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逐漸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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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無事。
    第二日的早上,裏麵的僧人按照時日開了鎖,打開了門。
    “真識戒律長老”首先拉門而出,便見得了坐在了大門旁邊左近的“永真大佛爺”。“永真大佛爺”就在外頭念了一夜的經,看到了大門打開,“永真大佛爺”看著出來的這些僧人,站了起來,指著不遠處的那“屍體”說道:“真識上師。”
    “在哩,在哩。”
    “真識上師”走了過來,“永真大佛爺”說道:“這一番看來,卻是要遭受些許劫難了。
    我這裏有一番言語要你知曉,第一啊,是你要將這屍首燒化了,不得留下了其餘的物來。
    第二是你要選幾個機靈的僧人,騎上了快馬,帶著金剛結和咒輪,從此間過去,到了幾個村子裏頭。
    找到了村子裏頭的差頭,告訴他們這是我的意思。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牛羊丟了便丟了,不許去尋,都記住了數目,告知於寺廟。
    你著人告訴他們,你就告訴他們,大佛爺止在意人口,不在意牛羊。
    失了牛羊,相安無事,失了人口,大佛爺是要發怒的!
    甚麽時日都不許為了牛羊,丟了人口,知道了麽?”
    “真識”聞言,連連點頭,便叫了機靈的,會說話的,懂得傳話的——便是寺廟之中這樣的僧人,為數亦不多,叫了他們,叫他們去找到了“倉稟僧”,帶了“大佛爺”說的東西前去。
    陸峰說話的時日,還是沉默不語。
    他止感覺到了一種“風雨欲來”的沉重壓抑感覺,這種感覺無有應他彼時達到了所謂的甚麽“第二階次第”的僧侶還是甚麽而感覺到了輕鬆,反而是更加的壓抑,便是知道的更多,反而是更加的沉重,原本所料到他應是可以從這一趟渾水之中出離。
    結果無有料到,“密法域”有“密法域”的一攤子事情,“草原”有“草原”一攤子的事情。可以想象,若是他是在“前不久”的“密法域”——也就是幾年的時間之前,落在了“密法域”,成為了大僧侶,指不定屆時他遇見的凶險,要比此刻還多。
    那可是“至尊呼圖克圖坐床”儀式啊!
    是一個既定的用以洗牌的時刻,除了那些頂級的“大勢力”,其餘的“勢力”注定混亂。
    現在他無過於是落在了“草原”上類比於“至尊呼圖克圖”的轉世風波之中。
    甚至風波無有到來,陸峰就已經感覺到了壓力。
    彼時卻要先活著,無要圓寂在這一場風波之中,才有以後。
    ‘人皮古卷啊人皮古卷,你卻是將我帶到了甚麽時候——越來越惡劣的情景,便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如今這個修為,亦無可奈何。
    卷入了風波之中。’
    業力都可推動了“紮舉本寺”的“法王”提前轉世,陸峰相信,“法王”做出來的準備,可能就應“不圓滿”。
    “不圓滿”的背後就是“智慧”的“破綻”。
    是更多的“腥風血雨”!
    每一代的“呼畢勒罕”都會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為自己掃清“轉世重生”之中會遇見的“障礙”。
    可是現在——
    ‘我是否亦會是法王打卦測算之中的障礙呢?’
    陸峰遠遠的想到,他就站在了遠處,看著從寺廟之中奔出去的那些“駿馬”,就好像是一隻巨大的野獸,散發出去的“斥候”。
    隨即,陸峰回到了寺廟之中,開始為寺廟之中的這些“僧人”,無有上下的開始了講學。
    卻是利用了這“顯宗”的講學,來挑選廟子。
    “十方獅子林”是無有“諸侯法寺”的“康村”,更無可能有“諸法本源”的“密院”。
    但是陸峰本來要挑選的就並非是“諸法本源之寺”部派的“學子”。
    他要的是在此地傳下來“蓮花欽造法寺”的法統來。
    有一個是一個。
    從中挑選,亦無須得“優中選優”。
    可為僧就行。
    至於之後“十方獅子林”之中的這些“差役僧”是否會被“諸法本源之寺”派兵剿滅,那就更無須得擔心了。
    此間的事情,還是要“紮舉本寺”動手,可是“紮舉本寺”這番過來,哪裏有時間顧得上這樣一件小事?
    真正的陸峰無有回來。
    此間的陸峰開始授課。
    他本來就是幹這個的。
    止無陸峰一人無有回來,“陸道人”亦無有回來,怎麽來說,那“地脈”還是有些棘手。
    須得小心來做,穩穩安定。
    不可應其在“無人區”之中就鬆懈了精神。
    “菩薩的指示”,不能不當真。
    ……
    如此三五日,七八日過去,寺廟上下依舊緊張,但是“古道”無有再開,裏頭的僧人亦無出來。
    止今晚,事情卻不好。
    掃了地,欲要關門的時候,那掃門的“差役僧”渾身上下就是一冷。
    隱約之間,他聽到了甚麽動靜從山上傳了過來。
    側耳仔細的傾聽了半晌,他光是能夠聽見了聲音,但是卻無可得知是甚麽樂器。
    止他卻知道,這些事情都是要上報給了上頭的僧人的,無論真假,假的不挨鞭子,真的無有上報,卻是一天不許吃飯。
    這如何了得?
    就見到“差役僧”將掃帚斜倚在了門上,幾步跑了進去,再等到他出來的時候,就像是羊粑了一路,留下來了許多羊糞蛋蛋。
    “是嗩呐的聲音。”
    事情傳了上去,陸峰過來得時候,寺廟大門卻已經關了,好在亦無須得出去,就在牆邊,就能聽到那風中傳來的聲音。
    遠遠的傳來的,就是嗩呐的聲響。
    “陰山”之上,三千六百神廟,平時安分守己的很。
    無有甚麽大緣由,並不會出現。
    偶爾傳來聲響,亦無是甚麽稀奇的事情,但是它在這個時候響動起來了“聲響”,就有些叫人不安了起來。
    這“嗩呐”的聲音很怪。
    既不是“大悲”,亦並非是“大喜”,是“悲中帶喜”。陸峰側耳聽著,卻亦能斷代。
    並非是早於唐前期的中原神廟,雖然無可得知這嗩呐是甚麽時候大規模傳入中原的。
    但是在漢代,在祭祀之中。
    無有“嗩呐”一席之地。
    這聲音傳了出來。
    反倒是有些像在唱堂會。
    陸峰看了一圈周圍的人,指了兩三個,叫他們穿上了厚襖子,和自己一起在此處值守。
    大日落下,日短夜長。
    此刻常人卻已經不得見那陰山了。
    陸峰朝著那山上看去,那“古道”之中的“仙人”,說話應有些錯漏。
    他說這山上三千六百寺,可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此刻在“陰山”之上。
    怕是還有後來者。
    除了“屍解仙”的洞府。
    六天故氣的神廟。
    還有後來的神廟在,聽著這聲音,怎麽像是後來的神廟,不太安寧了哩?
    “陰山”上。
    諸多的大紅燈籠,如同是一條龍一樣,接連掛在了枯樹上。
    從上到下,宛若是一條血色的長河。
    此間無有一個活物,就是這長河之下,“詭韻”化作了腳印,那嗩呐的聲音就從這“長河”之中產生,不停地叫喚了起來。
    和陸峰所聽一樣。
    無有大喜,隻有大悲。
    在這長河的最高處,卻是一個山坳子,和陸峰在“雜湖朗諾山”的日出寺所選地址,有“異曲同工”之處。
    在這山坳之中,是圍繞而建的“神廟”,在這“嗩呐”的吹奏之中,裏頭的“人”,也被“喚醒”了。
    這些關門的神廟之中,有的大門,發出了喑啞難聽的聲音。
    徐徐打開。
    從中走出來了幾個“人”。
    為首的一位老嫗看著這場麵,扯起來了嗓子。
    “都出來罷。”
    “都出來罷。”
    “新娘要出嫁了,娘家人都出來罷。”
    她殷切的呼喚著,止在此間,卻無有太多的聲音附和她。
    她神色有些暗淡。
    旋即,又一座破廟的大門打開了。
    裏頭走出來了一個瘦漢子,盯著不遠處的老嫗說道:“還哪裏來的娘家人?就連幾個轎夫,都止剩下來我一個了。”
    老嫗不言語了。
    此地拔高去看,就可看到此地的風水是為“大凶”。
    寺廟、神廟、道觀的建造邏輯和陽宅,陰宅的建造地址不同。
    止此間實在是太凶了。
    就算是建造神廟,亦須得一些“穩重凶戾”的神靈寺廟來鎮壓此間。
    止此間看這個樣子,這些“神廟”其實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又一個的“棺槨”。屋簷一麵高一麵低,前後兩處窗子,卻被糊住。
    至於那一扇門,則是逼仄低矮,好在止有一扇門,所以都被稱之為大門。
    從此間的建築風格來看,這建築風格上下都到了明清了。
    是明清的俗神廟子。
    從此建築的地方來看亦是如此,無有到達了這“陰山”的要緊要害地方,反而是在“不搭嘎”的小地方,區在一起。
    老嫗見到“轎夫”出來了,有些吃力的說道:“那怎辦?新娘要出嫁了,止剩下來了這幾個——我來掌舵,你來抬轎,一個人可抬不起轎子。”
    轎夫走了出來,他手裏拿著一根粗壯的棍子,敲打在了地上。
    徐徐說道:“無礙,無礙,總能找到一些方法。
    如今這個樣子,先不說新娘的事情。
    怎得現在就醒來了?新娘不是還要睡夠了些時日麽?
    難道新娘的皮子又不成了?”
    老嫗不說話了。
    二人都止在沉默,他們這兩個人,卻是“送新娘”的“先生”。止他們如今這個樣子,也算不得是“活著”。
    他們降服“厲詭”的體係,便是要說到了“鎮國神像體係”之上。
    他們的這“送新娘”。
    亦是一種“手段”。
    是“送旱魃”。將“旱魃”稱之為“新娘”,亦是一種“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地脈作惡,那送入了地脈之中的“屍體”,自然亦有變化,久久不下雨,自然就是有“旱魃”。
    他們這些“先生”做的手段,就是將“旱魃”當成“姑娘”,送到了另外的“凶險惡地“之中,止是後來“鎮國神像體係”崩潰,實在是無有法子,他們便是用自己當做了“棺材釘子”,以“一道地脈”為代價,沉入其中。
    上麵又被蓋上了廟子。
    大家夥兒亦是抱著自己在土地地脈之中化作“厲詭”的代價。
    “同歸於盡”。
    這“新娘”的皮子,其實就是山神神像的皮子,用“神像”裝了“旱魃”,將其囚禁在裏頭。
    當地稱呼他們為“十三娘娘”,便是說是有“十三個人”,但是其實是由一位“娘娘”組成頭部。
    後來“十三娘娘”廟宇亦被“陰山”吞噬。
    他們留下來的後手,此刻卻是起不得作用了,再度醒來,止兩人尚且還算是一個人,其餘的人連化作“厲詭”都不得。
    神魂俱滅了。
    此刻二人問出來了問題,也都是徒勞的問。他們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知曉如何做,可以消弭了“旱魃”的危害,可是地脈如何,如何觀山看水算出來問題,卻有些欠缺。
    卻和“劉六觀”有些互補。
    若是“劉六觀”知曉了這事情,怕是第一句就是“怕是這風水變了,你們的風水陣法,困不住這‘旱魃’了。”
    至於“風水”怎麽變了,是它這一支“地脈”變了,還是所有的“地脈”都變了。
    那“劉六觀”亦不知道了。
    上次事端過後,可不管胡咧咧了。
    “那如今怎麽做哩?將新娘引到了甚麽地方去?”
    見到老嫗不說話,轎夫繼續問道。
    老嫗說道:“那要不然,送回了娘家?”
    送回娘家,就是再埋下去。
    “怕是埋不下去了。此地並非是以前,我們變換了地方了。”
    轎夫說道,老嫗方才左右看了過去,半晌之後臉色大變說道:“這如何看上去像是在山中。”
    “是山中,是山中。”
    轎夫說道,“恐怕就是‘陰山’了。總是說這山是活的,如今被這山吃了。”
    老嫗見狀,忽而輕鬆說道:“那還能如何?便不管了,都是在山中了,那俱不再擔心,就叫它在山中亂轉又能如何?
    我們的事情也做的端正了。
    無有留下來手尾。”
    老嫗此刻卻放寬心了,她怕的就是無有幾年時間,這地下的這“旱魃”再出來,害了百姓。
    如今都在山中,卻還怕甚麽。
    叫它在陰山之中亂轉就是,這山裏亦不缺少了一隻“旱魃”,止轎夫無有說話,他拄著自己手裏的棍子,站在了山坳外頭,看著那還在不斷往下蔓延的“血河”,突兀說道:“你看這山都將我們吞了,可是你看我們——
    我們卻還活的好好地,此番事情,他真的對嗎?
    便是不對了咱們縣的百姓,難道其餘的百姓,就並非是百姓了麽?”
    老嫗見狀,亦不見怪,她說道:“你啊你啊,便是太正了!這些事情和你有什麽關係哩?其餘的縣裏就沒有其餘縣的能人了?
    再者說了。”
    她走了過來,看到了這一片“血河”之後,忽的住嘴。
    便是在他們的眼睛之中,就可以看到,這些路邊的“枯樹”,並非是胡亂栽種的——
    “老天爺呀!”
    老嫗有些大驚失色,忽而的看著轎夫說道:“這些樹下麵,都種的是僵屍、厲詭?
    這要是都醒來了。
    怕是州府都保不住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