應該遇見那些太過驚豔的人。

    那些溫柔，美好，才華橫溢的人，悄然間打破你原本平靜的生活，在你的心中撕扯開一道縫隙，然後在裏麵留下獨屬於他的氣息，獨屬於他的痕跡。

    讓你的一生都無法安寧。

    你是不能夠停下來的，隻要自己停下來的時候，腦海中就會聯想到一切關於他的事情。

    是關於你和他的每一件事，牽動你的心弦。

    ......

    最近一段時間，每天都往山頂跑，雖然有些疲憊，但是玉景步美覺得也還好。

    捋了捋自己被風吹散的頭發，看著街道上零零散散的人群，她忽然間感覺到精神了很多。

    順著一層層台階走了上來，感受著身邊的光線逐漸變得明亮起來，她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6：43

    還有兩分鍾的時間，她又趕緊邁著步子向上走了幾步。

    終於在登上最後一塊台階的時候，在轉角遇見了每天早上都會遇見的人。

    從不早一分，也從不晚一秒。

    “早上好，簡述君。”

    “早上好，步美同學。”

    白鳥簡述禮貌地微笑回應。

    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但是每當清晨的第一縷光輝照在他的身上，步美總會覺得是如此的美好。

    或許，這就是偏愛吧，雖然自己的目的自然不是隻為了見到白鳥簡述，但是能夠作為早起獎勵的附贈品，她很難不開心。

    視線從簡述身上滑落，她看到了少年身後的少女。

    並不意外，因為之前就已經見過了，第一天的時候驚訝了一下。

    那個時候她才知道，江雪涼月竟然和簡述君是鄰居。

    當時還讓她稍微鬱悶了一陣。

    “早上好，江雪部長。”

    “嗯。”

    相比於白鳥簡述的禮貌回應，江雪涼月也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就像往常一樣端坐在了石凳上，身下鋪著一張一看就很暖和的坐墊。

    隻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簡述拿出素振刀，脫下了外套，感受著微風拂過肌肉的感覺，雙手持劍，開始每天的晨練。

    站在靠近台階的地方，大概距離身後的兩人十幾米的距離。

    自從達到了“劍術高級”之後，熟練度的增長也逐漸開始降低。

    看來即使是有體力和“格鬥完美級”的加持，也隻是延緩降低的指數而已，而不可能完全抵消降低的情況。

    “劍術高級”熟練度+0.1

    “劍術高級”熟練度+0.2

    .......

    湛藍的眼睛盯著遠處升起的太陽，江雪涼月雙手抱著保溫杯開始發呆。

    從箱子中取出小號，玉景步美坐在她的不遠處，看著江雪涼月愣神發呆的模樣，不禁問道：

    “阿喏...江雪部長早上來這裏，不是來練習的嗎？”

    這樣的問題，她早就想問了。

    隻是最開始的不熟悉，加上江雪涼月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讓她很難開口。

    然而，就算此刻問出了口，她也感覺有些不太確定對方會不會回複自己，更多的直覺告訴她絕對會被無視掉吧。

    “錯誤的，隻是為了完成某人的任務罷了。”

    江雪涼月麵無表情地盯著簡述拿著素振刀練習的動作，語調中不帶任何情緒地吐出了這樣的話語。

    她怎麽知道白鳥簡述到底是發了什麽樣的瘋，寧可讓自己什麽也不幹早上在這裏坐著吹冷風，也要把自己拉出來？

    然而，這樣的回答即使是玉景步美也沒有想到，她放下手中的小號，轉過頭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江雪涼月。

    眼睛不著痕跡地瞄了一眼白鳥簡述，掩著嘴小聲道：

    “納尼？阿喏...任務撒？”

    很難相信剛才這樣的話語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的聽力出現了問題。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沒錯，不用擔心，這個距離以我這樣的分貝他聽不清的。”

    江雪涼月保持著平靜的語氣，眼睛眯起來迎接籠罩在自己身上的第一縷光輝。

    “如果不是因為他誰會大早上來這裏？”

    “你一定不知道吧，在你之前，他可是會把強迫我做很多你不敢想象的動作，每次都會累的要死，被他折磨的死去活來的也不肯罷休。”

    “呃...？”

    瑰麗的眸子睜大，玉景步美一下子站了起來。

    腦海中順著江雪涼月的描述開始胡思亂想出現了很多畫麵。

    被吹向半山腰的涼風吹的臉頰此刻也變得有些緋紅。

    “不可能！簡述君怎麽可能會做出那種事情？”

    “你越是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反而現實中越會出現。”

    江雪涼月這次偏過頭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莫名的微笑。

    被湛藍且透露出冰冷的眸子盯著並不是一件讓人安心的事情。

    尤其是此刻對方表露出的微笑，不知道為什麽，步美總覺得有些不懷好意。

    “你是喜歡他吧？”

    內心一震，玉景步美喉嚨聳動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身子有些發軟地坐了下來，嘴唇蠕動了一下：

    “我...”

    還沒等玉景步美回答，她繼續道：

    “不用急著否認，我比你還要了解你現在的心境。”

    她閉上了雙眼，感受著耳邊的涼風，櫻唇輕啟，詞匯一個接一個冒出：

    “驚訝的，欣喜的，害羞的...”

    少女睜開雙眸，瞥了一眼對方，然後目光又從玉景步美的身上移開。

    感受著暖陽帶給自己身體溫熱的感覺，吐出了最後的輕語：

    “不過很可惜，有些東西看著近在咫尺，其實隻是鏡花水月。”

    鏡花水月...

    這樣的話語聽到耳邊不免有些刺耳，還沒有來得及調整自己震驚的情緒，一股不服氣的想法就湧了上來。

    生了悶氣，就算是她也忍不住開口反駁道：

    “那你呢？你和他又是什麽關係呢？”

    “你也是喜歡他吧？”

    有些感到意外地偏過頭看了玉景步美一眼，似乎沒有想到她竟然知道這樣的事情。

    江雪涼月不急不慢地打開保溫杯，輕輕地用嘴唇試了一下水溫，然後伸出舌頭舔了一口，確定溫度合適後才將小口小口地喝下去。

    蓋上蓋子，仿佛自言自語道：

    “你很確定我喜歡他？難道你喜歡的我就會喜歡？”

    緊緊地按壓著手中的小號，指尖有些泛白，玉景步美心中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氣用了上來：

    “這不是一眼就能夠看出來的事情嗎？

    但是據我所知，他的女朋友好像不是你才對。”

    “不是怎麽樣，是又能怎麽樣。”

    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咪，江雪涼月的身體忽然間繃直，膝蓋微微轉向了步美，語氣變得冰冷：

    “青年時期的那些感情的事情最可笑了，尤其是這種掛著男女朋友的事情，在我看來隻是一個名稱而已。”

    “可惜，有些人連名稱都沒有。”

    “嗬。”

    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江雪涼月瞥了她一眼，冷笑了一聲。

    “無論怎樣，相比之下，你在他身上投注的感情，在未來看不到任何回饋。”

    “你覺得你會有回饋？”

    玉景步美幹脆收起了小號，轉過身一字一句地逼問著對方。

    其實她的情緒已經不像最開始那般激動了，隻是她還是有些氣不過，為什麽她就毫無希望了，明明大家都一樣...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她幹脆也不怕之後出現什麽矛盾什麽的。

    挽起耳邊金黃的秀發，平複自己的心境，玉景步美再次問道：

    “我喜歡他，我敢直接說出來，盡管失敗又怎樣，我就算在背後默默地喜歡他，我也會承認。”

    “而不是像你一樣，隻會在一邊冷嘲熱諷，說著一些讓人聽不懂的怪話。”

    然而，出奇的，麵對這樣尖銳的話語，涼月也沒有生氣，隻是眯著眼睛看著玉景步美，觀察著她臉上的神色。

    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之前的記憶，隻是一會兒，江雪涼月嘴角再次揚起微笑：

    “讓我想想....

    你敢確定我和他的關係，是之前在轉角看到他抱著我對吧？”

    玉景步美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江雪涼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繼續道：

    “讓我想想，然後你才會知道這個地方，那天是你抱著碰運氣的想法才來這裏的。”

    “但是你沒有想到他真的會出現在這裏。”

    一邊說著，江雪涼月就已經把玉景步美的事情全部推理了出來。

    看著她愣住的表情，涼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你還是蠻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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