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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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渝有備而來,成功勾起了萬生宗和城主衛朝陽聽他說下去的興趣。
竟然連白鱗都知道,那看來世間都發生了什麽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了。
這樣的人見識一定不凡。
那說出萬生宗與衛韓或已到了入世之時,就一定有這麽說的道理。
他肯定知道有什麽足夠推動萬生宗與衛韓兩城入世的大事發生。
且聽一聽,總沒壞處。
鬱深道:“賈老板此來,要說的話恐怕很長,坐下說。”
他說話還是那麽清淡,結合他的神情,甚至給人一種慵懶之感,毫無一門宗主應該給人的雷厲,或是沉穩的感覺。
若不知他的身份,隻依觀感來說,恐怕想不到他是個修道者,反倒更像是個溫潤如玉的書生。
賈渝向鬱深抱拳道:“多謝鬱宗主。”
不過,他卻沒有入座,而是向前走了兩步,走到兩排落座的人中間。
又麵向衛朝陽道:“話的確很長,因為半年來,世事多變。其實賈某在昨日拜會衛城主之前,已多次想把收到的信息告訴萬生宗與衛城主,但一想到洛水之北鷹澗外加劇來犯的異獸,實在不知該不該說。”
所有人眉頭皺了起來。
鬱深倒還是語氣淡淡地,道:“賈老板是怎麽知道鷹澗外的異獸正在加劇來犯的?”
賈渝搖頭苦笑,道:“說來慚愧,我賈家以開在各城的流金消玉苑為據點,本有收集各城和各道門信息的任務,可我在衛城十數年,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有獲取到。異獸加劇來犯,千年大劫腳步臨近,還是從外麵給我傳來的信息。”
前麵說異獸,現在更直言千年大劫。
衛朝陽麵色一沉,道:“賈老板說賈家有收集各城和各道門信息的任務,為誰收集?周城?還是大秦的李家?”
衛朝陽與鬱深看起來完全是兩麵,隻看其麵目,就讓人感到一股威嚴。
萬生宗和衛韓兩城無懼於天雷宮和大秦,他們也沒有什麽不能讓天雷宮和大秦知道的,但賈家若是為天雷宮和大秦在各城行收集信息的事,那就為人所不齒了。
衛朝陽此刻臉色陰沉,低聲質問,顯然是壓製著心頭怒氣。
賈渝卻是沉得住氣,道:“衛城主切莫誤會,我賈家與大秦李家的確有來往,但那隻是為了行事方便,掩人耳目。在世間各城收集信息,傳遞信息,為的卻是盟友。”
衛朝陽臉色稍稍緩和,道:“盟友?”
賈渝道:“諸位有所不知,除衛韓外,世間各城已經達成了結盟。但結盟的目的,卻一變再變,這也是我下定決心要告知諸位的原因。”
已經達成結盟,但結盟的目的卻一變再變?
眾人疑竇叢生。
鬱深卻好似並不在乎這個,隻問道:“賈老板說異獸加劇來犯,千年大劫臨近的消息是從外麵傳來的,這個外麵是什麽意思?”
賈渝道:“賈家最早獲悉這個消息,是近四月前,言行公子在佛城為說服落霞寺結盟而說出,那時言行公子離開衛城已過一月。而在離開衛城後,到去佛城前,言行公子已先後去了張、林二城,在那兩城都沒有提到這件事。”
佛城,是曾經千年大劫異獸大潮的必經之路,落霞寺對異獸自然是知情。
再結合賈渝的話,看來言行知道異獸和千年大劫的消息,卻也沒有隨意外傳,這倒是令人感到安心了。
今日已經數次聽到言行了。
鬱深道:“言行,就是幾月前曾到過萬生宗的那位火行行者?”
易沉道:“是,聖女入玄武山朝拜後,玄武神君指點聖女遠道蘇城尋橫公魚以解除籍之地疫病,我與聖女到蘇城後,正巧他也剛從言城到了蘇城。”
鬱深道:“這麽說來,世間各城結盟一事,是他促成的了?可他又怎會與你們一起到衛城來?結盟一事你們沒有早早回絕他嗎?”
洛依一直一言不發。
萬生宗聖女不能有私情,她要表現得她與言行並沒有什麽關係。
其他幾個知道洛依與言行有情的人為了維護洛依,也什麽都沒對外透露過。
所以別人隻是隱約聽到過有這麽個人到過衛城,至於為什麽來的,就誰也不知了。
現在聽到賈渝的話,自然也就認為他恐怕也是為了促成結盟的事而來的。
易沉解釋道:“他並不是為結盟而來的,在蘇城時,我與聖女已對他說過,萬生宗和衛韓兩城都不會介入世間爭端。他之所以隨同來到衛城,是因聖女入玄武山朝拜時,帶了兩個冒犯玄武山的天雷宮身居高位的人出來,順便從那兩人手中取來一塊令牌,那塊令牌可以讓我們一路通行無阻。而他得知了聖女手中有這塊令牌,又有心去往各城,便隨我們一同回來,等我們再用不上那塊令牌之後,取走那塊令牌上路。”
不知情的人紛紛點了點頭,這個解釋倒是合理。
要在天雷宮層層把守下去往各城,這麽一塊可以通行無阻的令牌的確值得多走上兩千裏。
鬱深沉思道:“火行,自稱行者。”
看向白鱗,道:“白鱗姑娘,你受玄武神君所托,去黃龍山保護的,也是他?”
之前知道白鱗受玄武神君所托去黃龍山保護一個人,他們卻不知那人是誰,從剛才白鱗與賈渝的對話,可以看出那個人就是言行了。
白鱗點了點頭,同時奇怪地向身邊的洛依瞥了一眼。
怎麽談到了她朝思暮想的言行,她卻一言不發,萬生宗看起來也像是對言行一無所知?
看到白鱗點頭,鬱深就更加感到奇怪了,道:“玄武神君為什麽會知道他?還要白鱗姑娘冒著那麽大的風險去保護他?”
易沉現在不知道要怎麽再解釋了。
一直緘默的洛依終於道:“玄武神君命我遠道蘇城,其實就是為了結識他。在蘇城相識之後,得知他修行遇困,不知氣府何在。後來,我與易師兄在石湖捕獲橫公魚時,天雷宮的鬼麵向我們暗下殺手,是他舍命相救,我才能幸免於難。為了報答他的恩情,回城途中,經過玄武山時,我帶他入山,懇請玄武神君替他解了氣府之困。再從托付白鱗姐姐去黃龍山保護他來看,玄武神君有預卜天機之能。事後想來,我那時去蘇城,後來發生的事,都是玄武神君的安排。”
洛依說的很平淡,沒有表現出與言行有任何私情。
帶外人入水行聖山,確是不妥。
但言行一來是同為五行的火行出身,二來聽洛依的話,細想來,倒確像是玄武神君有意為之。
玄武神君先通過洛依認識了言行,幫他解了氣府之困,後又托付白鱗去保護他...
而言行又是為了世間各城結盟奔走的人。
鬱深縷清了這中間的關節,不置可否地道:“難道玄武神君有意插手世事?”
玄武神君行事,像玄武山中的迷霧一般,讓人看不透。
蒙著一臉黑紗的洛依道:“過去我也想不通,我與言行在玄武山時,言行本懇請玄武神君出山主持世間大局,而玄武神君明言不插手與天雷宮的爭端。可從事實來看,玄武神君雖未親自插手,但也沒有袖手旁觀。”
托付白鱗去保護言行,就是無法辯駁的證明。
這一點,在場所有人都認同。
而同時,所有人又在想著同一個問題:被萬生宗奉若神明的玄武神君都要保言行插手世事,萬生宗和衛韓兩城還能對外界的事充耳不聞,視而不見,置之不理嗎?
賈渝還未說起外界的消息,隻是提到了異獸和千年大劫的消息是言行在落霞寺說出的,而後就在眾人的疑問中牽出了玄武神君,又因玄武神君的意向,而讓萬生宗有了過問世事的意向。
賈渝看出了這種傾向,心道:那位從未露麵的玄武神君,對萬生宗的影響還真是意想不到的深遠。
在場的人帶著心中的問題看向賈渝,卻忽然感到另一種怪異。
從易沉解釋言行為何來到衛城時不經意說出玄武神君開始,而後鬱深和洛依數次提起玄武神君,但賈渝卻沒有表露出一點應該有的震驚或是欣喜等別樣的情緒。
很快,他們就又聯想到了言行。
鬱深道:“看來那位言行把玄武神君的消息也說出去了。”
他的語氣終於有了些變化,聽起來似乎有幾分不悅。
萬生宗對玄武神君奉若神明,在萬生宗心裏,玄武神君不願露麵,那他們就不該外傳。
何況,如今天雷宮勢大,並且居心叵測,若讓天雷宮知道了玄武神君存世,恐怕會給玄武神君帶來麻煩,這是萬生宗不願見的。
洛依道:“鬱宗主莫要動氣,其實我第一次入玄武山見到玄武神君時,我還以為他是玄武一脈的某位前輩,並不知他是玄武神君。後來在在蘇城聽到枕星河徐懷璧徐老前輩的話,才猜出來,第二次入玄武山時,一問之下,玄武神君沒有否認才知道。”
這話是讓鬱深和其餘幾人不要對言行生氣,因為玄武神君存世的消息,枕星河比萬生宗知道的還早。
其餘人聽這話,又感到奇怪。
洛依從玄武山回來後,隻說千年前玄武神君存世,還有青龍神君也存世。
他們還以為都是洛依在玄武山聽玄武神君自己說的。
易沉道:“的確如此,枕星河早就知道青龍神君存世,聖女說起在玄武山中見到了一團靈氣的玄武一脈前輩,徐老前輩就從青龍神君去了玄武山推斷出玄武山中那位前輩就是玄武神君。而且,青龍神君在蘇城收了一位弟子,那位師姐也是知道的。”
原來是這樣,洛依能夠知道玄武神君,還是多虧了枕星河。
鬱深還是略有不快地道:“可是枕星河與青龍神君那位弟子卻沒有對外說起過。”
洛依道:“那位師姐說起時,言行也在場。”
青龍神君的那位弟子,也就是柳嫣然,她既然能告訴言行,那言行自然也能告訴他信得過的人。
洛依雖然想在人前撇清她與言行的私情,但是話裏話外還是忍不住維護言行。
這一句話,讓鬱深頓時啞口。 (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