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周功曹，賬目文書之事，一般都是牧曹親自掌管，小人們委實不清不過周功曹勿惱，若真依小人記憶，這半個月來，度支衙每天來牧場配發官牛，從始至終的的確確是以一百三十三頭來計算”長吏生怕惹惱了周坦，隻能先賣一個乖巧，以個人立場先說了一些好
    當然，真到了要上官麵前佐證此事時，他自然還會見風使局勢不利之時，自己亦會立刻反水，稱是記錯
    “牧曹人呢？”周坦追問
    其實，他今時今日還從未見過牧曹一麵，一來是因為自己前後隻來過度支牧兩次，趕巧了，兩次牧曹都忙別的事去了，二來，不用多想，這牧曹必然也是一個官場油子，隻會在關鍵之事上親力親為，其他閑雜小事同樣會一應委於下屬去
    “昨日告假……回鄉下去”長吏無可奈何的說
    “昨日？還真巧”周坦冷笑
    他回頭與徐罕對視了一眼，以徐罕多年當差的經驗，自然也看出了此事有蹊
    “度支牧每次錄入錄出，必有農政、校尉府乃至本地縣府的條我度支衙此次申領官牛，數額不小，一定有詳細的采發條條陳呢，現在何處？”徐罕上前一步喝問
    “條陳是重要官書，平日也都是由牧曹親自掌管……”長吏十分為難的說
    “帶我去牧曹公案，我不信了，他告假回鄉，難不成還把條陳官書都帶走了？”徐罕嗬令道，一言說完，直接邁步先走進了公
    公房內，尚有幾名度支牧的小吏，見此情形，自是一個個都垂頭縮首，不敢攙
    長吏屁顛顛的跟在周坦、徐罕身後進了公房，向二人指示了一張位於最內裏的大案，表示彼處便是牧曹辦公的公
    周坦上前仔細翻找，除了一些普通賬目之外，竟沒有找到任何一張條陳，哪怕連去年的、前年的都不見了蹤
    “怎麽回事？采發的條陳呢？”徐罕驚疑交集，回頭向長吏問
    “啊？這，平日確實是存放在這書架上的，怎麽會沒了？”長吏自己也驚訝不已，連忙上前來查看，果然全部不見
    周坦心中不妙的感覺越來越明顯，這次事發如此突然，竟還有這麽多巧合，要說不是有人故意設計，自己還不信
    他繼續在牧曹的公案裏翻找，找到了一些這幾天陳班配發官牛時出納賬目記錄，以及牧場這段時間其他牧物的賬他翻了一眼官馬的賬目，最近一頁，記錄著上個月校尉府征調了五匹良馬，馬匹采集的渠道，何時錄入，何時錄出，何人錄入，何人錄出，都有詳細記而督辦人一處，赫然有李文錄的簽
    也就是說，度支牧所有物資出入，都是由李文錄負責督
    他隱隱約約猜出了一個大概，當然，現在隻是猜測，是否為真，還待考
    “周坦，現在怎麽辦？”徐罕有些著急
    “度支牧這邊找不到記錄，農政官和縣府那邊一定有備兄長，你帶四名府衛，即刻去尋找農政和縣府，看看能不能調到備我現在先去校尉”周坦說
    “行我若找到了備案，立刻到校尉府找”徐罕也不多耽誤，馬上出了公房的門，帶了幾名府衛離
    “此事，可大事化小，也可鬧出人我周某把話放在這裏，若我度支衙的人牽連進去了，你們度支牧這邊一個都別想置身事”周坦環視著公房內所有人，惡狠狠的警告
    眾吏掾十分無奈，他們這些做小吏的，哪裏有膽子牽扯進這種大事
    “你們想要脫身，就趕緊把你們牧曹給我找回然後，從此刻開始，公房裏所有物件，不許再”周坦補充的說
    隨後，他出了公房，對門外剩下的府衛交代，將他們全部留在度支牧，嚴格看好公房，不許任何人再夾帶任何東西出
    交代完畢，他上了馬，返回城內，打道往校尉府而
    周坦來到校尉府時，已經過了午他以度支衙功曹身份喚了門，正在吃午食的門吏態度不是很好，讓其在門外先候
    這些身份連及案之吏都不如的小吏，往往最是難纏，他們不像其他吏掾那樣有什麽升遷機會，眼光自然也不會那麽長遠，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圖的就是短再加上校尉府是度支衙直轄上級官衙，向來都以“宰相府前七品官”的態勢自
    麵對這些狗仗人勢的小吏，周坦也不能冒然置氣，置贏了得不到半點好處，置輸了更是十分不體
    好在這時，校尉府千人督杜均從門內經過，見到周坦，立刻嗬斥門吏怎麽不去通傳？門吏這才匆匆忙忙跑到府內尋主事
    隨後，杜均親自先將周坦迎進了門廊
    “真是勞煩杜督將”周坦向杜均道
    “是為官牛的事而來吧？”杜均問
    “正是，想必這其中一定有誤”周坦點了點
    “今日之事，可大可但我需提醒你的是，自我家胡校尉到任兩年以來，就沒發生過私吞官牛這等劣周坦，伱可得好生應”杜均提點的說
    “明白了，多謝杜督將提此事，已經驚動胡校尉了嗎？”周坦又問
    “自然已經上報”
    “不知道我部陳元和，現在……”
    “周功曹，我能說的就這些剩下的，就全靠你們度支衙來處你先在這裏稍等片刻，今日我部還有訓練要務，我先告辭”
    杜均說完，淺淺拱了拱手便直接離去
    周坦看得出來，杜均其實不想摻和這件他當然不會埋怨人情冷暖，自己與杜均原本並隻是泛泛之交，再加上今日之事可大可小，杜均本人還隻是負責統領校尉私兵的武將，於情於理、於公於私都幫不上
    在門廊稍等了一會兒，門吏再次返回，稍微改善了一些態度，將周坦迎到了前衙公
    校尉府功曹掾和五官掾接見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