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前夜(上)(感謝喝奶不啦書友)
字數:7553 加入書籤
聞言,陸峰直視著這位羅仁·次旦仁珠上師的眼珠子,言語說道:“羅仁上師,你來此地如此多年,上師,你可曾做了什麽?
上師,便是我一雙凡俗的眼睛,識別不得真正的菩薩和佛爺了,上師,你連自己家族都庇佑不得,伱何曾能庇佑得我?”
雖然言語之中多有冒犯,可是這麽多年,陸峰的語氣卻早就變得溫柔,除非是在摧毀魔障的時候,否則通常時候,陸峰的聲音帶著大慈悲韻,無有任何人感覺到被冒犯,所以羅仁·次旦仁珠亦不生氣。
他有甚麽生氣的?
他被陸峰詰問的時候都生不起來氣,在這個時候生氣做甚麽?
羅仁·次旦仁珠隻得說道:“你這僧,你這僧,長了一雙眼睛,卻像是發了·情的馬兒,一眼都是盲目,止知道盯著母馬的屁股,怎麽能隻曉得真意?
你止看得我無有護持的住羅仁家族,難道無知道就是因為我之存在,羅仁家族才能延續如此多年?
此乃業力之地,你這僧,你這僧,你不曉得,便囫圇的聽。
不過你也言說的對,你這一雙凡俗的眼睛,的確是看不穿此中真意!”
他倒是也直接,直接的說陸峰的一雙眼睛是擺設,陸峰也不生氣,交流如此罷了,他言說道:“既然如此,那請羅仁上師賜教與我。
我說過了,我止一個凡俗人,無能理解的了你們所言其中的真意,我止用雙眼看得一些,便稍微囫圇吞棗一些事情。
我這一雙肉眼看不見的,便也無法理解了,所以我也止是一個第六階次第的僧罷了,無是什麽厲害人物。
上師,上師,你說的這個業力之地,是如何的情況?”
羅仁·次旦仁珠拍著手掌,吐著舌頭說道:“你可不是一個什麽簡單的第六階次第僧侶,你可不是什麽簡單的第六階次第僧哩!
我都懷疑你是什麽“呼畢勒罕”轉世的佛子,尚且不自知哩!
普通的僧,哪裏有你這般模樣,哪裏可能像是你這般殊勝,哪裏有你這樣的修行?
不過我知你的意思,你無能相信,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堆砌了業力的,如同風車一樣的輪,那業力積攢在了這輪子的下麵,等到這輪子轉到了上麵的時候,那業力也就被帶了上來。
業力到了,你我都無能消解得其中的業力,那便無能為力,止得看著諸般事情的發生。
你可明悟此言?
業力到了,你我都止是那草原牧場上,不起眼的一頭牛羊罷了,除了跟著牛羊群跑,還能做什麽?
我護持的我的小牛犢子活了這許多年,便已經是了不得的大功德了。
你可知道這件事情?”
陸峰還要和他說話的時候,就聽到了老紮西的聲音,陸峰說道:“我要去修建日出寺了,有甚麽話,等我回來再說吧。
不過上師,你可知道今日來的那死人是何種來曆?
那一隻詭手又如何?”
羅仁·次旦仁珠說道:“你不是已經見了麽?你我之言語,那詭母都能聽得,她就在我們的腳下哩!
等到她真的成了的時候,那整個雜湖朗諾山,整個羅仁地區,都是那死人哩。
那一隻手,便是她孕育出來的一隻手。
等到甚麽時候,你能在影子之中見到一個完整的女人了,那你便是應離開的時候了。
她是無能殺的了僧,就算是她不是所有吃人狼的母親了,她也無得時間來處理你,應那時候,可能你早就化作了枯骨。
就算是無人阻止她,她想要完成自己所想之願望,也須得幾十年,到那個時候,無是你死了,便是你已經離開了,事情和你亦無什麽關係了。
還有無盡白塔寺和紮舉本寺可以為你兜底哩,就算是那影子出來,也要十幾年,她無能阻止你修建這寺,但是這山上,不想要你修建法寺的,不止是一個兩個哩。
不過在你走之前,我先告訴你一件事情。
你這僧不對勁,你這寺廟修建的風不對勁,我無有見過修建日出寺會有如此波折的,哪怕是在此地,也無應如此——你之手中的法器,是一件‘詭’器,它應是出自於厲詭之手,你若是無能降服它,它會在你睡眠的時候,悄悄起來,剝掉你的皮,剝掉你身邊所有人的皮子。
今日之波折,止是生障之魔罷了,那般死人,在這山上還有不知多少。
在你真正的建立好了法寺,未曾將神像供養進去的時候,那個時候才是最大的阻礙到來之時候,你若是破了那障礙,你的寺廟便就修建好了,可是若是無能在這個時候,修建好這一切,那便是你無有那個福源修建好法寺。
那個時候,你也應無了,也無有可能再去尋什麽死人的秘密。”
陸峰聞言,說道:“上師不是說可以庇護於我麽?”
羅仁·次旦仁珠說道:“修建法寺,那是你的緣法,是你的功德,也應是你的業力,我無能參合進入你的業力之中。
止你若是還能活下來,我自然庇護於你。
你供奉我,我便庇護於你。”
陸峰聞言,無有再說話,他手持嘎巴拉碗,去做了“誅”業之後的三摩地,潛行祈禱禮拜之後,方才扛起來了那柱子,精神奕奕的開始工作了起來。
那穿著青色唐卡大袍子的死人,其實無有被他鎮壓,止大潰而去。在鬥法的最後,亦出現了一隻手,她應是一個女人的手,很好看,然而亦無比的致命。
那詭手出現,她也無有對陸峰動手,止左右稍微動了一下,陸峰便見到這詭影之中的手一動,那雪都被帶的飛了起來,隨後朝著他壓了下來,最後卻無能壓住他,隻是化作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冰雕。
無想要叫他出來。
是為囚禁!
那一隻詭手的影子,非是簡單的,尋常的影子出現的方式,它更像是陡然生長出來的,陸峰感覺那一隻手,更像是本來就應在密法域之物,陸峰隨後破雪而出。
無有看見那死人,應是被這死人逃了,但那死人除了身上破爛的衣沒有被陸峰扒下來,其餘之物,都無有一件留下來。
想到這裏,陸峰心中自然有了猜測。
‘那一隻詭手,不止是麵對活物有操縱之作用,對於死物亦是一樣。
不知道真的成了之後,可否移山填海?
那些亦可以算得上是死物。’
並且其實從這裏麵,陸峰可得諸多以前未曾知道的信息,關於厲詭,譬如說,到了所有吃人狼的母親這樣層次的厲詭,已經有了自己的獨特的思考邏輯,甚至和外神、野神一樣,其實是可以交流的?
它們亦有自己的目的和目標,像是這所有吃人狼的母親,盤桓在了此處,便是為了這底下的腦袋,那問題來了。
陸峰立刻就想到了和自己息息相關的事情。
那,盤桓在了甘耶寺的那厲詭。
它又在謀求什麽?
陸峰立刻將這些念頭攪碎了,將那木頭扛到了第二層,開始做碉樓,此事距離他還太遠,他止做好現在的事情便可。
老紮西等人也不睡覺,止每一個人,都如是不眠不休一樣,說甚麽上師都如此,他們這些人便是死在這裏,又有甚麽事情呢?
他們現在須得用這些木頭,先搭建一個內架,隨後就要堆砌起來反手牆,陸峰這做的是古碉樓,何為古碉樓?
可以用以抵禦外敵,野獸的碉樓,這樣的碉樓,三日內幾是不可做完的,起碼正常人是無可能做完,反正陸峰已經立下大誓願,若是無能修建的起來這碉樓,那他亦和死了無甚麽區別!
夤夜修建,日夜不停!
就如此,羅仁·次旦仁珠都已經離去了,好在陸峰做活之前,特意囑咐白珍珠特意看著紮娃,不然的話,虛脫的紮娃怕是要倒在雪裏麵,不消一時三刻都凍硬了,陸峰叫白珍珠無用做活,但須她時時刻刻盯著此處一些微小事情。
防止在做活的時候,出現甚麽事情處理不周,出了事情。
一夜過去,那大日都緩慢升上來了,那些做活的人換了一批,剩下來的一批人立刻去輔佐上師,其餘人都是三班倒,但是老紮西小紮西,卻永遠止得兩班倒,還有極其幾個匠人,旺傑是個皮匠,但是現在也無管得他是什麽匠人了。
都是牲口!
做活做到了現在,男男女女,連那小娃子都要抱著幾個石頭過來,包括陸峰,都是牲口,止陸峰本人,是這裏最大的牲口,白瑪帶著皮子歸來,二話不說,便也加入了此中,那些野犛牛都也要做活!
無得休息的,可能止除了智遠僧。
坐在六位厲詭高僧中間的智遠僧。靠在了一隻馱馬上,哪怕是有六字大明咒的大慈悲韻吊住了他的性命,可是他亦無得甚麽力氣來說話了。這樣的一番折騰,便是一個正常人都承受不住,何況是智遠僧。
他嘴唇蒼白,但是他的手還是撥動念珠,不斷的無聲念咒,為上師祈福。
看到上師和那些人做活,他微微笑了一下。
隨後招手——對著才旦倫珠招手,叫這小孩子過來,等到才旦倫珠過來,他方才將才旦倫珠抱在自己懷裏,說道:“才旦倫珠,才旦倫珠,上師不是教了你經文,你念給我聽,念給我聽罷。”
才旦倫珠瑟瑟發抖,他也隻是一個孩童,這麽多天見到之事情,比他這些年見到的事情還要多,說是無有害怕,那無人相信,但是在大慈悲韻,在這等環境的支持之下,他雖害怕,但是也撐了過來。
無有人安慰,也無有人在密法域會等人長大,止貴族家的孩童才有此等特權,被智遠上師抱在懷裏,才旦倫珠有些口吃結巴,不過很快,他的經文就順了起來。
智遠僧聽著,聽著,隨後將自己的嘎巴拉碗,嘎烏盒,念珠,都套在了才旦倫珠的身上,特別是嘎巴拉法器,許多嘎巴拉法器都是代代相傳,不是大領主,也無有那麽多農奴和高僧來殺,也等不到諸多高僧自然死亡。
“細細的念佛,才旦倫珠,你害怕的時候啊,才旦倫珠,你就去想,你是有上師庇護的人,你是有上師的人,你念佛,佛、菩薩都會保佑你的。”
“都拿著罷。”
“都拿著罷,此些物,都應有新的主人了。”
智遠僧輕聲說道,隨後靠在了馱馬之上,馱馬一動不敢動,那六位厲詭高僧,丈二大小,他們低頭,骷髏麵上竟然都可以看到“慈悲”之意,才旦倫珠下意識的抬頭,看著這六張骷髏臉,一時之間都忘記了自己還在念咒。
他看著這六張臉,總覺得自己似乎從這骷髏上看到了什麽。
才旦倫珠無是第一次,第一天見到死亡。但是無有一刻,他對於死亡的感知如此的深刻。
他記事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不止一次死亡,但是那個時候的死亡“非人”,他是意識不到那是“人”死了,可是現在,無了的是智遠僧,是他在離開這裏之後,第一次感覺到的“死亡”,和他一樣的人即將死亡,那身上散發出來的,代表著死亡的味道。
至於陸峰,陸峰已經無有時間去管理智遠僧了,他叫六位厲詭高僧都加持智遠僧,他早就埋頭工作,體內拙火熊熊燃燒,陸峰也無知道自己那永遠不會枯竭的力,是否有甚麽後遺症、副作用。
但是都到了現在,便無念頭去處理這些,便是有,止在自己修建的這寺廟之後自己再死去,便也就夠了。
不知道時日,陸峰就知道第二層蓋的好了,第三層蓋的好了,底下的匠人在做鍋莊房,在砌牆,陸峰眼中早就無有日月了,止每一日的清潔,念經,都如同是生活本能,都無需特意去調整。
直到第一片雪落下來,落在了他的身上,陸峰方才抬頭。
大日即將落下了,按理來說,此應是寒氣,所謂的寒氣化作的毛毛雪,可是在那大日即將落下來的山的那邊,已經有雲了。
風也帶來了不吉祥的味道,陸峰怔怔望著那邊,忽然喊道:“旺傑,旺傑,旺傑!”
旺傑連忙鑽了過來,他在下麵的樓裏麵跟著小紮西砌牆,陸峰說道:“應是要下雪了罷。”
旺傑說:“是哩,上師,要下雪了。”
陸峰跳了下來,從那最上麵跳了來,落在了底下的雪裏,此方框架已成,止差最上麵的祭塔了,陸峰看著這些,忽而說道:“收攏所有人,開始住進去罷,今天晚上,你們無管聽到甚麽聲音,都不得出來,天亮之後,你們再出來吧。
哪怕外頭是我叫你們開門的聲音,你們都無要開門。”
陸峰說完了之後,走到了外頭智遠僧的身邊,智遠僧未死,止他陷入了長眠,以此做最小消耗,才旦倫珠就一直念著心經,陸峰看著才旦倫珠身上的這些法器,摸了摸他的頭,才旦倫珠小小的一個人,嘴角都已經有了白沫子。
陸峰說道:“好了,無用念了,智遠上師將他的法器給你,他也稱得上你的一句‘上師’,好的上師比地裏的青稞種子還要珍貴,我隻希望你能記得今日這事情。”
說完了之後,陸峰直接抱起來了智遠僧,那丈二的,勝幢一般的六位厲詭高僧也縮小如常人,順著陸峰,走上了最高的,未曾修行好的祭塔之上,同樣上去的還有那隻雞,被抱著上了祭塔。
陸峰叫醒了智遠僧說道:“還剩下最後一點,智遠上師,你我一同完成罷。”
智遠僧吃力的說道:“頂禮永真上師,頂禮永真上師。”
(本章完)
手機站全新改版升級地址:.,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