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都尉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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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些終究是曇花一現,七言詩與偶句,始終與當下文學格格不沒過多久,這一切便趨於了平靜,大家隻知周坦其名,而不再傳誦那些不規不整的詩
    由此可見,使一種文化的流行,絕非一樁簡單的
    中秋宴結束後的第七日,六安窯地發回消息,運河窯地的營壘已經建造完畢,轉運所需的載具、牛馬,直接現用了都尉胡潶第一次運糧時的輜
    這一筆輜重,對度支衙來說可是不小的開支,往後再有陸運,隻怕得從下屬屯營去借調耕牛
    都督王淩令胡潶所率一千五百兵,及左近屯營暫駐窯地大營,待舒縣防務盡數安排妥當後,再安排其他將領來接
    自此之後,經壽春發往舒縣的糧草輜重,全部改用水
    壽春城內、城外的河流沿岸,設有多處軍倉、轉運倉及配套碼頭,度支校尉府、刺史府分別掌管著最重要的幾個大倉,按照前線製訂的五日、十日或月半一調的命令,有序的出倉、裝船、發
    水運開通後,為度支衙減少了許多工量,不必再去協調更多的雜役、民夫及牛馬
    周坦日漸心寬,想來中秋夜宴上果然沒發生什麽大事,真要冒犯了都尉夫人,這幾天隻怕已經被問罪一念及此,他倒有些好奇,自宴會結束後,也不知道都尉夫人會如何看待自己了,畢竟宴會上,雙方可都是對上眼神
    八月底,胡潶都尉隻帶了部曲返回了壽
    王淩觀察到諸葛恪試圖采取長期對峙的策略,於是分出了麾下糧軍接管了窯地大營,令揚州度支部的田兵撤回半數,搶工秋種;留半數就地結營,尋合適農牧作業開
    淮南運河方才開通不久,壽春度支衙還是剛剛履新的屯區,先忙河道,後忙戰事,勞累不被調動的三十多營田兵,新家尚未捯飭穩定,徒留在前線與吳軍對峙,也無
    也因此,胡潶釋了駐守窯地大營的軍務,被指派回壽春繼續負責後勤輜重和本職軍
    周坦在楚王中秋宴會上的風采,同樣是在最近幾日傳到了舒校尉胡烈、都督王淩,都略有耳尤其是胡烈,因那首“秦時明月漢時關”,是由自己父親胡遵處得來的靈感,免不了關注頗多,一度還在閑暇時找胡潶攀談過此
    胡潶不善詩文,對周坦的這些詩章感觸不多,隻覺得朗朗上口,有大丈夫血氣方剛的一既然胡烈點評頗佳,自己當然也就附庸稱讚他唯一有所介懷的,的的確確還是在前線緊張之時,周坦竟跑去參加楚王夜
    但這介懷,也隻是小
    胡潶同樣好酒,也比周坦更了解嶽父楚周坦既然能參加楚王的宴會,至少說明了楚王是有邀請周坦的,周坦一個年輕人,哪裏見過這樣的世麵,想去見識一下也理所當
    退一步說,倘若中秋節那天,他本人同在壽春,嶽父楚王肯定也會邀請自己出席晚以他的性子,除非兵臨城下了,否則自己肯定是會參加
    好在公事上並無任何耽擱,再者連校尉胡烈都沒責備此事,他這個都尉何必多此一舉?
    胡潶回到度支衙的當天,周坦便主動來到都尉押房告
    胡潶隻是罷了罷手,笑嗬嗬的說道:“你這哪裏是告罪,分明是顯擺吧?”
    周坦尷尬的苦笑,再次作揖:“都尉見笑那日楚王殿下宴上酒後失態,這幾日惴惴不安,悔過都來不及,豈敢言顯擺?”
    胡潶平易的說道:“我遠在舒縣,聽校尉都說起你的詩章,著實不曾想到,我麾下竟還有你這般大才,險些埋沒了”
    周坦回道:“都是不成體統的拙作,屬下不敢自”
    周坦這會兒並不方便告訴胡潶,刺史府有意辟召自
    一方麵,胡潶身為直屬上官,刺史府的辟,建製上是不需過問受召者上官,但人情多少都會先支會於都當然,於禮於規都尉不會插手此事,是去是留,最終得由受聘者自己定
    另一方麵,畢竟此事到現在還沒有定
    除了前幾日偶遇到了那日宴會上相識的何冕,其因在刺史府任職,於是從對方處聽聞了樂使君的的確確有此意,隻不過個中仍有一些變故尚需厘清,所以耽擱日
    之後,至今日便再無下文
    說來,這變故是什麽,也是一件引人好奇的
    過去十多日裏,他倒是逐漸想清了許多事,對於能否得到辟召,也保持著平和心畢竟職場環境的變動,很多事都得重頭再
    他這段時間在度支衙裏已然熟門熟路,都尉胡潶對自己不薄,與徐罕、楊司馬等人亦都稱兄道正所謂在有實權的基層做事,一定好過在內卷嚴重的廟堂當上
    稍作停頓後,胡潶又歎了一口氣:“李文錄的事,我也聽說想來,也是他咎由自”
    周坦故作沉默,不好作
    胡潶道:“前些日我在窯地大營,校尉偶爾也會來巡那日夜裏,聊起了不久前官牛失數案,你可知校尉當初為何不願維護你嗎?”
    周坦聽到這裏,心裏大致猜出了一校尉與都尉,上級與下而他與李文錄,是受薦和引薦的關再加上揚州度支部多年未曾有過官牛失數的先人情關係加上官衙名譽混淆在一起,處理起來,自然為
    胡潶見周坦臉色凝重,大概知道對方心中有數,隻是難以啟他接著說道:“文錄在我麾下時,做事有積極的一麵,亦有潦草的一不過總得來說,他在任上約有三年,論公事,其實比序之還是更上心唯獨在人情世故上,常有偏”
    周坦對此不好過多評價,以李幹鑽營野心,想要在胡潶麵前營造出積極向上的一麵,其實並不當然,他也不能說李幹完完全全全靠糊弄、一點實事都不做,真若是那樣,別說胡潶不會察覺,隻怕一早就被其他同僚聯合擠兌
    無外乎是對方自己氣量小,見不得別人
    歸根結底,終究不是一個善良的
    他心中自然不會有任何對李幹的同情,隻是做做樣子的回了一句:“都尉,屬下是得文錄所薦,方才有機會為都尉效事情弄成這樣,屬下同樣十分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