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如如不動(為明燈居士書友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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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了“初代主持法尊”來請動陸峰的時候,陸峰正蹲在了地上,將一塊一塊石頭壘成“瑪尼堆”。
    就連雪山之上,亦被他壘了不少的“瑪尼堆”。
    整個時間,不過過去了兩三天而已。
    可以看到事情是加急了的,代替“初代主持法尊”說話的是“戒律僧”們的鞭子,便是依從往常,寺廟之中要恢複陸峰以往之所見,起碼是須得二十個新年的時間,但是彼時,無有過去幾年,就算是提拔上來的“持咒士”,亦無有幾分經驗。
    可是此番事情涉及到了“初代主持法尊”的因果,亦奈何等待不得。
    就算是這些人,亦要過去。
    陸峰亦在這個時間,對“噶寧莊園”那邊的“無人區”,做了一個梳理。
    “噶寧莊園”之後的無人區,是以“欽則雄山脈”為依托而出現的。
    這座山脈亦是從“遙遠的密宗風水之本源”的山脈之中,分出來的一條小支脈。
    這一條小支脈,亦有支脈,不過都無有綿延多遠,亦都死去了。
    在中部的幾個大州之中,這一條山脈亦有出現,它就如是的從大山脈之中分流出來,隨後到了“噶寧莊園”之後,徹底死絕。
    “噶寧莊園”就坐落在了這一座死去的山脈之中。
    這裏說的“無人區”,其實“山口”就在“噶寧莊園”,從“噶寧莊園”走,須得不斷的行走五個太陽升起落下的時間。
    聽起來似乎無有多遠,但是問題是,這是“無人區”,且這是“橫渡無人區”的走法。
    整個“無人區”是附著在了這座“欽則雄山脈”旁邊,打個不恰當的比喻,“欽則雄”就像是一條脊椎,而“無人區”是附著在了這周圍的“裏脊肉”。
    這是“狹長”的一條通道,故而想要從此間通過,便要尋找一條最短的距離,亦是最安全的通道,快速的走過。
    當年走的那一條從“噶寧莊園”進過的道路,並非是最短的,但是是最安全的,但是現在,“噶寧莊園”走不得,止有最近的。
    至於這“無人區”之中有甚麽?
    大多數僧人都不知道。
    知道的僧人,俱都不能得還。
    陸峰騎著“白瑪”走,底下還有些密密麻麻的麻煩,陸峰無有帶上“才旦倫珠”,但是帶上了“寶珠佛子”。
    他坐在了神異非常的“白犛牛”之上,抱著“寶珠佛子”,隨後在眾人手忙腳亂之中,他們便出發了。
    陸峰的“白犛牛”走在了最前麵,便是在行走之中,陸峰搖動起來了自己手中的“紮瑪如”,發出了“空性”的聲音。
    叫這些隨行的僧人俱都聆聽到了這“空性”的聲音。
    這也是他們的緣法。
    至於留在了寺廟之中的,陸峰在山道上麵堆積起來了“瑪尼堆”,上麵自然會流落出去他的“大慈悲韻”,亦會得到緣法。
    都得好處,亦都不得好處。
    吃了陸峰的好處,便是因,但是他們也應此要承受了果。
    便是“戒律”!
    應陸峰無可在意“紮舉本寺”。
    但是這“無盡白塔寺”,陸峰的“戒律”卻可暢通無阻,應“無盡白塔寺”的地緣原因,“無人區”隔絕了中部的大州府,又應“大冰川”的緣故,所以它是一個實際上的“孤島”。
    是“不被歡喜之所在”。
    在這裏,“巫教勢力”不得興盛,同時,“佛法”亦是稀疏,宗本們未曾見過世麵。“無盡白塔寺呼圖克圖”便統領一切,周圍之宗本,俱都無有見過甚麽大偉力,換而言之。
    此地無有老虎。
    陸峰便就是這護衛佛法的“獅子”!
    故而陸峰直接在此地設立“戒律”!
    便是寺廟中人,不得不遵守。
    不過這亦是徐徐而入,就像是融化在了“無盡白塔寺”後山的雪泉,不斷的從上麵流淌下去,先是從“無盡白塔寺”蔓延出去,至於可以蔓延到了甚麽地方,便是要看接下來的“阻力”。
    在“阿布曲州”,並非是止“無盡白塔寺”這樣一座寺廟。
    止是這一座寺廟比較殊勝。
    有“學經院”。
    有“呼圖克圖”。
    雖然這個“呼圖克圖”的經院,不可和“紮舉本寺”同日而語。
    但是亦是“學經院”。
    有總比沒有好。
    故而陸峰在此地豎立了“法碑”,“初代主持法尊”亦無有言語,止是說道:“尊者請。”
    請陸峰從雪山上下去,陸峰的“戒律”亦是從那“鐵碑”之上而出。
    須得懺罪,有些本來睜一隻眼閉一眼便可過去的“戒律”,卻不可逾越。
    諸多僧人的“戒定慧”,戒做不到位,便是懺罪,亦懺罪的“不到位”。
    卻是蹉跎了一生,修為倒退,成不得菩薩,止能做一個“持咒士”罷了!
    這對於陸峰來說,亦是“忿怒”。
    對於“不動明王”來說,這便是“違背了守護佛法的誓言”。
    一行人逶迤出寺,陸峰在前頭,其餘人在後頭,這一條路陸峰卻是熟悉,卻是上一次他和“明理長老”一起去“噶寧莊園”的時候走的路。
    止這一條路,現今如何說呢?
    物是人非事事休。
    倒是無有欲語淚先流。
    應“密法域”就是如此,陸峰一路之上搭建起來了“瑪尼堆”。
    見到了第一個“日出寺”的時候,這座寺廟早就荒廢了,連帶著當時拿出來了珍貴的燃料給陸峰燒水沐浴的村民,亦都不見。
    死光了。
    連骨殖都尋找不到。
    再往後,這一路之上都是一片死寂。
    “初代主持法尊”亦無言語,大家都靜默的走,止有“紮瑪如”的聲音在不斷的響動。
    但是那山。
    山那邊的黑雲如同是煮熟的鍋子一樣的不斷沸騰,卻不下雨。
    這般看過去,卻已經不像是甚麽普通的天象了。
    更像是一種令人不安的征兆。
    大家都無有打卦,應這一趟,便是打卦亦是吉凶不定。
    自從上一次——這裏說的上一次,自然是“明理長老”帶著陸峰去了“噶寧莊園”那一次之後,這“無人區”就開始不可遏製的“擴展”。
    已經從山的那邊,來到了山的這邊,越過了山脊線。
    令人不安的黑暗,從山上蔓延了過來,雖然大家不曉得甚麽“等高線”,甚麽“降水線”等等對於植被的影響,但是亦止無有了這樣的專屬術語罷了。
    “無人區”和此處的“植被”,完全不同,從前往來,靠近了這正常之地的場景,卻是黑石,黃土,但是“無人區”卻是翠綠的植被,故而大量的綠色植物從那段蔓延了下來,不但無有叫人感覺到了“生機勃勃”的感覺。
    反而叫人感覺到了一陣畏怖。
    如同是“屍陀林”一樣的畏怖。
    活著的樹木,給人的感覺卻像是陰沉沉的死人,戴著比大僧侶還要高大的帽子,無言無聲的盯著這裏。
    翠綠色的死亡從山上蔓延了過來,朝著這裏不斷的侵蝕。
    “初代主持法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望著遠處,車隊便如此繼續向前,但就是在第二日的早上,又有一件極其不吉利的事情出現!
    一隻鳥兒撞死在了法幡之上!
    然後風吹斷了“法幡”。
    發出了令人害怕的“哢嚓”聲音。
    這其中無有任何的“法力”,“詛咒”因素,單純的不祥罷了。
    “無礙,走。”
    陸峰言簡意賅,他自然看到山上有“生番”,這些“生番”衣不蔽體,手持刀刃,並非是他們不喜穿衣,是在封鎖之下,他們無衣可穿,方才的“法幡”掉落的事情,亦並非是他們所做。
    相反,他們看到法幡折斷,竟然轉頭離開了。
    “連你們亦感覺到危險了嗎?”
    陸峰不語,止一味的壘造“瑪尼堆”,“初代主持法尊”念佛,但就算是如此,陸峰和“初代主持法尊”二人亦都無有一人說出退縮的話語來。
    隻這一次的機會。
    若是失了這次機會,那麽因果不斷,止會不斷的堆積起來。
    到了最後,“初代主持法尊”便是“轉世”,都會出大問題,如此最好的結果便是“呼圖克圖”還是那個“呼圖克圖”。
    但是他已不是他。
    好在路上那些僧人聽到了陸峰的“紮瑪如”,亦無會恐懼。
    一行人還是那樣行走,等到陸峰在傍晚看到了那天際線上的“噶寧莊園”的時候,“噶寧莊園”給他的衝擊亦是如此。
    莊園所在之處,如同是巨獸扯開了腸子。
    莊園進入之處,像是巨獸張開了嘴巴!
    伸出來了舌頭。
    但是此時到了此處,不須得過去看,陸峰就知道,整個“噶寧莊園”已經是“人去樓空”了。
    裏頭止有風在空蕩蕩的吹動。
    敵人不戰而退了。
    “初代主持法尊”無有說話,止是抬頭看向了“白犛牛”之上的陸峰,等待陸峰裁決。
    陸峰說道:“進去罷,裏頭已經空了。”
    都無須得打開門。
    “噶寧莊園”的大門洞開,他們看起來完全無有想過用這“莊園大門”擋住陸峰等人。
    陸峰率先進入了此間。
    上一次忐忑心髒,這一次卻是“大搖大擺”。
    這裏的東西依舊熟悉,上下都無有改變,陸峰甚至還來到了他和智遠僧,智雲僧所在的經堂之中。
    “俱都休息了罷,今天晚上無會有事。
    也勿要用了此處的東西。
    是平安夜。”
    陸峰說道,其餘人以言行事。
    “初代主持法尊”並無有應陸峰奪了自己的權而感覺到憤怒,他不過是看著這上下,問道:“尊者,他們知道了我們的動靜,躲在了無人區之中。
    我們應如何?”
    陸峰說道:“跑得了和尚,卻跑不了廟。
    我們是和尚,這裏就是廟了。
    這‘噶寧莊園’的地方,很有些作用,他們會回來的。”
    陸峰說罷,不再解釋,開始閉目金剛坐,“初代主持法尊”出去主持眾人休息。
    如此,很快就入夜了。
    果真無有出事。
    止夜半了,風淒厲的刮了起來,陸峰將“白瑪”和“寶珠佛子”留在原地,自己一個人安步當車,走過了這羊腸一樣的小路,來到了後山。
    在此處,
    水牢已經不可見了,但是那一處長的宛若是孕育之門的神泉還在。
    泉水還在。
    “由死轉生之輪”。
    陸峰盯著這“由死轉生之輪”,蹲了下來,用手在裏麵不住的蕩漾,隨即在這樣的蕩漾之中,陸峰忽而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本尊上師,您卻是看到了一,無有看到這後麵更深遠的東西。”
    他喃喃自語,卻是對著“老僧阿康”所說。
    他悄然的從此間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
    漆黑深冷的泉水沒過了陸峰的小腿,沒過了陸峰大腿,隨後來到了陸峰的腰部。
    亦就是這個時候。
    一刹那之間,在陸峰繼續朝著眼前走的時候,整個“泉水”撲了過來,直接將他淹沒在了其中。
    陸峰一動不動,任由這冰冷的泉水沒過了自己的身體。
    隨後從自己的七竅輪脈之中不斷的沒入,沒入,最後到達了他的身體之中,就如同是羊水一樣。
    一樣的叫人安心。
    陸峰雙手抱住自己,隨後蜷縮在了這“羊水”裏麵。
    就像是“胎兒”一樣,漂流在了此間。
    這泉水緩緩的飄動,叫陸峰朝著這深沉的“泉水”之下進入,這泉水是可怕的“黑色”。
    深不見底。
    陸峰就如是的躺在了裏麵,無有任何的動作,亦無有聲息,“由死轉生之輪”不斷的衝刷著陸峰的身體。
    但是陸峰始終無有變化。
    應這就是“法性如如不動”。
    陸峰的身體,便是由“慈悲法體”組成。
    “慈悲法體”無有前後。
    所以陸峰就這樣飄蕩在了“由死轉生之輪”,不斷的深入。
    原來他應被送到了“水牢”之中。
    可是他不變,卻又去不得,“由死轉生之輪”和其餘不同,它無有自己的想法,便都是依從“本能”而來。
    出現了陸峰這樣的人,止能將陸峰不斷的沉了下去。
    直到陸峰忽而睜開了眼睛,便是在這個時候,陸峰忽而伸出了手,抓在了旁邊的腔體之上,在這腔體旁邊,是大量的“胚胎”一樣的物,和陸峰當年看到的“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所在地方,一模一樣!