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愣了一下，腦子裏下意識的蹦出一個詞兒：易容術！
    “你……你該不會是那個大豁牙子吧？”
    宮保南皺了皺眉，齜開嘴：“認錯人了，你才大豁牙子呢！”
    “不可能！”江小道信誓旦旦，“要不然，你怎麽知道前天晚上的事？”
    “懶得跟你廢”宮保南徑直伸出手，“錢袋拿”
    江小道當然不願意就這麽被稀裏糊塗地搪塞過去，就算對方不是大豁牙子，也必定與其有所關
    “我要是把錢袋給你，伱能不能告訴我大豁牙子在哪？他還欠我錢呢！”
    “你覺得你有資格談條件嗎？”
    “那我不給！”
    “啪！”
    宮保南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巴
    江小道頓時被扇得身子一歪，頭暈目眩，口鼻流
    “拿”
    江小道仍然死死地把錢袋攥在手心，放到胸前護
    “你不說，我就不給！”
    “啪！”
    又是一巴掌，江小道隻覺得腮幫子發麻，腦袋嗡嗡作響，連後槽牙都跟著微微鬆
    “拿”
    “操你媽！”
    “嘿！”宮保南又好氣又好笑，“你小子真是要錢不要命啊？”
    江小道咬緊牙關，狠狠地說：“這是我應得的！我給你放風，咱倆說好了五五分賬，你就給我四十文，你是人嗎？”
    “還在這說胡話是吧？好！”宮保南舉起胳膊，“我一嘴巴子扇死你，看你還橫不橫？”
    江小道原本已經快要昏死過去了，一聽這話，立時瞪起眼睛，朝地上啐了一口
    “一巴掌扇不死我，你就是我操出來的！”
    “小崽子，真沒吃過虧是吧！”
    宮保南抬手就要
    正在這時，巷子口突然有人一路小跑，一邊衝這邊趕過來，一邊大喊：“老七！”
    這人看上去跟宮保南年紀相仿，都是二十多歲，隻是他身材略顯矮小，眉骨突出，下巴較短，跑起路來，一顛一顛
    “關偉？”
    “叫六哥！”
    “兒子！”
    關偉不想跟他扯皮，低頭看了一眼江小道，見他滿嘴血汙，腮幫子腫得高高的，眼角帶著淚花，不由得嘖嘖兩
    “老七，這麽大的小屁孩，你還真下死手啊？”
    宮保南冷哼一聲：“這崽子嘴太臭，脾氣又死倔，不打不長記性，現在讓他吃點虧，總比以後吃虧”
    “歪理！”關偉不理他，轉而在江小道身前蹲下來：“喂，小老弟，沒事兒吧？”
    江小道嗤笑一聲：“兒子打爹，我早晚還回”
    宮保南一聽，立馬火了，抬手道：“小崽子，我還不信打不服你！”
    然而，還沒來得及下手，卻見江小道腦袋一耷拉，已然昏死過去
    關偉見了，立馬責備道：“老七，你下手是真他媽黑！大哥留著他還有用呢！這回好了，咋整？”
    “這不還沒死麽！”
    “別窮對付了，這附近人多眼雜，趕緊想點辦”
    “還有什麽辦法，給他送家裏去”
    “哦，大白天的，街坊四鄰全都認識他，你給他送家裏去？”關偉揶揄道，“用不用我再給你敲鑼開道，弄得再熱鬧點？”
    宮保南撓撓頭：“要不先送到我們那？”
    關偉無奈道：“現在也隻能這樣了，有沒有麻袋？”
    “你去米鋪買一個”
    “我去？”
    “行行行，我”
    宮保南懶散地站起身，伸手就要去拿江小道手上的錢袋
    沒想到，這小子人雖然昏過去了，可那雙手卻仍然死死地攥著錢袋，宮保南掰了半天，愣是沒掰
    關偉抬手一扒拉：“你倆真是一路人！你就非得跟這小子較勁？趕緊去啊！”
    宮保南這才悻悻地鬆開手，轉身離開巷
    沒一會兒的功夫，兩個人便把江小道塞進了麻袋裏，扛在肩上，調頭朝西城那邊走
    一路上，抬杠拌嘴，已然成了二人之間的工作常
    行至半路，宮保南忽然問：“對了，大哥怎麽樣了？”
    關偉滿不在乎地說：“跟長風鏢局的人回去了”
    “那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呢？”
    “你他媽就不管我叫哥，是吧？”關偉罵了一句，“二哥跟大哥一起去了鏢局，三四五哥沒露麵，偷著跟過去的，估計是怕出什麽意外”
    “那咱倆就不用去了吧？”
    “不”
    “挺好！挺好！”宮保南立馬眉開眼
    關偉掂了掂肩上的麻袋：“哎，你說，這小子跟咱們還真是有點緣分啊！滿大街這麽多人，他不偷別人，專門就去偷大哥，奇了怪了！”
    宮保南撇撇嘴：“什麽狗屁緣分，這小子就那性格！”
    “什麽性格？”
    “總想著一口吃個胖子，天生的賭棍！”
    “怎麽講？”
    “別人入行，都是先偷小的練手，等手藝練成了，再去偷大可你看這小子，不入行的孔子，第一天偷，就去南城最富的王有才家裏！剛才在十字路口，滿大街就數大哥穿得闊，這小子當然找他下手！”
    關偉尋思了片刻，咂咂嘴：“你別說，還真有那麽點意”
    宮保南看看麻袋：“沒準以後會是個人”
    關偉不以為然：“這世道，先活到那時候再說吧！”
    “話說回來，大哥也真是的，都是老江湖了，竟然被這麽個生瓜蛋子掏了”
    “術業有專攻嘛！大哥以前是胡子，大開大合，跟咱們幹的不是一個買而且，他那人，一聽說書就入迷，什麽水滸、隋唐、三俠五義的，聽八百遍了，還不膩歪！”
    宮保南笑了笑：“有時候有點像小孩”
    “好，回頭我告訴大”
    兩人邊走邊
    日過中天的時候，便來到了西城的一處宅
    西城較為落魄，四周沒什麽鬧市，連買賣也沒幾樣，由此為界，再往西，已然是一大片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耕地
    剛一進門，就見一對長相憨厚，農民打扮的老夫婦迎了出
    “老六老七，今天這麽早就回來啦？”
    “謔！這是帶的什麽東西？”
    “撿來一頭驢！”
    宮保南調侃一聲，跟夫婦倆打了個招呼，便急匆匆地回屋睡覺去
    關偉隻好跟老兩口解釋：“沒啥，是個小孩”
    老婦人一聽，立馬眯起眼睛，笑嗬嗬地問：“嗬，這是綁了誰家的秧子啊，得值不少錢吧？”
    關偉擺擺手：“趙大娘，都跟你說了，我大哥這趟過來，是替別人辦事，不做買”
    “哦，那這……先放豬圈裏？”
    關偉沒敢擅作主張，隻是說：“先拿根繩子綁起來放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